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考結束之後,剩下的就隻有等待暑假來臨。


    雖說還有發放成績單以及最後一些課,但也僅止於此。


    因此所有學生的腦袋裏都裝滿暑假想做的事。千夜子也是一樣。


    終於要放暑假了。


    放學回家途中,千夜子似乎很開心。盡管她不怎麽擅長念書,不過分數也不到完全沒救的地步。她隻是擔心自己如果沒有好好準備,可能會考得很差而已。但是現在既然已經考完了,不安的因素消失,她也鬆一口氣。


    是啊。


    健一則是幾乎從未拚命準備過考試。隻要上課的時候注意聽,基本上都能理解,況且他也沒想過要考高分。當初高中聯考的時候,會選擇現在這所高中,好像也隻是因為離家近而且分數剛好。健一的導師希望他稍微努力一下考進比較好的學校,最後還是失望了。找家長來麵談,健一的母親也是一如以往,隻說了一句我尊重兒子的意願。不想強迫健一。


    你打算在暑假做些什麽呢?


    不、完全沒有任何計劃。我隻要可以每天發呆沒事幹,就覺得很幸福了,也懶得去特地計劃什麽事情。


    健一邊苦笑邊回答千夜子的問題。


    你不喜歡出門嗎?


    也不是不喜歡隻是覺得跟平常一樣的日子我就心滿意足了。我不會勉強自己去嚐試什麽新鮮事,所以如果別人找我去哪裏玩,也許心裏會想說原來還有這麽有趣的地方,不過要我自己主動就不太容易了。


    健一認為自己就是這種個性,不知道這樣算不算是保守。總之,就是缺乏主動尋求變化的企圖心。


    也許在不同情況下,自己的性格就會改變,逐漸習慣主動也說不定。健一不討厭這種改變,但也不想主動邀約別人。


    以前姊姊螢子就罵過他你自己根本不敢主動做任何事。現在回想起來,這點她倒是沒說錯。


    八月初我們一起去海邊玩,好不好?


    千夜子似乎對彼此的距離是否恰當而感到煩惱,以確認先前約定的口氣詢問健一。


    八月初嗎?好啊。


    八月三號、四號、五號,三天兩夜。


    啊、是三天兩夜啊。


    不好嗎?


    也不是,隻是除了校外教學之外,我好像從來沒有出門旅行住在外麵。


    以前沒跟家人出去旅行過嗎?


    沒耶。我的爸媽都很熱衷工作,對他們來說,有時間去玩還不如去工作。


    原來是這樣呀。


    大海同學和家人們應該經常全家一同出遊吧。雖然我沒見過你的父母親,不過看到大海同學跟你哥哥悟先生,就讓我有這種感覺。


    是、是嗎?


    看樣子千夜子對於自己被劃為與哥哥同類這點,感到有些抗拒。


    你們兄妹倆既開朗又活潑,個性也很率直,想必父母親也是如此。


    我跟哥哥有這麽像嗎?


    我也說不出來哪個方麵很像,不過隻要和你們在一起,心情就會變得很開朗這點,應該滿相似的吧。


    唔


    真的是那樣嗎?千夜子似乎感到很煩惱。


    你不喜歡我的說法嗎?


    啊、不是,因為你說我開朗我是很高興,可是我不喜歡哥哥那種人我在想你是不是把我和他歸為同一類


    你們也有很多地方不同啦,不過畢竟是兄妹嘛。所以我想你們和父母之間應該也有很多共通點。


    嗯,我知道你想說什麽


    千夜子還是對於自己被視為與哥哥同類而心存芥蒂,於是健一便把話題拉回來:


    話說回來,要去哪裏玩呢?


    啊、地點是美浦海岸,從這裏坐電車過去大概要三小時。那裏有間旅館,我每次跟家人去玩都是住那裏。不過因為今年爸爸太忙了,所以沒辦法全家一起去。


    美浦海岸啊


    健一隻知其名。美浦位於神奈川縣的南端,是個以鮪魚料理馳名的景點。


    另外就是小燕也要跟我們一起去,應該可以吧?


    小燕就是千夜子的好朋友鍵原燕。雖然她之前跟健一吵過幾次架,不是很快就和好了,是個直率的女孩子。


    可以啊。


    健一毫不遲疑地答應了。


    還有


    然而千夜子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說些什麽。


    什麽事?


    不知道可不可以找絹川同學的姊姊一起去?


    你想找螢火蟲一起去?


    健一不明白她為何有這種打算,而且螢火蟲是個標準的居家派。雖然在家沒辦法好好進行創作時也會往外麵跑,可是健一從沒看過她和朋友出去玩。


    不行嗎?


    也不是,我先幫你問問看不過你為什麽會想找螢火蟲?


    我有很多話想跟她聊。雖然以前遇過一次,可是當時太緊張,什麽話也說不出來。


    原來如此。


    健一心想,她有什麽話想跟螢火蟲講?千夜子跟螢火蟲之間有什麽關聯?健一想破頭也找不到答案。


    千夜子該不會已經發覺自己跟螢火蟲的關係,所以想要問個清楚吧


    如果你不喜歡,那還是不要吧。


    看到健一煩惱不已的摸樣,千夜子以為他不希望螢火蟲一起去。


    也不是討厭,隻是覺得很不可思議即使大海同學跟她聊天,我想大概也不會有任何幫助。


    是嗎?


    盡管螢火蟲很會畫畫,可是卻不擅長聊天。如果別人跟她說些什麽讓她覺得不耐煩,就會破口大罵吵死了,那是我的自由。之類的。


    我無法想像她是那種人。


    你還是不要以她的外表來判斷比較好。她不說話的時候還不錯,可是隻要一開口就會讓人大失所望。


    真的嗎?


    千夜子低聲喃喃自語,同時露出失望的神情。健一覺得自己剛才說得太過分了。


    不過我還是幫你問問看。就算我跟螢火蟲之間是這樣,或許和大海同學在一起就不一樣了但是如果沒辦法說服她一起去,還要請你見諒。


    沒關係。而且也不知道你姊姊有沒有空。


    我想她應該有空


    即使有空,她也不一定會接受千夜子的邀約。在健一的印象裏,不知為何螢子最喜歡沒事裝忙。


    我知道了,如果她答應的話再請你告訴我。


    沒問題。


    健一覺得事情變得很詭異,不過既然千夜子打算這麽做,還是幫她問一下。


    還有另外一件事。


    千夜子又開始另一個話題。


    還有什麽事?


    啊、跟去海邊沒有關係啦,跟出去玩也沒關係。是別的事。


    別的事?


    小燕以前提過便當的事。


    啊她的確提過。


    明天可以讓我幫你做便當嗎?


    聽到她的話,健一想起前不久陪千夜子一起上書店的事。千夜子說她想逛書店,所以在放學回家的路上繞去書店一趟,那時候她就買了便當食譜。看來應該是為了今天做的準備。


    也好。


    健一說完才察覺自己說錯話了,連忙更正:


    不、我是說我很高興。


    真的好嗎?


    可能是因為健一的樣子不太對勁,所以千夜子有點擔心。


    當然可以。比起自己動手,有別人幫忙做當然好。


    可是我做的一定不好吃。


    不、沒關係啊!這麽說好像是在說你做的不好吃,不是那樣的,光是大海同學親手幫我做便當這點,就讓我非常期待了。


    真不好意思,還讓你幫我說話。


    我


    可不是客套。說到讓別人煮飯給我吃,也是最近螢火蟲開始下廚之後才有這種經驗。已經好久沒有人做飯給我吃了,所以我真的很高興。


    但是我想我一定會讓你失望,因為真的不好吃。


    你講得那麽肯定,反而讓我有些擔心。


    健一笑著繼續說道:


    不過不好吃也沒關係。那樣的話就趁暑假兩個人一起練習吧。我會陪大海同學練到滿意為止的。


    這個提議真不錯。


    千夜子對健一的提議似乎感到有些意外,不過一會兒立刻恢複笑容:


    雖然讓絹川同學教我做菜,感覺有點不好意思但是我一定會繼續努力,絕對要做出好吃的便當!


    啊、嗯。


    健一看到千夜子那麽高興,感覺氣勢被她壓過。或許千夜子的率直,每次都會讓他感到十分耀眼。


    那麽,今天就到這裏吧。


    健一這才發現他們已經來到公園。千夜子打算在這邊道別。


    你要回家了?


