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結論而言,「他」本身即代表異質。


    「他」是於本次「虛偽聖杯戰爭」中顯現的騎兵使役者。


    其存在即可代表這場聖杯戰爭的虛偽,甚至足以證明是距離「聖杯」這詞匯最遙遠的存在。


    英靈之稱不過是徒具虛名,其存在根本無法列入英雄。


    那「他」是類似惡靈或邪靈嗎?若被如此詢問,恐怕也難以老實給予肯定的答覆。「他」根據宗教或地域不同,是既被稱為「詛咒」,在其他教義上則被形容為「天譴」的存在。


    所謂使役者是從過去到未來,自存在於這個地球上的曆史,其一切時代中挑選出來。


    應當召喚的英靈所停留的「座」沒有時間概念。既能召喚出昔日傳說中的英雄,也能召喚尚未降生的英雄靈魂。假如天草四郎出生的時代有聖杯戰爭,那他同樣可能召喚出後世以英雄偶像身分獲得力量的自己本身。


    但是,基於這層意義上來說──「他」恐怕既存在於遠古時代,也存在於遙遠的未來。不僅比任何人短命,也比任何人都長命。


    然而「他」卻非英靈,目前仍以物質性型態持續存在──


    在此瞬間──也確實地持續掠奪居住於這顆星球上的性命。


    或許,是為了讓自身成為新的生命糧食。


    ╳  ╳


    這是何等漂亮啊。


    這是一名少女目睹於眼前拓展的景致所產生的感慨。


    地點是理應司空見慣的城鎮中。


    這座自己出生長大的城市,矗立好幾棟高聳入雲的摩天樓,氣勢恢宏到連行走於地麵的自己,都彷佛要連同藍天被一並吞噬。


    單向三車道幹線的十字路口,這個接近史諾菲爾德市中心的十字路口,分別與貫穿南北及東西的道路交錯,若從上空俯視,看起來簡直像城鎮中浮起巨大的十字架,是正可謂「城市中心」的地點。


    如果隻看這條大馬路,說是足以媲美紐約或芝加哥等都市也能讓人信服。這條幹道正是達到如此突出的發展,縱然麵對分布於城市周遭的種種大自然,其自身同為大自然的一部分──不,它甚至主張自己才是大自然的完成型。


    但是──有股不協調感。


    這份不協調感,正是少女感覺司空見慣的景色之所以美麗的理由。


    少女佇立的地點,是比城鎮中心的十字路口更中心的位置。


    此處是全向十字路口的人行穿越道交錯的位置,自然就不是能一直駐足原地的地點。


    然而,她卻已經持續駐足該地點超過十分鍾。


    紅路燈號已經交替過數次。


    不過,她周圍卻沒鳴響任何一道喇叭聲。


    而這也是理所當然──


    畢竟她眼見的景象中,名為人類的存在已經徹底消失無蹤。


    沒有任何人的十字路口。


    沒有任何一輛車行駛。


    不僅缺少聲音,連氣味亦不存在,而她究竟有沒有察覺這點呢?


    從道路中心得以望見缺少人影的幹道。


    少女產生這是條柏油路色調的紅地毯的矛盾想像,同時為這線條筆直的大樓群之美傾倒。


    僅僅是缺乏人煙,作為人類象徵的水泥集合體,就能給人猶如從地麵生長出來,一種自然物般的感受。


    假如大樓群是樹木,那這將是座何其協調的森林。既然如此,身為最高建築物的那棟附有賭場的旅館,應該就是長老樹吧。


    她不曉得為何自己會待在這裏。


    既然不懂,所以她打算為了弄清楚狀況,而在城鎮中不斷徘徊。


    但是,她同時感到悲傷。


    盡管她依然認為杳無人煙的世界相當美麗──但也覺得很寂寞。


    不過,雖然最初她隻能感受到寂寞,但熬過最早的幾天後也就習慣了。


    沒錯。她早在這無人的城鎮中徘徊十分漫長的時光。


    當時間超過三個月的那刻起,她便不再一一細數日子。


    不知為何,少女沒受到空腹感侵擾,她隻是仿徨地在城鎮中漫步,然後日落而眠。


    一旦入夜,理應沒人的大樓卻燈火通明並化為地上繁星,持續治愈少女的心靈。雖然沒什麽比杳無人煙的大樓燈火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色,但少女卻早已習慣這份異常。


