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洋他們按照地圖所指的路向前繼續走了有半個時辰,繞過一個山丘之後,前麵出現了一條寬闊的河流,河水自上而下,緩慢流淌。


    河床極寬,兩岸間最近的距離也有幾十丈之遠。


    河兩岸有寬闊的河灘,其上開滿了血紅的彼岸花,花叢之中有點點磷火閃爍,看上去既美麗又略帶幾分詭異。


    遠處的河岸邊有一渡口,渡口邊停著一艘木船,船上站著一位披蓑衣戴鬥笠手持長篙的船夫。


    曹小洋對唐雯雯說道:“看來土地瓜給我們的這張地圖是真的,前麵應該就是三途河渡口了。”


    就在這時,他們身後有一個撐著拐杖的老人緩緩走來,見到曹小洋手裏拿著張地圖便問這是何物,曹小洋如實回答。


    這時老人皺了皺眉,說道:“這黃泉口到三途河渡口就隻有一條路,那裏需要什麽地圖?”


    一聽這話,曹小洋這才想起剛才一路走來似乎並沒有看到任何岔路,這才明白自己還是上了那土地瓜的當。


    老人接著問道:“這東西是不是一個戴鬥笠的矮子賣給你的?”


    曹小洋點頭。


    “用什麽買的?”


    “兩個銅錢。”


    老人聽了這話,頓時一拍手。“娃娃,你們怎麽這麽糊塗呀!”


    曹小洋說道:“老人家,不就是兩個銅錢嗎,被他騙去了沒有什麽大礙。”


    老人接著問道:“那你們現在身上還有多少銅錢?”


    “兩個。”


    “這不就壞了嘛,你們要從那三途河渡口過河,需得向船夫交一鬼兩個銅板的船錢,如果交不起,他會在船行至河中時候將你們推下船,由此在三途河裏做了水鬼,就永生永世不得上岸了。”


    曹小洋一聽這話,頓時驚了,原來太奶奶給我們準備的四個銅錢是坐船用的船費。


    這時隻聽老人接著說道:“這人呀一輩子活得怎麽樣,到了這三途河就全能看清楚了,有的人活著的時候風光無限,但死了之後連過河的船錢都沒人燒來,那是真的很悲哀呀。


    我是一個月前到了三途河渡口,因為沒有坐船的船錢,所以又不得不折返陽間,然後為城隍爺做了一個月的苦差才賺夠了這兩枚銅板。


    那個買地圖的土地瓜和我一樣,死後家中無人燒錢,於是也沒有船錢,本來他也應該同我一起去為城隍爺做苦差,但那家夥心術不正,寧可坑蒙拐騙也不願意去做苦差。


    他都在鬼門關裏裏外外守了有一個月了,今天終於還是有人上了當。”


    這是曹小洋心中暗罵道,沒想到那孫子這麽陰險,居然在這裏給我擺了一道,要是再讓我見到他,我一定要把他腦袋給擰下來。


    這時唐雯雯有些著急的說道:“包租公,我們現在少了兩個銅板該怎麽過河呀?”


    曹小洋心想,如果現在折返回靈樓,這來來回回又得好幾天的時間,到時候讓酆都大帝等急了這可不是說著玩的。


    於是便向老人問道:“這坐船的船費除銅板外用紙質冥幣是否也可以支付?”


    之前曹小洋在察看包袱的時候發現它的第四層放著很大一遝冥幣,想著如果紙幣可以支付的話,從裏麵抽出一兩張應該也沒有什麽大礙。


    老人搖了搖頭。“這個我不太清楚,隻有問了船夫才明白,你們問好了再上船罷。”


    於是他們傳過河畔血紅的彼岸花叢,來到渡口向那船夫問起此事。


    那船夫的鬥笠蓑衣下穿著的黑衣居然套著的是沒有血肉的枯骨,這時他抬起骷髏腦袋搖了搖頭,用甚是空靈詭異的聲音告訴曹小洋自己隻收銅錢。


    曹小洋一時有些慌了,於是提出加錢,但船夫還是一個勁地搖頭,最終曹小洋將包袱第四層所有的冥幣都拿了出來,說這是他所有的錢了,這時船夫終於同意了。


    曹小洋把錢拿起將要遞給船夫,這時唐雯雯阻止道:“倩姐將這些錢放在第四層,說明這應該是在後麵的路途中使用的,如果我們現在把它全都花了,之後肯定是會出問題的。”


    曹小洋知道自己這是在拆了東牆補西牆,但現在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但為了保險,他還是向剛才那個老人問道:“大爺,你可知道後麵的路途中還有需要花錢的地方嗎?”


