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著塑料袋裏的黑色頭發,一時間,齊惟陷入了沉思。高琅為什麽就要幫他,又是怎麽拿到頭發的,甚至還完全摸透了他的心思,貼心的找了家私人檢測機構,避開所有人的眼線。這其中的每一個環節,有可能會發生的變故,高琅全都預料到了。齊惟不是傻子,什麽共同的敵人就是盟友之類的屁話都是忽悠人的。提供有效線索之後,高琅完全沒必要再去接觸宋源,還有r國度假區的事,利潤這麽高的項目,有多少人擠破了頭都想要促成的好事,高琅卻偏偏頂著被他打風險,硬是‘要挾’齊惟跟自己合作。龍崗鎮前些天出事了,做空項目卷款潛逃的負責人直接甩了個爛攤子,丟給接手的冤大頭,自己跑到國外逍遙法外,連個人影都沒見著。想到這事齊惟打了個寒顫。幾十個億的盤子就這麽爛在那,還要接手上千號工人的賠償款,如果當時他沒有聽取高琅的建議,簽了合同,現在那個冤種就是他了。這麽明顯的提點,要是還察覺不到高琅身上的怪異點,他這雙眼睛倒不如真的瞎了算了。人前人後兩幅模樣,齊惟完全摸不準高琅的真實目的,難道真如他所說,就隻是為了幫他?雖然不知道高琅到底要做什麽,看在他這會幫忙的情況下,後幾次見麵齊惟難得的沒有給人擺臉子,但也沒好到哪裏去,隻是少了點開槍架炮的硝煙味。dna的檢測結果出來的很快,七天時間一到,齊惟動身前往國外。剛下飛機,腳還沒邁進檢測中心,特別巧的跟專程來玩的呂博碰上了,興致勃勃拽著他來到當地最有名的賭場,打著帶他散心的幌子,衝到館內換了幾百萬籌碼,坐在牌桌上就玩了起來。l洲賭場vip貴賓室。齊惟翻開最後一張牌,看到上麵明晃晃的黑桃3,本就拉長的臉更黑了,反觀坐在他對家座位的呂博,滿麵春風地把籌碼往懷裏兜。“齊少,你別臭著臉啊,出來玩的就是開心,幹嘛啊,瞧瞧,你這樣把黴運全都招來了。”自從到了賭場後,在一晚上齊惟就沒贏過,荷官都不知道換了多少次籌碼了,愣是每一局都是輸的。看了眼喜色洋洋的呂博,齊惟一把將牌推開:“不玩了,明天還得辦正事,先回去了。”“誒,別啊,齊少你現在怎麽就經不起逗啊,我這才剛上癮就不玩了,最後一把,就玩最後一把成麽。”呂博不斷的哀求著,齊惟完全不為所動,離開牌桌,晃到走廊上抽煙。賭場一樓大廳裝飾的相當富麗堂皇,端著托盤的服務員統一穿著露骨的衣服,熱辣火爆的我身材,再配上一遝遝代表金錢的籌碼牌,難怪會被稱為銷金窟的天堂。燈火輝煌,紅綠交錯的牌麵上全是製篩子的碰撞聲,周圍喧鬧的叫嚷在緊張的氛圍下,除了呼吸跟跳動的越發快速的心髒,什麽都聽不到。齊惟俯視著樓下,漫不經心地看著場內麵色各異的賭客,心思卻早就飄到檢測中心那邊去了,忽然掃到剛進門的某個身影,原本懶洋洋地姿勢瞬間僵了半響。高琅?他怎麽來了?高琅身邊還跟了個男人,帶著他一同走到roulette,招手讓人換了五大疊籌碼盤一一放在桌上,示意荷官開始。跟這高琅一塊來的男人年紀不大,差不多二十出頭,身上全都是奢侈品大牌物件,光是左手腕上的百達翡麗星空玫瑰金款手表,就高達兩百多萬。高中時齊惟也有一款一模一樣的手表,後來嫌太浮誇再也沒帶過,也不知道扔哪去了,乍一眼看到還有點驚訝,但最令他驚訝的是,一直向高琅撒嬌耍賴的男人,給他一種特別熟悉的感覺。“我艸,姓高的怎麽來了?他沒跟我說”呂博趕緊刹住車,意識自己差一點就說漏嘴了,立馬去看齊惟的反應,誰知他根本就沒有在意,眼睛直勾勾看著大堂下的兩人。男人很明顯不會玩roulette,連輸了好幾把,很快就把最上麵一盤籌碼給輸光了。他懊惱地垂下頭嘟囔了幾句話,轉頭抱住高琅的胳膊,急切又嬌嗔地說話,動作既浮誇又露骨,整個人恨不得扒到高琅身上,短半截的上衣幾乎要把胸都露了出來。大堂不比貴賓室,兩人的對話完全被淹沒在喧鬧的環境裏。隻見高琅單手摟住他的肩膀,安撫地摸了摸男人的腦袋,笑著搖了搖頭,轉頭讓人又換了一疊籌碼,相當有耐心地陪著男人輸了一輪又一輪,完全沒有輸了錢後的不悅,甚至還有點鼓勵他繼續玩。這一幕全都被走廊上的人看在眼裏。齊惟還沒發話,呂博就忍不住跳腳了。