    少女那顆連寂寥感都開始模糊,甚至感到從容的心,認為無人的城鎮相當美麗。


    眺望城鎮好一陣子後,少女讓自己倒臥於十字路口正中央,心不在焉地持續仰望天空。


    ──爸爸,媽媽。


    她想起雙親的臉孔。


    ──對不起,我沒能好好辦到。


    她自然吐露出賠罪的言詞。


    可是,她又想起自己眼下並沒有在做什麽──


    於是驀然記起兩種感情。


    其一是在這種狀況下無法見到任何人的寂寞。


    另一項則是──


    ╳  ╳


    史諾菲爾德中央醫院


    此為建設於史諾菲爾德市中央區,一棟粉刷成白色的偌大建築物。


    盡管外觀乍看下宛如美術館,但內部卻是備齊全市最高端設備的大醫院。


    這是座從外科至精神科,許多病患為尋求治療而敲響大門的希望之城。


    不過理所當然的是,此處自然也存在眾多非其所願卻造訪的病患們。


    「……我果然還是隻能說,令嬡今後要恢複意識恐怕很困難。」


    聽完女醫師的話後,眼前這對男女互看彼此。


    年齡約三十歲,看似東洋人的夫妻露出十分不安的表情,其中丈夫以流暢英文詢問:


    「今天小女已經住院滿一年了……請問這是代表病情惡化的意思嗎?」


    「……不,倒是沒發生肉體顯著惡化的案例。隻是關於恢複意識的部分,一旦時間拖得越久,可能性也就越低。」


    她所負責的病患已經住院將近一年,卻仍沒恢複意識。病患徹底呈現植物人狀態,是隻有身體成長緩慢推進的少女。


    少女的年紀才不過十歲三個月。


    究竟是發生什麽事呢?少女突然封閉意識且變得不省人事,致使雙親驚慌失措地將她送進醫院。


    根據檢查結果,少女體內……特別是大腦周圍能零星確認到未知病灶。


    摘出部分該病灶檢查後的結果──足以證實那是由未知的細菌所引起,甚至還有院內感染的可能性而引發了輕微恐慌。


    但是,該細菌卻未被證實具備感染性,因此陷入不曉得為何會侵蝕少女身體的狀態。其實也有去設備更齊全的市外醫院檢查的方案,但不知為何該夫妻卻拒絕采納此案,因此才流於待在這所市內醫院觀察的形式。


    「雖然未發覺細菌有變異情況,但反過來說,這代表今後她的腦部活動也將持續遭受阻礙。雖然細菌沒有給予會使腦部組織壞死的損害,隻是緩慢阻礙腦部活動。」


    女醫師露出按捺痛苦的神情陳述,妻子則對她編織出不安的音調。


    「是這樣嗎……」


    「但是,也不能說全無可能,還是有變成植物人狀態,經過十年以上的時間仍恢複意識的病患例子在。隻要能分析細菌的dna就有可能打通這條路,還請你們別泄氣。」


    女醫師想鼓勵泄氣的兩人才這麽說──


    但病患的父親卻依然一臉不安,並提出一項疑問。


    「先不論小女的意識……請問生殖機能沒事嗎?」


    「……啊?」


    女醫師頓時沒能理解對方問了她什麽。


    她不懂「先不論意識」這句話的意思,而使沉默暫時支配整個空間。


    然而男子卻諒解對方漫長的沉默,將句子拆解得更詳細後重新提問:


