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聞皓將音量又調大了些,眼底的光多少透露出了他此時正在想心事。這事關於覃子朝,最近他的腦子總會被對方占據。就像是一條在電視劇中間插播的廣告,出現的毫無規律,且每每讓人措手不及。對覃子朝的過度在意讓他心煩意亂,同時生怕一不注意就打破了他們之間的某種平衡。他不知道自己對覃子朝到底存的是什麽心思,又究竟把對方放在了什麽位置上。朋友?兄弟?好像遠遠不止於此。在此之前,江聞皓從未對其他任何人產生過像對覃子朝這般特殊的感覺。就連當初在確定性取向這件事上,支撐他的也僅僅隻有生理依據而非心理層麵。他停住腳,陽光曬的他又有些煩躁。他明白隻要再往下想,應該很快就能接近答案。但他也明白得到這個答案其實對他和覃子朝沒有一丁點好處,隻會讓他們最後連朋友都沒得做。江聞皓將手揣進兜裏想摸煙,結果隻摸到了一根棒棒糖,是覃子朝早上在酒店餐廳拿的。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跟他兜裏的煙調了包。嗬,直男把戲。江聞皓閉閉眼,拇指抵著棒棒糖的棒棒,最後有些粗暴地撕掉糖紙,將糖含進嘴裏,嘎嘣咬碎咽了。……在音樂協會樓下,江聞皓被人叫住。他循聲轉身,隻見一個穿亞麻衫、燈籠褲,下巴上留撮小胡子,腦袋後還紮著個小辮子的文藝青年朝他招了招手:“我靠真是你啊,我還以為認錯人了呢。”江聞皓臉盲,一時間竟沒想起這人是誰。來者也看出江聞皓不記得他,很主動地提醒道:“我啊,音協的趙濤,敲架子鼓的!之前你被老會長叫著過來救場,咱還一塊兒演過出!”說到架子鼓,江聞皓總算有了點印象,衝趙斌點了下頭:“你之前好像沒紮辮子,也沒留胡子。”“對,去年才留的!這不是剛混上新任會長嘛,紮著有點範兒。”趙濤甩了甩他的小辮子,左右看看,“你這是,一人杵在這兒幹嘛呢?”“我同學來競賽,我等他。”“哦,我知道!奧數競賽是吧?”趙濤說著上來就要摟江聞皓的肩,被江聞皓略側了下身避開。他的手在半空尷尬了下,訕笑道,“那什麽,別在這兒傻站著啊,跟哥到音協坐會兒去!剛好我們晚上聚餐,叫著你朋友一起唄!”江聞皓原本也是打算來找會長給他的吉他再配一副備用弦,沒想到時隔幾日,江山已經易主了。他看了下時間,離覃子朝競賽結束還有挺長一段,便跟著趙濤上了樓,想著在那邊彈會兒琴打發下時間。音協的活動室在向陽麵,這會兒陽光正好,灑進屋裏金燦燦一片。“其他人都還沒來。”趙濤拖了把椅子讓江聞皓坐,“我剛好沒課,先過來打掃打掃衛生。”江聞皓也是挺久沒來了,他走到展示櫃邊,微微仰起頭看那些陳列的獎狀和獎杯。他的腦子仍在時不時走神,因而向來敏銳的他竟忽視掉了身後來自趙濤那頗具玩味的晦暗眼神。江聞皓在展示櫃的盡頭角落裏看到了一枚紫色的玩具,他眸光微顫了下,認出了那是麥當勞1998年推出的“奶昔大哥的火箭”。還是全套的。於是他再一次想起了覃子朝,想起他在提及父親時擰眉深沉的樣子。頰側此時傳來趙濤略帶粗糲的嗓音,幾乎是貼在江聞皓的耳廓上,隨著說話噴出夾著煙味的熱氣:“這小玩意兒的年紀怕是比你都大吧…?”江聞皓皺了下眉,這樣過於親密的距離讓他本能地反感,偏了下臉避開趙濤,嗯了聲。