“我草他媽,果然男人一有錢就變壞,齊少你等等啊,看我不把下麵那個小狐狸精的尾巴給剁了!”齊惟冷靜地攔住好友,眼睛仍舊死死看著下麵,呂博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發現好友根本就沒有看帶著眼鏡的那個斯文敗類,分明一直在盯著他身邊的那個小騷蹄子。還以為他是看上那個狐狸精了,正想調侃兩句,突然覺得那個男人長得特別眼熟呂博眯著眼睛看了半響,猛地一拍腦袋:“艸!齊少,他怎麽跟你長得那麽像?!”第76章 配合怎麽能不熟悉,拋去臉上的淡妝,從眼睛到嘴巴,臉龐輪廓的每一處都能隱隱看出對方跟齊惟的相似之處,但五官稍顯陰柔一些,完全沒有齊惟那股魄人的英俊。瞪著樓下談笑風生的兩人,尤其是高琅,呂博恨不得衝上去給他兩個大嘴巴子。咒罵了句髒話,他碾滅煙嘴怒氣衝衝就要往下走,齊惟一把將人攔住:“做什麽?”“還能做什麽,老子幹死他們!”呂博相當氣憤地說。“幹你個屁!”齊惟蹙起眉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很難看?還是你認為衝上去把人揍了之後,丟人的是他而不是我?不過就是個外人,也值得你這麽生氣。”橫豎就隻是個前任而已,既然掰了,管他找十個八個都跟他沒關係。道理都明白,但齊惟就是很不爽,他這人有個毛病,就算是自己不要的也輪不到別人手上,更別說高琅還趕潮流玩替身那套。可真他媽晦氣!煩躁地捏緊拳頭,齊惟沒發現自己看著樓下二人的眼神,除了生氣,還有絲無法形容的躁鬱。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惱什麽,滿腦子在想,高琅這個傻逼就算是找人也不知道找個高級貨,就那細胳膊細腿,他一拳上去能把人打死。無論是不是巧合,齊惟都很懷疑高琅是專程來膈應他的,任誰碰到這個場景,心裏都免不了會犯惡心。在賭場玩上癮的兩人沒有注意二樓有人在看著他們。在roulette連輸幾把後,男人有些喪氣,隨後又興致勃勃拉著高琅去玩骰子,本以為換了台麵運氣不會像之前那般臭,沒想到隻有更黴。短短十幾分鍾的時間,換的籌碼全都見底了,幾百萬瞬間打了水漂,掉到水裏都聽不見一點聲響。男人用力咬住下嘴唇,漂亮的眼珠子全是不甘,盯著荷官按在盅蓋上帶著白手套的手指,緊張的額頭都冒出了細汗。幾秒種後開骰,看清骰子的點數後霍然跌坐在椅子上,麵色發青。這把又輸了,加上先前的,算下來差不多累積輸了三百萬左右。不安地看向高琅,本以為會看到對方不悅的臉色,誰知他臉上仍舊保持著最開始的微笑。注意到他的視線,高琅轉頭,輕聲問:“怎麽了皓哥,是不是想換台?稍微等等,籌碼不夠了,我讓人去拿。”說著便看到黃皓眼睛都熬紅了,他愣了一下,似乎有些無措地開口:“要不先不玩了,去三樓看看別的,休息一下。”高琅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魔力,黃皓瞬間被對方溫柔的舉動安撫了。忍不住想,徐先生是不是對他有意思,不然怎麽才見了兩次麵就對自己這麽好。想到這裏黃皓一掃輸錢後的躁鬱,揉了揉漲紅的眼睛,嬌著嗓門軟著身體攀住他的胳膊:“我沒事呢徐先生,我實在太不會玩了,連輸了這麽多錢,真對不起。”“坤哥讓我好好招待你,隻要玩得高興這點錢算什麽。”似乎沒聽懂他的暗示,高琅輕笑著推了推眼鏡,沒有拒絕對方靠近自己,又保持著適宜的距離,反而讓黃皓起了很多的心思。黃皓,混跡在娛樂圈十八線邊緣的小人物,另一個身份,則是徐陽坤養在外麵的小情人。經常飽受徐陽坤冷眼對待的黃皓,什麽時候遇到高琅這麽溫柔的人。人長得帥,多金又沒架子,光憑這幾點,他便徹底被對方的魅力吸引住了,根本沒注意高琅鏡片下的瞳孔,看著自己的眼神閃爍著無機質的冷光。隻要熟知高琅的人便會知道,他這種貌似平靜的眼眸下,慘雜某些呼之欲出的厭惡情緒,這種狂躁被他隱藏的很好,但如果非要用一個形容詞來說,每當他用這種眼神看著人時,便證明了這個人在他心裏早就是死人了。