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吧,我不太敢開口,東西你早開口說不要,認定事便絕不優柔寡斷,我自作主張,你不會喜歡。”遲淵抱著牛皮紙袋的手不住地發顫,他艱澀地扯著嗓子一字一句道:“這些我都知道。”你不知道我抱著怎樣高昂的情緒,擁有怎樣的期待又如何在耳邊一遍遍告誡自己,才推開那扇門而你不在。身陷囹圄。遲淵自嘲般扯了扯唇角,沒在此處多做糾纏,他撩起目光,視線卻是散的並不聚焦。“我也沒想到,是這樣的介紹。”遲淵情緒濃烈得似今早直入的熾烈陽光,撲麵而來,著實閃人眼睛。陸淮想側過臉。好在遲淵現在沒選擇把牛皮紙袋中的日記本與錄像帶遞給他。他愣愣地想,所以現在他是要回答“嗯,我現在知道了。”嗎?陸淮抿住唇,眼瞼低垂著。遲淵沒想陸淮回應,他自顧自地說:“我看到你挺直背,桎梏著科納恩,迎向那十餘人的時候,從未那麽透徹地理解過‘及時’兩字......即使真的快要變成‘差一點’......”“陸淮,我當時想,如果你注定要如此,我何必提心吊膽呢?不如拉著你一齊同歸於盡算了......好歹心裏有底,甚至還能同棺。”陸淮:“我......”遲淵哽住嗓子打斷:“我真是挺害怕的......雖然我明白,誰又能比我了解你有多優秀呢?你合該運籌帷幄、永不俯首......”陸淮眨眨眼,他能聽出遲淵搖搖欲墜的理智懸於崩潰的界限上,隻隔一步他眼睜睜看見遲淵朝他走近,彎下腰,與他對視,因此,瞧到那全然紅透的眼睛。“所以我們確實是像呢。”,遲淵半是感慨半是歎息,“我琢磨了下感同身受這個詞,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可能調換一下,我以身犯險,而你趕來救我就能理解了吧......”“陸淮,我想問問你,如果是那樣的話......”,遲淵聲音越來越低。“你會不會有那麽一瞬,想拉著我同歸於盡啊?”*作者有話要說:1嗯,沒錯,就是你們想的那樣!隻可意會。淩秩:我終是為你們付出了太多......同歸於盡是情話我確信第95章 同歸於盡。這大概是一句情話......陸淮恍惚了瞬, 眼瞼微微斂著,現出一片飄忽撲朔的影。這句話理解起來有點奇妙,似乎無形之中做出了比較,然後列出一張從上到下的排序表, 以至於大腦能在危急時刻有條不紊地抉擇優先級。沒參透這四字裏到底裹雜著多少複雜的情感, 些微理解了眼前人仍然驚魂未定, 以此於此刻那惴惴不安都從眼睛裏露出來。讓陸淮囫圇得出結論“解釋”。很稀奇的體驗。陸淮掀起眼,目光裏帶有理智思考過後的冷白鈍感,有如千裏霜河,沉澱於底的情緒靜態著而一無可知。他看向遲淵,視線好似有意無意地逡巡,從單手抱著的牛皮紙袋到遲淵神情複雜的臉上,錯過即將對視的目光,陸淮淡淡地開了口:“不會。”心裏隱秘處的桎梏開始鬆動,他扯起唇, 看到遲淵眼眸刹那間的黯淡, 還有牛皮紙袋被捏緊時發出的輕響,才思忖著繼續道:“我會把人綁起來,對傷處施加更印象更為深刻的懲罰,卻無法掙脫。我要一遍遍誘哄,威脅,最後得到那句含著淚, 含糊嗓音‘再也不敢了’的承諾。”他刻意避過遲淵設定的“你”與“我”, 生生扯進來那個欲蓋彌彰的“他”。聲音鼓噪在耳膜,遲淵垂著眼瞼, 訝異於自己理解的速度, 可能是之前琢磨很久的話起了作用, 因為種種預設,即使出乎意料,大概也能......觸類旁通。陸淮給了他模棱兩可的回答和清晰明了的態度。同歸於盡與否不再重要,即使“不會”二字擲地有聲,然而後麵的字字句句擊人肺腑得多。陸淮在告訴他,我們在彼此眼中的分量已經不一致了,你是我隨意可棄的“玩玩而已”,而我是你想求的“同歸於盡”,這樣不對等的關係裏,你注定無法成為你自己,我坦白明了地攤在你麵前,而你呢?仍然不願意後退麽?這回的“玩玩而已”不摻假。遲淵苦澀地抿直唇線,帶著某種執念般不依不饒:“那這算是你給我的機會麽?”“我更願意稱之為消遣......”,陸淮挑了挑眉,目光澄澈至極,詮釋著坦誠,“當然,如果你願意這樣認為的話。”遲淵深吸一口氣,沒理會陸淮話語裏有意的輕佻,應道:“好。”勉強算是得到允諾,他終於舍得把捧了良久的兩樣東西往人麵前拿,遲淵扯出抹笑,問:“要看看麽?”所想和所說都無懈可擊,但陸淮目光落在那沉甸甸的袋子時,反應仍是慢了半拍。可能是記憶越過時光隻會厚重,他沒有幾月前的心境,好似也沒有當初撕毀時的那份決絕了。