趙濤比江聞皓的個頭稍高一點,此時站在他身後,頭有意無意地往下埋,湊近江聞皓的脖頸,目光盯著他喉間圓潤的喉結。半晌笑了下:“不過你比我上次見你的時候長大了好多,那時候還是個小孩兒呢,現在已經是個男人了。就是這小眼神兒還跟以前一樣……”他很想說勾人,但知道對付江聞皓這樣的小孩兒絕對不能操之過急,於是又笑了下轉而說,“喜歡奶昔大哥?我送你!”“不用。”江聞皓避開趙濤那令他不舒服的視線,他總覺得這個人給他的感覺很怪,卻又說不出到底哪裏怪。趙濤:“真沒事兒,喜歡你就拿走。哥宿舍還有很多麥當勞曆年推出的玩具,都是我的收藏品,要不要去看?”他說著,又悄然往江聞皓身邊離近了一步,踮腳一手去夠展示架上的奶昔大叔,一手裝作是要找個支撐,搭在了江聞皓的肩膀上施力握住,手指收緊試圖去按他的鎖骨。和想象中的一樣帶勁。“喏,給你了!”趙濤將奶昔大哥遞給江聞皓。江聞皓看了眼,沒伸手接。他的鎖骨被對方握的有點疼,心裏莫名其妙地升起了團火,但又覺得人家是熱情,自己不該這樣,於是盡量還是扯出了一個笑:“真不要,濤哥。”趙濤又盯著江聞皓看了片刻,也不再強求,很自然地跟他又拉出了些距離,點點頭:“行吧!那你自己玩會兒,我去給樂器上上油。”“好。”江聞皓在心裏鬆了口氣。這個趙濤明明一直都對他很客氣,但實在是讓他感到不輕鬆。江聞皓來到琴架邊,一眼就認出了當中的紅杉木古典吉他是把好琴。他伸手將琴小心翼翼地取下,食指勾著琴弦輕輕一撥。古樸柔和的音色頃刻流轉出來,雖沒有雲杉木那麽亮,但卻更加細膩典雅。江聞皓沒怎麽彈過古典吉他,抱著琴在高腳凳上坐下,腦海裏迅速搜羅著適合這把琴音色的曲子,最後選了首《偉大的獨奏》。要麽說治療一個注意力不集中的人最好的方式,就是想辦法讓他愛上一門藝術,無論是畫畫或是彈琴。在旋律的緩釋下,江聞皓總算暫時忘卻掉了那些煩亂的心事,將精神全部凝聚在了吉他一截一截的格子上。一曲彈完,他的手離開琴弦,輕吐出了口氣。剛想把吉他放回去,趙濤的聲音再次將他拉回了現實。“弗爾南德.索爾?我靠,弟弟你可以啊!吉他比以前彈的更6了!”趙濤在布上擦了擦手,走過來從江聞皓手裏接過吉他。他的身上還殘留著股濃重的軟木油味兒,香中帶著一絲絲膩。趙濤抱著吉他掃了下弦,接著拉過另一隻板凳坐下:“我以前沒打架子鼓的時候,也玩兒過吉他。當時迷steve vai迷的要死,你知道steve vai吧?”江聞皓點點頭。趙濤又笑笑,接著手指開始靈活的爬起了格子。不得不說他的技術不錯,就是放在專業的樂隊或是樂團裏都能算得上數一數二。趙濤邊彈邊有意觀察著江聞皓,見對方的眼睛停留在自己的手上,便更加炫技的抖起了弦,勾起唇角微妙地來了句:“你看哥這活兒是不是還行?手大,指頭也長,所以按的準……”江聞皓開始還沒聽出這句話有什麽問題,很自然地誇了句:“嗯,很牛逼。”結果趙濤聽完他誇自己,忽然停下了彈奏,抬眼幽幽望著江聞皓:“你要不要試試?”“算了吧,我就是瞎彈著玩兒,離你差得還遠。”江聞皓再次感到了不舒服,總覺得被趙濤的眼神盯地發毛。他站起身打算告別趙濤,下樓去等覃子朝,結果趙濤忽然伸手“哢噠”一下鎖上了活動室的門。江聞皓站住,微微眯起眼回頭望向趙濤。