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芙拉姆她們起床的時候,正好茵庫也起床了。


    艾塔娜和她一起出現在起居室,她好像還很困的樣子,頭還是在搖搖晃晃,步伐也是東倒西歪。


    等茵庫坐好了以後,米爾琪特遞給了她一杯熱牛奶。


    她雙手捧著杯子,一點一點地喝著。


    當她喝完這半杯牛奶之後,她的睡意變弱了。


    「這是什麽,好好喝!我還是第一次喝這個!」


    光是一杯熱牛奶就讓她這樣了,但是『第一次』這個單詞讓人覺得很奇怪。


    雖然眾人在意的事還有很多,不過在問她之前,首先得填飽肚子。


    四人各自坐在椅子上,品嚐著米爾琪特做的早餐。【原文五人,估計是bug了,應該隻有芙拉姆,米爾琪特,艾塔娜,茵庫四人。】


    因為茵庫的眼睛看不見,所以一開始得需要艾塔娜幫她,不過等她知道了餐具的位置之後,就能靠自己一個人進食了。


    米爾琪特說著「真能幹啊」。


    「我生下來就是這樣了,都已經習慣了。」


    然後茵庫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回道。


    「話說回來真的很美味,不管哪個都是我沒有吃過的東西!」


    然而不管餐桌上的哪個食物都是在王國很常見的。


    雖說米爾琪特的手藝確實很好。


    芙拉姆和艾塔娜一邊對茵庫的成長環境抱有疑問,一邊吃完了早餐。


    稍過休息後,芙拉姆她們就開始詢問茵庫了。


    但是她的回答還是和昨天一樣,問到某些問題的時候都被她用『失憶』糊弄過去了。


    「呐,茵庫,你說你之前待的地方,既不是不同的家庭也不是孤兒院吧?」


    「因為我失憶了,所以不太清楚,不過我覺得應該不是孤兒院。」


    「有其他的孩子們嗎?有的話又有幾人呢?」


    「不知道。」


    「肯定有人照顧你吧?那個人是誰?」


    「是……mother吧」


    「mother?是保姆之類的嗎?」


    「不知道,不過對於我們來說mother就像是雙親一樣的存在。」


    「不是真正的親人嗎?」


    「嗯,在我能記起來的範圍內,我應該沒有見過真正的父母。」


    養育無依無靠的孩子們的設施,這果然是——


    「這不就是孤兒院嗎?」


    芙拉姆隻能聯想到這個。


    但是茵庫搖了搖頭否定道。


    「我覺得應該不是。雖然我不太明白孤兒院是怎麽一回事,不過mother聽到孤兒院的時候心情會變壞。」


    「為什麽?」


    「因為對於mother來說,我們就是mother親生的孩子一樣吧。」


    也就是說——那個叫做mother的人,因為原則上的問題而討厭孤兒院這種叫法,不過實際上確實是孤兒院吧。


    芙拉姆隻能如此考慮了,艾塔娜則是眯著眼睛問茵庫。


    「我還有一件事想問。茵庫你,患有與心髒有關係的疾病嗎?」


    「沒……我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不過……」


    「不過?」


    「……不,沒什麽。」


    她絕對是隱瞞了什麽。


    但是不管兩人怎麽問,她都不打算回答。


    「那你之前待的地方是醫院嗎?」


    芙拉姆打算換一個角度試探她,然而茵庫卻搖了搖頭否定。


    她之前到底是從什麽地方出來的?