    剛過中午,健一認為不必急著回家也沒關係。但是千夜子的眼裏,有一股熾熱的火焰正在熊熊燃燒。


    等一下我就要展開特訓了。


    特訓?


    看來眼前的千夜子,腦袋裏隻剩下明天要做便當這件事。


    一分一秒都不能輕易浪費。


    真是努力。


    健一被她的熱情所打動,隻好依依不舍地向對人道別。


    那我就期待明天的到來囉。


    嗯。不過也請不要太過期待。因為就算從現在開始努力,明天也不見得會好吃


    那稍微期待一下好了。


    好的。如果是稍微的話,應該還可以勉強過關。那我就先走了。


    千夜子往自家方向跑去,健一目送她的背影。


    若有所思作出結論大海同學好像常常在奔跑。


    十隻保齡球瓶發出清脆的聲響之後倒下。


    健一有種錯覺,眼前的景象好像不斷重播的畫麵。不過實際上隻是刻也不費吹灰之力地連續打出全倒的緣故。


    以流暢的動作將十八磅的綠色保齡球擲向球道,畫出幾近柏同的曲球路徑。球就像是被吸進去一樣,一口氣撞倒站立的十隻球瓶。


    哇


    健一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1301的保齡球道真的能用。一方麵是因為他對保齡球毫無興趣,另一方麵也是因為他的性格太過保守。


    你要打嗎?


    看到自己打出第五次全倒之後,刻也回頭對著後麵的健一問道。


    刻也的冷靜表情一如往常。以高一生來說,健一的身高並不算矮,但他現在再度確認刻也的身材真是高大。


    不了。看過你的表演,我就不想上去丟臉了。


    健一說出真心話。雖然他從來沒打過保齡球,不過他很清楚刻也的球技絕對不同凡響。


    雖然看別人打好像很簡單,一旦自己上去打,恐怕連直球都打不出來。


    是嗎。


    刻也聽到健一的回答,靜靜回了一句便坐到健一旁邊。


    健一看到刻也打得這麽輕鬆,一滴汗也沒流,於是開口說道:


    我以前都不知道八雲同學這麽會打保齡球。


    其實也不是什麽值得炫耀的事。


    不、我覺得你的技術已經足以用來炫耀了。雖然我知道你很會念書,不過沒想到連運動也很擅長。


    沒那麽誇張,單純隻是經驗的差距。


    經驗的差距?


    因為綾小姐經常窩在房間裏,所以在你加入我們之前,我沒事就在這裏打球,所以技術才會變好。


    不過我還是覺得你很厲害。連續五個全倒,就算是職業選手也不容易。


    才沒有那回事。


    刻也麵帶苦笑。


    咦?


    因為我不會解球。


    不會解球


    健一不太明白對方的意思。雖然他知道解球就是第一球沒有打出全倒時,用第二球把剩下的球瓶清掉的意思


    就是說我隻記得打全倒的方法,其他我都沒練習過。我對於隨機應變,或是有時間限製的狀況感到很棘手。就這點來看,保齡球就算有比賽對手,也是輪流各打各的,所以隻要維持正確的動作,不就可以打出好成績了嗎?所以我才徹底練習打全倒的方法。


    我覺得那樣已經很厲害了。


    我隻知道在這條球道上應該站在哪裏,應該跨出多大的步伐,以及何時把球丟出去。如果是到外麵的保齡球館,我的分數一定會很糟。


    原來如此不過光是這樣也夠厲害了。


    我單純隻是為了確認自己的注意力是否集中才打保齡球。如果心有旁騖就無法打出全倒。那時候隻要等到心情平靜之後再打,球就會逐漸接近正確的路線。


    聽起來還滿像打坐的。


    打坐嗎或許是吧。


    刻也露出和以前一樣的笑容。健一心想,這和他說那位阿源先生是刻也的師父時,刻也臉上出現的笑容相同。


    你選擇詞匯的方式十分有意思,確實正如你所說。


    是嗎多謝了。


    健一覺得刻也的心情好像很好,可是他還是搞不懂眼前這個人。人稱進錯學校的優等生刻也,似乎很佩服自己無心說的一句話。健一對這件事百思不解。


    對了,八雲同學。


    什麽事?


    八雲同學的頭腦這麽好,為什麽會跑來我們學校?


    這是健一一直想不通的問題。他的成績明顯比這所學校好上許多,而且明明覺得學校課程程度太低,所以看起來幾乎沒在聽課,可是依舊每天到校。刻也跟冱子每天上學的理由或許不一樣,但是健一兩個都猜不透。


    因為我沒考上真正想進的學校。


    刻也笑了一笑,這個答案出乎健一的意料之外。


    竟然有那麽難考的學校啊?


    是嗎?大部分的人都覺得那裏很難考,不過我倒覺得還好。


    可是你沒考上吧?


    應該說,再怎麽難考的學校,也要參加考試才有機會。


    刻也說到這裏,表情變得有點嚴肅。


    喔原來是這個意思。


    不過,當時我的精神狀況讓我無法參加考試,也等於我的能力不足就是了。關於入學測驗該會的技巧我都胸有成竹,但是卻沒有能夠活用技巧的精神。


    刻也說完之後便站起身,再度走回球道。健一看著他的背影,覺得他似乎不太想談論這方麵的事。


    什麽情況讓他無法參加考試?健一。覺得他或許就是因為不想被人追問,所以才會選擇躲在這棟大樓裏。


    刻也住在這裏的理由健一想到自己、綾以及冱子的遭遇,就覺得還是不要逼問對方比較好。


    我真佩服你的勞動精神。


    健一不懂刻也這句話是什麽意思。當他用難以理解的方式說話時,情況大概都是如此。


    而且刻也常用這種方式說話。


    這樣不行嗎


    健一雖然不太懂,還是覺得對方在否定自己所說的話,因此壓低音量回應。刻也察覺到健一的反應之後趕忙解釋:


    不、我不是在批評你。一般來說,如果知道自己不用做便當,應該是件求之不得的開心事才對。


    刻也與健一討論關於做便當這件事。千夜子要幫健一做便當,他當然很高興,但是自己做便當已經變成每天的習慣之一,一天不做就覺得不對勁。刻也對健一的感覺一笑置之。


    你應該也有遇過吧?每天都在做的事,某天突然不必做了,就會覺得無法平靜。


    也是,就好像有人告訴我


    明天開始不必念書,可是我還是會去念一樣。


    就是那樣。雖然我不怎麽念書,但一切都是習慣問題。


    所以對你來說,那個習慣就是每天做便當?


    刻也再度詢問健一。健一不禁想了一下,真的是這樣嗎?雖然心中抗拒停止做便當這件事,但自己是否真的想要一直做下去,也是個大問號。


    嗯我是沒什麽非做不可的理由,隻是想要持續下去。


    是嗎。


    刻也露出一副思考事情、眉頭深鎖的表情,接著再度看著健一說道:


    那可以請你幫我做便當嗎?


    做八雲同學的便當?


    嗯,也不用每天,你有空再做就行了。我想你應該不希望如果哪天女朋友不做便當之後,自己變得很難重新適應吧。你意下如何?


    原來如此就這麽辦吧。


    健一稍微考慮之後,也決定幫刻也做便當。反正他之前也跟刻也講好要以勞力作為住在這棟大樓裏的交換條件。況且如果自己習慣不做便當的話,哪天非得要自己做的時候,一定會覺得很麻煩。健一認為刻也的提案很有道理。


    晚安。


    冱子就在此時走了進來。


    晚安,有馬同學。


    你好啊,有馬同學。


    打聲招呼走進130l的冱子,很難得竟然穿著便服。因為她平常一直穿著製服,所以令人感覺很新鮮。


    水藍色無袖連身裙,外麵套上一件白色薄上衣,稱不上華麗,不過看起來很清爽。


    八雲同學,請問我可以使用洗衣機嗎?


    冱子沒有走近他們坐的長椅,隻是站在方便說話的距離詢問。


    可以。不過不是全自動洗衣機,如果你不嫌麻煩就用吧。


    洗衣粉也可以用嗎?


