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許醫生沒法解釋,含糊說道:“……到時再說,到時再說。”這時,許醫生的父親跳了出來,說:“你別聽你媽嚇唬你,她就是嚇唬你。”許醫生的父親蔣萬兵也是個醫生,眼科的。要說這一家是個醫學世家,也的確不誇張。“我們今天就是路過你這兒,順便上樓看看,也沒別的意思。”蔣萬兵樂嗬嗬地說,“你媽去廚房燒水,一瞥眼看見了。”說著他又杵杵妻子的胳膊,話卻是衝著許醫生說的:“就問問,就是問問,過過再往家裏帶也行。”許醫生無奈地閉了閉眼。把老兩口打發走之後,他給嚴以珩打了個電話。也沒想好要說什麽,於是電話接通後第一句話就變成了他們之間:“……上次那個奶好喝嗎?”沒頭沒尾的一句話。嚴以珩還真聽懂了:“好喝,正想問你牌子呢!不甜,口感又很順滑,我想買來試試能不能衝拿鐵呢。”“……”許醫生真沒料到這個話題最後的走向會是這樣,他按按額角,莫名感覺頭很疼,“……你幹脆把我家裏這包拿走算了,我又不喝。”嚴以珩哼了一聲:“你又想騙我去你家?”許醫生躺到沙發上,頭一次正經審視起自己在嚴以珩心中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離譜形象。“不是……”他試圖挽回一下自己的形象,“真不是。”“好吧好吧。”嚴以珩敷衍道,語氣中是滿滿的不相信。最後,兩人約好下次見麵的時候過來取當然,又會被嚴以珩調侃幾句。掛斷電話前,許醫生還是提了一句父母的事。“說起這個奶粉是因為……”他硬著頭皮說,“這奶粉是我媽放在我這兒的,今天她過來,發現我打開了,就……”提起這個話題時很尷尬,說到關鍵的地方又覺得快樂更多。許醫生的語氣明顯地帶上了笑意:“問我是不是談戀愛了。你說”這一次,笑意都能隔著手機傳到嚴以珩的耳中了。“領導,這話我怎麽回答她?”許醫生笑著問,“我這到底……考察期過了沒有啊?”“……”嚴以珩小聲說,“什麽考察期?聽不懂。”許醫生明知故問:“聽不懂嗎?那就是沒有考察期的意思,那就是直接轉正了?”“許遂”嚴以珩尾音一抬,“我看你這兩天是太得意了。”許醫生悶聲笑了:“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一起去北京的事情都約好了,什麽轉不轉正、考不考察,都沒那麽重要了。*之後,嚴以珩忙了一陣子。九月初的時候,嚴舟和陶乃姍終於去做了體檢。別的都還好,就是……陶乃姍的視力有點問題,總說眼前模糊,看不清東西。她本來就是高度近視,嚴舟懷疑是不是視網膜脫落,或者是白內障。嚴以珩一聽也著急,讓他們趕緊過來陽城,在這邊做個更詳細的檢查。為此,還去問了一下許醫生。“……大概就是這麽個情況,你說,有必要掛你們醫院的號嗎?我擔心掛不到,反而耽誤。”許醫生說:“你這個症狀描述得太寬泛了,不好說,但我建議啊,你可以去先讓你媽媽去神內科看一下,我懷疑”他猶豫了一會兒,斟酌著說:“你說她之前做過體檢,體檢報告給我看一下呢。”嚴以珩立刻給他發過去了,挺緊張地問:“怎麽了?”許醫生翻了幾頁,說:“沒有照ct啊?”“沒有。”嚴以珩說,“……這個年紀的老人,你知道的,害怕這個害怕那個,總覺得ct輻射太大反而傷身體,不肯照。”“可以考慮先照個ct。”許醫生輕聲說,“你先別緊張還是那句話,你描述的症狀太籠統了,我隻是推測,不一定就是視網膜脫落應該可以排除,白內障有可能,但我記得之前你說過她最近總覺得頭暈,結合起來看,有點像是腦血栓的症狀,可以掛個神內科的號查一下。”嚴以珩“啊”了一聲,愣了好幾秒。之後他說了句“好”,匆匆掛斷了電話。他趕緊給嚴舟去了一個電話,沒說太多,隻說陽城這邊醫療資源畢竟更好一些,讓他們過來看病,順便,他新租的房子剛好可以住,也很方便。掛斷電話後才發現許醫生發了一條消息。【要不要給你走個後門?】說的應該是掛號的事。嚴以珩也沒多糾結,先拒絕了:【先做個檢查,就不用了吧。哪有那麽嚴重,還要走你們醫院的後門。】許醫生很快回複:【你決定,我都可以。】嚴以珩笑笑,回了一個謝謝你的小表情。嘴上說著“哪有那麽嚴重”,心裏還是擔心的。他們一家人身體都不錯,老兩口也沒有任何基礎病,看著隻像是四十歲出頭的人。嚴以珩回家少,每次見他們,也幾乎從未有過他們正在變老的感覺。可越是這樣,嚴以珩現在心裏越慌。他按按自己的心髒,平複好心情後,開車去了公司。這是今年的最後一個季度了,收款的進度、績效、年終獎怎麽安排、明年的預算,各種的各樣的問題都要提上日程了。於是今天便挑了個時間,四個人好好討論一下該準備的事情。