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琢磨著怎麽開口,還沒站起身,那邊的沈肆卻先朝她走來。


    頎長的身影落了層霧色陰影將她整個籠罩。


    林疏棠沿著他修長的雙腿,慢慢地抬起頭,張了張口還沒說話,沈肆彎腰拉起她的手腕,強勢地將她從沙發上拽起往外走。


    “你幹什麽?”看在那兩個項目的份上,林疏棠好聲好氣的問。


    “去英國。”


    飛機已經停在沈家,今晚就能走。


    沈肆低聲說了幾個字,腳步沒有停下。


    林疏棠頓住腳步,不再走,“去英國幹什麽。”


    沈肆低頭靜靜的看她,眼神裏有她不懂的情緒,深沉的。


    他沒吭聲,固執的牽她的手往外走。


    但林疏棠是個倔脾氣,不假思索就拒絕了,“我暫時沒有出國的打算。”


    掙了掙沈肆的手,但沒有掙脫。


    她皺眉,想了想,走上前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詢問,“還是說,現在也是在演戲?”


    合約情侶啊,在哪都得如膠似漆的。


    “可當著警官的麵是不是不太好?畢竟警官是人民公仆,也不算是外人吧。”


    而且這場合也不太適合卿卿我我的。


    沈肆要被她的腦回路氣笑了,反觀林疏棠的表情還挺認真,目光澄淨又薄涼,和她一樣的沒心沒肺。


    “寶寶。”不同於往日的溫柔,這兩個字隱隱的,有某種威脅。


    他站在她前麵,微涼的手指搭在她的頸窩按了按,低頭和她的視線齊平,眸中似凝了濃鬱的深墨色,可以清晰無比的看到彼此眼中倒映的自己。


    “聽話,跟我走。”


    溫柔的語氣卻淡淡的,又透著讓人心驚膽戰的強勢。


    林疏棠問他,“為什麽一定要走?是國內玩不下你?”


    沈肆的手指沿著她的脖頸,捏住她的臉頰,“是玩不下你。”


    林疏棠沉靜地看了他一會兒,不確定他是不是在開玩笑,越過他,注意到蕭鶴川看她的眼神。


    充滿審視的,又有種隱晦的打量。


    電光火石的功夫,有個想法冒出來,所以她似乎是遲疑著的開口。


    “你該不是擔心我吸毒被抓,然後才把我帶到英國去躲避法律製裁吧。”


    她下意識的那麽一問,實在是蕭鶴川的眼神很難讓人忽視。


    沈肆並沒接她的話,默不作聲的看她。


    唔,他肯定覺得她在自作多情了。


    於是林疏棠給自己找台階下,“你放心,我不會被抓的,畢竟答應你的事還沒做完,我這人向來有契約精神……”


    搞定他父母,拿到沈氏大權。


    她沒忘呢。


    前提是沈肆這一方不要先毀約。


    “要是我說,我就是擔心呢。”他眉眼低斂著,忽然打斷她未說完的話。


    淡淡的燈光打在他的臉頰上,又深深的融在眼底,看不清什麽情緒。


    林疏棠啞然失笑,“這是今年流行的笑話嗎。”


    沈肆的眸色又暗又沉的,“如果現在出現的是顧言卿,他要帶你走,你會不會走。”


    明知道這種話問出來自降身份,他還是淡謔的問出口了。


    林疏棠抿了抿唇,陡然沉默了。


    但沉默無疑就是最好的答案。


    沈肆牽了牽嘴角,自顧自的輕哂了聲,眸色愈發濃雋。


    就在這時,把血液拿去檢驗的女警員小跑著回來了,氣喘籲籲的。


    “蕭隊長,結果出來了!”


