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而他私信回複的用戶光從id頭像就能發現一些規律。封遊沒點進去，而是回頭想看看當事人會露出什麽表情。然而，謝忱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電腦上。“我渴了。”封遊不動神色地開口。“我去給你倒水。”謝忱從想入非非中抬起眼眸，殷勤的出門。封遊快速的翻看私信內容，和對方的主頁。連續看了五六個人，他就暫時退出了軟件。封遊基本摸清謝忱選人的標準。剛出社會不久，家庭條件優越，他（她）們雖然在物質上得到了滿足，但是內心卻無比孤獨，渴望靈魂上的共鳴。而謝忱的回複充滿技巧，讓人很有傾訴欲望。封遊曲著食指和中指，一下一下敲打著桌麵。私信最後基本上都是以交換微信當朋友結尾。謝忱很快端著水進來，看到封遊盯著桌麵發呆，他問，“資料查完了嗎？”“差不多了。”封遊點頭，伸手接過熱水道謝，“謝忱，我餓了，想吃你做的牛腩燴麵。”“好。”謝忱一臉寵溺，伸手揉揉他的頭發。看著他出門，封遊眼眸情緒淡了下來，手機備忘錄有一條：第一次見麵，他沒有點推薦菜，我好奇問，他說：“你牛肉過敏”，我心裏一暖，他竟然還記得這個，連我家人都不留意這點。收斂思緒，他又點開其他軟件，然後發現了更精彩的內容。這款軟件，他的人設做了調整，從溫柔包容靜靜傾聽的暖男類型變成了喜歡追求刺激的個性潮男，發的內容也是以各種極限運動為主，賽車，蹦極，爬雪山。而私信的用戶多是現實因為一些原因很壓抑，渴望這種“自由”的年輕人。謝忱的回複充滿誘導性的鼓勵：年輕就要瘋狂。他很會聊天，不知不覺拉近彼此關係，這後麵的聊天內容隨便給一個人看，別人都會覺得二人是認識很久的好朋友。十來款軟件，謝忱打造了七八種人設。封遊驚呼，時間管理大師。他捏著手指思考，謝忱這麽做肯定有什麽用意。剛開始看這些軟件，封遊以為是單純的出軌，但是現在他卻否定了這個猜想。如果隻是出軌，沒必要布這麽大的局。是的，這些精心打造的人設和帖子在他看來就會布局。“我知道了。”封遊手指停頓，“他在物色pua的對象。”[恭喜玩家解開一條線索。]係統突兀響起的聲音，也證實了封遊的判斷的正確性。“一條嗎？那說明他還不是單單的pua別人騙錢那麽簡單。”封遊心情不錯。“從電腦軟件可以看出這是個大工程，謝忱的時間基本都用在網上物色受害者，聊天拉近關係達成某種目的，他又哪來的時間去上班？”“所以那個公司也很有問題。”他小聲嘀咕，還想繼續發散思維，謝忱推門進來了。“遊遊，飯我做好了。”他身上係著圍裙，額前的劉海被汗水打濕，說明這頓飯做的不容易。“謝忱，我對牛肉過敏。”封遊露出失望表情。謝忱一愣。“我…我…”他慌得有些手足無措。“我沒胃口了，你離開幫忙帶上門。”封遊表情懨懨，似乎很失落。“遊遊，我真的不是故意忘記的！”謝忱解釋，然而辯解的很蒼白。他這麽愛老婆的人，竟然連封遊對什麽過敏都不記得。他真是該死。封遊卻已經往床邊走去，不打算和他交流。謝忱心裏忐忑不安，心裏無比自責，但不敢死纏爛打，怕招人煩。叮咚封遊正在手機備忘錄把得到的信息串起來。以防萬一，他用的是隻有自己看得懂代表什麽意思的符號和數字。比如“，”在他這裏代表關係曖昧，“！”指代一切不好的東西，數字“1”表示安全。滿屏幕的標點符號和數字，看的人一頭霧水。[你還真是謹慎。]係統忍不住發言吐槽。“萬一手機丟了，這些東西被人看到，會對我很不利。”封遊幾乎不用思考，手指飛快。剛剛敲完，微信發來一條信息。退出備忘錄，封遊點開。[遊遊哥，睡了嗎？]秦識發來的問話，後麵緊跟著是兩張自拍。他剛剛洗完澡，隻圍了浴巾，水珠緊貼腹肌，拍攝角度凹好的，秦識的好身材展現的淋漓盡致。封遊眼皮一抽，要不要這麽騷啊。他不準備回，那邊卻接連發來信息轟炸。[遊遊哥，我知道你沒睡。][遊遊哥，你覺得我的身材還需要鍛煉嗎？][遊遊哥，剛剛洗澡的時候我有想你。][遊遊哥，我去找你。]終於安靜了。但是看到最後一條，封遊慌了。謝忱還在，秦識這會過來很難不出什麽意外。他揉著太陽穴。[別過來。]那邊秒回。[那遊遊哥和我視頻好嗎？我想看看你。]說著，秦識已經把視頻電話打了過來。封遊很不想接，大晚上和同性視頻聊天有毛病吧。他心裏罵罵咧咧，冷著臉找了耳機，之後點了接通。“遊遊哥。”沙啞混雜著性感的悶哼聲傳來，鏡頭前的少年大大咧咧坐在床上，他一點也不注重個人隱私，視線緊盯屏幕對麵的封遊。封遊不適應的摘下一邊耳機，“你找我有什麽事情？”“沒事不能找你嗎？”少年桃花眼裏裝滿千萬柔情，仿佛要把人溺死在裏麵，“我想你了。”情人眷戀的語氣，讓氣氛逐漸變得曖昧起來。“如果隻是說這個，那我掛了。”封遊自動屏蔽這些毫無營養的話，眼眸透過屏幕觀察少年的房間。和客廳的色調一樣，嚴肅，冰冷，唯有少年鮮活，像團火焰一樣灼熱。反差違和。“這怎麽是廢話？”秦識委屈，“遊遊哥，你丈夫對你一點都不好，你別愛他了，喜歡喜歡我吧，我很乖的。”“我丈夫對我怎麽樣，與你無關。”封遊臉色一沉，立馬維護。對於他這話，秦識沒任何的詫異，似乎習慣了。他一臉嚴肅，“可是他還打你罵你限製你的人身自由，這樣的人真的值得你喜歡嗎？”“遊遊哥，你不能因為他心情好時的幾句好言好語就心軟，遊遊哥我帶你離開這裏好不好？”秦識滿眼真誠。“他隻是工作壓力大，所以不小心對我發了脾氣。”封遊扮演著“戀愛腦”，為丈夫著想。“那你和我在一起時的那些承諾都是泡沫嗎？”秦識看軟的不行，開始來硬的，“我手上還有我們的照片，如果我發給你丈夫，你說他會不會和你離婚？”封遊驚了，沒想到男大弟弟還有兩副麵孔。“你想怎麽樣？”“我想讓你跟我走。”秦識深情款款，“他並非良人，遊遊哥，我都是為了你好。”封遊做出為難表情，“你給我點時間，讓我好好想想。”“遊遊哥，我是真的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我們離開這裏，我會對你好一輩子。”秦識又接著表達心意。而這些話被封遊自動過濾，他敷衍點頭。掛斷電話，他又開始記錄信息。“他”不但被pua，還被家暴了。丈夫對“他”不好這條線索，除了謝忱，其他人給的信息都能證實，所以兩個版本故事相互重合的信息一定正確，他打了一串符號和數字，最後以“3”結尾。數字“3”在他這裏代表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