向北一在密碼鎖上按下六個零,然後推開門。屋裏的布局跟別墅的主樓居然有一點點像,向北一走進去環顧了一下四周,目光落在牆上的一幅油畫上,一副向日葵油畫。他身後寒邃提著行李走進來,“房間在樓上,要先上去歇一會嗎?我先做午飯。”向北一聞言把目光從油畫上移了回來,最後落在寒邃的臉上。寒邃似乎看出他臉上的驚訝,於是解釋道:“這裏沒有廚師,也沒有傭人,隻有我們兩個。”解釋了但是又沒有解釋到點上,在向北一的腦子裏,寒邃應該不會做飯,畢竟也從沒有見他進過廚房,雖然按林洋說的那個故事來推理,寒邃會做飯也不驚奇,但是在一定程度上,他的成長經曆和寒邃的不相上下,可到現在他也沒學會做飯……他久久沒有給出回應,寒邃看了他片刻,對他說:“如果你想先出去看看的話,出門往左走一百米處是海灘,順著路穿過一片樹林就到了。”向北一最後選擇了上樓,他確實有點累。他上去之後發現一整層隻有一個房間,房間很大,還帶著一個很大的露台,往外鋪著一個很大的遊泳池。他回身看了一眼正在放行李的寒邃,然後走了出去。從陽台可以直接看到海邊,向北一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陽光曬的他暖乎乎的,再吹著海風,很舒服。房間裏寒邃把行李拿了出來擺放好,然後檢查了一番房間裏大大小小的櫃子。以前他住在這裏的時候放有挺多東西的,前些天雖然讓人來收拾過,但還是怕漏下些什麽。他把衣服拿出來放進衣櫃,再把行李箱放好,等走去陽台的時候,卻發現向北一已經睡著了。慵懶地躺在陽光下,毫不設防。在那一陣子古怪的各種試探之後,向北一最明顯的變化就是入睡的速度變快了,睡眠相較於之前也變得沉了很多。寒邃放輕腳步,過去把他抱起他也沒有醒,一直到寒邃把他放到床上的時候他才迷迷糊糊睜開了一下眼睛。寒邃給他捏上被子,在他額頭親了一下,低聲說:“睡吧。”於是他又閉上了眼睛,乖得出奇。寒邃看了他一會,然後下了樓。但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原本睡著了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睛。向北一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突然就清醒過來了,就在房門關上的那一刻,確定寒邃下樓的那一秒。剛剛打的那一會兒盹稍微給向北一續了一點精力,他從床上坐起,然後靠在床頭望著窗外的一片碧綠藍海,放任腦袋自己轉著。在直升機上,寒邃扯他衣服,他回過身,望著寒邃的那一秒,他突然確定自己沒有在自欺欺人,他真的不恨寒邃了。因為就在他回頭看寒邃的前一秒,他腦海裏都還是關於上一次在飛機上的一幕幕,但他回頭看向寒邃的時候,他內心居然很平靜,並且還回答了那個‘怕不怕’的問題。從恨不得寒邃去死到茫然無措再到現在的寧靜相處,拋卻種種糾葛的原因,單單看這一種心理的轉變,向北一覺得真很神奇,大火燎原春風吹,地又綠了一片的感覺。一直在樓上呆了半個多小時,向北一找了衣服洗了一個澡,然後下樓。他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先是聞到了一股很濃鬱的米飯香味,而後是一股魚湯的味道,聞起來有點熟悉。向北一朝廚房走去,看到寒邃穿著圍裙。廚房裏油煙機在抽著風,鍋裏在冒著咕嘟咕嘟的氣,穿著圍裙的人在翻著鍋,動作不算太熟練,但也不是太生疏。向北一看了好一會才接受了寒邃真的在做飯,而且聞起來味道不錯這一個事實。這時寒邃應該是要往鍋裏加水,所以回過身去接水,這一回身剛好就看到了站在門口的向北一。