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已經不在了。


    我呆呆地看著那魯那張雪白的臉,那魯衝我笑著。


    再仔細看看。


    說著,白皙的手指指著牆壁的一方,透過前方指著的牆壁看過去。


    我盯著前麵,不止是牆壁和地板,周圍全都是透明的,黑暗的校舍的輪廓都讓細細的線連接著,有好多光朝那裏飛去。


    一樓休息室那裏聚集著好多鬼火。


    恩,還有看到其他的嗎?


    還有晃晃悠悠飄來飄去的靈。


    小小的、白色的鬼火在一樓的走廊飄著,數了一下,是二十一個。


    還有呢?


    被那魯反問了


    還有?


    其他的呢?


    我又環顧了一遍周圍,發現了好幾個明亮的光點。


    在最近的地方有一個散發著分紅色的光點,能看見光的裏邊有個人影,那是坐在角落裏的我。


    旁邊的教室裏邊也有淡淡的紅色的光,裏邊也隱約看見有人——


    是和尚!


    和尚就在隔壁的教室,正靠在牆壁上似乎在考慮什麽——


    和尚!——


    還活著——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一個念頭突然從腦子裏閃過。我是從樓梯上站起來的,起身之後就誰都不在了,找了二樓也同樣是誰都沒有看見——


    原來是這樣的。


    我轉身麽看著旁邊對著我微笑的那魯


    莫非,對於和尚來說消失的是我們?


    對!


    這樣的話,要是這樣的話約翰、真砂子、又有大家,他們的情況也是這樣了是嗎?


    大概就是這樣了。


    那魯的聲音真的好溫柔


    視線朝向一樓的方向,玄關的地方看到好幾個人影。一邊走一遍嘴裏念念有詞的是約翰;在牆邊坐著的是那魯;旁邊坐著的是安原;另一側站著的是真砂子,不論是誰的周圍都圍繞著淡淡的光,雖說是白色的光芒,卻還帶著其他非常淡的顏色。


    一樓的走廊可以看到綾子和林先生,綾子正在從裏邊走出來,林先生正在朝裏走。兩個人似乎像要撞上了一樣,可卻一下子像重疊了一樣兩個人就這樣錯開了。


    阿呐?怎麽回事?


    我指著他倆,那魯點了點頭。


    大家都還在這裏,但是卻都不知道對方的存在。


    怎麽會這樣?好開心,好想哭,大家都還好好的,誰都不缺,太好了。


    那我現在該怎麽做?


    剛問完,那魯將手放到我的肩上。


    是該差不多了。沒事的,麻衣就算是一個人也能做到的。


    這樣說,我有可能做不到嗎?


    不是的——已經冷靜下來了嗎?——


    嗯。


    這裏暫時還是安全的,所以先不用擔心。再試著做一次。


    再試一次?


    那魯點了點頭


    對,不是我把你拉出來,而是靠你自己出來——


    不是拉出來,自己出來——


    這樣說的話,一直以來都是那魯再讓我做夢嗎?——


    莫非,暗示指的就是這樣?


    那魯沒有回答我,隻是給了我一個燦爛的笑容——


    2——


    先回到自己的身體裏去,然後試著再做一次——


    嗯。


    回去之後讓自己的身體緊張似地蜷縮著。


    緊張?


    對,將全身的力氣都放進去,兩手心朝上十指在胸前緊扣。


    這樣?我按照那魯所說的做給他看,那魯點了點頭。


    嗯,這之後就慢慢調整呼吸。然後從指尖開始釋放力量。


    我不是很明白。


    將全身的力氣注入,慢慢呼吸,呼吸的時候忘掉自己是如何在呼吸的。反複呼氣吸氣,這樣來回三次,首先從手指開始感覺力量被抽出。


    三次是嗎?


    多少次都是可以的,但是每三次就一點點抽出力量。手指之後是手腕,按照順序來釋放。放鬆雙肩,然後是腳,和手腕、手指的時候一樣每次間隔之後按照順序來釋放,明白了嗎?


    嗯,明白了!


    手腳的力量全部都釋放出來了之後,接著是腰、腹部。姿勢雖然有點奇怪了但是不用去在意它,感覺要倒下去的話,倒下去就好了。


    嗯!


    一直到頸部全身的力量都釋放掉之後,就隻考慮桐島的事情,漫不經心一樣的意識,不能順利感覺到的話,就想想休息室裏的鬼火,聯想到桐島這樣的文字就可以了——


    我明白了。


    要清醒的時候,要回想自己的身體,因為要這樣才能安全回到自己的身體。


    嗯,我試試看吧——但是,我該怎麽去說服他呢?


    那魯笑了,如同貴公子般的笑容。


    給他灌輸光明。


    光明?