    芙拉姆和艾塔娜又再次拋出了幾個問題給她。


    雖然她之前說明了自己失憶了,不過回答倒是挺坦率的。


    最後芙拉姆她們從茵庫的回答中得之,她之前待的地方可能是西區的某種設施。


    雖然她在外麵度過了一晚,但是她不認路,很有可能在同一個地方打轉,那個設施說不定就在之前芙拉姆找到她的那個地方的附近。


    而且還有一點,在那個設施裏生活的還不止茵庫一個人。


    關於這一點,那個設施還不想被人知道——這種非民宅的設施,應該不可能是為了茵庫而建立起來的。


    「呐,芙拉姆,艾塔娜,這樣就可以了嗎?我被問了好多事,現在腦子都有點暈暈的。」


    「啊啊,抱歉啊茵庫。你也累了吧。不過我最後還有一個問題,我可以問嗎?」


    茵庫點了點頭。


    「從你說的來看,茵庫你應該是一直待在那裏長大的吧?那你為什麽要從那裏逃走呢?」


    被問了這個問題之後,她的表情像是蒙上了一層陰雲一樣。


    不想回答……更加確切的說,是她自己都不知道確切的答案,她隻是有個大概的感覺吧。


    「……我有種違和感。隻要注意到一次,就會一直在意下去,然後就會覺得違和感越來越大,到最後不敢去相信了。」


    「是什麽樣的違和感呢?能讓我聽聽嗎?」


    「家人。」


    茵庫用著陰暗低沉的聲音說道。


    「我在那個地方和其他人一起是當做家人養育的,雖然我之前一直是這麽認為的,但是,總感覺……mother說的家人,和我認為的『家人』完全是不同的東西。」


    這是感覺的問題。


    要是她再遲鈍一些的話,那麽她可能一生都察覺不到吧。


    但是茵庫卻注意到了,所以就再也無法忽視這一點了。


    「芙拉姆,茵庫差不多到極限了,讓她回房間休息吧。」


    艾塔娜這麽說著,讓茵庫站了起來。


    「我知道了,拜托你了。」


    留下來的芙拉姆一邊反省著自己是不是逼問的太緊了,一邊嚐試著擦去自己心中的不安。


    她腦海裏浮現出了在艾尼奇得見到的食人魔的身姿。


    那個惡心的、恐怖的、怪誕的——卻又擁有著比什麽都強大的力量的怪物。


    那是十幾年前造出來的怪物。


    要是那個研究持續到現在的話,說不定還會造出比那個還要強的怪物。


    要是茵庫這件事與教會有關聯的話——她內心有一種會與更加可怕的異形相遇的預感。


    芙拉姆的兩個手肘撐在桌子上,用大拇指揉著眉頭歎息著。


    「……主人。」


    待在一旁的米爾琪特拉住了她的上衣。


    「那個……雖然我也不知道現在該說什麽好……請您不要自己一個人背負太多的事。」


    「米爾琪特……」


    「在艾尼奇得的時候也是,在那個叫做迪恩的男人的事也是。大概,我也是主人的包袱吧……您已經背負了太多的東西,肯定會累的。所以,我覺得您應該適當的依賴別人,讓自己好好地休息一下。」


    米爾琪特笨拙的鼓勵溫暖的芙拉姆的胸口。


    「謝謝你,聽到你的話之後我又有幹勁了。」


    芙拉姆的手輕撫著米爾琪特的銀發,她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那個,我被主人摸頭了之後,心理暖洋洋的,非常的高興。但是……這樣一來,不就變成是我這邊受到鼓勵了嗎?」


