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嬈眼神閃爍幾下,回道:“是的……”


    馬鳴收起筆,道:“當時是在什麽地方流掉的,能不能讓我去看看現場?”


    宋嬈露出為難的樣子:“這個……”


    “怎麽?不行嗎?”


    “不是不是。”宋嬈看馬鳴的表情,生怕他不願意為自己驅邪了,就說道:“我流了兩個孩子,在不同的地方,說實話,我不知道纏上我的是哪一個……”


    “或許兩個都纏上你了。”馬鳴一句話讓宋嬈成功變了臉色。我則有些詫異:“宋姐,你不是沒男朋友嗎,這兩個孩子……”哪兒來的?


    宋嬈麵色難看地看了我一眼,扯出一個有點尷尬的笑容。馬鳴直接一肘子捅在我肩膀上,低聲罵別多嘴了。我也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尷尬和隱私,連忙道歉兩聲,接下來不敢再多說一句。


    馬鳴針對宋嬈之前的問題,又回答道:“你最近這個孩子是在哪兒流的,帶我們去看看就行了。”


    宋嬈猶豫片刻說了聲好。我們下了茶樓,來到負一層的地下車庫。因為我沒車,馬鳴也是直接趕出租過來的,宋嬈就說她開車帶我們。走到她停車的車位前,我這才發現她的車也是好車,以前粗心大意沒注意,我現在才發現她全身上下都是價值不菲的名牌。


    寶馬車路易威登手包這些就不說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的奢華。最誇張的是連她戴的手表都是一塊百達翡麗,而這明顯不是一個小小的人事主管負擔得起的。


    宋嬈開車帶著我們,抱著一種速戰速決的果斷,一路上車飆得飛快,最後停在了一處市中心的高檔小區。


    小區走小資階級田園風,戶型多為獨棟別墅。小雅也喜歡這裏的房子,對著報紙跟我感慨了不知道多少次,我上次經過清潼莊園事件後存了點錢,本來想存夠後就賣掉原來鬧過鬼的凶房搬來這裏,但是宋嬈天天輕輕鬆鬆坐辦公室就能住進來了。不得不說人比人真是氣死人。我一開始還有點懷疑這裏的房價是否是宋姐能夠負擔得起的,但一想到她為之流產兩次的那個神秘‘老公’也就釋然。


    寶馬停在一棟裝修漂亮的二層別墅前,宋嬈從包裏掏出鑰匙,熟門熟路地走了進去。她正要進門時忽然想起什麽,就用一種提一嘴的不在意態度跟我說起一件事:“對了,上次我在小區裏看見個女孩兒,背影挺像小雅的。”


    我笑了笑道:“宋姐看錯了吧,小雅跟住在這裏的人又沒有交集,工作也八竿子打不著,怎麽會來這裏。”


    我和馬鳴跟在她身後。宋嬈開了門之後,就帶我們來到銜接一樓二樓的旋轉樓梯處,指著樓梯底部,說道:“就是這裏,當時我不小心從樓梯上滑倒,就是在這裏摔掉了孩子。”


    我不由看了眼那梯子,的確十分陡峭,一不小心便會摔跤,對懷孕的人來說尤其如此。


    馬鳴點了點頭,將手上一隻竹子編的小籠子提起來,揭開了擋在外麵的那一層黑布。我之前便好奇裏麵裝的是什麽,但馬鳴一直不讓看,這下可算滿足了我的好奇心,竹籠裏麵裝著的,是一隻外形類蟬的黑色蟲子。大概有人的兩根指節粗細,薄薄的透明翅膀貼在蟬身上,看起來安安靜靜,跟死了一樣。


    我問馬鳴:“你拿隻死了的蟬來有什麽用?”當然我知道馬鳴的手段都有點特殊和獵奇,但碰見這種情況還是很好奇。


    馬鳴簡直不屑於解釋,連眼神都沒分給我一個,直接提著竹籠在樓梯上遛了一圈。那原本安靜得像死了一樣的蟬,忽然拍打著翅膀猛然躥起,散發著噪音在小竹籠裏狂飛。宋嬈本就心神不寧,被這蟲子嚇得尖叫一聲,轉身跑下樓梯。別說她了,連我都被狠狠嚇了一跳。


    馬鳴不顧蟲子淒厲的叫聲,提著小竹籠上了樓,裏裏外外轉了三圈,連人家的夫妻臥室都打開檢查了。這才大發慈悲放過我的耳朵,拿黑布複又將竹籠蓋上。


    期間我注意到,這蟲子簡直像人格分裂一般,有些時候很安靜,在經過某些地段的時候,又發了瘋似的嘶鳴起來。


    一圈轉下來,馬鳴心中有了數,對我說道:“宋嬈流掉的孩子絕對不止兩個。”


    我問馬鳴為何能如此篤定,他就提起小竹籠對我說道:“這是尋陰蟲,是我從一個盜墓賊手上買來的。”


    我不由佩服起他的人脈交際之廣:“你還認識盜墓賊。”


    “風水堪輿和尋龍問穴不分家,想什麽呢,扯遠了。”馬鳴又罵我帶偏他的話題,接著道:“他們盜墓也是有講究的,那種陰氣太重的地方絕對不去。墓穴本就是陰寒之地,你想想,比墓穴陰氣還重,那一般都是萬人坑。這種地方去了隻有死路一條。”


    “所以這種蟲子盜墓的人一般都會養一隻,它們能準確分辨出陰氣的濃度。見到陰氣就會拍翅膀大叫。”


    “剛才我提著它在別墅裏裏外外繞了這麽多圈,你聽它叫聲停過嗎?”