    你先前所支付的生活費,已經把這部分包含進去了。如果你真的很介意,也可以買自己專用的洗衣粉。


    我明白了。下次洗衣粉用完的話,我再去買新的回來。


    你真是太拘謹了。


    健一心想,認真至極的刻也會說別人拘謹,還真是有趣。於是他從旁觀察冱子的反應。


    我是個很頑固的人嘛。


    冱子果然笑了,或許她此刻的感想與健三不全相同。


    對了,有馬同學明天要吃便當嗎?


    健一想起刻也剛才說的話,於是順便詢問冱子。


    便當?


    從明天開始大海同學要幫我做便當,而我要幫八雲同學做便當。多作一人份也沒什麽差別,所以問問看有馬同學要不要。


    我中午不怎麽吃東西。


    冱子如此回覆健一的提議。


    這樣啊。


    雖然健一接受了,不過刻也在一旁插話:


    我認為午餐還是得要好好吃才行。也許你不太清楚,不過絹川同學的廚藝可是比普通的餐廳更加高明。即便你沒什麽食欲,也一定會食指大動。


    你說的我也不是不知道。


    那有什麽問題嗎?如果你隻是執著在不吃午飯的習慣,還是改掉這個不健康的習慣吧。你現在看起來已經不太健康了。


    說的也是。


    刻也發現冱子似乎有些困擾,也中斷剛才過度直接了當的發言。


    抱歉我也許說得太過火了。


    但是他依然不死心地繼續勸說:


    我也不是想把自己的想法強加在你身上,隻是聽到你拒絕絹川同學出於好意的提議,突然有些激動罷了。


    不、八雲同學說得一點都沒錯。我這個人也太頑固了。


    冱子輕聲回應,稍微走近健一說道:


    真的不麻煩嗎?


    嗯,反正多作一份隻是舉手之勞。如果你的食量不大,份量我會再斟酌。既然如此,我幹脆作個兩人份,你跟八雲同學分著吃吧。


    健一的提議害得刻也大吃一驚,連忙說道:


    拜托別鬧了。


    是啊,八雲同學才不想跟我分著吃。


    冱子笑著跟著說道。刻也似乎發現自己又失言了,臉上露出慌張的神情:


    不、我的意思不是討厭有馬同學


    我知道。因為你覺得如果跟別的女孩子一起吃飯,會對不起女朋友吧?


    冱子帶著爽快而且毫不在意的笑容如此說道。


    嗯


    刻也隻好悶著頭表示同意,


    冱子將目光重新轉向健一:


    那我先去準備一個適合我食量的便當盒好了。


    好,我就以那個便當盒的大小來做。八雲同學有自己的便當盒嗎?


    我在明天早上之前會把它放在廚房裏。


    那就麻煩你了。


    健一看到刻也又開始心神不寧,覺得自己還是先回家好了。


    那我就先回去了。


    你要回去了?


    走出1301的健一,發現冱子跟在自己身後。


    啊、是啊。我有件事得找螢火蟲討論一下。


    是嗎


    如果你有事的話,我也可以留下來


    雖然健一這麽說,可是冱子找他的理由早已心知肚明。


    今天沒什麽關係。


    冱子也察覺健一的想法,所以搶先回答。


    我要準備便當盒,而且衣服也還沒洗。


    便當盒我大概沒辦法幫你買因為我也不知道你的食量大小。啊、不過讓我來幫你洗衣服吧?你可以趁這個空檔去買便當盒,你覺得這樣如何?


    健一最後還是沒有找她一起出門,即便他們發生關係的次數逐漸增加,可是冱子在外麵對自己視若無睹的態度依舊沒有改變。在學校裏,他們就像不認識的陌生人。雖說在大樓裏可以像現在這樣輕鬆交談,不過在外麵又是另當別論。健一到現在還想不透到底為什麽,但也沒辦法問個清楚,因此疑惑不斷加深。


    絹川同學真的好色喔。


    冱子卻出現如此的反應。


    啊?


    因為你竟然想要幫我洗衣服。


    啊、也是啦


    健一覺得洗衣服隻是普通的家事罷了,可是仔細想想,自己的發言或許真的很大膽。


    在家裏螢火蟲的衣服都是跟我一起洗,所以沒什麽感覺這樣子似乎不太好。


    或許是我太敏感了。


    冱子似乎覺得自己剛才太過敏感,所以有點不好意思。臉頰染上一片紅暈,加快腳步往1303逃去。


    健一在她背後追問:


    你決定怎麽樣?我跟螢火蟲討論完了還要回來嗎?


    如果絹川同學不在意,就請你幫我洗吧。


    剛才被你那麽一說,我反而有點在意。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冱子一邊問道,一邊用鑰匙打開1303的門。


    我還是先回家一趟再過來好了。


    過來以後,你還要回家嗎?


    走進玄關的冱子一麵脫鞋一麵詢問健一。


    距離也沒多遠。不過這麽晚了,外麵還買得到便當盒嗎?


    看看走廊的時鍾,現在已經過了晚上七點。


    我回家拿就可以了,所以幾點都沒關係。我在國中也是自己做便當,應該還留著。


    那就好。


    兩人邊交談邊走向客廳那裏擺著一個紙袋,看起來好像是冱子的東西。她把家裏的衣服帶來了嗎?由於袋子看起來有些破損,所以應該不是新買的。


    我會好好收拾的。


    也許是發現健一正在看著袋子,於是冱子先把話說清楚。


    啊、沒關係啦,不用那麽急。之前也說過,除了我的房間之外,其他地方你都可以自


    由使用。對了,為什麽你現在不自己做便當了?


    因為我覺得自己有點胖,所以就不做了。


    聽到冱子的解釋,兩人陷入一陣沉默。


    有馬同學你這樣算胖嗎?啊、你是指更早之前吧?


    不、是最近我好像又胖了一點,所以不太想被別人看到。


    健一這個時候才明白,現在明明是夏天,為何冱子還要穿著長袖外衣。


    原來是這麽回事。


    對健一來說,他實在無法認同冱子認為自己胖的想法。雖然跟綾或千夜子相比,冱子或許稍微豐滿了一點,但就一般人的標準來看,她根本不算胖。而且她的皮膚很白,所以看起來反而滿瘦的。


    不過女孩子就是這樣也說不定。隻要超過她們心中認可的標準,就會覺得自己胖了。至於旁人的看法,或是實際的體重,都不是她們關心的範圍。


    為什麽綾小姐這麽瘦,胸部還這麽大呢?而且她的胸部好像也不是擠出來的?


    冱子似乎也想到綾的例子,於是開口詢問健一。


    是啊我親眼看過她的胸部好幾次,應該不是擠出來的。


    健一心想,冱子問這種問題,自己該怎麽回答才好。


    絹川同學的姊姊也是那一型的嗎?


    咦?完全不是。她是嘴巴很壞,話中帶刺的家夥,跟綾剛好相反。


    我不是說個性,而是指外表。


    外表像嗎?我姊的身高跟我差不多,長頭發,稍微染成茶色。


    她算瘦?還是胖?


    嗯,比綾稍微胖一點吧。


    胸部呢?


    算是滿大的,不過跟綾比起來還是不夠看。


    是嗎。


    冱子簡短回應之後一語不發,健一覺得對方好像不想理睬自己。


    我說錯了什麽嗎?


    我覺得絹川同學對女人的要求還真高。


    有這回事嗎?


    健一認為自己根本沒有什麽要求,也未曾認真思考自己喜歡哪一種女人。他覺得像千夜子那樣的女孩已經很好了,也沒想過要她改變什麽來迎合自己。


    你在摸我胸部的時候,腦中也想著綾小姐的胸部更大吧?


    我才沒這麽想。


    健一邊回答,邊不由自主開始打量冱子的胸部冱子確實不能算是波霸。因為每次都是關著燈脫衣服,所以很少注意。不過就算不能跟綾比,應該也比螢子小得多。


    也是,絹川同學在做愛的時候都很專心,不會胡思亂想。


    這算是誇獎嗎?


    聽到這番話,健一也隻能露出苦笑。


    或許吧


    冱子的回應突然變得含糊,接著便離開客廳,走回自己的房間。可是走到一半,又突然轉身回頭說道:


    絹川同學,你不回家沒關係嗎?


