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李蘭茹知道沈朝暮和盛辭是前任關係才會特地問這一句。能分開肯定是有原因的，讓兩個已經分手的人在節目上扮演情侶，多少有點為難人。據她所知，圈子裏就有私下悄悄離婚，上節目合體秀恩愛，結果沒忍不住互揭對方的短，最後搞得一地雞毛的。她問完這句話，病房裏的空氣都像是凝滯了，沈朝暮那張冷若冰霜第一次露出類似呆愣的表情，像是被李蘭茹話裏的內容驚到了。李蘭茹不禁多看了他幾眼，這兩次見麵沈朝暮都很冷靜，就算是失憶也沒有太過慌亂，臉上的呆愣讓那股因為容貌帶來的冷淡氣質消弭，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沈朝暮則滿腦子都是李蘭茹剛剛說的話。接吻？他跟盛辭？沈朝暮不停地在心裏深呼吸，他實在很想知道失憶前的自己究竟在想什麽，怎麽會跟他們達成這種協議。李蘭茹安靜等著沈朝暮的回複，她這樣說也是為了給對方一個心理準備，《旅行日記》畢竟是一檔直播戀綜，在觀眾麵前表現親密是必不可少的環節。房間裏安靜的時間似乎被無限拉長，旁邊一直沒有再說話的人冷不丁開口，似是在提醒：“合約已經簽了。”盛辭站在旁邊，渾身都透著一股漫不經心，乍然開口也像是忍受不了安靜的氣氛一樣。“……嗯。”沈朝暮下意識應了一聲，意識到開口的是盛辭，手指無意識地攥緊了被子。盛辭的聲音讓他無比清晰地意識到，馬上要跟他扮演情侶的人是誰，心髒有片刻的加速，但轉念一想，盛辭都不怕，他有什麽可怕的？誰還不是個前男友了？沈朝暮深吸一口氣：“合同能給我看看嗎？”李蘭茹露出歉意的表情：“我們接到你出車禍的消息就趕了過來，合同沒帶在身上，你需要的話，回去我們發給你。”沈朝暮搖頭：“那不用了，我回去找找吧。”他手上應該也有一份合同。他倒是不懷疑對方會給他下套，首先出車禍失憶這事是誰也沒有想到的，其次他也不覺得以盛辭如今的身份地位還會給他下套。事情解決了的差不多了，比預想的順利，李蘭茹神情輕鬆了很多，在來之前他們就從關晃嘴裏得知了沈朝暮的情況：“那現在是觀察一天還是出院？”沈朝暮之前就做了一個檢查，身體本身是沒什麽大問題的，就是有點輕微擦傷，再加上剛醒時接收了一堆消息有點反應不過來，現在已經好了很多，想了想：“出院吧。”李蘭茹便不再多說，主動去幫沈朝暮辦出院手續，她和盛辭出去，不算太寬的單人病房的空氣都好像流通了。沈朝暮看著關上的房間門，這才長長地呼出口氣。李蘭茹去幫沈朝暮辦出院手續，關晃趁他們出去的時間溜了進來，一看到沈朝暮就道：“我知道你怎麽和盛辭結婚的了！”沈朝暮：“？”關晃也是出去結合所有信息一琢磨：“你看，你和盛辭都那麽忙，正正經經談戀愛都沒時間，而且你跟盛辭結婚後就跟我說，咱們想要做獨立品牌的事有眉目了，你該不會是和盛辭進行了什麽交易吧？”關晃一臉懷疑地看著沈朝暮，沈朝暮差點沒忍住露出驚訝的表情，他感覺事情的真相和關晃猜得差不多，但合約都簽了，盛辭的經紀人還特意避開關晃，這件事就肯定不能讓其他人知道。“不是。”沈朝暮心累的歎氣，張了張嘴：“我們以前就……在一起過。”後麵幾個字壓得很低，聲音很含糊。關晃勉強聽清，大腦稍微反應了一下，以前就在一起過？等等！以前就在一起過！！關晃瞬間激動的雙眼放光，像一隻在瓜田裏亂竄的猹：“所以你們這是舊情複燃？！”沈朝暮沉默幾秒：“……不要亂用成語。”關晃疑惑，他用的有什麽不對嗎？不是舊情複燃，難道是破鏡重圓？他剛要開口，李蘭茹就回來了，關晃隻得暫時壓抑下吃瓜的心，幫著沈朝暮一塊兒收拾出院。車子停在地下停車場，一行人走進電梯，沈朝暮和盛辭站在最前麵，因為知道了這兩個人曾經在一起過，現在還結婚了。