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次在小巷內見到這男人時他還戴著鴨舌帽,一副運動型的打扮,這男人本來的五官就不差,現在換了一身黑色的西裝,發型刻意做了造型,確實比上一次見麵要俊朗許多。“溫渡,我知道你。”男人開口,眼尾的弧度上揚。這人為什麽會知道他的名字?溫渡看著這個自來熟的男人有些疑惑:“我們,還在什麽地方見過嗎?”“我在新人攝影大賽上看到了你的作品,剛投稿卻獲得了很高的關注,現在人氣已經到達了網站首頁。”溫渡在新人攝影比賽的網站上投稿完之後他就再也沒上去看過,自然也不知道數據如何,此時借別人口中得知還是有些驚訝。“看著投稿的時間和拍攝的地方很熟悉,我就刻意點進去看了一眼,猜測會不會是你。”男人接著開口,口中誇獎之詞毫不吝嗇地接連往外蹦,“你的拍攝風格很獨特,和其他攝影師單純追求的畫麵極致美觀不一樣,圖片獨有的故事感得細看才能看出來,若不是攝影大賽都得實名參賽,我都會以為是誰來魚塘裏炸魚呢。”溫渡平日在工作室內被誇的也不少,但都是彼此熟悉的人,這麽一個剛見麵幾次的人突然開口這麽誇,溫渡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徐朔發現到眼前的青年似乎有些害羞,一下子笑出聲:“不好意思我這人向來直快實話實說,如果對你造成了困擾實在抱歉。”傅承和張怡談完演戲的事準備回到宴會會場,靠近走廊時聽見了還有另外兩人在交談,傅承淡淡地往那邊掃了一眼,哪知下一秒。“我叫徐朔,不知道能不能加個未來大攝影師的聯係方式?”傅承:“……”真是一秒沒看住就有髒東西纏上來了。對方都那麽開口了,隻是要一個聯係方式溫渡也不可能拒絕,更何況先前在小巷內這人還幫了他一下。溫渡眼睛一彎,把手機二維碼遞了上去:“好啊。”青年麵上還有些許先前因害羞而為褪去的淡粉,精致的麵容間帶著些許笑意,眼角點綴的那顆小痣就像是有什麽魔力般竟為那幹淨的笑容添了一分惑意。徐朔竟看得有一秒的愣神,但很快便反應過來,就在拿出手機準備掃二維碼時隔壁冷不丁地傳來了一個男聲。“晚宴結束了嗎。”此話一開口引得正在加好友的兩人一同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高一矮兩個身影竟意外的同步,就連麵上的驚詫表情也有些相似。傅承:“……”徐朔收起笑,略帶正色:“還未結束,傅家主怎麽會在庭院內,宴上的菜品不和胃口嗎。”溫渡視線落在傅承身上片刻,抬眼時發現他身旁的女人注視著他。但也隻是片刻,那女人就移開了眼。等等,徐朔為什麽會問傅承宴上的菜合不合胃口,這不一般都是東道主會說的話嗎?傅承垂下眼,下顎線微繃。他明明交代了穀子戈這兩天不要讓溫渡出來幹活,今早還特意給那人發了條消息作為警告。今晚他和張怡一同出席晚宴,目的是要讓傅世昌看見他們倆現在還有聯係,暫時不需要給他推薦其他相親對象,同時也讓張家那邊放下戒心,給張怡反撲機會。此番出席外界必然會引起輿論,如果隻是一同出席晚宴,隻要不發布官方的確鑿信息,這些一切都是虛假杜撰的。可一旦溫渡本人也在現場,一些東西就變得不可控了。“隻是隨意下樓逛逛,南嶼少爺不會那麽小氣吧?”傅承身側的張怡見氣氛微冷開口,半開玩笑地說道。徐朔自然察覺到了女人的調侃,笑道:“這花園內的置景可是我花了心思設計出來的,自然不會小氣讓人參觀。不過之前有聽說傅家主和徐小姐有訂婚的消息傳來,這麽看來……”徐朔笑起來:“還得提前恭喜二位了。”殊不知這一開口,旁邊青年的臉色也變了。“徐少爺還是少看那些不實的八卦傳言較好。”男人聲音淡淡,刻意加重了不實二字。這話倒引得張怡有些詫異地抬眼,上一秒這人還說演戲要演的真一些,讓兩家那邊知道他倆的“曖昧”關係,後一腳立刻在徐朔麵前澄清。結合先前幾人的對話,徐朔的笑容和麵部表情太過坦然,看不出任何端倪,那麽造成這行為割裂的唯一可能是。溫渡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確實,一些東西還是得確定了才能說,是我失言了。見二位還有事在忙,那我們就不打擾二位了。”徐朔自一開始就察覺到這位傅家家主傳過來的隱隱敵意,雖不知道自什麽而起,但出於未來的合作關係他並不想和這人起衝突,於是主動退了一步。直至另外兩人走遠,溫渡依然沉默著沒有開口。“對了,你今天是來南嶼拍攝的吧,你是哪個工作室的?”先前發生的事對於徐朔來說不過是一個非常小的插曲,他並未在意,等那兩人身影離開後才開口詢問溫渡。溫渡愣了一下,說了穀子戈的工作室。