    蕭鶴川接過她手上的文件看,上麵的驗證結果讓他的目光怔了片刻後,緊接著去看麵前依舊在僵持不下的二人。


    一雙眼眸幽深如淵,一雙隨性淡然。


    男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冷氣,是不能招惹的跡象。


    “咳咳。”以防事件發展到不可控的地步,他沒忍住拍了下沈肆的肩膀。


    “那個,打擾一下。”


    蕭鶴川又看了眼神色自若的林疏棠,“結果出來了,林疏棠和季繁月的結果都是陰性。”


    沈肆驀地偏頭看他。


    蕭鶴川摸了摸鼻尖,很抱歉的眼神,“可我們在包廂的酒裏麵確實提取到了甲基苯丙胺。”


    甲基苯丙胺是冰毒的重要組成成分。


    林疏棠微笑,“謝謝蕭警官還我清白。”


    揉了揉被沈肆弄疼的臉頰,她問,“薑舟抓到了嗎。”


    “在外邊。”蕭鶴川道。


    林疏棠點頭問,“蕭警官,請問販毒會判幾年?”


    蕭鶴川不明白她為什麽這麽問,秉承著職業操守,客觀的告訴她,“販毒一般是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嚴重的,處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超過一定量,會處七年以上的有期徒刑。”


    “那強迫他人吸毒呢。”


    蕭鶴川回答,“犯強迫他人吸毒罪的,處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林疏棠想了想,微笑的點頭,“麻煩您把薑舟帶進來吧。”


    蕭鶴川,“林小姐這是什麽意思。”


    林疏棠走到桌子邊上,用蔥白的指尖拎起其中一瓶果酒在光下看了看,裏麵的氣泡沉沉浮浮的。


    她不慍不火地道,“我知道這酒裏有東西,但我不知道是毒品,看樣子是有人想借此機會讓我身敗名裂了,不過手段拙劣且漏洞百出,蕭警官,你把人叫進來一問就知道了。”


    蕭鶴川去看沈肆,沈肆的唇線抿得緊緊的,略微點頭。


    蕭鶴川才說,“好,如果有人故意販毒和強迫他人吸毒,我會依法處理。”


    吩咐下屬把人叫進來,同時讓那十個和案件無關的男模出去。


    薑舟臉色蒼白的走進包廂時,見到林疏棠慵懶地支著下巴,漫不經意的坐在沙發上看他。


    手上沒有帶鐐銬,警官也沒有對她做任何拘禁的舉措。


    薑舟的表情明顯錯愕了片刻。


    沈肆眼尾稍微一斜,淡淡的掃過那人,輕嗤一聲。


    低配版顧言卿,好眼光。


    將薑舟的神色變化盡收眼底,林疏棠唇邊笑意很淡的問,“是不是很好奇,我明明喝了一瓶酒,卻沒有被抓?”


    薑舟有些局促不安。


    林疏棠用高跟鞋踢了下垃圾桶,垃圾桶倒地,果酒從裏麵傾倒在地上,“因為我沒喝。”


    趁他再去取酒的時候,倒進了垃圾桶裏。


    薑舟目光閃爍,有些緊張,“我,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沒關係,你可以不承認。”


    林疏棠簡明扼要的,“不過這裏到處都是監控,你去拿果酒前接觸了誰都能查到,如果你現在說出來,算是自首,念在悔改及時的份上,能爭取減刑,但如果你還在包庇你身後的人,那你妹妹,可能就撐不到你出獄了。”


    薑舟的臉色一寸寸慘白。


    蕭鶴川怎麽看不出來他的異樣,吩咐下屬把人扣下。


    眼看警官要給他上鐐銬了。


    薑舟是個普通人,經不住嚇,張口什麽都招了!


    “是,是有人讓我這麽做的!


    我不知道酒裏麵是毒品,她隻告訴我,隻要我把酒拿給你,就能給我二十萬塊……


    我妹妹等著錢做手術,我以為隻是一瓶酒而已,所以一時鬼迷心竅就……”


    薑舟眼眶很紅,言辭急切,“小姐,我沒有要害你的心思,請你相信我!”


    不知道林疏棠信了沒有,她走到薑舟麵前,拿出手機劃開一張圖片,“是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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