尤其盛辭那個大個明星，這事竟然瞞得死死的，關晃的目光就老忍不住在他們身上來回打量。沈朝暮穿著一件白色外套和淺藍色牛仔褲，很有少年氣的打扮讓他看上去像剛出社會的大學生，盛辭則裹得嚴嚴實實，身上穿的都是潮牌衣服，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場。他們兩個人從進電梯到去地下停車場，全程都沒有眼神交匯，關晃悄悄打量他們好一會兒，確定自己沒有看錯。要是不知道他們倆的關係，他可能會以為這是兩個陌生人，一旦知道他們的真實關係，他們這舉動就顯得刻意，太刻意了。關晃在心裏“嘖嘖”感歎，就是不知道他們是在吵架還是在避嫌。從電梯走到地下停車場，沈朝暮正準備去坐關晃的車，李蘭茹便道：“小沈跟我們坐一輛吧，還有一些事情要說。”李蘭茹比盛辭大了十多歲，叫和盛辭一樣大的沈朝暮小沈是很正常的，沈朝暮估計他們能找到自己家，還沒開口，關晃就主動擺手：“讓他們送你回去吧，過兩天我再來找你。”沈朝暮點點頭，跟著李蘭茹走到盛辭的車前，盛辭已經坐在了後座，助理上了駕駛位，沈朝暮本來想去副駕駛，手都伸出去了，被李蘭茹搶先了一步。沈朝暮伸出去的手一頓，若無其事的拉開後座的車門。盛辭坐在靠窗的位置，臉上還戴著口罩，視線隨意看向前方，對身邊多了一個人絲毫不在意的樣子。李蘭茹和助理透過後視鏡悄悄去看後座，隻見沈朝暮上車後坐在了右邊靠近窗戶的地方，兩人一左一右，中間隔著的距離擠擠還能塞下兩個人。李蘭茹：“……”她突然有點擔心這兩個人上戀綜時的盛況了。夜色濃稠，車子緩緩駛出地下停車場，朝著寬闊的馬路而去，李蘭茹頭疼不已，率先開口：“小沈你失去了三年的記憶，對《旅行日記》肯定不熟，可以找時間去補補過往兩季節目，了解一下大概流程，還有就是……”李蘭茹話音一頓，看到後視鏡裏那兩人中間隔著的距離就覺得糟心：“你們需要一份對方的資料嗎？”上戀綜尤其是兩個不熟悉的人，勢必要先了解對方一番，越詳細越好，但這兩個人的關係讓李蘭茹拿不準要不要準備。沈朝暮的視線從窗外收了回來，身旁坐著的人哪怕隔著一點距離，存在感仍然強的讓人難以忽視，車裏沒有開窗戶，逼仄的空間裏他甚至能聞到對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半邊身子都僵硬了,臉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聽到李蘭茹的話，克製著沒有將視線放在身旁人身上：“發一份吧。”中間隔著三年，有太多東西不一樣了。李蘭茹又將視線放在盛辭身上，盛辭冷漠地“嗯”了一聲，李蘭茹便默默轉過了腦袋。車子一路朝著沈朝暮家駛去，中途再沒有人再開口，很快就到了沈朝暮家的小區門口，又緩緩開到他家樓下。李蘭茹在沈朝暮下車前囑咐道：“我把樓層門牌號發給你，回去好好休息，我會盡快把盛辭的資料發給你……你也發一份過來吧，有什麽需要在微信上聯係我。”沈朝暮點頭、下車，一氣嗬成，鼻腔裏湧入新鮮空氣，他沒有直接離開，彎著腰衝著副駕駛揮了揮手才轉身。一直到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助理看看後座上的人，又看看副駕駛上的李蘭茹，這才發動車子離開。車子重新駛進車水馬龍裏，後座因為少了一個人驟然寬敞起來，盛辭摘了臉上的口罩，靠著椅背不做聲，身上縈繞著一股煩躁。李蘭茹帶了他三年，對他的情緒很敏銳，盛辭的才華和家世足以讓他在圈裏橫著走，一般出現這種煩躁的狀態隻會是寫歌不順利。哪怕是知道私生差點進了他家也沒有出現這種情緒，這個時候卻少見的出現了。助理小心翼翼地開著車，李蘭茹詢問：“你跟他上戀綜……”額前散落的碎發遮住緊蹙的眉心，盛辭閉上眼睛，不等她說完：“沒問題。”