眸光幾不可察地閃爍一瞬,他避開視線,似輕描淡寫:“不必,你隨意留著吧。”既然當初是選擇送給你的。“行。”遲淵沒勸,像是完全理解了陸淮之前那番話裏所隱含攜帶的要求,指尖微蜷把遞出去的東西收攏來。是可以糊弄自己的表麵和好。就像與“完好如初”有別的“修複大半”。-------------------------------------“你的意思是......”蔣辭幾乎是難以置信,她先是看向低著頭的淩秩,後是望向站在一旁身姿如鬆的遲淵。但兩人的反應有如複製粘貼般的靜默,清清楚楚地告訴她,就是如此。蔣昱辭即使是在情緒崩潰時,依然是端莊得體的,她眼眶紅了,但仍舊不讓自己失態,努力消化著一切:“所以,這個孩子的存在讓陸淮很危險,對麽?”“......嗯。”淩秩作為醫生,自認為此刻還是自己站出來比較合適,即使他也無法麵對一個母親此刻難喻的哀痛。“明白了......”蔣辭啞著嗓子,垂在身側的手攥緊著,克製自己的顫抖。遲淵眼露擔憂,他張合著嘴,還沒來得及發出聲音。淩秩驚呼:“伯母!”蔣辭突而向前走了幾步,狠狠扇了遲淵一巴掌!氣氛頃刻間變得極靜,連帶著空調呼啦鼓風的聲音都分外清晰。蔣辭也就隻打了這巴掌,便站直了身,任由眼淚簌簌而落,並不說話。淩秩瞧著想上去求和,卻見遲淵向他比了個不必的手勢。也是......害得人家兒子成這樣,生死未卜的,挨一巴掌怎麽了?遲淵揩去嘴角的血,蔣辭這巴掌來得突然,他牙齒磕到舌尖,吞咽間還有股血腥味。他垂著頭,試探地喊了句:“伯母......”蔣辭徑直向前走:“剛才那巴掌,見諒。”淩秩和遲淵明顯一愣,扭頭準備跟上,卻見著她一頓。“我知道這是陸淮的決定,也明白你們做出這個選擇時,已經最大程度的為他考慮。你們瞞著我......”蔣辭哽咽著,有點說不下去,她微微佝著背,“但身為他的母親,我還是會忍不住怨懟......請你們理解。”迄今為止,她最過格的舉動也不過是扇了遲淵一個巴掌。已經算是克製至極了。無論她怎麽說服自己,給出無數個理由,也根本不可能把遲淵從這件事裏擇幹淨,她明白孩子間的你情我願她無從置喙些什麽,但她畢竟是個母親......按照時日來推算,這兩孩子爆發衝突時,已經有孩子了?蔣辭噙著淚,她想,這幾個月,陸淮是怎麽熬過來的啊?她緩緩閉眼平複情緒,就聽到腳步聲在耳畔響起。遲淵走過來攙人,好在蔣辭的第一反應不是推開,他鬆口氣,小心翼翼地給人指路:“......伯母,是這邊。”蔣辭隻緊緊握住他的手,什麽也沒說。素來優雅端莊的女士失態也僅是一瞬,明白現在哭喊難過沒用處宇岩風,甚至自己情緒不好還會影響到陸淮,故而調整著,深吸一口氣。走到陸淮病房前時,遲淵替人開門,還未用力就感受到蔣辭把手搭在他胳膊上,稍稍使了點勁,他順著力道泄勁。上次被淩秩和遲淵一同攔回去,這還是近幾個月來第一次,蔣辭心裏擔憂,隱隱有些不敢直麵。遲淵頃刻間便明了蔣辭的意思,他低垂著眼瞼,想要柔聲寬慰,卻聽到她低著嗓子,輕輕問道:“他是不是很疼啊......”遲淵啞然。眼見著門推開。不出所料見到他家蔣女士眼睛紅得像兔子,還有往核桃發展的趨勢,而遲淵攙著人進來,竟然也不算平靜。陸淮擰眉,側目仔細瞧,就看到遲淵側頰逐漸明顯的巴掌印。兩人肩並肩站著,不知出於什麽原因,都不上前他無奈先喚了聲:“媽。”蔣辭這才挪動步子,她直到陸淮拗得很,但看到那被固定的右手時,還是有點不可接受:“你這......”“不是大事......”,他笑意盈盈地抬起下巴,有意在母親麵前賣乖,哄道,“隻是看著嚇人。”“你根本就是完全沒考慮到我!不然把自己放在那麽危險的境地裏?”蔣辭又是心疼又是生氣,但到底不敢說話大聲,她看著陸淮的臉色就知道這人狀態不好,隨即便柔了嗓音,“感覺怎麽樣?有什麽不舒服不要忍著,你看看你......”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我懷了死對頭情敵的崽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渡慈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渡慈並收藏我懷了死對頭情敵的崽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