    「卵巢跟子宮,最壞的情況是否也能讓卵巢正常成長就好,希望貴院能幫忙檢查。」


    「咦……不,病灶阻礙身體活動的,就隻有大腦的一部分,因此內髒等器官還沒出現顯著的異常……」


    由於女醫師不明白對方詢問的意圖,所以僅單純陳述事實──


    如此而已,病患的父母再度互看彼此,而他們的表情竟閃爍光輝。


    「是這樣嗎!哎呀,那實在太好了!我們還是會繼續繳交住院費用,小女今後也有勞你多多看顧!」


    「咦?不,那個……」


    「我們非常感激醫生!好啦,老公,這下你總算能放下心頭重擔了吧?」


    「是啊,你說得對,我們趕緊回去做今晚的準備吧。」


    夫妻二人無視疑惑的女醫師,滿心歡喜地朝醫院外邁步。


    女醫師不曉得該如何向這對夫妻搭話,因此隻能目送他們的背影。


    「真是的……那對夫妻到底是怎麽回事……」


    該不會是因為女兒意識不明而受到打擊,結果變得精神錯亂了吧。或許等下次他們來醫院時,應該勸他們去進行心理諮商。


    女醫師邊如此思索邊穿越除菌室的門。


    當身軀沐浴過除菌用的氣體與紫外線後,與她進來時反方向的門開啟──她望向位於前方的一張病床。


    睡在病床上的是一名持續在吊點滴的少女。


    盡管少女看上去隻像在沉眠,但她的臉龐無助又削瘦,她的意識也沒絲毫恢複傾向。


    「……即使你被父母拋棄,我也絕不會離你而去。」


    女醫師凝視沉眠少女僅發出呼吸聲的身影,同時重新下定決心並檢查點滴的情況。


    接著──她發現一項異變。


    「……咦?」


    她是在確認少女的姿勢時察覺到異變。


    不曾做出任何動作的她,右手上浮現某種紅色的東西。


    「這是……什麽?」


    她執起少女的手一看,發覺那是令人聯想到封閉的鎖鏈,染為鮮紅的花紋。


    「刺青……?到底是誰?」


    要進出這間病房必須經過重重把關,根本不可能帶刺青用的器具進來。而且──女醫師想起上午看診時確實並未出現異樣,於是背脊不禁竄起寒顫。


    「這是……怎麽回事……惡作劇?」


    不曉得魔術師存在的她,甚至無從知曉該刺青為何物──


    那的確是被稱為「令咒」的花紋。


    ╳  ╳


    少女回想起的是──疼痛與恐懼。


    論及至今尚且年幼的少女在更為年幼時,究竟被父母做過什麽──


    那絕非虐待,而是滿懷冷靜的愛所采取的行動。


    「我讓你成為優秀的魔術師吧。」


    伴隨這句話所灌注的愛,即使連她幼小的心靈都能理解。


    不過,疼痛卻在侵蝕她。


    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疼痛無可救藥地支配她的過去,她理應存在快樂的回億、愉快的回憶、哀傷的回憶才對,但一切都被疼痛的記憶壓倒性覆蓋。