    「不隻是這樣哦?我的話,隻要看到米爾琪特的笑容就能變得精神百倍哦?」


    「即便是主人花費力氣摸我也是這樣嗎?」


    「啊哈哈,這種事算得上什麽花費力氣啊。倒不如說,要是可以的話,我想就這樣一直摸下去啊。」


    「也就是並不隻有我,而是我們雙方的內心都會變得溫暖,是這樣的吧?」


    「對對,就是這樣。所以你就老實的讓我摸吧。」


    每個人幸福的尺度都不一樣。


    有人覺得給予是一種幸福,有人覺得獲得是一種幸福。


    不,本來『給予』和『獲得』這種說法就不太正確。


    因為這兩者雙方都能互相給對方幸福。


    隨後,補充完米爾琪特能量的芙拉姆為了搜集情報而出門了。


    ◇ ◇ ◇


    芙拉姆最先去的就是離這裏最近的西區教會。


    原本芙拉姆是打算去公會的,不過一想到塞拉可能會過去調查,而且西區的教會也在去公會的途中,所以芙拉姆打算稍微繞點遠路去看看樣子。


    西區這邊基本上是越往裏走就越是混亂,滿地的垃圾,還有怪異的露天商販,徘徊著的流浪者,治安與景色也很糟糕。不過隻有教會的周邊是例外。


    畢竟這種看起來很神聖的地方,要是有奇怪的人靠近的話,會被當做可疑人物的。


    另外,教會的周圍有著修道女與教會騎士的日常打掃,從好的意義上來說,這裏完全不像是西區。


    今天是輪到了教會騎士打掃,穿著盔甲的男性拿著掃把打掃著街道。


    這份光景非常的超現實。


    在教會周圍亂轉觀察樣子的芙拉姆一不小心就碰到了熟人。


    「啊嘞,塞拉醬。」


    她看到了與那個騎士一樣,單手拿著掃把進行掃除的塞拉的身姿。


    「芙拉姆姐姐?你怎麽來了?」


    「我是在去公會的路上順路就過來看看了……」


    塞拉在好好地履行修道女的義務。


    芙拉姆還以為她不會那麽快行動。不過她的幹勁超乎了芙拉姆的想象。


    「咱原本就打算過來一趟了。要是咱不過來的話,那兩個人會很寂寞的吧。」


    「誰會寂寞?」


    有個金發的騎士從塞拉的後麵走了過來,用手揉著塞拉的頭,她的頭發被揉的亂糟糟的。


    「我記得你是…… 愛德先生,沒錯吧?」


    「哦?你好像是……抓住那個盜竊犯的……」


    「我叫芙拉姆。」


    「是咱的朋友!」


    「喔—」


    愛德用手撐著自己的下巴,饒有興趣似地觀察著芙拉姆。


    他的視線當然是往芙拉姆臉上的奴隸印記看去的。


    但是他的視線裏並沒有歧視的感覺。


    「塞拉你這家夥,終於在教會外麵交到朋友了啊!那可真是該祝賀一下了!」


    他露出了純粹的笑容,他對塞拉交到朋友這件事感到喜悅。


    「快—住—手—!」


    她拚命的抵抗,然而因為身高的差距,她根本躲不開愛德的手。


    「住手吧。她從以前就討厭這樣。」


    這時,從另一個方向走過來一個藍發,看起來很冷靜的騎士。


    「喬尼先生,之前受你關照了。」


    芙拉姆禮貌地低頭。


    芙拉姆與他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偷了利齊的行禮的小偷的那件事中。