寒邃動作沒停,隻是朝他招了招手,於是向北一走了進去,他這一走,寒邃直接停下了手下的動作,幾步過來把他往門外推,“別進來,油煙重。”還把門給關上了。向北一站在門口,眨了眨眼睛還茫然了一會兒,然後走到沙發上坐下。寒邃還真的會做飯……向北一也說不出心裏是什麽感覺,倒不是覺得自己廢物,隻是有點……算了他也形容不上來是什麽感覺。他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突然記起來他上樓之前寒邃和他說的那一處海灘,想了想便走出了門。一百米的話來回也不過十來分鍾,他隻是去看一眼不做逗留,等他回來的時候寒邃應該還沒有做好飯。帶上門下了門前的台階,向北一沿著左邊的路往樹林裏走。可能是因為地理的原因,這一片樹林的樹木都不算高,向北一邊走邊看,倒是發現了不少有趣的東西。樹林裏好像分了區,他看到了貓也看到了孔雀,居然還有小豚鼠和豬。越靠近海灘,海浪聲就越發明顯,同時還有人的歡呼聲。也不知道是單純湊巧還是真的有緣分,向北一居然在海灘看到了之前讓他撿球的那幾個人。除了那幾個人之外,海灘的另一側還有五六個人。一共加起來就有11個人,島上的人數超出了他上午剛到這裏時猜測的人數。這一處有點類似於海灣,所以風浪並不算大,向北一看了一會兒就打算回去,但對麵那幾個讓他撿球的人卻突然發現了他,然後一如既往地狂熱的向他打招呼。向北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一時間有點不知道該作何反應,隻能生疏地和他們招了招手。他過來的時候並不以為這裏會有人,他現在揮手就算打過招呼了,所以就想要往回走,但是對麵的一個人卻突然朝著他跑了過來了,並且熱情地邀請他過去和他們一起玩。向北一能說話的時候都很不擅長應付這種極度自來熟的場麵,況且他現在都沒辦法講話。那個人不管說什麽他都隻能搖頭,但那個人到底不是寒邃,所以也不能理解他所要表達的意思,一臉懵逼的看著他,估計心裏得以為他是個傻子。沒法溝通向北一幹脆後退著往回走,幸好那個人也沒有追上來,但他腳下還是越走越急,最後幹脆都跑了起來,以至於他回到別墅小樓裏的時候,已經氣喘籲籲。前麵洗的澡都白洗了,他坐在沙發裏冒汗,這時候廚房的門突然打開,寒邃從裏麵端著一盤菜走了出來,看見向北一這模樣愣了愣,接著很快放下餐盤朝他走來。“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寫字板在樓上,向北一也沒法跟他解釋,隻能跟他搖頭,但寒邃明顯急了,而且寒邃並不知道他出去了一趟的情況下,應該也隻能以為他是身體不舒服,所以他搖一百次頭也沒用。向北一無奈地抓住寒邃要撥打求救電話的手,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站起來蹦著跳了幾下,又抓過寒邃的手機,打開了一個便簽寫道:我隻是出去跑了一下。“跑了一下?”寒邃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有點懵。向北一下樓的時候身上的衣服都換了,頭發也濕了一點是洗完澡的模樣,洗完澡去跑步?向北一點了點頭把手機塞回給他,然後瞥了一眼桌上的菜,指了指樓上就上去了。寒邃看了看他的背影又看了看窗外,再低頭看了眼手機,確定沒有人給他發消息。但鍋裏還煮著東西,他隻能放下手機返回去廚房。向北一回到樓上後,重新找了一套衣服又走進了浴室裏。水流衝刷,他站在中間解開了頭上的皮筋,沒有打沐浴露也沒有打洗發水,就那麽衝著,然後仰起臉。向北一覺得自己有點奇怪,怎麽個奇怪法他說不上來,具體哪裏奇怪他也指不出,總之就是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兒。