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視線落在身上時帶著讓人實在無法忽視的份量,嚴以珩咬著吸管,也沒有正麵去回應那些帶著試探的視線,隻是輕聲“嗯”了一聲。是個疑問的語氣,尾音微微向上,像帶著小鉤子。鹿溪卻突然換了個話題:“嚴以珩,像你……你們大二的話,這個假期是不是很多人都在找實習工作了?”嚴以珩點頭:“對啊,我們宿舍六個人,有四個人都留下來了。”“哦”鹿溪點點頭,思考了一會兒,又說,“那,周末的時候,你們會一起出去逛逛嗎?”話說到這裏,嚴以珩心裏好像明白鹿溪換這個話題是為什麽了。他盯著鹿溪看了一會兒,看對方並不躲閃他的目光,臉上的笑容甚至在他的注視之下越來越明顯。嚴以珩心想,他好像真沒遇見過這麽熱情又直白的人。但臉上還是沒表現出太多。他說:“那倒沒有,周末一般都癱在宿舍裏休息。”鹿溪做了一個很誇張的遺憾表情:“那好可惜啊。如果之後你想出去逛逛,可以叫上我哦!我是陽城本地人,你想去哪兒,我可以幫你安排。”嚴以珩偏過頭,掩飾了一下快要遮掩不住的笑意,再回過頭來時,嘴角弧度還沒完全落下來。他說:“可是上班很累啊,休息的時候我懶得出去逛。”鹿溪又用手背撐住了下巴。他湊近嚴以珩,用隻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氣音說:“可是,你現在這個休息的時間,不就在陪我喝奶茶嗎?”他說著,還用空著的那隻手推著奶茶杯,向嚴以珩的方向靠去。裝著小半杯茉香奶綠的紙杯外壁帶著暖人的溫度,那溫度透過紙杯傳到指尖,燙得人心口發暖。嚴以珩稍微躲了躲,手指不過撤開了半厘米的距離。“那我走了,上了一周班,我累得很。”嚴以珩說著,作勢起身就要離開嘴上說的話是拒絕,嘴角彎起的弧度倒是越來越明顯。鹿溪埋著頭笑了笑,在嚴以珩路過他身邊的時候,用食指和拇指圈了一個圈,把嚴以珩的尾指輕輕地圈在手裏。淺淺的一個觸碰,一觸即分。嚴以珩回頭看看他,隻得到了來自鹿溪的一個十分無辜的眼神。嚴以珩心裏覺得好笑:鹿溪就快把那點心思寫腦門上了。可真要說鹿溪說了什麽出格的話做了什麽出格的事,那也沒有,隻是舉手投足的每個動作都……不那麽清白。鹿溪這個人,很……嚴以珩不會形容,但能隱約感覺到他和自己身邊那些同齡男生不太一樣。他們現在這個年紀挺尷尬的。不再是小孩子,做事情要自己想清楚,但又和真正成熟的大人差了十萬八千裏。有些人仍然停留在高中,說話做事還是一股孩子氣。有些人又過分地喜歡裝成熟裝深沉,然而這些“成熟”和“深沉”,連嚴以珩這樣涉世未深的人都能一眼看到底。但鹿溪不一樣,鹿溪有種……很恰到好處的分寸感。拋開鹿溪自帶的光環,和好吧,實在很符合嚴以珩審美的一張英俊的臉和鹿溪相處,本身就是一件讓人很放鬆的事。而這種“放鬆”之外,又摻雜著一些……“你不說,我也不問,但你我都心知肚明”的小心思。輕輕甩開鹿溪的手指時,嚴以珩手腕一勾食指指尖輕輕帶過鹿溪的掌心。作者有話說:感謝在2023-10-20 09:50:04~2023-10-23 16:43:1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小熊焦糖、你怎麽知道年終開文了、nana 1個;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你怎麽知道年終開文了 3個;nana 2個;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山森森 4個;nana、你也是猴子搬來的救兵 1個;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兜兜轉轉 10瓶;怎麽會有社會實踐這種 6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第16章兩人皮膚相觸的那個瞬間,嚴以珩甚至能感覺到鹿溪做了一個下意識的抓握動作,隻是嚴以珩更快地抽回了手。鹿溪抓了個空。嚴以珩聽到身後那人仿佛連呼吸都停了一瞬,緊接著,鹿溪跟在自己後麵,也出了奶茶店的大門。“哎,嚴以珩”鹿溪的語氣有點著急,“我說”“說什麽?”嚴以珩停下腳步回頭等他,臉上的表情是跟他一樣的無辜。鹿溪頗為無奈地閉了閉眼睛。再睜開雙眼時,眼角盡是笑意。他咬了咬嘴唇,兩隻手塞進自己的口袋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直筒大衣,挺拔極了。