    嗯,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按照存在著天堂和地獄的思考方式,我認為這樣去做應該是正確的——人是由身體和靈構成的。


    嗯。


    我認為靈是由兩種東西構成的,即靈魂和自我也可以用意誌這樣的詞匯來表達,用在這裏就是意和誌。


    唔——嗯


    這個自我將靈魂全部包含進去了。因為自我是像薄膜一樣的東西,所以我認為將靈魂比作水一樣的東西比較容易理解。靈魂這種沒有狀態的東西通過自我調節其形狀並活動。因為自我這種東西是透明的,透過其可以看見靈魂這種東西是水一樣的顏色,所以我認為自我和靈魂這兩種做出來的形狀和顏色不就是靈嗎?


    誒——


    更詳細一點說靈魂就如同水是由氫和氧構成的,心情是由粒子構成,心情這種粒子有正麵和負麵,正麵的粒子釋放光芒,而負麵的粒子則吸收光芒。


    就是說正麵的心情是充滿陽光的,而負麵的心情是灰暗的。是這個意思嗎?


    對,正麵的心情是光明,負麵的心情就是黑暗。根據靈魂的活動,這兩中粒子被不斷地製造出來透過自我這個薄膜釋放出來——明白了嗎?


    明白了,——好像是體會到了。


    正麵的粒子因為很輕,所以是不停上升的狀態;負麵的粒子因為很重所以是下沉的,所以就有了同類的光,以及聚集這兩種同類的大型場所。


    就是天堂和地獄吧?


    那魯點了點頭


    人死後變成靈,這個時候如果負麵的粒子過多靈就會因為負重太多而下沉反之則會上升。


    那就是說桐島老師和孩子們的負麵心情含得太多了,所以才會這樣是嗎?


    就是這樣了,靈不斷下沉,正麵的心情因為很輕需要上升,這樣靈就想將其擠出去,這樣以來靈就更加沉重,於是就幹脆將正麵的粒子全部排擠出去——這樣做之後——就變得隻剩下負麵的粒子了。


    也就是惡靈?——


    嗯。


    說著那魯低下頭——


    他們一點都不想死,所以不能接受自己已經死掉了的事實。因為害怕、悲傷還有寂寞、痛苦,這個世界所存在的快樂,他們都不可能再擁有了——


    好可憐——


    那魯的臉上浮起了淡淡的笑容。


    因為聚集了太多的負麵心情所以才會陷入黑暗,因此救贖他們必須要做的就是給他們灌輸光明的思想,這樣做才能變輕上升,才會比較容易讓正麵的心情聚攏。


    但是——我該怎麽做才好?


    首先,麻衣要讓自己變成光。


    變成光?


    對,正麵的心情是溫暖而且溫柔的感情,不是同情、悲傷。是真正純粹的溫柔的感覺,要抱著這樣的感情去和對方交談,這樣在說話的同時正麵的粒子就同時能夠釋放出來了。


    好像很難——


    那魯笑了


    一點都不難的,想象一下自己非常坦率、溫柔表達自己感情的瞬間;回憶一下讓自己覺得溫暖的事情就可以了——


    溫暖的、溫柔的記憶——


    雖然沒有這種感情的人也是存在的,但是麻衣不是這種人,對嗎?


    是啊。


    陷入負麵思想的人也是有的,這也正是靈應有的狀態。這裏雖然和生死沒有關係,但是活著的人自我薄膜很厚,所以不管如何釋放自己的正麵粒子也不容易傳達到對方的內部,這也正是活著的人拯救靈的困難之處了——


    死掉的人的自我薄膜很薄?


    很薄,相信自己,絕對能夠做到的——


    嗯!


    那魯笑了,輕輕地推了推我的肩,一下子那魯變得離我好遠。


    突然,我覺得自己在回去了。


    暈乎乎的,手掌痙攣了一下。


    眼前是一片黑暗,隻有正麵的窗戶有淡淡的光亮。


    那魯——


    不知道為什麽,我明白了。我能那樣脫離身體的話,那那魯就不用做了,所以剛才應該是那魯為了讓我進入出靈狀態給我的暗示,因為和我分開了,所以才用這種方法的——


    肯定是這樣的——


    我不是夢到了那魯,而是真的見到了那魯——


    啊,想起來了。


    真砂子說過他被靈抓住那次,那魯在他身邊出現過,一定是那魯去鼓勵真砂子了——


    好厲害,真不敢想象。


    那家夥居然能做到這個啊。


    但是,離開身體見到的那魯好溫柔,脫離身體成為靈。沒有身體自我就會變薄的話,是不是離開身體的靈比較容易看到對方真實的一麵啊?要是這樣的話,會不會、大概那魯心底深處其實是很溫柔的吧——


    我——喜歡那魯啊——


    3——


    按照那魯所說的我將身體蜷縮著,將全身的力量都放進去;均勻地調整呼吸。


    然後按照順序讓身體放鬆。首先是手、然後是胳膊,把手放在胸前十指緊扣。然後將手落在膝蓋上——接著是腳,將力量抽出之後立刻軟掉了,然後是腹部。


    將脖子的力量釋放出來之後,腦袋立刻耷拉下來了,就這樣一動不動地呼吸著,感覺自己的身體好像輕飄飄的像是要浮起來了一樣——


    接著,身體一下子震動了一下——!