趙濤將琴放在一邊,雙手上抬按住了江聞皓的肩膀。見他不動,開始一點點向下朝著腰遊去。“我的意思是,要不要跟哥試試?”此時的趙濤終於忍受不住地暴露了真實想法,看著江聞皓的眼底充斥著濃烈的欲望,壓低聲音道,“我聽前會長說,你也是那個吧?……要是還不會,哥可以教你。”……作者有話要說:第41章 歸途江聞皓站在那兒,垂著眼眸。他的睫毛濃密且長,搔的趙濤越發心癢。他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唾沫,呼吸也變得更加粗重:“其實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我就很喜歡你,特別是你看人時候的眼神,對誰都跟瞧不上似的。又高傲又純情,還他媽的帶著股辣勁兒……操,你說老天爺是不是故意又讓我碰見你了?”江聞皓依舊沒說話。趙濤伸手想摸江聞皓的臉:“雖然在這兒不太安全,但一定會非常刺激。咱們速戰速決,我保證你會很舒服的。嗯?”“嗬…”江聞皓忽然低笑了聲,像是聽到了個什麽有趣的笑話。這一笑把趙濤搞得有點兒懵,摸向他臉的手不由停了停,跟著咧了下嘴:“不是,你笑什麽?”江聞皓是逆光站著的,神色就埋在陰影裏,唯有唇角揚起的那抹弧度剛好被一點高光照亮。他輕歎了口氣,將雙手輕輕搭上了趙濤的肩。趙濤剛要心喜,江聞皓這算是同意了?下一秒隻覺得要害處一陣撕心裂肺的痛,他猝不及防“啊啊啊”慘叫出聲,臉瞬間變得跟紙一樣慘白。江聞皓居高臨下地睨著捂著要害,腰彎的跟蝦米似的趙濤,毫不留情地對著他的後背又是一肘,直接把趙濤撂在了地上。他蹲下身:“有句話你說錯了,我不是誰都瞧不上,就是單純看你傻逼。”江聞皓說完抬腿就要走,不料趙濤伸手便拽住他的腳腕。江聞皓麵無表情,提腳便踹。但趙濤卻搶先一步用掌刀劈向了他的腿窩,江聞皓悶哼了下,跪倒在地。這招用的很專業,江聞皓幾乎立刻就意識到了趙濤應該是練過的。這種時候絕對不能跟他耗,江聞皓咬牙再次起身要走。可趙濤顯然也被激怒了,剛剛江聞皓在他背上搗的那下讓他咬掉了嘴裏一塊肉,此時滿口的血腥氣。趙濤赤紅著眼,從江聞皓身後撲過去,再次將他帶倒。一隻手鎖向江聞皓的脖子,另隻手拽著他的頭發往後扯,張嘴狠狠在江聞皓脖子上咬了一口。江聞皓疼得皺緊了眉。趙濤恨笑了聲,他萬萬沒想到這個白麵小子居然下手這麽狠,枉他還是搏擊聚樂部的黑金會員,要是今天栽在這小子手裏,往後說出去還怎麽做人?!所以人真的就是不能激,此時的趙濤最後一根理智的弦也給崩斷了。看著江聞皓掙紮就覺得又解氣又快意,與此同時征服的欲|望到達了頂峰。他死死卡著江聞皓的喉嚨,騰出一隻手去抽他的皮帶。毫無理性可言,像隻原始的急於解決生理需求的野獸。江聞皓由於呼吸不暢,此時臉憋的通紅。但他的眼底仍沒有一絲恐懼,反而變得更沉。趁著趙濤費力地解他褲子,江聞皓揚手抓住趙濤的大拇指,往反方向狠狠一撇。咯嘣。是骨頭脫節的聲音。趙濤慘叫了聲,頓時疼得汗如雨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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