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懷了死對頭情敵的崽 作者:渡慈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哎呀,陸淮不是剛回國麽,事情一股腦湧來肯定多,你就別在這苛責他了!”陸母嗔怪地看了陸父一眼,徑直將兒子拉到自己身邊坐下,“淮淮,別管你父親,他就是不數落人不習慣。”全程都沒來得及開口的陸淮:......陸淮的對麵就坐著遲淵,對方視線在觸及到的那刻就很快撇開,別人隻會覺得遲淵過於沉默,但陸淮看得出遲淵現在是真的不自在。他也不想多說話更加惹對方生氣,便點點頭順從坐下,全程兩人沒一句交流。可能是陸母維護兒子的話使遲父想到了什麽,他嗬嗬一笑,拍拍陸父的肩:“是的,你就別在一旁唱紅臉了!我好像剛剛看見一則消息,說是陸淮和星河剛敲定一個項目,雖然不知道這孩子到底是想往哪方麵發展,但沒有一定的眼光是很難看出潛力的!陸淮他真不錯!”陸父原本被妻子堵住話而一時氣不順,這麽一聽麵色稍緩,仍是沉聲道:“這本就是他應該具有的素質!好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我們繼續剛才的話題?”關於陸淮的談論迅速收尾,陸淮看見遲淵下意識鬆了口氣,眸中染上點點笑意。而這個神情落到遲淵眼裏,就有些不一樣了。雖然這些年他和陸淮互為死對頭鬥來鬥去,但實際上放到陸氏和遲氏的層麵,他們所謂爭奪業務都是小打小鬧,這也是為什麽兩家人關係一直這麽好的原因。撇去這些外在不談,兩家本身就有合作項目,根本扯不開。他本不該那麽在意,遲淵都說不清自己為何情緒低沉,思想無果反倒是更加煩悶,他低頭抿了口酒,神情懨懨。諷笑想,他難道才意識到,陸淮果然不是什麽好人?指尖輕輕敲著瓶壁,好似真的好奇那琥珀色的酒。這種狀態當然不隻有陸淮感受到了,離遲淵最近的遲母突然止住話頭,眼光憂慮地在遲淵身上打轉,想說些什麽卻又閉口不談。這邊的談話聲頓時弱了下來,難免引人側目。遲父狠狠擰眉,他和遲母對視一眼,明白對方都聽到最近有些風言風語。先前他們也不是不知道遲淵有個男朋友,隻不過覺得對方一直安分守己,沒拿到台麵上來說,但從心裏就是不認可的。前些日子,聽說兩人分手,稍稍緩了口氣。但又不知是哪裏的消息,傳到他們耳朵裏,是說遲淵前男友尋死覓活求複合,或是分手原因是因為給遲淵戴了綠/帽,反正亂七八糟一堆,都不是什麽好詞。現在見遲淵表情不虞,自然就往這個方麵想。平日裏也是心裏想想就算了,他們被這些流言弄得不爽,按捺火氣有些日子了,今日又瞥見陸淮,突然就出現比較對象,話是不可能憋住了。果不其然,遲父開始含沙射影:“年輕人應當注重事業,少為不著調的事情分去注意力。”遲淵眉睫微微顫動,隻抿緊唇線什麽也沒說。“還有些感情不好拿在明麵上,我就不能說些什麽,現在就算是說注意,也怕是晚了。”遲父意味深長地盯著遲淵說:“遲淵,我希望你自己有分寸。”“我哪裏沒分寸?”遲淵抬眸反問,嗓音明顯壓著火氣,“您在這一句接著一句,不知道您是希望我聽懂還是聽不懂。”眼見著兩人要吵起來,陸淮低聲嗬道:“遲淵!”“關你什麽事?”遲淵幾近被氣笑,眼神裏含著刺,“陸淮你還是管好自己吧。”後一句,在場所有人裏,隻有陸淮聽得懂遲淵覺得他們倆是情敵,方棲名玩夠了他,不見得不會找自己。陸淮突然就啞了嗓,他目光定定地鎖在遲淵身上,終究也隻是捏緊拳,深吸一口氣。“遲叔,既然是聚會,何必談不高興的事。”陸淮側過頭去,端起酒杯,“我出國兩年,很久沒見過遲叔了,今日重逢,這杯酒先敬您,您也消消火。”因為那雙天生帶笑的眼睛,讓陸淮在任何想要討好別人的時候,幾乎無往不利,寥寥數語便讓遲父心情通暢,他狠狠刮了遲淵一眼,接過酒,算是認可了陸淮的勸和方式。遲淵原本以為陸淮要跟自己刺起來,卻見到對方為自己解圍,他看向陸淮背影,心口湧現出幾分莫名。雖依然討厭陸淮這套冠冕堂皇的做派,可也沒明白遞過來的台階應當下,於是他眨眨眼,沒繼續往上拱火。