“我說”鹿溪慢悠悠靠近嚴以珩,在距離他大約一米遠的位置停下了腳步,隻稍微伸長脖子湊近嚴以珩的臉頰。他們之間隔著一點還算禮貌的距離,彼此的呼吸卻近在咫尺。“我說啊,”鹿溪終於開口,“我們能不能……有一點了解對方的機會呢?”嚴以珩裝作疑惑地反問道:“我不是正在讓你了解我嗎?”鹿溪笑出了深深的酒窩。他站直身體,向嚴以珩走近,也補齊了兩人之間那最後一點點距離。他用手肘碰碰嚴以珩的胳膊,輕聲說:“那,說好了哦,可不能讓別人捷足先登。”嚴以珩沒回答,隻扭頭看看他。之後轉開臉又看著旁邊,笑了。今天鹿溪沒開他那輛招搖的摩托車,兩個人就這樣在路上慢慢走著,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哎,嚴以珩,你今年什麽時候回家過年?”鹿溪問。嚴以珩說了兩個日子,道:“買了這兩天的車票。”鹿溪看看日期,說:“那你隻在家裏待三個星期嗎?”“對,就是過年前後那兩周。”鹿溪“哦”了一聲,點點頭,很突兀地換了個話題:“哎,今年的大年初一,是2月14號,你知道嗎?”嚴以珩話還沒說出口,先笑了。他歪著頭看看鹿溪,用一種“讓我看看你又要作什麽妖”的眼神看著後者,說:“現在知道了,怎麽了?”鹿溪也有點繃不住了,他低頭偷笑一聲,說:“沒怎麽,就問問,這個寶貴的大年初一,有人陪你過嗎?”嚴以珩眨眨眼睛,用一種“這種問題怎麽還要問”的詭異眼神看著他。“當然有啊。”嚴以珩說。鹿溪的表情肉眼可見地僵硬了一秒。他完全狀況外,像是需要很認真地思考一下,來消化剛剛聽到的那簡單的四個字。嚴以珩看到他那副表情,簡直在心裏笑到捶地。他清清嗓子,馬上又說:“我爸媽陪我過啊。”鹿溪:“……”他頗為無奈地用力閉閉眼睛,又用手肘戳戳嚴以珩。“喂!你這個人!”鹿溪瞪他,“……嚇我一跳。”嚴以珩才不管他,隻自顧自地笑彎了眼睛。鹿溪也沒有辦法,站在原地瞪了他一會兒,也跟著一起笑了。大概心裏是高興的,便看什麽都覺得開心。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要分手的路口兩所大學挨得挺近,都在大學城這條街上,隻是一個在左邊,一個在右邊。嚴以珩從包包裏翻找出自己的門禁卡,衝鹿溪告別:“走啦,明天還要早起去圖書館。”明天是周六,他要趁著假期時間多補習一點。說起這個話題,鹿溪臉上難得正經了些,他收起了所有調笑的表情,挺認真地說:“也別太辛苦了吧。”嚴以珩聳聳肩:“自己選的嘛,總要拚一下試試看。”鹿溪挺真心地說:“我覺得,你這麽優秀,肯定沒問題。到時候……到時候等你考了研,我們豈不是在同一所學校啦?”“嗯,是啊。”嚴以珩點頭。過了不到半分鍾,他不知想起了什麽,又點了點頭,重複道:“嗯。”鹿溪剛開始沒反應過來,還有點納悶,這事情似乎也沒有重要到讓嚴以珩反複回答兩次。等到他回過味來時,嚴以珩已經溜溜達達進了學校陽城財經大學的校門有門禁,鹿溪隻猶豫了那麽一下,閘機就哢噠一聲關上了。他急急忙忙跑到門口,還是被攔在外麵,隻好伸手抓住嚴以珩的袖子,著急忙慌地問:“哎,你在‘嗯’什麽啊?是不是”嚴以珩順勢回頭,似笑非笑地看他。……鹿溪知道自己猜對了。他緩緩鬆開拽著嚴以珩衣服的手,卻又在徹底放開前加重了一點力氣,隔著冬天厚重的衣服,攥住了嚴以珩的手臂。那雙手沿著嚴以珩的手臂逐漸下落,碰到同樣溫熱的手掌皮膚時,鹿溪輕輕握住了他的手。校門口畢竟人來人往,鹿溪很快又鬆開了手,用隻有兩個才能聽到的聲音說:“那……說好了,別給別人捷足先登你剛剛可答應了。”嚴以珩不回答,隻抿著嘴,從鼻腔裏發出一聲若有似無的氣音。在校門口分開後,鹿溪一直在腦袋裏回想著嚴以珩那句輕輕的“嗯”。誰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麽,卻誰也沒有真的去捅破這層窗戶紙,這樣的曖昧和試探帶給他的快樂,甚至遠遠超過騎著心愛的摩托在路上飛馳。鹿溪按著心髒,才剛走出幾步,心裏好像又有了一點思念。他回頭看看嚴以珩的身影早已不見。可鹿溪又分明記得他的模樣,一分一毫都不差。他帶著笑意的眼睛,夜晚裏被北風吹得泛紅的鼻尖,衛衣帽子上那一點褶皺,和……柔軟細膩的指尖。想著想著,鹿溪又抑製不住心底的快樂。他掏出手機,學著剛才嚴以珩的語氣,給那人發了一條語音。簡簡單單的一個字,嗯。嚴以珩很快回複道:“聽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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