    反正今晚也不是輪到我煮飯,隻要在螢火蟲睡覺前回去就可以了。


    你跟姊姊討論事情會很久嗎?


    這我不確定其實,可能隻要一下子就結束了。不然打個電話回去問她也行。隻是我對打電話給她這件事印象不太好就是了,哈哈哈。


    健一想起隻要是自己打電話回去給螢子的那天,就會發生重大事件。


    你找她有什麽事?


    大海同學想邀她一起去海邊玩,要我幫忙問一下。不過其實不問也知道,螢火蟲根本不會想去。


    健一說得斬釘截鐵,不過冱子似乎不這麽認為。她稍微考慮一下才開口:


    其實我覺得螢火蟲小姐應該會去。


    為什麽?


    因為絹川同學也會一起去吧?


    是啊隻有大海同學跟螢火蟲去的話也很奇怪。


    所以我認為螢火蟲小姐會想去。


    看來冱子對自己的推論深信不疑。不過剛才冱子會問螢子的外表長相,就表示她根本不認識螢子。


    於是健一隨口提議:


    那我們來打賭吧?


    打賭?。


    如果螢火蟲想去海邊就算有馬同學贏;如果她不想去就算我贏。


    冱子笑著問道:


    贏的人有什麽獎品?


    什麽獎品啊


    你沒先想好?


    冱子這麽說著,似乎看穿健一的心思。


    不好意思,剛才我隻是隨口說說而已。


    健一低頭道歉,但是冱子卻露出一副思考的表情。


    這樣好了,如果我贏,未來你就要達成我一個願望。可以嗎?


    冱子如此問道,健一覺得此時的冱子表情非常認真。


    可以啊。


    健一表示同意,但又覺得從對方的話中,似乎已經決定要拜托自己什麽事了。


    好就這麽決定吧。


    冱子再次恢複笑容,健一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太多慮了。


    不過如果我贏的話,我也可以拜托有馬同學一件事嗎?


    應該可以吧


    如果我贏的話,我可能會要求有馬同學開著燈做愛也說不定喔?這樣你也同意嗎?


    絹川同學真的好色。


    冱子的臉都紅了,這句抱怨的話她以前就說過好幾次。不過她並沒有取消打賭。


    如果絹川同學真的想要


    我、我是開玩笑的請你不用那麽認真考慮嘛。


    健一察覺自己不知為何有些手足無措。跟冱子聊天的時候,果然絲毫不得大意,因為她有時會拒絕自己的提議,有時候又會大方接受玩笑話。


    冱子問道:


    剛才那是開玩笑嗎?


    咦?這個嘛


    你不想開著燈做愛嗎?


    健一不明白對方問題的用意,思緒變得一片混亂。


    不也不是不想,隻是如果有馬同學不喜歡,我也不會勉強要求


    是嗎。


    她的回答一如往常簡短,可是對話似乎還沒結束。


    有馬同學


    仔細一看,她好像在哭發現這件事的健一不禁嚇了一跳。


    你該不會是厭煩了吧最近的次數也減少了


    咦!不、絕對沒那回事。隻是之前連做四、五次的確太激烈了,所以現在隻是恢複正常而已不對、我的意思是,我隻是尊重有馬同學因為害羞所以想要關燈做的意願


    健一強烈認為自己完全無法掌握現況。他為了應付眼前與冱子的對話,就已經花費大半的心思了。


    真的嗎?


    冱子不再哭泣,以濕潤的眼眸看著健一。


    當然是真的。我隻是對你為什麽這麽討厭在亮處做愛感到在意,並非不想和有馬同學做愛。當然,你不想開著燈做的優先順位還是比較高。


    原來如此。


    冱子像是要確認真偽,溫柔地將雙手握在胸前。健一看得入神,這才發現對方的眼瞳映出自己的影子。


    健一快要無法呼吸了。為了掩飾窘態,他拚命設法轉移話題:


    那還用說嗎總之請你不要為了這種事哭泣,好嗎?


    我本來也不想哭隻是最近好像變得很容易流淚。


    冱子說完之後閉起眼睛,接著墊起腳跟。


    有馬同學?


    冱子的臉龐靠了過來,塞住健一呼喚她的嘴唇。


    冱子吻了健一,不過時間很短暫,兩人的嘴唇馬上分開。


    有馬同學?


    健一不懂對方的用意,又叫了一次她的名字,依然得不到回應。


    臉頰通紅的冱子,已經無法正視健一的臉頰。


    看樣子在太亮的地方還是沒辦法。


    冱子喃喃說了些什麽,同時輕輕點頭,低著頭問道:


    你已經厭倦暗處了嗎


    ?


    不!我並不討厭!


    健一雖然有點無言以對,還是大聲回答對方。冱子聽完微微點頭,走去關燈。


    健一看著冱子的背影,拚命想要壓抑自己高昂的情緒。


    等到房間變暗之後,一切努力都是枉然。


    每次辦完事以後,健一都覺得自己好像哭了,不過實際上並沒有流淚。


    之前被綾硬上,以及自己推倒螢子的時候也沒有例外。和冱子做完之後,心中有一股孤獨、悲傷的情緒。如果內心能被這種情緒填滿,或許自己往後就不會重蹈覆轍了吧。可是由於其中混雜著其他情感,而且還會隨著時間的經過不斷膨脹,因此自己才一直無法逃離這種惡性循環。


    我這樣應該不算隨波逐流吧。


    健一在昏暗的房間裏自言自語,音量出乎意料的大。


    第一次與冱子發生關係時,健一認為自己又被女人牽著鼻子走,可是現在已經不會那麽想。如果他真的不想與冱子發生關係,隻要不走進1303就行了。


    假如自己隻是在130l聊天,就不會發生這種事這一點健一很清楚。但是感受到冱子希望自己進來的欲望,健一便會不自覺地走進1303,這種事情不斷重複。


    不過健一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一切都是為了冱子才與她發生關係。盡管這種想法沒錯,事實上也幫了她的忙。


    可是如果說是為了冱子好才與她發生關係,健一又有點反感。


    總有一天會習慣吧。


    對自己所作所為的厭惡,以及冱子睡著之後,覺得自己好像獨自一人遭到遺忘的寂寞,總有一天都能夠坦然接受吧。健一想到這裏,還是覺得這種想法一點道理也沒有。


    晚安,有馬同學。


    當健一跟她道別時,冱子已經進入甜美的夢鄉,


    這幾天觀察冱子,看樣子她睡得十分安穩。即便發出一點輕微的聲響也吵不醒她。


    隻有開燈一事,會有比較敏感的反應。健一覺得這跟冱子說過自己反應遲鈍或多或少有些關聯。


    她雖然對聲音很遲鈍,卻對光線很敏感。盡管健一不明白原因何在,對方似乎也不想說明原因。


    於是健一盡量放低音量離開客廳,前往浴室淋浴。


    經過一番折騰,等他準備動身回家時,已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我現在開始做晚飯,你先去洗澡吧。


    健一回到家時,螢子才剛洗完澡。


    她隻穿了一件內褲,肩上披著一條毛巾。算了,以現在這種天氣來說,她從以前就是這副打扮,可是健一還是覺得怪怪的。不過她也完全沒有回房間換上其他衣服的打算。


    好啦


    健一原本打算抱怨一下,還是決定乖乖照著螢子的話做。


    一般來說,他們家吃完晚飯就差不多是上床睡覺的時間。可是從螢子剛才說的話判斷,她不但還沒吃晚飯,甚至連晚餐都還沒做。不知道螢子是不是想等健一回家以後才下廚,還是因為其他事情而有所耽擱,但是無論如何,她現在才要去煮這點是千真萬確的。


    總不可能是螢子為了剛回家的健一而特地去煮飯,所以直到現在都還沒吃吧。


    對了,今天的晚餐是幹燒蝦仁。


    螢子說完之後微微一笑。或許這是因為上次他們吵架的時候,健一笑她隻會做煎餃,所以特地想要報仇。可是健一卻在擔心螢子是否看穿自己已經洗過澡,所以不想再洗的想法。


    幹燒蝦仁啊。螢火蟲真是喜歡中國菜。


    還好,我隻是想弄些你很少煮的菜。


    原來如此


    這麽說來,健一的確很少煮中國菜。不過,煎餃算不算是中國菜這點也有爭議。


    啊、對了。


    什麽?