說正事之前,先慶祝了一下他們新成立的子公司。“難以相信!”戴盈盈咋咋呼呼道,“咱們居然都能開子公司了,哈哈哈哈哈哈哈!”說的是之前那家物管公司,前幾天剛注冊好。嚴以珩笑眯眯地請大家喝咖啡,順便認真讚揚了一番談吉祥:“這事後麵都是談吉祥在跑,咱們公司真是不能沒了他。”說著說著還想去自己上次單獨去北京出差的悲慘經曆,順便提了一嘴:“要不是因為上次去北京,我真不知道談商務原來這麽難!談吉祥太不容易了。”談吉祥倒是沒說什麽:“各自有擅長的領域而已,你讓我做那些策劃看那些報表,那我也看不懂啊!我隻會陪他們吃吃喝喝!哈哈哈哈哈哈哈!”蘇筱小聲揶揄了一句:“當心吃出脂肪肝。”緊接著,戴盈盈也說了一句:“就是的談總,海吃海喝也得有個度啊,注意身體哦!我看你每個月報銷都要報個萬萬子,我都擔心”話還沒說完,談吉祥臉上的笑容忽然消失了。不僅笑容消失了,周身的溫度都降低了。“……”戴盈盈敏銳地察覺到了氣氛不對,但還是把話說完了,“……你的肝受不了。”談吉祥笑著說:“也沒有那麽誇張吧,也就一周一次,我還受得了。”他是在笑,可那笑意……一丁點都沒傳到眼睛裏。蘇筱看了煩,用胳膊肘懟懟他:“行了行了,都少說兩句。跟誰發脾氣呢。”談吉祥扭頭看他一眼,冷哼了一聲:“我沒發脾氣啊,沒人發脾氣啊。我解釋一下而已。動賬的審批,最後一步都是以珩,他通過了才能批。我每個月報賬多少,他知道啊,我又沒瞞著誰。”蘇筱皺眉:“越說你還越來勁了是不是?”嚴以珩本來心情就不好,看他們隱隱又要吵起來,心裏更不舒坦。他把手上的簽字筆往桌上一摔,冷臉道:“你們到底有什麽不滿,又是衝著誰來,今天幹脆一次說個清楚。”他左右看看另外三人,嘴角繃起。“有事說事,就事論事,有什麽不滿意、對誰不滿意,今天咱們一次解決,誰也別陰陽怪氣。”說罷,他停頓了一會兒,才又問道:“誰先?”原先挺有火氣的氣氛,這會兒隻剩下詭異的安靜。嚴以珩並非不知道他們私下裏有過摩擦,隻是始終不知如何開口,也不知該從何調和。今天實在煩躁得很,才決定趁著四人都在,把所有事情攤開來講個清楚。然而……私下裏彼此都有不滿,真到了需要表達的時候,由一個個都不說話。嚴以珩脾氣好,但也不是沒有脾氣,對這樣的情況,他實在已經厭煩至極。“都不說話?那我先說。”嚴以珩往椅子上一靠,咬了咬嘴唇,努力按下心中的不耐,平靜地開了口,“戴盈盈剛才的意思是想說,吉祥這邊每周都有報招待費,因為每周都有應酬,很辛苦,希望你在工作之餘也注意身體,沒有別的意思。”他看向談吉祥:“她話沒說完,如果讓你誤會了,我替她解釋,請你不要放在心上。”談吉祥臉色也不太好看,但還是安靜聽完了嚴以珩的話,沒再說別的。接著,嚴以珩又看向戴盈盈:“動賬的事,最後一道審批程序是我,每周報多少招待費、報多少交通費,我心裏都有數。談吉祥的意思是,他每一筆業務招待費都有緣由,不存在用公賬做私人招待。盈盈,他在這方麵的支出確實多,對這個話題難免敏感,不是針對你,也請你理解。”戴盈盈本就沒有這個意思,被談吉祥嗆了一通心裏正在冒火。她聽了嚴以珩的話,心裏仍然不快,但這脾氣也並非衝著嚴以珩。她衝談吉祥“哎”了一聲,開門見山地說道:“談總,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談吉祥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我對你有意見?到底是我對你有意見,還是你在針對我?”戴盈盈樂了:“我針對你?不是我說啊談總,咱倆除了合夥人這層關係之外,還有別的關係嗎?大家是生意上的夥伴,隻要公司狀況好我就高興我針對得著你嗎?”“啊對,‘生意上的夥伴’,”談吉祥兩手一攤,“生意上的夥伴,我開會遲到兩分鍾也得被你批評?出去應酬花錢也得被你批評?沒有我天天出去應酬喝酒,恒譽哪兒來的生意?誰給你開工資?你拿什麽分紅?”嚴以珩被他們吵得頭疼。他靠在椅子上,腦袋裏嗡嗡作響。狠吸了幾口氣,正要開口時,一直沉默的蘇筱出了聲。“戴盈盈隨口那麽一提,一個小玩笑而已,不需要這麽認真,吉祥。”蘇筱說話難得沒夾槍帶棒,他語氣很平緩,臉上的情緒也很平和,他看向戴盈盈,道,“他不喜歡這種玩笑,戴總,以後少說就是了。大家性格不一樣,有些人大條一點,有些人敏感一點,互相體諒一下吧,都沒有惡意,大家各退一步,不要吵了。”他這話一說,場麵確實安靜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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