    我驚恐地看了馬鳴一眼,後知後覺回過味來。如果不叫是常態,叫才是反常——剛才繞別墅的過程中,這蟲子大概三五步就要叫一聲。


    這房子裏流掉的嬰靈這麽多嗎?這都夠開一個幼稚園班了吧?


    思及此,我嚇得頭皮一陣陣發麻。與此同時,一個巨大的疑惑也浮上我的心頭:宋嬈說自己隻流了兩個孩子,她為什麽要撒謊?如果不是撒謊,那別墅裏這麽多嬰靈印記又是怎麽來的?


    就在這時,一陣激烈的爭吵自樓下傳來。而別墅內原本隻有三個人,我和馬鳴在樓上,宋嬈則一個人被蟲子嚇去了樓下——她在和誰吵架?


    我和馬鳴對視一眼,都隱隱察覺到事情不是那麽簡單。我們走出二樓的走廊來到樓下,我站在旋梯上的時候就注意到了和宋嬈吵架的人,那是一個穿著白色長裙、身材纖細瘦弱的女子。


    說是吵架,其實隻是語氣激烈點的爭論而已。宋嬈一臉討好,但是眼神漫不經心,一看就是


    那漂亮女子有點生氣,說道:“即便如此,你下次帶人來我家,也至少要先征得我或者我先生同意吧。”看得出來這女子平日裏應該是個脾氣挺好的人,就算生氣,語調也是柔柔的,沒什麽攻擊性。


    我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簡直是瞠目結舌,原來這別墅不是宋嬈的嗎?那她還帶我們來看什麽?


    我轉頭看了一眼馬鳴的神色,他也是臉色鐵青。


    最後僵持不下,宋嬈厚著臉皮求饒道歉,那漂亮女子硬邦邦地丟下一句“隨便你們”,就走上了樓去。


    等她的身影一不見,我就立刻追問宋嬈:“宋姐,搞半天這房子不是你的啊?那你帶我們來看什麽?還被人家汙蔑成做賊的。”


    我臉色和語氣都不是很好,宋嬈支吾著道:“這個是因為……剛才那個是我好朋友蘇溪,我經常過來這裏找她玩,我流掉的兩個孩子,也是在這裏玩的時候不小心弄掉的。”說到這裏,她抹了兩下眼淚,道:“蘇溪和她老公很恩愛,一直也有備孕的打算,可能是覺得我在她家裏流掉孩子不吉利吧,所以才這個態度……你們別怪她。”


    此話一出,宋嬈在我心目中的下限和新形象頓時刷新了。誰也不是瞎子和聾子,剛才她那番話甩鍋可是很徹底的,前後不過兩分鍾,就立馬轉換了說辭,還是在當事人都在場的情況下。以前了解不深,不知道她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馬鳴沉聲道:“既然是這種情況。那你就應該先說清楚。事情變成這個樣子,我接下來還該怎麽著手?”


    宋嬈聽他意思,是不想繼續幫她解決身上的麻煩,表情立馬就變了,又是哀求,又是流淚。說沒有事先告知我們是她的不對,她可以出錢,希望我們不要見死不救。


    馬鳴臉色還是很臭,但還是緩下語氣問道:“我大概已經清楚現在的情況了,這嬰靈雖然凶悍,但是成型時間不久,倒是不難對付。流下來的死嬰在哪裏?要對付嬰靈,得先找到那個。”


    當代醫院處理流產、引產的嬰兒的辦法一般有三種。在正規醫院,院方會參照國外的做法會把死嬰、殘肢、胎盤等人體組織定期送火葬場焚燒處理,比較節約成本,而且就今朝我國的喪葬來講,這是契合一個人生老病死的人倫常理的做法。少數情況會當醫療廢料停止處理,用醫療廢料垃圾袋包裹,跟著醫療廢料,交予環保部分轉運處理,或是送到專門機構做無害化處理。雖然不常見,但也是一個合理且不違法的處理辦法。


    至於在一些不正規的醫院、作坊式的流產醫院,會挑選找個僻靜的中央將引產的胎兒埋葬。正常情況下來說是不允許家屬自己帶走的,但也有例外的情況,母親對孩子執念太深,這種情況隻要和院方溝通好是可以的。


    宋嬈囁喏道:“我、我忘記了,好像還在醫院……”


    “忘記了?”我詫異地瞪大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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