“啊,那過兩天的那個鄉村拍攝計劃我記得你們工作室也有人要去。”“嗯,也是我。”“好巧。”徐朔笑著指了指自己,“我也會去,到時候我倆一起吧,還有個伴。”“你身邊不會跟著很多助理嗎,還需要和我一起?”男人眨眼,即使身份被人發現了也並未覺得尷尬:“不要,那群人硬邦邦的,就連開玩笑也沒有多大反應,留我一個人唱獨角戲。。”青年微微蹙起了眉,還沒開口,徐朔接著道。“不過也不好說,畢竟是工作也不是出去郊遊,現在先加個好友吧。”之前答應了的事情半途被人打斷,沒想到這人居然還記著。溫渡剛通過了好友申請就有一個電話打了過來,徐朔見狀,也在此時轉身和他告別。“那麽我也先回會場不打擾你了,下次見。”第90章 大鴿的好兄弟徐朔回到會場內時晚宴已經快接近尾聲,他的一出現自然引得不少人關注,待終於和那群人虛與委蛇後,他在角落內尋找了那個撐著臉玩手機的身影。晚宴會的角落內燈光不算太明,僅有兩盞淡藍的氛圍燈亮著,那人就那麽靠在椅背上,屏幕前的幽光映亮了他的眼。作為桌間花卉裝飾的薰衣草被拔了出來放在了相機包的一側。徐朔先前被人灌了不少酒,此時就連走路都有些飄忽。見角落內的人無聊地伸了個懶腰,他眸色深了深,抬腳向那邊走去。穀子戈正在和工作室內的人對接之後的項目。宴會這種場合他向來不喜歡參與,但想到之後和南嶼的合作以及他們兩家之間的關係又確實不好拒絕,隻能趁著沒人發現來角落裏玩手機。眼角餘光察覺到有人向這邊靠近,穀子戈抬眼。穿著西裝的男子眼底神色有些晦澀,可當那人走近,靠在氛圍燈的光源區域內時那雙眼又重新恢複為尋常的模樣。穀子戈恍神。今晚是不是喝多了,都出現幻覺了。“……你怎麽找來這的?”這個地方幾乎處於晚宴的後台,前方還有一個黑色的置景屏風擋住,周圍也沒有光,從外麵來看就是漆黑一塊,如果不是刻意尋找,不可能有人來這個角落。那人沒有回答,穀子戈投過去一個疑惑的視線。好大的酒味,這人不會喝醉了吧?見那人站在原地,就那麽直直地看著他也不說話,穀子戈幹脆從座位上起身,抬起手在那人眼前晃了晃。完了,沒反應,看了是真喝醉了。下一秒男人突然往前倒,穀子戈一慌,隻能將人給抱住,往後挪了兩步,兩人一同坐回了椅子上。我靠,這人可摔不得,金貴的很。“徐朔,喂喂喂,醒醒,別坐我腿上,你好重……”徐朔比穀子戈還要高上一些,此時就像是一隻超大的樹袋熊靠在偏瘦的穀子戈身上。穀子戈想推又推不開,聞著這人的一聲酒氣滿臉嫌棄。大老爺們呢擱這摟摟抱抱。“哥哥之前還喜歡把我抱在腿上。”穀子戈一聲髒話罵出口。“那他嗎都是你幾歲的事了,小時候抱抱不很正常,現在你和基因變異一樣長那麽大隻,誰他嗎抱得動?!”穀子戈再推了推徐朔的肩膀,那人紋絲不動,就像是賴在他身上了一樣:“多大的人了還撒嬌,下去,被別人看見了誤以為我喜歡男人怎麽辦。”徐朔的臉搭在穀子戈肩上,聽見聲音後頭偏了偏睜開眼。眼底神色清明一片看不出分毫醉意。男人眼睛微垂,又再度惡劣地靠近了一些穀子戈的頸部,說出口的話帶著些許口中噴吐的熱意,弄得穀子戈有些癢。“我媽之前還問你怎麽不來家裏玩了。”徐朔不動聲色挑開話題,“哥哥是在躲著我嗎。”一連串的詢問當穀子戈懷疑這人究竟有沒有醉,想扯開這人環在他腰上的手卻發現無論使了多大力都不見挪動分毫。“……”這人是把手焊死在那了嗎。之前他帶溫渡去城郊的小巷拍攝除了考慮到那地方適合散步,有取景需要的素材外確實有其他原因。徐朔的家就在城西那條巷子裏,是一間四合院。穀子戈母親和徐朔母親是好友,自小他們兩人就在一起玩,串門也都是常事。穀子戈不顧家裏人反對出去幹攝影後,每當沒錢吃飯了都會被徐朔領回家蹭一頓,當時想著最近忙,趁此機會去拜訪問候一下,順便把車內早就準備好的保健藥品給送了。開車到巷子口時卻突然慫了,他不確定徐朔究竟在不在家。“哥哥還在因為之前的事在生我氣嗎,對不起。”穀子戈聞言臉都綠了。在那件事還沒發生之前穀子戈和徐朔還是能脫褲子比鳥的純兄弟。徐朔,美術係學院畢業的高材生,穀子戈初期在攝影上難免會遇到問題,包括構圖以及調色,色彩和構圖上麵攝影和繪畫有一部分內容是有共通點的,他們經常在一起討論。加上兩人又是青梅竹馬,關係好的不行,直到一次采風。徐朔借著本來也無聊,想去看看風景的借口同穀子戈一同去了。那次去采風約了不少人,不少攝影師圍聚在火堆旁閑談,容貌較好的穀子戈和徐朔自然成了話題的中心。話題無法也就那麽幾個,談論到“喜歡的人”上時氣氛愈加熱烈。“還是喜歡那種可愛,笑起來就像是個小太陽的小女生。”穀子戈回答完後,笑著抬起已經有些溫熱的酒,看向身側的徐朔。眾人開始起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