    老人搖了搖頭,說自己最遠也隻是到過渡口這裏,之後的路途是怎樣他也不清楚,而且他為城隍爺做一個月苦差也隻拿到了兩個銅錢的報酬,後麵如果還需要花錢的話他也是沒有辦法了。


    曹小洋心想,既然人家一個老大爺沒有錢都敢繼續走下去,那自己還怕什麽呢,於是他還是決定將那些冥幣全都給了船夫。但曹小洋不知道的是,不久之後他就會為為自己現在的傻叉行為後悔萬分。


    三途河又稱葬頭河、三途川,是陰陽之間最重要的分界。


    渡船緩緩飄蕩在三途河上,河麵無風,四周十分的靜謐,河岸的彼岸花漸行漸遠,最後在河麵的煙霧中化成了一片淡紅。


    三途河的河水呈深黑色,且如同鍋裏的濃湯一般粘稠,河底不停地向河麵冒著雞蛋大小的氣泡,並散發出一種令人作嘔的惡臭。


    河中時不時的可以看到一些殘肢斷臂,甚至半腐爛的頭顱,那些都是因為沒錢而被船夫推下水的鬼魂,他們在水中哀嚎一段時間之後便被腐蝕得骨肉分離,最終魂飛魄散。


    行船途中,那老人向曹小洋談起了一些他生前的往事。老人家生前曾是一家跨國公司的老總,一生孕育了三兒兩女,他的老伴走得早,之後他也沒有再婚,孤家寡人一個活到年老,不過好在他有錢,兒女又孝順。


    在他斷氣之前,他是這麽想的,可他萬萬沒想到是自己死後不到一天,家中的五個兒女就開始爭奪家產,以至於他這個風光了一輩子的大老板最後連場像樣的葬禮都沒有。


    再後來,五個兒女為了家產的事完全撕破臉,為了盡可能多的分到家產,他們把精力和時間全都花費在了法院裏,由此沒人惦記老父親的祭奠之事,以至於他這個生前的百萬富豪,死後連三途河上的兩文船錢都付不起。


    說至此處,他是接連歎氣,唏噓不已。


    船夫劃著小船,行了約半個時辰,曹小洋他們終於到達了彼岸,沿著一條小路向上走,他們來到了此行的第三站,望鄉台。


    很多人在陽世就已經聽說過陰間有這麽個地方,站上望鄉台,可以望見自己陽世摯愛親朋最後一眼。


    老人由於早就看清了自己那五個兒女,不願再看到那些糟心的場麵,於是便沒有登上望鄉台。


    曹小洋因為本就沒有死,自然也不用登上去,最後隻有唐雯雯上了望鄉台,她在上麵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家人,不禁傷心的哭了起來。


    曹小洋除了安慰她幾句也做不得別的事,於是之後的途中三者一路無話。


    之後他們向前又行了約兩個時辰,前方出現了一片黑色的樹林,樹林外的路邊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寫著“惡狗嶺”三個大字。


    這時曹小洋對老人問道:“你可曾聽過這個地方,難道惡狗嶺裏真的有惡狗嗎?”


    老人搖了搖頭,表示不太清楚。


    不知為何,看到這片樹林之後他們三個不約而同的產生了一種莫名的恐懼,但惡狗嶺是他們前行的必經之路,於是他們不得不咬著牙走了進去。


    曹小洋在樹林裏找到幾根粗樹枝,他分別給了老人和唐雯雯一根,說道:“不就是一些惡狗嘛,我當人的時候就從沒怕過狗,現在做了鬼未必還會怕那群畜生不成。”


    老人點頭稱是,於是他們開始深入惡狗嶺,走了不一會,曹小洋突然發現前麵的路邊有一頂鬥笠,仔細一看感覺有些熟悉。


    “這不是那土地瓜的鬥笠嗎?”


    唐雯雯仔細看了看,然後點了點頭。


    “嗯,是他的。”


    “怎麽掉在這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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