    我有一件事想問螢火蟲。


    有件事想問我?


    螢子的眉毛靠在一起,露出訝異的表情。


    大海同學問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到海邊玩。


    跟女朋友到海邊玩啊?你們自己去就行了吧。


    我也不知道原因,總之她說想找你一塊去。


    健一也不明白千夜子的用意,隻好照實對螢子說。螢子聽完後,深鎖的眉毛幾乎快要糾在一起。


    找我一起去?不是女朋友找你去嗎?


    是沒錯。可是大海同學似乎有些話想對螢火蟲說


    健一對螢子據實以告,可是螢子的表情卻開始轉變,健一見狀便乖乖閉嘴。螢子似乎很生氣,不但眉毛上揚,還有點咬牙切齒。


    螢火蟲,怎麽了?


    有點擔心的健一在旁邊問道。螢子好像拚命壓抑心中的怒火,一句話也沒說。


    你到底怎麽了?我剛才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


    什麽也沒說。


    螢子以很不耐煩的口氣回應。


    那你到底在生什麽氣?


    我在氣你這個遲鈍的大笨蛋。


    我不懂你的意思?


    健一真的不明白螢子想說什麽,感到十分困惑。


    你不覺得她說的話很奇怪嗎?很明顯不對勁嘛!


    或許吧


    健一的確覺得千夜子的要求有點奇怪,可是還不到螢子說的那種程度。


    你隻知道跟女朋友去海邊玩而已,當然覺得好啦!


    如果你不想和我們一起去就明說,我也不是不能理解。這有什麽好生氣的?


    健一想不透原因何在,可是生氣的螢子大口喘氣死命瞪著自己。


    你不想浪費三天兩夜,不去也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太想跟螢火蟲一起去海邊。


    你說什麽?


    我說我也不太想跟螢火蟲一起去海邊。


    前一句!再前一句!


    你是指三天兩夜?啊、我都忘了跟你提這件事,抱歉。


    抱歉?你這家夥這明顯有問題嘛!就算不用在外頭過夜也很可疑。而你明明就上了人家的當,為什麽一點也不起疑心?


    到底有什麽可疑?


    螢子盯著回問的健一不放:


    稍微動一下腦筋就知道了。這件事另有內幕。


    另有內幕


    健一也糊塗了,不懂螢子為何會說出這種話。


    這一定是大海的陰謀!


    現在又變成陰謀啦?


    螢子又說出誇張的字眼。


    沒錯!絕對是這樣。


    或許吧不過,你說的大海是指悟先生嗎?


    那當然。你覺得那位大海小妹,有可能主動提出跟男朋友一起到外麵住宿的計劃嗎?而且還莫名其妙找我參加?你覺得她有必要找我一起去嗎?


    聽你一說確實如此是滿奇怪的。


    健一終於了解螢子在意什麽。他原先就認為千夜子主動約自己出去住宿的大膽行為,不像平常的她,如果說這個計劃不是千夜子提出的,那麽所有的謎題便全部解開了。


    他把妹妹跟你的事當作藉口,目的就是約我出來。你自己想想,當你跟大海小妹氣氛很好時,會發生什麽事


    會發生什麽事?


    你們兩個偷偷跑到隱密的地方,然後暫時不會回來。這樣一來還剩下誰?


    螢火蟲跟悟先生?


    一點也沒錯。他想要趁這個機會甜言蜜語啊!你也變成他的幫凶了。難道你想把自己的姊姊賣給那種男人嗎!?


    事情還沒決定嘛。況且就算你跟悟先生的感情因此變好,也不見得是一件壞事。


    健一試著對螢子解釋,可是似乎讓對方的心情更加不快。


    被你這麽一說我就更火大了!氣死了我!


    什麽嘛,被我說中真相所以惱羞成怒嗎


    ?


    吵死了!才沒那回事!


    螢子發出怒吼,眼睛惡狠狠地瞪著健一。


    悟先生到底跟你結下什麽梁子啊?除了上次你跟我說的那件事以外我記得他是要你用胸部幫他做?


    是手!用手啦!用胸部最好他敢開這種玩笑


    過度憤怒的螢子渾身不停顫抖,原本遮住胸部的那條毛巾也微微晃開。


    健一這才想起用胸部做是綾說的。雖然那時候還不知道,不過綾也有提過這是高中同學告訴她的,也許犯人又是大海悟。


    抱歉,我搞錯了。


    別亂講好不好!?不要讓我想到那種惡心的畫麵!


    所以我才向你道歉啊。


    盡管向螢子道歉,健一還是不懂她為何如此討厭大海悟,


    悟先生到底對你做過什麽事?


    你真的想知道?


    螢子特地向健一確認,如此一來健一反而不太想知道。


    也沒有啦,隻是我有點好奇你怎麽會這麽討厭他。至於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不知道也沒關係。


    那種臭男人,一見到他就討厭。還需要理由嗎?


    螢子悻悻然地回答。不過也許她說得沒錯,討厭一個人本來就不需要理由。


    但是她如此露骨表示討厭大海悟的動作,反而讓健一懷疑螢子是不是喜歡他。事實上,健一從來沒看過螢子會對哪位異性如此在意。


    那我就跟大海同學說你不去囉?


    健一覺得繼續討論這個話題隻會讓螢子的心情更加惡劣,於是決定到此為止。原因暫不追究,反正螢子不想去,健一也不希望她去。這樣一來,早點結束討論不就好了嗎?


    給我一點考慮時間。


    沒想到突然恢複冷靜的螢子說出這樣的答案。


    啊?


    我說,給我一點考慮時間。


    你想去?


    就說給我一點考慮時間嘛!我又還沒決定要不要去。


    好吧,隨便你。


    健一實在搞不懂剛才還深惡痛絕的螢子,怎麽會表現出如此含糊的態度。


    或許她真的喜歡大海悟吧?而且她也沒有要跟千夜子一起到海邊玩的理由。如果不是上述原因,健一真的想不出別的可能。


    那我先去洗澡了。


    健一想破頭也想不通,於是便以洗澡為名義暫時逃進浴室。


    走到一半,他想起與冱子的打賭。


    如果螢子想去海邊就算冱子贏了,如果她不想去就算健一贏了。結果到底是誰會獲勝呢?就連健一也沒有把握。


    味道怎麽樣?


    健一洗完澡之後,發現螢子真的煮好晚飯了。如果從頭開始弄,這麽短的時間根本來不及。或許她已經事先處理好,隻是等到健一回來下鍋。不過他心裏雖然這麽想,卻沒有直接道破,隻是發表對菜肴的感想。


    很好吃。雖然有點辣,但是我覺得很合我的胃口。


    健一嚐過螢子的幹燒蝦仁,做出如此評論。說實話,以一個直到最近才開始下廚的人來說,這樣已經算是很不錯了。由於父母也很少進廚房,所以健一以為絹川家的人根本沒有料理天份,事實或許並非如此。


    你覺得不要太辣比較好嗎?


    不、既然是螢火蟲煮的,就以螢火蟲的口味為準不就得了?


    健一邊解釋邊覺得這種程度也沒問題。


    我也喜歡比較不辣的。


    那一開始就該這麽做了。


    健一覺得對方又開始不可理喻了,螢子似乎也對健一的說法感到有些不滿。


    我知道啦,下次改進。


    螢子不情不願的回答之後,吃了幾口火紅的蝦仁,輕輕歎口氣:


    不知道宇美最近怎麽了。


    海(注:日文裏的宇美與海同音)?


    我說宇美。三條宇美,是我的朋友。


    原來螢火蟲也有朋友。


    隨便也有一、兩個好不好。


    好吧,說的也是。


    你之前也曾遇過。就是去年春假跟我一起回家的女生。


    喔、原來是她啊。個子小小的,看起來很有活力的人?


    你記得真清楚。


    還好啦。不過,你為什麽吃了幹燒蝦仁會想起那個人呢?


    宇美以前也有畫畫。她很擅長使用紅色,所以我才會想到。


    螢子說完之後,表情顯得有些落寞。


    以前也有畫,那表示現在不畫囉?


    大概吧她是因為我才不畫的。


    怎麽說?


