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狼吞虎咽吃著東西的景華簪,聞蟬和青娥感到特別的泄氣。


    “怎麽辦?公主什麽都不記得了!”青娥將聞蟬拉到一旁,小聲道。


    聞蟬頹喪的搖了搖頭,“沒有法子——醫士不是說了嗎,究竟是短暫失憶還是永久失憶還未可知,眼下——隻能等了——”


    “這怎麽能等得?”青娥驚呼,又悄悄看了一眼赫連桑麻,“別忘了,令牌還在咱們身上,這可是個至關重要得東西!說不定現在鎮國公也正到處找咱們公主呢!”


    “那你說!怎麽辦?”聞蟬已經精疲力盡。


    “咱們這幾日等待機會,一旦那個桑麻姑姑走開,就將那令牌拿給公主看,試試幫她恢複記憶!”


    “嗯,也隻能這樣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景華簪風卷殘雲的將盤內食物吃了些許,抬起頭看向聞蟬和青娥二人,招了招手,“你們怎麽不來吃呀?你們不餓嗎?”


    聽罷,聞蟬和青娥麵容悲戕的搖了搖頭,“奴婢們不餓。”


    “奴婢?”景華簪煙眉微蹙,看向跪坐在自己身側的赫連桑麻,“桑麻姑姑,我還有奴婢?”


    一時間,赫連桑麻不知該作何解釋,“是啊姑娘!據奴婢所知,她二人是您帶在身邊的家仆。”說話間,她朝聞蟬招了招手,“你們過來,跟你們主子說會兒話吧。”


    得了應允,聞蟬和青娥這才跪坐到了景華簪跟前,“姑娘,這個姑姑說的沒錯,我們確實是您帶在身邊的家仆。”


    景華簪點了點頭,將餐盤往二人跟前推去,“既如此,更不能讓你們餓肚子了!吃吧!”


    “日阿西公子怎麽還沒有回來?”說著,景華簪就欲起身。


    赫連桑麻見狀,趕緊起身將人攙住,“應該快要回來了,您到榻上躺著去,奴婢差人去看看。”


    景華簪腳步虛浮的邁出一步,不禁被身體的疼痛勸退,看了一眼擱在榻邊的劍,點了點頭,“好吧,叫他快快回來,不然,我就親自尋他去!”


    “是!奴婢這就傳話出去!”


    “你連這大帳都走不出去,到哪兒尋我去?”


    一道威嚴沉穩又帶著些許玩味的陰沉聲音傳來,讓剛躺下的景華簪一下子又掙紮著坐了起來。


    不顧赫連桑麻的阻攔,她赤著腳下了地,猛地撲到了耶律岱欽的懷裏,瘦削的雙臂將他的腰緊緊箍住,小聲囁嚅,“怎麽去了這麽長時間——”


    耶律岱欽的雙手懸在空中,一時不知該往哪兒擱,驚慌的揚起下巴,仿佛懷裏這個人兒是那麽的碰不得。


    “我——順便用了午膳——”


    說話間,他的眸光不經意的往下一瞟,卻沒想到,隻是這一眼,卻險些再也挪不動了。


    素白的裙擺下,露出了一雙嬌嫩白皙的玉足,纖細的腳踝,紅潤的足尖,那裏的每一寸肌膚都讓他感到自己體內的血液在一瞬間沸騰起來。


    他猛地抬頭,將懷裏的人攔腰抱起,往榻邊走去,“桑麻!她沒穿鞋子你沒看到嗎?”


    赫連桑麻忙不迭伏跪在地,“是奴婢的疏忽——”


    “不是她的錯,是我動作太快了。”景華簪去拉耶律岱欽的手。


    耶律岱欽突然感到自己有一種被人完全拿捏的感覺,搖頭笑,看向景華簪,“以後別這樣了。”


    他還想再說些什麽,餘光卻瞥到了跪坐在案幾旁的聞蟬和青娥,眼底掠上一層晦暗。


    既然眼前人已經失憶,那麽以往不好的記憶也已經全部抹去,他最擔心的便是這兩個人會將搜身一事再告訴她。


    聞蟬沒有躲避耶律岱欽的眸光,而是頷了頷首行禮,沒有說話。


    麵對眼前的整個人,她什麽都不想再說,她隻嗅到一種有意無意的危險氣息。


    就在這時,帳外傳來通報聲,“二公子,藥來了。”


    耶律岱欽收回眸光,點了點頭,赫連桑麻隨即朝外道:“進來。”


    苦澀的湯藥味隨著帳簾的掀開,朝帳內彌散。


    景華簪伸手捂在口鼻處連連搖頭,“我不要喝!太苦了!”


    耶律岱欽解了大氅,撩袍坐到了榻前,接過了侍人遞來的藥碗,舀一小勺細細吹了送到景華簪的唇邊,“沒那麽苦,我叫人往裏擱了糖的。”


    “真的嗎?”景華簪怯聲開口,身體也不再那麽抗拒的往後躲。


    “我何曾騙過你?”耶律岱欽笑著又將那勺子往前送。


    景華簪半信半疑的將手放下,伸出舌尖舔了舔,笑得一雙鳳眸彎成了月牙兒,“竟是真的!”


    “皇叔,我覺得,還是將這個女子送走為好!”


    查幹巴日從大帳門口離開,腦海裏不斷重複著剛才看到的場景。


    那個自幼馳騁於北狄草原桀驁不馴的二皇子,竟然親自給一個女子喂藥!


    太陽終於出來了,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一眼望去,無際平原上的雪還是經久未得消融,刺目的白。


    “也許她就是那個大景的公主。”查幹巴日走出幾步,眯著眼睛朝遠遙望。


    “什麽?”俄日和木以為自己聽錯了,緊跟幾步走到了查幹巴日跟前,“為何這麽說?”


    “你還記得你跟我說,搜身那晚,你在她的大帳下看到了蟲子嗎?”


    俄日和木蹙了蹙眉,思索片刻,“記得!可是那跟這件事有什麽關係呢?”


    查幹巴日轉過身子,朝大帳望了一眼,“她那張臉,我今天才想起來,我是見過的!在大景的宴席上!”


    “大景境內四季分明,眼下又正是玄序時節。”他抬腳朝雪地跺了幾下,“這地凍得梆梆硬!怎麽會有蟲子爬出來?”


    “這就說明。”他攏了攏大氅的毛領,看向俄日和木,“那晚,你發現蟲子的那塊土地,是被人挖過的!”


    俄日和木震驚的看著查幹巴日,半晌,沉聲開口,“您的意思是——那晚,她們挖開了凍土,把令牌埋了進去?”


    查幹巴日往地上一蹲,將雪扒拉了一下,指尖往凍土上戳去,“我也隻是猜測——”


    “那您為何不早說?我這就去將她綁了好好審上一審!”


    話罷,俄日和木抬腳就要往大帳走。


    “回來!”查幹巴日眼疾手快地將人攔住,“我隻是說也許!還不確定!你沒看見岱欽對那姑娘稀罕的緊?你這樣冒冒失失的去了,他能把人給你?”


    “這個公主她太重要了!我們即便錯抓也不能不抓啊皇叔!”


    “再觀察個幾日!不要急!如果她真是公主,說不定,還能無意間成為大景舊部的誘餌呢!她身邊那兩個侍女的一舉一動也要觀察著。”


    “知道了皇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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