沉浸在幻想中的黃皓完全沒注意,幾次的相處,他早就被對方恰到好處的暗示下,放下了防備。高琅看他這麽快就卸下了心防,忍不住勾了下唇角,見對方有意無意地給自己釋放曖昧的訊息,放在口袋裏的手指猛地抽了兩下,從心底燃起的厭惡夾裹著怒氣,硬生生被他死壓住了。斂住眼底的嘲弄,邊走邊說著:“皓哥以前經常來玩麽,似乎對這裏很熟悉。”“嗯,徐陽……徐總之前帶我來過幾次。”“原來是這樣啊,對了,之前就想問了,皓哥以前是不是經常上雜誌,第一次見麵的時候總覺得跟你很有眼緣。”高琅似乎隻是隨口一問,黃皓卻臉色大變。精致的眉眼間迅速閃過一絲陰鬱,立馬拉著他往外走:“我這個長相很常見啊,誒,這裏有台球呢,徐先生我們打桌球吧。”三樓沒有大堂那麽嘈雜,人很少,一眼掃過去隻有幾個人拿著球杆,交談著站在台球桌前。兩人一同踏進門,在朦朧的煙霧中高琅第一眼就看到皮革沙發上,雙腳搭在茶幾上漫不經心抽煙的齊惟。毫無溫度的瞳孔猛然發亮,沒想到竟然會在這裏碰到齊惟,目光灼灼地看著他,控製不住腳的方向大步朝裏走去,急切的把黃皓的存在都給忘了,更不用說對方再看到齊惟時,那神色大變的表情。呂博正氣憤填膺地說著什麽,沿著沙發周圍轉來轉去,氣到頭上抬腳對準桌角踹了兩腳。力道很大,惹的齊惟直接給了他一巴掌:“你他媽能不能消停一會,眼睛都被你轉花了,滾過來坐著。”挨了頓罵的呂博不甘心地坐下,過了一會又忍不住罵道:“我說你還真不生氣啊,高琅那小子什麽意思,愛而不得?求而不能?所以找個代替品?我艸他媽的大傻逼,下次再讓我見著小爺我不把他腦袋掀了我跟他姓!”齊惟懶洋洋地倚在沙發上,朝著好友的方向吐了口煙圈,似乎一點都沒有在意似得看著不遠處打桌球的人影。招手喊來經理找來了個球童,正擦拭著槍頭,桌對麵迎麵走近來個人影,擋住部分視野。齊惟真躁著呢,見有人不識好歹地上門討罵,倏地掀起眼皮,看清來人的長相後,臉色刷的一下黑了。“齊總,沒想到在這也能遇見,真是好巧。”高琅笑著停在台球桌前,高大的黑色陰影投在暗綠色桌麵上,身後的燈光照在後背上從身體兩側傾瀉而出。賭場主要是以經營牌局賭博為主的場所,三樓作為休閑娛樂室來的人並不多,靠近內側的vip室更不用講,幾乎沒有人會專程飛這麽遠來就為了玩這些小遊戲。進到台球室後,高琅滿心滿眼就隻有齊惟的,一掃唇邊虛假的笑意,臉部上的微表情肉眼可見的變得愉悅,就身上那股隔閡的界限,也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這一切的變化,全都隻是因為齊惟。高琅料到應該是檢測中心那邊出結果了,才會這麽巧在這遇上,想到齊惟選擇相信自己,那瞬間的喜悅滿滿從胸口溢出。他單手撐住桌麵,上身稍稍往前俯壓,用彼此間才能聽得懂的口吻說:“看來我跟齊總的緣分真的很深,無論在哪都能碰見。”齊惟眉毛瞬間一蹙,含著煙嘴的牙齒重重咬了口濾嘴。“徐先生多慮了,什麽狗屁緣分跟你搭得上邊麽,起開!”齊惟不耐煩地說著,拿起球杆貼著高琅手臂把人撥開。高琅悶聲笑了笑,順著他的力道往邊上移了兩步,隨後手背一抬,抓住球杆,猛地一個發力往自己的方向拉,握著後節的齊惟一時不慎,往前一個踉蹌的栽了栽。齊惟臉色一沉,左手掌心下意識撐住台麵穩住身體。因動作幅度很大的原因,他的上身前傾,襯衫下擺輕輕垂在暗綠色絨麵桌上,露出的一小截白皙的腰間。高琅也看到了,敏感地聽到周圍細小的討論聲,嘴唇緊抿,毫不避諱地抽走齊惟叼在唇間的香煙,碾滅道:“少抽點煙,對肺不好。”說完抓住襯衫往後拉了拉,擋住周圍人的視線。“抽不抽光你屁事,滾一邊去,少在我麵前晃!”齊惟用力把他的手拍開,懶得搭理高琅時不時抽筋的態度,翻了個白眼,甩掉球杆示意候在一旁的球童給他重新拿了一個新杆。高琅也不惱,斜著眼睛看了看周邊,突然開口說:“齊總,我們來比賽吧,三局兩勝,賭注就用r國度假區的股份,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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