    她說看到我的畫之後,就覺得自己沒必要再畫下去可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螢子以感慨的語氣喃喃自語,停下筷子。


    你最近都沒有遇到她?


    畢業以後就沒見麵了。


    打電話給她如何?你們該不會是大吵一架以後才分開的吧?


    話是沒錯


    但螢子的態度卻像是有難言之隱。


    螢火蟲平常看起來滿粗線條的,沒想到對這種事情那麽敏感。


    誰粗線條啊?我才不像你是個沒神經的家夥!


    發怒的螢子用力反駁,說完之後便開始狂吃蝦仁。


    好吧,或許我也不怎麽纖細,不過螢火蟲很粗線條也是千真萬確。


    吵死了!安靜吃你的飯!


    看來螢子已經不想再跟健一多說什麽,心中的怒氣化為吃飯的速度。健一擔心自己的份會被螢子吃光,連忙把注意力拉回餐桌,趕緊拚命猛吃。


    話說回來,最近你都不炸雞塊了,有什麽理由嗎?


    等到蝦仁幾乎都被兩人一掃而空,螢子才提出這個問題。


    是嗎?我還以為最近有做。大概是因為跟螢火蟲輪流煮晚飯的關係,所以炸雞塊的次數才會變少。


    健一解釋一切都是螢子想太多了,可是螢子卻沒有因此退讓的意思。


    不管有什麽理由,炸雞塊的頻率的確下降了。


    那你自己炸不就得了?我做我想吃的東西,螢火蟲也可以弄自己想吃的東西。這樣不是很好嗎?


    炸雞塊是你負責的,所以你要炸。


    哪有這種事


    健一看到對方又開始鬧別扭,不禁覺得有些無力。他並不討厭炸雞塊,也不是不想炸,所以暫且乖乖聽對方的話。


    好吧,那我明天幫你做炸雞塊便當,這樣總行了吧?


    雖然一大早吃炸雞塊有點奇怪,不過健一還是如此提議。


    可是螢子的回答卻是


    我不要便當。


    那你到底想怎樣。


    健一完全搞不懂螢子的想法,總之先讓自己牢牢記住明天晚飯非得炸雞塊不可。


    第二天一早,健一在便當裏放進炸雞塊。不過這不是要給螢子的便當,而是為了刻也與冱子所準備的。


    一大早健一便前往130l。他看了看冰箱裏的材料,然後選擇做這道菜。


    廚房裏正如同大家昨天講好,擺著刻也與冱子的便當盒。刻也用的是毫無裝飾的不鏽鋼便當盒;冱子則是有點孩子氣、外表有如小屋的小巧便當盒。健一在兩個便當盒裏都裝進適量的白飯,並在剩餘的空間鋪上萵苣,準備把炸雞塊放上去。


    好。


    健一聽到油炸聲逐漸平息,便把炸雞塊撈起來,放在餐巾紙上瀝幹多餘的油。


    早安,絹川同學。


    冱子從外麵走進來。


    早啊。


    健一迅速把火關掉,向冱子打招呼。


    冱子靠了過來如此問道:


    那是便當的菜嗎?


    啊、是啊。一大早吃炸雞塊,有


    點不太好。


    也對。


    微笑的冱子心情似乎很好


    絹川同學吃過早飯了嗎?


    咦?不還沒。


    那我們一起吃吧。早餐就由我來準備。


    冱子邊說邊準備烤吐司,然後打開冰箱,從裏麵拿出雞蛋。


    吃荷包蛋好嗎?


    好啊。需要我幫忙嗎?


    不用了。煎荷包蛋不需要兩個人吧?


    嗯,也對


    健一嘴巴雖然這樣說,心裏還是覺得待在這裏沒事可做有點不是滋味。如果把這種感覺告訴刻也,應該又會被笑吧。


    冱子一邊尋找平底鍋,一邊問道:


    絹川同學,你昨天幾點回家?


    咦?大概十點左右吧。難道我昨天回家時吵醒你了嗎?是的話就抱歉了。


    健一又想起今天一早看到冱子便當盒的事。昨天自己離開以後,冱子應該很快就醒來了。如果她要回家拿便當盒,總不可能是半夜或是清晨回去拿的吧。


    不過冱子在意的似乎是別的事。


    我不太喜歡你剛才的說話方式。


    咦?你是指我剛才的哪一句話?


    我知道你的本意並非如此,可是你剛才那麽客套,反而會讓我感到不安。


    冱子終於找到平底鍋了。她將鍋子放在瓦斯爐上麵。


    不管是你道歉的話,或是感謝的話,我都不喜歡。


    我明白了。


    對方的話讓健一非常意外,不過換個角度想,冱子也沒對自己說過類似的客套話。


    我不認為道歉或感謝有什麽不好,甚至我覺得這兩種心情都很重要。正因為如此,如果把這種心情說出口,就好像到此為止,馬上就會結束。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或許這隻是我個人的感想,可是我覺得,如果把感謝的心情以言語表達,感謝之意好像就會離開自己心中。我覺得自己一定是個無情的人。如果我不拚命克製自己不要把感謝的心情用言語表達,這種心情很快就會消失。


    這段話讓健一覺得冱子果然是個特別的人。


    所以說,你認為把感謝的話說出口,不是一件好事囉?


    也不算是壞事隻是會讓人感覺有些隨便。除了感謝的話,道歉的話更是如此。道歉的重點不是在向對方認錯,應該是在於希望對方原諒自己。不過一旦把道歉的話說出口,就會覺得對方好像原諒自己了,不是嗎?


    或許你說的對。


    如果對方無法諒解,道歉的人還可能說出我都已經向你道歉了,為什麽不肯原諒我之類的話不是嗎?我覺得這樣很怪,好像變成犯錯的人反而理直氣壯,這樣一來不就完全搞錯道歉的本義了嗎?


    在冱子說話的同時,荷包蛋也煎好了。健一由於太過專心聆聽冱子說話,所以完全沒注意到荷包蛋,不過他也從聲音以及香味知道荷包蛋快好了。


    所以你覺得不要道歉比較好囉?


    啊我不是在說絹川同學的道歉沒有誠意。


    冱子的神情顯得有些慌張,交互看著健一與乎底鍋,然後把瓦斯爐的火關掉。


    我剛才說的話並不是針對絹川同學,而且昨天我也沒有被你吵醒,所以剛剛說的那些話不是要你為了那件事道歉。


    那就好。


    可是健一不禁思索,冱子為何會選在這個時間點告訴自己這件事呢?


    對我來說,以行動表示會比口頭空話更有意義。如果當事人真的覺得自己有錯,就要好好補償對方,等到補償之後再開口,如果真的要感謝對方,就直接做出足以讓對方感謝的事不就好了?如此而已。


    冱子語畢便將煎好的荷包蛋放在盤子上。健一看到對方的舉動,心想這頓早飯或許就是一冱子表達感謝的方式。


    真的嗎?那就好。


    健一搞不清楚狀況,隻能夠這樣帶過。他覺得自己在許多方麵都不夠謹慎。


    不過,如果不覺得不好意思,剛才就不能算是道歉。


    冱子心中想的似乎是別件事。從剛才開始她就對自己道歉的方式非常在意。


    不過,我不覺得你剛才的行為是在表達歉意。


    是嗎?


    因為我本來就不希望你道歉。更何況有馬同學親了我,我很高興。


    不過,那樣應該算是有所補償吧?


    冱子不安地看著坐在椅子上的健一。


    該怎麽說呢?我沒有因為剛才的事對你有所不滿,有馬同學覺得親我算是一種補償,總覺得好像有點奇怪。


    健一以無比輕鬆的口吻說出心中的想法,冱子開始認真思考起來。


    是這樣嗎?也對,為了求得你的諒解那麽做,也隻是徒勞無功


    也不是啦,你不用那麽在意。因為我也沒有很在意。


    可是仔細想想,我為了道歉而道歉,不就顯得本末倒置了嗎?


    冱子陷入沉思之中,她發現自己的做法與言論有所矛盾。


    所以我說,你不用這麽鑽牛角尖。


    就算你這麽說因為那是我提出的論點


    健一心想,冱子是那種話一旦說出口就會堅持下去的人。


    那不如由我來補償吧。


    健一半開玩笑地提出建議。心裏不禁覺得隻不過是吃個早飯,為什麽非得要討論這種嚴肅的話題不可?