    「沒什麽,你也幫我們這邊大忙了。」


    「就是沒錢呢。」


    「這不是當然的嗎,包括教會騎士,教會所屬的人都不是為了金錢而勞作……啊,真是的,都說了不要把咱的頭發弄亂!」


    「呀——我看見你的頭就忍不住想過去摸啊。大概就像主人看到自己的愛犬一樣想摸頭的那種感覺?對吧?喬尼你也能明白吧?」


    「別問我。」


    喬尼倒是一臉冷靜。


    與此相對,停不下來的愛德看起來真的很快樂。


    「關係真好呢。」


    「才沒有,這絕對不是關係好,咱這是被當做玩具了!」


    看著塞拉拚命的反駁的樣子,芙拉姆忍不住笑了出來。


    不管怎麽看,他們都像是關係友好的三人組。


    實際上他們相處在一起的時間也挺長的了。


    從塞拉被教會收留後的八年裏,他們都是一起長大的,關係如同兄妹一樣。


    喬尼不管互相打鬧的愛德與塞拉,開口問芙拉姆。


    「芙拉姆小姐為什麽會來教會呢?過來禮拜……也不像是這樣子的呢。」


    「實際上,昨天我保護了一個迷路的孩子。但是那孩子自己也說不知道是從哪裏出來的。所以我在想,孤兒院裏走丟了孩子應該會有反應,所以過來看看。」


    既然這兩個教會騎士是塞拉的熟人,那麽也應該值得信賴。


    但是為了防止他們也卷入這件事,芙拉姆也就隻說出了適宜程度的情報而已。


    「至少教會的孤兒院這邊並沒有什麽反應。」


    「西區其他的地方也好像沒有這樣的報告。」


    「咱也在中央區調查過,不過好像沒有走丟的孩子……所以說快住手啦,愛德!」


    三人的回答都一樣。


    「可以的話,能把她留在本教會的孤兒院裏嗎?」


    「啊……我想想,現在的話由我們照顧她也沒問題。她現在的狀態也挺冷靜的。」


    「這樣啊……」


    原本,比起由芙拉姆她們這群外行照顧她,不如讓孤兒院這種專門的場所去照顧她,然後再去尋找她的保護者會更好。


    但是,芙拉姆不能把她交給教會。


    看來沒辦法繼續獲得更多的情報了。


    芙拉姆想著去其他的地方尋找情報吧。就在這時,她就盯著喬尼背後的某人不動了。


    「……嗯?」


    有誰在看著這邊。


    那個女性搖晃著赤紅的雙馬尾,身著白色的軍服,腰部佩戴者軍刀。


    「啊嘞……歐緹麗耶小姐?」


    聽到這個名字後,教會三人組一齊轉向了那邊。


    遠處的女性大步地走了過來。


    然後她走進看著芙拉姆的臉。


    「啊,果然是歐緹麗耶小姐。」


    「……你,是本人嗎?」


    「雖然我不知道有沒有假冒我的人,不過,我是真正的芙拉姆·亞普利柯特。」


    聽到她的話後,歐緹麗耶這邊臉頰抽動。


    然後鬆下了肩膀,大大的歎了一口氣。


    「哈啊,怎麽會這樣……」


    「發生了什麽嗎,歐緹麗耶小姐。」


    「你啊……還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本應參加魔王討伐之旅的芙拉姆·亞普利柯特會在這裏,而且臉上會什麽還會有那種東西!?」