    「對不起,我會好好辦到。」


    即使她打算遺忘,卻隻有疼痛無法克服。


    如果真的就是虐待,那她或許還能封閉心靈。


    但是,她確實從父母身上感受到愛。


    正因為如此,她才沒能逃跑,而是一個勁兒地不斷忍耐。


    因為她自幼起,就堅信忍耐才是回應父母對她的愛的最佳行為。


    然而,她卻不知道。


    父母的愛情並非針對她的人格,而是僅灌注在她所交織出「身為魔術師的未來」上。


    她的父母來自魔術師家係,是從原本的「聖杯戰爭」中掠奪技術的成員之一。


    不過,他們一族得手的不僅是聖杯戰爭的係統──甚至獲得某位魔術師的「蟲使」魔術體係的一部分,並開始加上獨自的應用方式。


    他們的焦點著眼於用更微小的蟲來細膩地改造肉體。


    曆經數十年嚐試錯誤的結果──總算逐步完成和原本「蟲使」似是而非的技術。


    就是將種種「細菌」加上魔術性改良。


    隻要巧妙驅使這種細菌,運用在尚且年幼的魔術師身上,就能增幅魔術師的後天性魔術回路。他們原本盤算的正是這種企圖。


    然而,在技術完成後所誕生的第一個女兒──也就是被選為值得紀念的第一具「獻體」──實際上以眾多痛苦為代價,在肉體幾乎沒促成異變的情況下,隻有魔術回路大量增幅。


    剩下就隻需要順應身體成長,等回路完成之際,讓她繼承家族的魔術,一切就算圓滿大功告成才對──


    不幸的是,部分細菌失控,甚至奪走尚年幼的少女意識。


    父母隻是想確定身為增幅魔術回路的存在,她的血脈是否能讓後人繼承,因此才讓少女住院並使她繼續活下去,關於她的人格,父母早就覺得無所謂了。


    然後,她──


    甚至沒察覺到名為自己的人格早就被父母舍棄,依然在自己的夢境中孕育出的那生與死的夾縫世界內不斷徘徊。


    不知這是否為承受魔術性改造所帶來的結果,此處能看見比普通夢境更壓倒性真實的影像。然而,這個不存在味道和氣味的世界,到底也隻是夢境罷了。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我覺得痛……!」


    昔日記憶頓時一閃而過,少女於杳無人煙的世界中獨自不停吶喊。即使她的魔力滿盈,卻仍是名什麽都還沒學會的無助魔女。


    她在夢境中奮力甩動身體,並且大喊。


    經過改造的身體彷佛在背後推了她的意誌一把,在夢境中使魔術回路失控。


    或許是感受到接下來自己即將消失,才會像哭喊「別拋棄我」的孩子般──細胞的一切都在啼哭尖叫。


    「我會好好辦到!我會好好地、好好地忍耐!」


    她甚至不曉得自己該好好辦到什麽事──


    「所以別拋棄我!別拋棄我……!」


    剎那間──少女看見閃光。


    聽見在缺少聲響的世界裏誕生的,轟然作響的風聲。


    少女不清楚發生什麽事,於是便一躍而起,確認起十字路口周圍──


    她察覺道路的一切都被黑霧覆蓋。


    無法理解引發何種「變化」的她,一道聲音響徹其耳際。


    這道聲音,簡直宛若蟲子間發出嘎吱嘎吱聲在爭鬥般刺耳。


    然而,聲音卻確實包含作為語言的含意。


    「我問你,你是我的主人嗎?」


    少女自然不可能知道──畢竟對方就使役者而言,實在過於異質。


    「他」原本別說英雄的資質──甚至不存在「人格」。


    說起來,「他」甚至不算人類。


    不過,基於聖杯而被賦予「知識」的該存在,從作為使役者顯現開始,就以知識集合體的形式現形。「他」缺少絲毫情感,隻是將關於聖杯戰爭的知識係統化重現,是類似機器人的存在。