    由絹川同學來補償?


    冱子滿臉訝異看著健一。健一原本想要就此打住話題,看來已經來不及了。


    嗯如果這樣能讓絹川同學心裏好過一點,說不定這樣比較好。


    你是認真的嗎?


    你說的認真是?


    我的意思是,你剛剛說的話不是開玩笑吧?


    所作所為能讓接受道歉的一方釋懷,這才算是真正的道歉不是嗎?


    的確,也許這就是冱子風格的道歉。


    不過,這樣真的好嗎?


    不太好不過這樣才能表達歉意。


    冱子說完後便曲膝坐在比健一低的位置,看樣子冱子似乎已經下定決心。她抬頭看著健一的臉。


    不、我不是要你這麽做


    健一看到對方的反應,反而覺得很傷腦筋。


    絹川同學真是壞心。


    冱子隻是抱怨了一句便低下頭,看來她並不打算改變想法。


    你說我壞心


    因為你不給我道歉的機會。


    本來就不是什麽需要道歉的事這樣反而會讓我覺得更不好意思。再說,這裏又不是1303


    說的也是。


    冱子說完之後便站起來。健一以為她已經理解,於是鬆了口氣。可是事情還沒結束。


    不過我還是想表現誠意。這是我的自由。


    冱子親了健一的額頭。


    大吃一驚的健一動彈不得


    啊!


    突然聽見刺耳的尖叫聲。


    綾、綾!!綾小姐!!


    健一與冱子異口同聲大叫,因為綾就站在130l門口。正想說最近都沒有看見她,應該是正埋首於創作之中。看她身上穿著白衣而不是先前新買的衣服,更加證明這件事。


    本來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裏的綾,氣衝衝地朝他們走來。


    好奸詐!你們好奸詐!


    話中帶著不滿。


    哪、哪裏好詐了?


    小健隻跟小冱好,太好詐了!


    這跟奸不奸詐一點關係也沒有吧?


    如果小冱可以親小健,那我也可以親。


    綾話畢便一把抱住健一,迎麵想要親上去。


    為什麽你會有這種反應啊?為什麽?


    健一設法躲開綾的攻


    擊,大聲反駁對方。


    你問我為什麽?因為小冱太奸詐了!


    這算什麽理由啊!


    健一拚命把綾甩開,飛快拉開兩人的距離。


    小冱,你也覺得小健很奸詐吧?


    看到健一不領情,綾轉而尋求冱子的支持。


    冱子稍微想了一下:


    奸詐嗎?


    應該很奸詐吧?


    綾重複問了一遍相同的問題。


    說的也是,或許很奸詐。


    所以我也要親小健。


    喂!天底下哪有這種事啊!


    健一以言語牽製不斷逼近的綾。


    怎麽說?


    就說請你不要用看壞人的眼神看我。


    可是這次小健本來就是壞人。


    我不是壞人!


    小健是壞人。小冱又不是小健的女朋友,小健卻讓她親。


    嗚


    如果小健覺得那樣不是壞事,那我也可以親囉?


    或、或許是吧


    綾趁著健一陷入思考的時候再度逼近。


    哇啊!別這樣!


    有什麽關係?又不是要做色色的事。隻是親臉頰而已。小冱,你也這麽認為吧?


    綾再度抓住健一,轉頭看向冱子。


    如果隻是親一下臉頰,應該沒什麽關係。


    哇!請你們兩個不要擅作主張!不用尊重一下我的意見嗎?


    嘴巴說不要,身體倒是挺老實的。小健心裏明明就很高興。


    嗚哇!你從哪裏學到這句話啊!


    健一慌張得手足無措,一旁的冱子隻是微笑看著眼前的兩人。


    有馬同學不要隻是在旁邊看,快來救我啊!


    你們兩個看起來很開心,這樣不是很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


    盡管健一發出慘叫,冱子依舊笑著袖手旁觀。


    看樣子小健的身體已經有反應囉。


    如此說道的綾把胸部貼在健一身上,健一的下半身也確實對此產生反應。


    唔唔別這樣。


    啊!我懂了。因為小冱在旁邊看,所以小健才覺得不好意思吧?那就到我的房間來吧!這樣應該沒問題了吧?


    如果被你拖進房間,接下來就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了


    那就是小健的問題囉,對吧?


    你在說什麽啊,別鬧啦!


    健一好不容易把綾甩開,再次拉開兩人的距離。他以重心稍微前傾的姿勢防範綾再次靠進。除此之外,他甚至用力呼氣、上下擺動肩膀,眼睛射出恫嚇的眼神。


    小健那麽討厭我嗎?


    綾看著健一的模樣,表情顯得有些失落。


    與其說我討厭你,不如說不允許你這麽做。


    健一如此回答,仍然沒有解除警戒姿態。


    真的不行?


    不行。


    那就算了。


    綾的臉色瞬間變得開朗起來。她坐在健一先前的座位,若無旁人地吃起早餐。


    等、等一下,你在做什麽?


    嗯?


    那是我的早餐


    唉呀?是嗎?可是我的肚子餓了。


    綾沒有因此而停下來。健一見狀隻好向冱子表示自己內心的困擾。冱子也察覺到健一的眼神,露出會心的一笑。


    冱子指著自己的早餐對健一說道:


    那我再去做一份好了。絹川同學就吃我的吧,反正我也還沒碰。


    這樣好嗎?還是我來做吧。


    沒關係啦,馬上就好了。


    冱子說完便走回廚房。健一看著她,覺得阻止她也是無濟於事,於是坐回椅子上。


    這是小冱做的早飯嗎?


    這時綾對健一提出疑問。


    是啊。因為我幫她做便當,她為了回報我才下廚幫我做早餐。


    沒想到小冱的手藝這麽好。


    你對這件事的觀點似乎與眾不同


    會嗎不然我該注意哪一點?


    是有馬同學為了回報我才做的早餐,所以綾不應該把它吃掉吧?


    如果小冱不同意,那她應該會自己告訴我。


    好吧,或許你說的有理。


    雖然健一認為冱子隻是因為客氣所以沒說出口,但也許她真的一點也不在意也說不定。


    結果綾不分青紅皂白直接詢問冱子:


    小冱,這份早餐不能吃嗎?


    冱子的回答也很直接:


    也沒什麽不能的。


    看吧,小冱也說沒什麽不能的。


    綾擺出一副得意的模樣。


    她也沒說可以。她說沒什麽不能的就代表還是有些不願意。


    可是如果比較不可以跟可以的比例,還是可以的成分居多吧?就拿白色跟黑色來說,很接近白色的灰色,還是可以歸類為白色喲。


    真的嗎?


    健一覺得自己好像中了對方的言語圈套,不過綾說的也不是全無道理。


    總之,你想吃就說想吃吧,反正有人幫你煮就好了。至於你把我早飯搶走這件事,就當作沒發生過。


    可是我是因為那是小健的早餐所以才搶的。


    原來你是故意的


    健一不禁感到無力,可是已經變成既成事實,所以也無計可施,於是便開始吃起早餐。


    就在這時,綾又提出另一個話題:


    對了對了,我有一件事想要請小健幫忙,可以嗎?


    有事找我幫忙?如果是奇怪的要求我可不答應。


    嗯或許有點奇怪。


    那就免談。


    先別急著拒絕,聽我說嘛。不是什麽色色的事啦。


    好吧,我就先聽一下。


    健一感覺綾應該想要討論正經話題,於是便正眼看她。從正前方看過去,她的白衣鈕扣因為剛才的拉扯而鬆脫,所以可以清楚看見胸口的乳溝。健一不禁連忙將視線別開。


    今天是拍照的日子。


    拍照喔!你說那本雜誌啊。


    健一想起之前為了此事而被綾拉著出門買衣服。


    對啊對啊。不過是在白天拍攝,所以小健應該沒辦法陪我去吧?


    我要上課。


    所以我希望小健可以幫忙祈禱,這件事能夠順利完成。


    綾一臉認真。


    隻要祈禱就行了嗎?


    嗯。雖然是個奇怪的請托,不知道小健願不願意?