    「為什麽會在這裏?我也隻能說我來這邊是有事……」


    芙拉姆被她的氣勢所壓到,隻好後退。


    芙拉姆與歐緹麗耶第一次相遇是芙拉姆為了參加魔王討伐之旅,從故鄉帕托利亞出去的時候的事了。


    那個時候是歐緹麗耶乘著馬車來接她的。


    到王都之前,兩人在馬車上度過了三天的時間。


    「喂喂,為什麽王國軍的人回來這種地方啊?」


    愛德喬尼塞拉三人聽著兩人的對話,露出了吃驚的樣子。


    「塞拉,你知道芙拉姆與軍隊有關嗎?」


    「咱覺得有關也不奇怪,因為芙拉姆姐姐也參加了魔王討伐之旅呢。」


    「哈?芙拉姆難道說,是那個芙拉姆嗎?是那個芙拉姆·亞普利柯特嗎!?」


    愛德終於注意到了。


    「英雄芙拉姆嗎……為什麽會在這裏,而且臉上還有奴隸印記?」


    接著喬尼也注意到了,感到疑惑。


    歐緹麗耶也靠了過來,也抱著與他們一樣的疑問。


    「這究竟是怎麽回事,魔王討伐之旅到底怎麽樣了?為什麽你的臉上會有奴隸印記!?」


    「我被趕出隊伍了,現在住在王都。印記就是在被趕出來的時候刻上的。」


    「被趕了出來?!是誰……啊啊,會做這種事的隻有那個男人了吧。」


    歐緹麗耶的頭腦裏浮現出了那個男人的樣子。


    「吉恩·伊恩特吉。」


    「真虧你能知道啊。」


    芙拉姆苦笑著。


    看來那個人不僅僅是在旅行期間是這樣,他作為王國所屬的魔術師工作的時候也這樣。


    「沒錯。我被他騙了,被賣給了黑暗商人,不過後麵算是想辦法逃出來了。」


    「『算是想辦法』……你……」


    「話說回來,歐緹麗耶小姐你才是,為什麽回來到西區?王國軍現在應該很忙的吧?」


    在前往王都的馬車上,她自嘲地說著。


    『現在都忙得沒辦法和姐姐大人說話了。』


    然後又接著說。


    『姐姐大人還說把這次的馬車之旅當做是休假去享受吧。唉,明明沒有姐姐大人的場所根本就無法讓我的身心休息的說。』


    之類的


    順帶一提,姐姐大人,指的是君臨軍隊頂點的將軍,安麗葉特閣下。


    那兩個人好像是青梅竹馬,為了追上先一步在軍隊裏有所建樹的她, 歐緹麗耶決定成為士兵。


    「我的話,那個……」


    不知為何歐緹麗耶一邊看著塞拉他們一邊擠著話語。


    「我在為了姐姐大人巡邏。」


    這明顯是借口。


    不過有可能她在執行軍隊的機密工作,芙拉姆也不太好繼續詢問。


    「軍人也真是辛苦啊。」


    「比起被刻上了奴隸印記的你,這點辛苦算不了什麽。話說回來,變成奴隸之後不應該覺得心慌意亂嗎?」


    「那種時期早就過去了。」


    芙拉姆幹脆的說道,歐緹麗耶再次歎氣。


    「雖然我還有很多的事想問……不過我現在必須得回去了。下次有時間的話,請讓我詳細的聽一聽你的事。」


    「到時候請多關照。」


    「……啊,要是在這裏分開的話,就沒那麽容易再會了呢。我基本上都在王城裏,近期


    內請務必拜訪。可以嗎!?」


    「那,要是我有時間的話就會去的。可是真的好嗎,身為副將軍的你應該很忙的。」


    「你把這件事看得太小了。舉國支持的英雄變成了奴隸哦?要不是你的話估計早就鬧出大新聞了。」


    「這是不是在說我很不起眼?」


    「我已經說得很盛大了。」


    銳利的話語刺穿了芙拉姆的心。


    確實,與其他的英雄比起來,芙拉姆沒有突出的能力,而且外表也很不起眼。


    在她自己承認之前,根本沒有人注意到她是本人。


    「你一定要來哦。你會變成這個樣子,作為把你帶過來的人,我也是有著責任的。」


    歐緹麗耶說完,就從教會門前離開了。


    讓她加入勇者隊伍的是教會。


    本來身為王國軍的她就沒必要抱有罪惡感。


    等到看不見歐緹麗耶之後,剛才一直沉默的教會三人組一齊『呼——』地鬆了一口氣。


    「怎麽了?」


    雖然芙拉姆能明白軍人在身邊有一種緊張感,但是她不覺得會緊張成這樣。


    芙拉姆這樣問道後,愛德開口答道。


    「你問為什麽?……你不知道嗎?王國軍與教會騎士的關係很微妙。」


    「啊,雖說我知道一點。但是為什麽會這樣呢?」


    「你想想,國王下麵的是軍隊,而教會雇傭的士兵則是教會騎士吧?雖然國王和教會的關係緊密,但實際上這個國家有著兩支軍隊。」


    王國軍和教會騎士的規模差距不大。


    不、算上能使用光屬性回複魔法的人,應該說教會騎士這邊的規模比王國軍大。


    接著,喬尼和塞拉說道。


    「從正式的立場上來說,王國軍的地位應該在教會騎士之上,然而實際上卻不是這樣的。」


    「表麵上兩者之間協力維持著王國的治安,實際上兩者在背地裏進行著激烈的權力鬥爭。」


    「嘿欸……明明都是同伴卻還會鬥爭呢。」


    這是芙拉姆所不知道的王國裏的真相。


    除開魔族的領地,明明王國都統一了大陸,卻還是阻止不了人與人之間的紛爭。


    還是說,有什麽異於人類意誌的力量在行動著。


    雖然王國軍與教會騎士之間的鬥爭聽起來像是離自己很遠的事,不過芙拉姆還是無法置之不理。


    畢竟這與教會有關,說不定總有一天她也會被卷進去。


    想在王都過上平穩的生活還早得很啊——少女一邊這麽想著,一邊無精打采地看著天空。


    ◇ ◇ ◇


    在那之後,芙拉姆在教會的周邊以及地下探索過了,然而還是毫無收獲。


    時間也快到中午了,芙拉姆為了吃午飯而回家了。


    「我回來了。」


    芙拉姆一回家,米爾琪特就一副慌慌張張地樣子跑到玄關。


    而她的手上則是握著一張紙。


    「主人,您沒事吧!?」


    「嗯,我沒什麽啊……那張紙是什麽?」


    「請您讀一下。」


    她打開了米爾琪特交過來的紙,上麵寫著——


    『是你殺了爸爸。所以我要把你的一切奪走』


    (又是迪恩幹的好事嗎……沒想到會來這麽一手)