    身體倒向一邊,讓我全身無法呼吸的劇烈的衝擊。睜開眼睛,是一片黑暗。


    發生什麽事了?我失敗了嗎?


    環顧周圍什麽都看不到的一片黑暗,心悸的感覺稍稍平息了,耳邊響起了些許細小的聲音。


    睜大眼睛,豎起耳朵努力聽著。


    眼睛適應了周圍的黑暗之後,漸漸地也能夠看清楚周圍的景象了,同時,也聽清楚了那幾個細小的聲音。


    有並排著的座位,這是在巴士裏邊。座位東倒西歪的,車窗全部都碎掉了,車身也是傾斜著的,整個車子裏充斥著細碎的悲鳴聲和哭泣聲——


    鞠子!


    我聽到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津深,高戶!


    最前麵的座位下,一個男人站了起來。


    還好嗎?大家還好嗎?


    他站了起來,朝後邊走去,將後邊座位上的小女孩抱了起來。


    愛,撐著點,還好嗎?


    這呼喚的聲音聽起來卻像是祈求的聲音,在拜托著大家要平安無事,悲傷的祈求。


    女孩子已經精疲力竭了,發出微弱的呻吟,他的祈求無法傳遞到女孩的耳裏。


    美也——真美!


    他一邊抱著愛,一邊搖搖晃晃地朝後邊走去,座位在車廂裏橫七豎八地躺著,過道裏也全都是。他看到了孩子們,抱著愛走到了過道裏津深的旁邊跪下單手抱著愛另一隻手抱住津深。一邊看了一眼周圍的慘狀:近乎被壓癟掉的巴士、十八個孩子臨死前的呼喊。


    一邊叫著孩子們的名字,一邊將孩子們小小的身體集中起來。明明雙手無法抱住這麽多的孩子,可他還是在努力將孩子們往懷裏抱。


    為什麽——怎麽會這樣?


    我聽到他哽咽的聲音,第一次聽到一個男人的哭聲——


    為什麽——為什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微弱的聲音從孩子們的嘴裏傳出來,他們在叫著老師——


    好痛——


    老師——


    周圍全是孩子們痛苦的哭泣聲,他伏下身子哀嚎著。


    老師——我好怕。


    鞠子一邊哭一邊抓著他的衣服,接著孩子們小小的手都伸了過來,向他尋求救贖。


    好痛啊,老師——


    好怕——


    他看著周圍聚攏的孩子,一個一個地拍拍他們的手。


    沒事的,沒事的——


    老師——


    不要擔心,我們回學校去,回到學校的話就什麽都不用怕了。


    但是,好痛哦,都動不了了。


    不用擔心,老師會好好的把你們都帶回去的。所以,我們回去吧!


    他一邊哭著,一邊對孩子們笑著。


    視野模糊了,瞬間,眼淚流了出來。眨了眨眼睛,巴士裏邊突然裂開了一個黑暗的洞穴,我看到他正牽著孩子們的手往裏走去。


    ~——


    4——


    等等!


    我忍不住開口叫住他。


    桐島老師,請等一下。


    他轉過身


    不要去,請不要這樣做!


    他從那條黑色的通道裏走過來,臉上覆蓋著厚重的陰影,怎麽看都是一張陰森且淒慘的臉,直到剛才為止都還是布滿溫柔的那張臉已經不複存在了。


    不可以把孩子們帶去那兒,老師和孩子們都已經死了啊!


    一眨眼他已來到我的身邊


    請您清醒過來,大家已經死掉了。就算是帶他們去了學校也隻有痛苦而已,不可能快樂的。家也不能回,也見不到媽媽,隻會是痛苦,這樣做一點都不好啊!——


    他伸出手腕緊緊抓著我的肩膀,用隱約可以聽到骨頭聲音的力氣使勁兒抓著我,讓我往裏走。


    老師!


    被強迫著往裏走去,接著眼前出現了教室。


    我站在黑板前,教室裏排著十八張桌子,孩子們坐在那裏。我麵對著的是十八個孩子的視線。


    給大家介紹一名新的轉校生哦!