從小到大,陸淮好像永遠都是這幅體麵的精英模樣,看上去對誰都溫和,實際上對誰都不在乎,誰也不放在眼裏。“目中無人”這件事跟他有一拚,他不過是外露張揚些,反倒讓人覺得他距離感沒陸淮強。其實他們倆個,骨子裏都一樣,惡劣到沒什麽區別。陸淮見遲淵若有所思的模樣,稍鬆了口氣。他知道遲淵分手的事,他們間共同好友那麽多,想遮掩完全也不可能。內幕不清楚,隻知道結果,他僅有幾句安慰的詞,顛倒來去反複掂量,都害怕對方覺得自己挑釁,於是反倒什麽都沒說。他目光複雜地看向遲淵,也隻能無奈笑了下,隨即便把目光移開,不讓人瞧見黑霧後深藏的情緒一絲一毫。聚會的後半程,遲淵都克製自己的脾氣。聽著父輩話語中的敲打,不執一言。他就和陸淮麵對麵坐著,想安靜地用完餐之後,再把這些難以敘說的羞恥、怒火和憋屈一一帶走,獨自嚼碎消化。反正這些,都不能讓陸淮看見。兩人詭異的氣氛還是讓陸母開口打破,這位溫婉的女士含著笑意看了自家兒子一眼,輕微地搖頭,隻道:“小輩們呆在這也不自在,讓他們找個地方單獨聊聊天吧?”遲母應和:“也是,這兩孩子從小到大,好像都沒分開過兩年,男孩子們不善表達,想必也是有很多話說,不如就讓他們出去聊。”輕易就被自己母親安排的遲淵,暗自腹誹,兩年?他和陸淮就算是十年不見麵,應當也沒什麽好聊的,畢竟這麽多年,他也沒和對方以“聊天”的形式好好說過話。陸淮卻是站起來,好似從無芥蒂般對他笑:“那我們走吧?”遲淵冷眼看他,迫於兩位母親的視線存在感太強,他不得不點頭。“好。”陸淮當然心無芥蒂,輸的是他,又不是陸淮。遲淵眼裏閃過譏諷,卻勾起唇道:“確實應該好好聊聊。”直到看到兒子背影消失,陸母才收回頗有深意的視線,美目流轉,笑著對遲母說:“小淵是分手了吧?”遲母一聽到這兩字就來氣,卻也隻能萬般無奈地表示:“不知道這孩子亂玩什麽感情,先前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結果倒好......”她搖搖頭,“不過,算是吧。”“也好。”陸母餘光掃了一眼兩人消失的方向,淡淡道。第8章 室外空氣清新得多,最主要是沒那些影射的話吵耳朵。遲淵找一處亭子坐下,刻意忽略身邊礙眼存在,好似真的在認真欣賞這花園的風景,半分餘光都懶得分給陸淮。陸淮挪步到遲淵身邊,依照這些年的了解也明白對方此刻並不想搭理自己,他沉默半晌,看著遲淵眉間鬱色深深,斟酌著開嗓。“我......”“不會吧,難道你真的是來和我談心的?”他才剛開口就被遲淵揚聲打斷,對方臉上明晃晃閃著譏誚,言語是一如既往的尖銳。遲淵站起身,走近陸淮,視線從臉上一掠而過,他低頭觸弄陸淮身上的扣子,話語戲謔。“在父母麵前,演演得了,我們......”似是想到什麽,他嗤笑道,“我們有什麽好說的?”“遲淵!”見人抬步欲走,陸淮提高音量,他情緒內斂著,很少外放,此刻卻像是有些收不住,狠狠蹙眉,他頓了下。“你為什麽生氣?”可能是兩人之間互相挑釁的戲碼已經太多,陸淮如今竟也不覺得遲淵的話傷人。他略帶自嘲地笑笑,卻一門心思想討要個回答。或許,他也沒自己想象的那麽理智。他想問,遲淵到底在意的是輸給他裏的“輸”,還是在意輸給他。方才沒想清楚的問題,陸淮一針見血地點出,遲淵咬緊牙,憤然轉身道:“你是在羞辱我?!”“陸總知道自己贏還不夠,還要我來掰扯清楚你到底贏了我多少?”遲淵眉目如刃,盯著兩米之外的陸淮,咬牙切齒:“你不要太過分。”可能是在問出口前已經預料到遲淵的反應,被連聲質問的陸淮,目光平靜地注視著眼前一切,麵對對方的怒火不退不避。“是這樣麽......”陸淮低聲笑笑,掩住眸光閃爍:“生意上有來有往,這樣的道理你不會不知道,你到底是在意我得到星河的項目,還是在意我瞞著你?”後麵那句話是隻有陸淮明白的孤注一擲,他視線鎖在遲淵身上,看著對方突而皺眉。剛才為了讓遲父消氣而灌下的酒在胃部熾熱灼燒著,這種熱意似乎能遊走周身,纏繞陸淮緊繃的心弦不放。他執著地看向遲淵。