他為什麽還說不出話?為什麽上次發了一個音之後他就再也說不出話了?他明明每天都有好好練習,明明說話的意願很強烈,為什麽他還是說不出話?向北一邊想邊抬手撫摸著自己的喉嚨,最後隻能無奈地歎氣。樓下,寒邃把最後一道菜出鍋擺到盤子上端到餐廳裏,然後洗了洗手摘掉身上的圍裙上樓。他進門的時候向北一還在浴室裏,聽動靜是在洗澡,他隻能坐在沙發上等。但等了半小時都沒見人出來,寒邃看著手表上的時間,皺了皺眉,還是過去敲了門。“小北?”寒邃等了一下,聽到裏麵關了水,於是鬆了一口氣。“洗好了嗎?飯菜涼了不好吃。”向北一扯了條浴巾擦掉了身上的水,然後圍在身上過去敲了兩下門背。“那出來就下樓吃飯,我下去等你。”寒邃在門外回。向北一又敲了一下,然後門外傳來寒邃離開的聲音。向北一拿了條毛巾擦了擦頭發,擦了兩下後突然很想剪掉,平時都是寒邃擦的,他真還不知道擦個頭發手這麽酸。心情不算好,他隨便對付了兩下,也不吹,穿上衣服把濕漉漉地頭發往後麵一紮就出去了。他出門前看著籃子裏他脫下來的兩套衣服,開門的動作停了停。要先洗內褲嗎?那衣服呢?洗衣機在哪?洗完晾哪?向北一思考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吃完飯再上來收拾。第58章 (上)一字一句向北一走進餐廳的時候,沒看到寒邃,在一樓轉了一圈也沒見著人影,他回到餐廳疑惑片刻,然後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下。桌上擺著四菜一湯,荷蘭豆炒肉、西紅柿炒雞蛋,糖醋排骨,還有兩份牛排和一個魚湯罐,除了牛排,其餘的色相不算太好。向北一的成長經曆裏沒有家常便飯這個概念,但此刻他看著這四菜一湯,有一種正在陳媽媽家吃飯的錯覺。提到陳媽媽,向北一就想起了陳祈眠,接著又想起來李說他被一個傻子纏上了。傻子?向北一反手擦掉滴到脖子上的水,想起來那個被寒邃揍過又被陳祈眠在家門口砸破頭的人。李說的是那個人嗎?那個人還在追陳祈眠嗎?……如果是傻子,倒是能解釋為什麽被揍了。“哢”突如其來的一聲讓向北一下意識轉頭望去,隻見寒邃手裏拿著一個裝了酒的醒酒器和兩個高腳杯朝他走來。“在想什麽?”寒邃問,他剛剛從酒窖過來這一路腳步聲不算小。向北一搖了搖頭,收回視線 。醒酒器和酒杯被放到桌麵,但不見寒邃坐下,向北一抬頭看他,結果寒邃又出去了。向北一摸不著頭腦隻能摸了摸肚子,其實他挺餓了。自從被寒邃帶回去之後,他的飲食就一直都被安排得很規律,現在差不多到點就餓,平時這個點午飯已經結束了。大概等了兩分鍾,寒邃重新出現在餐廳。向北一看著他手拿著的毛巾,手指在椅子邊沿摳了摳。沒有多餘的對話,兩人心照不宣地一起朝客廳走去,向北一在沙發上坐下,寒邃站在他麵前,解開他綁在腦後的頭發,五指在他發間攏了幾下後便動作嫻熟地擦了起來。向北一的視線落在麵前黑色的寒邃的褲子上,腦袋裏沒有什麽多餘的想法,擦拭的時間久了,他甚至有些百般聊賴地數起了褲子上的絲線。“上去吹一下。”寒邃拿下毛巾。向北一很想說先吃飯吧,頭發自己會幹,但看寒邃已經一步抬腿往上走了,他也隻能跟上去。寒邃身高腿長,一步三台階,等向北一回到房間,他已經拿著吹風機在等了。向北一看了一眼寒邃的腿,在椅子上坐下。寒邃給他吹頭發用的都是最溫和的那一檔,吹了一會兒,向北一伸手抓在了吹風機機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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