李蘭茹想問的不是這個，合同都簽了，再後悔也無濟於事，隻是他們倆畢竟是對方的前任，雖說就現在看來，彼此好像都對對方無感，但還是問一句比較好。像是知道她在想什麽，盛辭睜開眼，漆黑的眼睛深邃、冷漠，對什麽事都不放在心上一樣，平靜道：“沒有人會在同樣的坑裏摔倒兩次。”他這樣一說李蘭茹就明白了，三年的相處，她很清楚盛辭有多驕傲。兩人肉眼可見分的不太愉快，基本上就告別了和好這種可能性了。車子經過一個隧道，視野暗了下來，盛辭慢慢地閉上眼睛，還能感受到胸腔裏不穩的心跳。僅僅隻是坐在他一伸手就能夠到的地方，僅僅隻是同處一個空間，聽見他的聲音，就讓那些過往的記憶如潮水般席卷而來。車子內似乎還殘留著另一個人的氣息，讓他幾乎有些心緒難平。沈朝暮下了車，按照李蘭茹發給他的樓層門牌號找到了自己的房子，房門是指紋鎖，輸入指紋就打開了。沈朝暮將這三年忘的一幹二淨，連帶著自己租的房子，燈光亮起，他四處看了看，房子走的是簡潔風，不算空曠，也隻能看到一個人居住的痕跡。沈朝暮進門就在屋子裏找了找，最後在臥室的櫃子裏找到了和盛辭簽的合同，翻開一看，果然是結婚協議，和盛辭概述的差不多，結婚一年，三千萬。沈朝暮坐在沙發上仔仔細細的看完了合同，看完每一條合約條款忍不住用合同拍了一下頭，他都能猜到他當時的心態，結婚一年三千萬，正好他想打造自己的品牌，手上缺錢。結果想都不用想了。他又拿出還剩一點電的手機，翻到銀行短信，上麵果然多了三千萬。沈朝暮看著上麵一串餘額沉默，想到李蘭茹說的話，還有已經冒出影子的戀綜，頭都疼了，深呼一口氣，把手機鎖屏，決定眼不見為淨。深夜，大部分人都陷入了熟睡中，誰也沒發現微博上一段狗仔放出來的爆料視頻，緩緩從三十幾位升到第一位，並且隨著時間的增長後麵還跟了一個矚目的“爆”字。等早上學生黨工作黨在忙碌的間歇刷微博時，就看到熱搜上一排顯眼的標題。【盛辭伴侶疑似曝光】爆【盛辭醫院】爆【豪門聯姻】爆這些標題占據了熱搜前排，一眼望過去非常壯觀，起因是盛辭在機場被記者圍堵，好不容易脫身，還特地繞了一下路，結果還是被狗仔跟了。對方一路跟到地下停車場，將盛辭和經紀人助理三個上去，下來身邊就多了一個沈朝暮的全過程拍的一清二楚。早上微博的人流量已經很多了，順著熱搜點進去，前排全是粉絲在否認。【不要見到個人就說是我哥的結婚對象好嗎？？視頻裏有一點親密互動嗎？當粉絲傻？】【笑死，我跟一個路人走在一起也能說對方是我老公唄？散了吧，造謠罷了。】【神踏馬伴侶正麵照曝光，狗仔拍不到可以不拍，這視頻我隻看出一個詞清清白白。】幾乎沒有粉絲相信視頻裏和盛辭走在一起的真的是盛辭的神秘伴侶，一口咬定是普通朋友。隻是這樣熱搜根本不會爆，最多當個烏龍就過去了，是放出視頻的狗仔重新發了一條微博，將熱搜推向了高潮。【哈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盛辭今天這個時候有別的通告吧？嗯，放下工作千裏迢迢從另一個城市趕回來接人出院，把人送回家的“普通朋友”（重音）。（微笑）（微笑）】這話一出很多同樣看過那段盛辭在機場被人圍堵的路人也可以懷疑了，畢竟狗仔都這麽信誓旦旦，而且普通朋友需要做到這份上嗎？【所以這真是盛辭的結婚對象？？？？】【小聲逼逼一句，盛辭這個結婚對象有點好看誒，一分鍾之類我要看到他的資料！（流口水）】還有粉絲負隅頑抗。【我不信！狗仔你有本事造謠，有本事放實錘啊，造謠等著收律師函吧！】粉絲一邊在狗仔微博下嚷嚷著不信，一邊湧到盛辭的工作室下麵，讓工作室辟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