    猶如恐懼集合體的聲音輕聲說出的話──


    少女不覺得恐怖。


    出現了能填滿她回憶起的寂寞者。毫無變化的世界造訪了變化。


    少女僅僅對此高興──於是抬頭仰望被黑霧覆蓋的摩天樓,戰戰兢兢講出自己的名字。


    「你是誰?我是繰丘椿。」


    然後,她──在這場虛偽聖杯戰爭,獲選為值得紀念的第一名主人。


    夢境中締結的契約,任誰都不得而知──


    畢竟現實世界中的她,仍舊意識不清。


    ╳  ╳


    史諾菲爾德市 繰丘邸


    「那麽,差不多是法迪烏斯開始『宣傳』的時候了吧。」


    從醫院歸來的繰丘夫妻保持還算愉快的心情,替今晚將要舉行的「儀式」做準備。


    「土地的靈脈馬上就會滿盈,接著想必令咒就會寄宿到我手上。如此一來,我的準備就完美無缺了。」


    「說得對,我們都準備足以稱為寶具本身的聖遺物了……若有什麽萬一,還能直接拿那件寶具當武器。」


    「嗯,是啊。若是召喚出那位始皇帝,就必須做好出示相應敬意的準備。」


    女兒的名字已經不再出現在他們的對話裏。


    看來他們正在進行的準備,似乎是打算召喚出即使在中國曆史內仍屈指可數的人物。


    然而──這一切終將無用武之地。


    並非因為令咒被意識不清的女兒奪走。


    若隻是這樣,他們也還有寄宿令咒的可能性。


    但是就結果而言,他們並未寄宿令咒──


    反倒是其他東西在那瞬間自他們身上浮出。


    男子感受到奇妙的不協調感,於是窺視起自己的右臂。


    「嗯……?」


    手臂上有黑色斑點。


    乍看下像瘀青,男子心想不曉得是在哪裏撞到的,於是他望向妻子。


    「我說,你覺得這是什……喂?」


    然後,繼承繰丘之名的魔術師為之驚愕。


    妻子的臉孔與手臂也和自己一樣浮起黑色斑點──下個瞬間,她宛若斷線的木偶當場癱倒。


    「喂、喂……?」


    他打算跑到妻子身邊,視野卻頓時扭曲──一切事物均描繪起七彩軌跡,同時不斷往上墜落。


    接著,當他總算發現墜落的是自己時已經太遲──魔術師早就連站起身都無法辦到。


    縱然即將失去意識,魔術師也能確切感受到。


    自己體內的魔力透過某種管道被吸取到某處。


    畢竟不是生命能量本身被吸走,所以大概不會死,但這樣下去無疑會陷入昏睡狀態。


    ──別開玩笑了。


    ──在這種情況下……被敵人襲擊的話……


    ──不,難道說……已經有誰……設局了……


    他直到最後一刻都妝點著聖杯戰爭,但其意識卻墜往黑暗,即使在最後都沒想起女兒。


    然後,數分鍾後──


    渾身上下依然浮現黑色斑點的夫妻,忽然若無其事地起身。


    「……這麽說來,今天是椿的生日呢。」


    「對啊,老公,我們得做蛋糕才行。」


    這對夫妻露出極為不健康的臉色,同時以沉穩語調低喃奇怪的內容。


    他們目前沒有殘留絲毫原本的人格──


    不過是為投影出女兒所期望的生活,才活著的人偶罷了。


    ╳  ╳


    少女跳舞,少女跳舞。


    為了遺忘蘇醒的時刻。


    與少女共舞,與少女共舞。


    為了實現她渴望的一切。


    「哇啊!謝謝你們!爸爸!媽媽!」


    「不用謝啦,椿,畢竟你很努力了。」


    「是啊,因為你是我們心愛的寶物。」


    收下禮物的女兒在家裏滿心雀躍地不斷嬉鬧。


    當她高興一陣子後,便對駐足身旁的黑霧集合體微笑。


    「謝謝你!是你把爸爸他們叫來這裏的吧!」


    使役者並未對她的話頷首,隻是持續佇立原地。


    夢境內投影進現實的景象。


    原因恐怕來自她下意識使其開花結果的魔力。但是,既然夢境無法替現實帶來影響,恐怕這項魔術在物理方麵可說是毫無意義,因此會著手開發的魔術師想必也為之甚少。


    使役者隻是幫了她下意識使出的魔術一把而已。


    不過是遵循主人的理想,靠自己的力量操縱現實中的他們罷了。


    說起來,「他」也保有屆時會吸取魔力的本能行為。


    「他」無法理解人類的感情,僅停留在曉得知識的階段。


    然而,正因如此──這名使役者才擁有強盛的力量,並造就少女成為這場聖杯戰爭最強也是最糟的黑馬。


    乘著風、乘著水、乘著鳥、乘著人──


    這名足以說已經稱霸世界的存在,確實適合冠上騎兵的職階。


    不過,最重要的是──


    人們賦予「災厄」這外號。其虛擬人格──或許正是「他」以騎兵身分顯現的最大理由。


    昔日,黑死病旋風奪走三千萬條人命。


    有時卻以西班牙流感的名義奪走五千萬條人命。


    引起各式旋風,名為「災厄」的騎手。


    注意到這外號,察覺到該名使役者存在本身的人是否已經現身──


    虛偽聖杯戰爭總算逐漸將台座投身混沌的遊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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