    好吧,這種程度的奇怪,我還可以接受。


    健一不知道她要自己幫這個忙有什麽意義。盡管他不清楚詳細的拍照地點在哪,還是可以想像綾自己一個人過去應該是困難重重吧。


    總之,請你千萬不要遲到。還有,不要因為四處閑逛而耽誤時間。最後,不要忘記好好穿著那天買的衣服。


    嗯我想應該沒問題。


    要更加肯定才行等等,你該不會現在就打退堂鼓了吧?


    嗯,有一點啦。


    綾開心地笑了。


    這種事一點也不好笑吧?


    我隻是發現,小健還是這麽關心我而已。


    那還用說。隻要比便利商店遠一點的地方,你就沒辦法順利抵達了不是嗎?


    健一還在擔心綾的時候,冱子就回來了。她坐在綾旁邊的位置,盤子裏一樣是荷包蛋加吐司。


    小冱也可以幫我祈禱嗎?


    好啊,反正我上課時也很閑。


    冱子如此回答之後,開始吃起早餐。


    你上課很閑?


    健一從以前就不覺得冱子上課有認真聽講,看來這不是他的錯覺。


    學校教的隻對通過考試


    有幫助而已。我覺得替綾小姐祈禱比較重要。


    小冱真是個溫柔的女孩!


    綾發出感激的歡呼聲,視線隨即轉向健一。


    幹嘛?想說我一點也不溫柔嗎?


    不是,我隻是覺得如果小健能像小冱一樣溫柔就好了。


    還不是一樣


    會嗎?小健也很溫柔,隻是不到小冱的程度而已。我可沒抱怨小健一點也不溫柔喲。


    還不是差不多


    不知道為什麽,綾今天的情緒如此亢奮。


    小冱應該很受男生的歡迎吧?比我有社會常識,個性又溫柔體貼。


    沒想到綾突然將話題轉回冱子身上,健一不由得大吃一驚。他觀察冱子的反應,隻見她冷靜地繼續吃早餐。


    才沒那回事。


    冱子的回答很簡短。


    是嗎小健的看法應該跟我相同吧?


    是啊,至少她不會像綾那樣讓人疲於奔命。


    噗


    綾對於話題繞回自己身上表示有些不滿。


    我在討論關於小冱的事耶。


    有馬同學都說不是那樣了,那不就好了嗎?


    為什麽我覺得小健對小冱特別溫柔?


    哪有?很平常啊。


    原來小健跟別人做色色的事算是平常啊。


    噗!


    健一被綾的發言嚇了一跳,不小心嗆到,咳個不停。


    啊、你們果然做過了。


    我說啊


    即使健一想要反駁,可是這也是事實。健一對於不知所措的狀況感到很不是滋味。


    沒關係啦,就算小冱跟小健做過也沒關係。


    沒關係嗎?


    嗯。因為我也喜歡小冱啊。


    是這個問題嗎


    健一不懂綾的意思,於是看了冱子一眼,可是她害羞地別過視線,並不打算參與他們兩人的討論。


    我想說的是小健,你有在聽嗎?


    啊、有。


    我想說的是,既然如此,小健也可以找我做啊。


    你又開始麵不改色地大放厥詞了。


    我原本還以為小健不跟女朋友以外的人做愛,所以隻好自己一個人diy。


    我一點都不想聽這種大膽的自白。


    可是小冱不是小健的女朋友,你還是跟她做啦?這麽說來,你跟姊姊也


    嗚哇!你、你在說什麽啊!


    咦?我隻是說小健跟女朋友以外的人做了啊!難道我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


    綾看起來似乎沒有任何惡意。


    有馬同學已經知道了,所以就算了。


    啊,是這樣啊?


    不過八雲同學還不知道,請你不要在這裏討論。


    原來如此。真是對不起,小健。跟姊姊做的那件事


    就跟你說不要再說下去了!


    健一開始懷疑綾是不是故意繞著這個話題打轉。


    我吃飽了。


    就在他們爭執的同時,冱子已經用完早餐。她是最晚開動的人,不知為何吃得特別快。


    該出門上學了嗎?


    擔心的健一看了一眼時鍾,時間還滿充裕的。


    應該還早,不過我還是先出門好了。


    冱子邊說邊把自己的盤子拿到流理台。健一聽到她的話才想起,到了外麵兩個人還是得裝作互不相識。


    啊、你放著好了,等一下我再一起洗。


    好吧。


    冱子說完想了一下,看了綾的臉一眼:


    那洗碗的事就麻煩你了。還有,別忘了便當。


    冱子提醒健一便當的事,然後自己動手把炸雞塊裝進便當盒。


    啊、真不好意思,我剛才弄到一半就忘記了。


    隻是裝進去而已,我自己來就好了。


    好吧,那就麻煩你了。


    健一的回答顯得很客氣,一旁的綾聽到之後不太高興。


    你們這樣子對話好沒意思喲!


    什麽叫做沒意思?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就是覺得很無趣。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手裏拿著便當的冱子,從不滿的綾身旁經過:


    我會祈禱綾小姐拍照順利的。


    啊?嗯。謝謝你囉。


    綾聽見冱子的話以後似乎變得很開心。盡管她的年紀比兩人都大,可是健一認為就這一點來看,她簡直就像小孩子一樣。


    小健也要幫我祈禱喲。


    我知道啦


    健一說了一句便繼續吃他的早餐。沒什麽時間再聊下去了。


    可是綾還不想結束話題,繼續開心地說道:


    隻要想到小健幫我祈禱,我就可以努力下去。


    請你好好加油。因為有很多人都等著你順利拍完。


    嗯,即使小健不去我也會努力的。


    我本來就不能去。


    啊、說的也是。


    綾臉上堆滿笑容的同時,好像有人從房間外頭經過。看樣子應該是冱子準備好要出門了。她既然急急忙忙吃完早餐,想必也會加快速度出門上學。


    綾見狀提出疑問:


    小冱在外麵還是一樣不跟小健講話嗎?


    是啊不過她為什麽要這樣呢?


    健一不經思索地反問,其實不怎麽期待獲得解答他認為綾不了解冱子的心思。


    那還用問嗎?因為小冱很溫柔,也很珍惜小健,所以才會這麽做。


    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舉例來說好了,有的人買了寶石之後,不是會很珍惜嗎?


    或許有吧不過這兩者有什麽關係嗎?


    我想我是那種會把喜歡的寶石一直戴在身上的人,也許小冱是那種會把珍惜的寶石永遠收藏在箱子裏的人。


    所以你到底想說什麽?


    健一還是不懂對方想要表達什麽,忍不住繼續追問下去。不過綾卻以一種難以置信的表情回望健一:


    小健還不懂嗎?


    不懂,完全不懂


    那我想想看有沒有小健也能聽懂的簡單例子好了。


    綾說完之後,把筷子插進荷包蛋的蛋黃裏。


    拜托你了。


    綾說要想個比較簡單的例子,於是健一隻好老老實實回應對方。可是在他的心中可不認為剛才綾想說明的事情,真的有那麽簡單易懂。


    在上午的課堂裏,健一不斷思索綾對自己說明的例子。


    因此他不時地將目光轉向冱子。今天的她,看起來比平常來得更有精神,而且表情也不像是一直在發呆。健一心想,或許她真的正如早上所說,在為綾的拍照祈禱。這樣的話,自己或許也該幫綾祈禱一下。


    不過健一還是對綾舉的例子耿耿於懷。


    我想我是那種會把喜歡的寶石一直戴在身上的人,也許小冱是那種會把珍惜的寶石永遠收藏在箱子裏的人。


    或許對於綾所說的話,不必這麽認真思考也可以。她的價值觀與眾不同,而且也不擅長以言語表達自己的看法。因此她的舉例或許有些不恰當。


    如果要說她們兩人的類型截然不同,那倒是一點也沒錯。


    健一口中念念有詞,回想起關於綾和冱子的點點滴滴。可是一想到那些事似乎不太適合在課堂上想,連忙壓抑自己的心思。


    絹川同學,該怎麽辦呢?


    到了中午吃飯時間,千夜子一臉害羞跑來詢問健一。她的手上拿著兩個用餐巾包起來的東西。健一知道,千夜子今天真的幫他做了便當。


    你說什麽該怎麽辦?


    可是健一搞不清楚千夜子為什麽這麽問,於是反問回去。右腹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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