“我瞞著你”這四字不知是從哪裏蹦出來的惡意揣測,遲淵諷刺的話語已經到了嘴邊,卻在瞥見陸淮明亮的眼睛時被逼退,因而陷入了無聲的對峙這種僵持令他無比心煩。他知道商業裏最不缺的就是爾虞我詐和心理博弈,人家公司的事情為什麽要告訴他?他能那麽早知道合作的消息,可見陸淮也沒想藏著。那麽這麽普遍的事,也能攪動他的情緒麽?遲淵抿緊唇線,想不通道理與陸淮的不依不饒碰撞在一起,使得他麵容越發冷硬。“瞞?陸淮你是我什麽人,用得著信任兩字來界定?你好看得起自己。”“所以你在意的隻是輸......”陸淮垂眸,極淺地扯了下唇,複抬頭已是遲淵所熟悉的輕蔑,“那遲總的氣量還真夠小的。”無論開端如何心平氣和到最後好似都會演變成這樣。遲淵擰眉,舌尖抵著上顎,覺得自己真是有病,剛剛竟然真的會因為陸淮的一聲叫喊停下,平白無故得了場羞辱。他煩悶地解開袖扣,似笑非笑地盯向陸淮這回是他不想讓對方走了。“我不像您,愚弄別人的話可以信手拈來,甚至拱手認輸來掩人耳目的計謀都能想到。”他輕笑道,“輸不是正常麽?”之前刻意避開的話,在怒氣的指引下輕易脫口,想不清的問題在脫口而出的那刻得到了解答,即使說出口的人仍對此無知無覺。從頭到尾,他不過是生氣陸淮愚弄他罷了。含著滿腔火還得維持表麵得體,遲淵覺得陸淮在虛偽這方麵真算得上他楷模。記憶裏,不論發生什麽,對方好像從未失態過,永遠像現在這樣,冷冷地站在不遠處注視著他,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永遠勝利者的姿態,令人生厭。陸淮聽清遲淵那句話時,卻是愣住遲淵字字句句的影射與他之前準備的哄人道歉不謀而合。然而看著對方怒氣抽身的背影,終究是再沒任何話可以將對方留住。先前的衝突,讓他想解釋都是不合時宜。良久,陸淮埋著頭極苦地勾了下唇。兩人的低氣壓一直持續到聚會結束。遲淵一一道別後,就給成曄打電話,對方不知道還在哪裏野,那頭的背景音嘈雜得遲淵皺眉,不自覺地將手機移遠了些。“喂?遲哥?給我打電話幹嘛?”成曄知道對方這幾天心情不好,畢竟方棲名和遲淵分手的消息前幾天傳遍了,再加上他和遲淵走得近,又多少知道點分手內幕,這幾天都不怎麽敢打擾對方。“出來喝酒。”遲淵頭枕在車窗上,身側移動的車輛燈光閃閃,隨著一輛輛車移動的頻率,在他俊逸的臉上形成黑白光影,平添頹氣。“終於找兄弟我了。”成曄堵住另一隻耳朵勉強聽清,他嘿嘿一笑道,“不和陸淮卷了?先前不是一直要工作麽?感覺全世界的工作都在你們倆身上了,你一半,他就是另一半......”成曄一邊貧一邊和他聚的一群人告別。“別跟我提他。”遲淵眉眼染上深深戾氣,他壓低嗓音,“誰要跟他有關係。”鮮少聽到遲淵有如此直露的情緒,成曄微微一愣,但他人精很快就接上話:“行,今晚隻陪兄弟喝酒!你人在哪呢?”遲淵隨口對司機報了個地點,讓成曄到那去等他。撂下電話,思維昏昏沉沉好似已在鼓泡翻騰的酒液裏泡得溫軟。最近的事情太多太雜,遲淵苦笑著想,還好他心大。有時候他都在想是不是陸淮和他命裏犯衝,不然兩年風平浪靜,對方一回來,生活就像是多了許多未曾想過的挑戰。和方棲名分手,對方做了不體麵的事,最後不體麵的卻有他。然後又是自以為贏了卻險些出醜,或者已經出醜了,就像今日一樣。他一生中鮮少存在過挫敗感,通通在陸淮身上感受徹底。這種糾纏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呢?遲淵有些痛苦地從搖晃欲醉的怠懶中掙紮出來,逼迫自己回想。太早的記不清了,真正的記憶開始,便是相對的,應當是他們都是當老大的性格,誰也不服誰。至於後來,便是你來我往自然延續。不知道是不是人到年紀,又或者是近日心力交瘁,遲淵含著一團火吞不進咽不下,卻有點想說出“沒意思”這種話,倒像是在變相求饒。於是也隻有一句,別想了,他願意避著陸淮,陸淮不見得願意放過他,雖然好像一直是他在“尋釁”。眸裏印著眼前車水馬龍,點點燈火相聚成閃爍眸光,意味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