    米爾琪特的臉色不太好。


    她是在擔心芙拉姆的事吧。


    為了讓她安心下來,芙拉姆抱住了米爾琪特,摸著她的頭。


    「主人……外麵很危險,請您今天就待在家裏吧……」


    正是因為變得危險了,才要去解決那個原因。


    他們會寫出這樣的信紙,就說明他們盯上的不僅僅是芙拉姆。


    「我沒關係的,身體結實著呢。」


    「是、這樣的嗎……」


    米爾琪特明顯地露出了失落。


    芙拉姆接著說。


    「……不過今天呢,我會待在家裏的。畢竟還有好多事要去做。」


    「主人……!」


    米爾琪特這次則明顯地露出了高興的神色。


    「好的,我覺得這樣很不錯!」


    即便隔著繃帶芙拉姆也能明白這一點,芙拉姆也跟著喜笑顏開了。


    ◇ ◇ ◇


    「……果然,不管怎麽想都很奇怪。」


    艾塔娜歪著頭看自己筆記本上記著的數字。


    上麵記載著是與茵庫的身體有關的數字。


    在她睡著的期間,艾塔娜用水魔法將她的身體調查了個遍,果然,她心髒的數值十分的異常。


    她這樣都還能活著簡直不可思議。


    「但是茵庫現在也不像是有什麽事的樣子。應該是做了什麽特別的處理……靠著這裏的道具應該沒辦法進行更加詳細的調查了……不,切她的身體看看的話……而且縫合也應該能辦到。嗯——這再怎麽說也……」


    「艾塔娜在低語著什麽呢?」


    「我在想關於茵庫的事,我想集中精神,麻煩安靜點。」


    「話雖是這麽說,但是這樣很無聊啊。」


    一股孩子氣——不,她就是個孩子,聽到茵庫的任性後,艾塔娜隻好歎氣,將筆記合上。


    然後將飄在自己身邊的魚一樣的形狀的物體——實際上是魔力增幅裝置一樣的裝備——移動到了她的手邊。


    「嗚哇,這是什麽。好冰!」


    一開始它老實地被茵庫抱住,隨後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逃了出來。


    「啊嘞,怎麽沒了?」


    她就維持著躺在床上的姿勢,兩隻手在空中晃來晃去尋找著物體。


    每當她碰到它的時候,它就會繼續飄走,茵庫就這樣一直玩弄著它。


    「啊哈哈,雖然不是很懂,但是這個好厲害啊!是艾塔娜讓它動起來的嗎?」


    「說不定是這樣的,也說不定是它自己動的。」


    「這樣會不會隨意過頭了,呼呼呼。」


    茵庫很開朗,開朗到讓人想不到她是在設施裏被當做實驗動物一樣。


    大概是因為和類似遭遇的孩子們一起長大的緣故吧。


    「要是大家都還活著的話,會不會一樣……」


    艾塔娜這次用著她也聽不到的聲音說著。


    實驗動物根本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丟掉性命。


    因為得到了不正常的身體,這就是代價。


    想到這裏,艾塔娜搖了搖頭。


    (擅自把茵庫當做實驗動物也不太好)