    老師說著轉向我,臉上浮現出溫柔的笑容。


    這位是穀山,大家要好好相處哦。


    是!全班學生整齊地回答道。


    穀山的座位在那裏,佐織,要好好相處哦。


    是!回答的是一個最大的女孩子,老師推著我,將我推到教師中。每個孩子的臉上都掛著開心的笑容。


    穀山要比你們大很多,所以你們要有什麽事可以找她商量哦,——穀山,大家就拜托你了。


    被迫坐到小小的椅子上,旁邊的佐織高興地笑著。


    老師——不行!——不能這樣做的——


    我抬起頭,桐島老師的身邊出現一個小女孩。


    老師,這樣就剛好四十個人了呢。


    老師摸了摸小女孩的頭


    了不起哦,算得這麽準確。


    恩!


    老師,另外的孩子叫著。


    這樣的話,是不是可以有另外的班級了啊?


    是啊,差不多也可以再分個班級了哪。


    再有個班級的話,就可以玩躲避球了是嗎?


    是啊!


    但是,老師呢?有兩個班可是老師隻有一個的話,好奇怪啊。


    沒問題的。


    老師笑了


    有可以做老師的人。


    真的?


    真的,老師馬上就會增加了哦!這樣的話就必須弄個休息室了哪。


    好了不起,學校馬上就能變得很大了呢,老師。


    是啊!


    我看著眼前這老師和學生間悲傷的對話——


    突然發生的悲劇,產生了悲傷的心靈、寂寞的學校。


    寂寞的話就讓學校都是學生就好了,已經沒有新生入校了至少有轉校生也好。好寂寞、好寂寞;好渴望、好渴望——這種心情我能夠明白,是想要哭出來的痛楚。


    桐島老師,請不要再這樣做了。


    老師訝異地回頭看著我。


    請你不要再繼續下去了!校舍裏的學生再多,也停止不了這份寂寞的,大家的寂寞不是因為學生少,而是因為大家都已經不是活著的了啊!——


    你在說什麽?


    老師笑了,眼神在閃爍著。


    大家都已經死了!在交友的時候發生事故,大家都已經死了。就算再怎麽假裝忘記,但都還記著的,所以大家才會一直不管什麽時候都覺得痛苦啊!就算學生再怎麽增加,學校再怎麽熱鬧,大家心底都在因為無法再活過來而寂寞著,這是無論怎麽做都無法愈合的傷口啊。


    你在說什麽?


    老師的心情我明白,這樣幼小的女孩就這樣突然死掉了,明明還對未來懷抱著夢想的,卻全都就這樣被切斷了。帶著恐懼、疼痛就這樣死掉了,這種心情我能夠理解,可是這樣做隻會讓痛苦沒有盡頭,隻會讓帶來的轉校生產生同樣的痛苦而已——


    穀山,真是個奇怪的孩子呢。


    請清醒過來!——大家,請回憶起來!


    我看著盯著自己看的孩子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變成了三十九人。


    因為發生了可怕的事故,大家都已經死掉了!


    突然坐在前排的男孩子哭了出來。像傳染似的、其他的孩子也跟著哭了起來。


    很痛苦,很悲傷是嗎?但是被帶來的轉校生也是一樣的痛苦啊,要除去痛苦的話隻能去橋的對麵,過了河的話,痛苦和悲傷就會消失的,現在這樣不管怎麽做,痛楚也不會消失的。


    教室裏全市啜泣聲,似乎在呼喊著好痛啊,雖然感覺自己好像在欺負人,可是為了讓大家得到救贖我隻能這樣做。


    有回過家的人嗎?能和爸爸媽媽見到麵嗎?


    突然手腕被抓住了。


    你還真是個做壞事的孩子呢。


    這不是壞事!


    就是壞事,大家都哭了,你不覺得可憐嗎?


    難道一直這個樣子下去就不可憐了嗎?


    就算想回去也回不去,想見麵也見不到,這就是死亡。這些孩子們都已經死了,所以不管如何祈求都已經回不去了,也見不到父母了。


    我的父母都已經死了,如果他們被這樣抓來了的話,我會覺得傷心。就算他們把我忘掉了也好,我也希望他們能夠早點過奈何橋、能夠快樂。所以我也希望大家能夠得到快樂!


    全是哭聲,是了!大家都還沒有忘記,這個樣子的話,隻會是痛苦。


    全都是謊話!


    桐島老師大聲地吼道


    什麽死不死的,全都是謊話!我們不會相信的。


    老師住手!


    不要對我的學生多管閑事!


    突然有什麽東西飛了起來,將我的身體劈開來,雖然沒有傷口,可是卻如同紮透身體般疼痛,讓身子全都麻痹掉了。


    老師!請您好好想想!


    閉嘴!我和我的學生就這樣就好了!


    咚!又是什麽飛了過來,把我彈了出去,到了走廊上。猛地撞上牆壁的一刹那,我聽到了那魯的聲音。麻衣!回來!——


    回去?回哪兒去?


    回憶起自己的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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