    因為目前她還不知道茵庫是從哪裏來的。


    「茵庫。你這邊好像恢複了一點了,我想再問幾個問題。」


    「好啊,隻不過我隻能回答我知道的範圍內的東西。因為我失憶了。」


    「我們都知道那是謊言了,你差不多該說真話了。」


    「為、為什麽能這樣斷定呢……?」


    「我倒是驚訝於你居然覺得自己能糊弄過去。首先,關於早上你說的那些其他的孩子們。」


    「我說過了嗎……」


    「你絕對說了。那麽,有幾個人呢?」


    「……那個。」


    「怎麽了?」


    「要是你碰到了其他的孩子,會說出我的事嗎?我會不會被突然趕出去交給他們?」


    茵庫不安地問著艾塔娜。


    艾塔娜也很為難。


    要是找到茵庫的監護人的話,把她交過去是理所應當的事。


    但是——失去了『家人』的她,如今已經無處可去。


    艾塔娜很能明白她的心情。


    所以,想到這一點,她清楚的回答道。


    「不會的。」


    雖然到時候可能會變得很麻煩,不過艾塔娜已經沒辦法把茵庫的事當做他人來對待了。


    雖然茵庫的現狀,有可能隻是她想多了而已——但是茵庫的身體一點也不普通,艾塔娜也不能放著不管。


    「我絕對不會聽那邊的話,單方麵地把你交出去的。所以你就放心的說吧。」


    茵庫一開始是呆了一下,後來放下心了。


    眼睛看不見的她,聽覺比其他人更好。


    因此,她很快就能明白艾塔娜說的話不是謊言。


    她放鬆下來的臉就是信賴艾塔娜的證據。


    「有四個比我小兩歲的孩子。」


    「比我想的要少。其他的大人呢?」


    「有mother,不知道爸爸在哪裏。」


    「不知道在哪裏?」


    「因為我從來沒有見過他,所以不知道。」


    「你又『失憶』了?」


    「不是。我從小到大的這十年裏,都在那裏生活,他就隻沒有見過我。明明是大家的爸爸,對於我來說也應該是爸爸,但不知道為什麽就是不見我。」


    如果這是事實的話,這簡直就像是茵庫


    被隔離了一樣。


    「所以我完全跟不上大家的話題。但是,我實際上也有懷疑過爸爸是不是真實存在的。」


    「這又是怎麽回事?」


    「因為大家在欺負我,串通好一起騙我基本上每天都有。而且,mother雖然說是實際存在的,但mother也沒有實際見過爸爸,這很奇怪吧?」


    雖說她能坦率地回答問題很好,但是艾塔娜越聽越覺得奇怪。


    明明實際存在卻沒人見過的『爸爸』。


    不知為何不讓人叫『媽媽』而是叫『mother』的監護者。


    已經擁有比茵庫小兩歲這個共同點的四個孩子。


    再想到茵庫麵對那些司空見慣的料理仿佛都是第一次見到而感到很開心。


    艾塔娜的頭腦裏還在思考著這些不斷增加的疑問。


    這時——


    「艾塔娜小姐,茵庫小姐,午飯已經做好了!」


    她聽到了從一樓傳來的米爾琪特的聲音,中斷了思考。


    「欸,白天還有飯吃嗎!?艾塔娜、艾塔娜,快走吧!」


    「別拉我,我會下去的。」


    「因為我活動了身體,所以我肚子餓了。」


    「剛才你還不是躺著的嗎?」


    艾塔娜把魚形物體提了上去,茵庫露出了一點寂寞的神色。


    不過她隨後馬上就握住了茵庫的手,茵庫的笑容又回來了。


    兩個人就這樣牽著手走下了一樓。


    ◇ ◇ ◇


    這一天,芙拉姆和米爾琪特一起沒出家門,在家裏悠閑地度過了。


    芙拉姆一直握著米爾琪特的手緩和她的不安,等到太陽西下的時候她已經取回了平時的精神了。


    結果,信紙隻是個威脅,這一天什麽都沒有發生就過去了。


    但是第二天,起來之後馬上去查看郵箱的芙拉姆看到了——


    『殺人犯』


    『都是你的錯』


    『我也要殺了你爸爸』


    『我會複仇的』


    『你等著吧,我會把你的一切都奪走』


    發現牆上貼著好幾十張這樣的紙片。


    「這是、什麽……」


    芙拉姆在這令人震驚的光景麵前暫時呆住了,隨後她馬上開始撕紙了。


    是誰在為難她,這已經很明顯了。


    是迪恩。


    從紙的內容上來看,死得應該不是他們那一夥人,而是之前買下芙拉姆的那個奴隸商人的事。因為芙拉姆殺了他,所以才會進行聲討——但是對於芙拉姆來說,那個時候殺了他是必要的行為。


    為了奪回尊嚴,為了與米爾琪特一起走向新的未來。


    而且那個男人,是殺了好多奴隸的罪大惡極的商人,要殺他的理由多得是。


    但是,不管再怎麽要強,芙拉姆也隻是個十六歲的少女。


    像這樣,被追及『罪』的時候,她沒辦法無視這些,沒辦法笑一笑就過去了,沒辦法完全擺脫影響。


    芙拉姆用力地握住撕下來的紙,緊咬著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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