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被辜負的。”


    顧朝夕抬頭看她,又沮喪似地猛地把頭垂了下去。


    那個女人就坐在床邊呢喃著,似乎在看到那封沒有被找到的信之後就失了魂一般。


    秦微轉頭看了一眼,走過去仔細打量著。


    那張落在裙擺上的信紙被她彎腰撿了起來。


    “你們用這個打開的門?”


    “嗯,是啊。”


    顧朝夕活動活動腿,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


    那一整箱的信,無非就是講述了一個愛情故事。


    也算的上是愛情故事吧。


    從小錦衣玉食長大的莊園主女兒,就像是小公主一樣得到莊園所有人的喜愛。


    她認識的外人不多,那個隨著父親一起來莊園的少年是其中之一。


    他其實不是小公主認識的人裏麵最優秀的那個,但是卻懂得如何去討她的歡心。


    他們會一起在烈日下扯著水管玩水,讓整個花園看起來濕漉漉的。


    也會一起趴在地毯上看書,互相笑話對方寫下的文字。


    甚至會一起坐車出遊,去感受春天帶來的美好。


    偶爾,少年也會悄悄地帶她去市集上買些小玩意兒。


    他們還會一起放風箏,一起遊湖,一起看夜晚明亮的星星。


    總之,這個少年讓她知道了,生命也是盎然的,不該是拘泥於一個方寸之地。


    少女的心扉逐漸敞開,她在信中寫道。


    “過去十幾年的人生,不敵我與你相識的這半年光陰。”


    偶爾,她也會落筆。


    “親愛的少年,今天你又要給我帶來什麽好消息呢?”


    饒是這樣濃情蜜意的模樣,這兩人卻始終沒有在一起。


    或許那時候他們都是靦腆的,也或許是那個少年迫於一些無奈,沒辦法將愛意宣之於口。


    顧朝夕想起手冊中被撕掉的幾頁,或許就是這個故事裏的真相吧。


    那副被劃破的畫像,又何嚐不是小公主的遺憾和不甘呢。


    樓下似乎傳來什麽轟鳴聲,一聲沉悶,好像有什麽很重的東西落了下來。


    顧朝夕側頭聽了會兒,是門摩擦在地上。


    “開門了。”


    她抬眸,很是肯定。


    幾人走出房間,就聽到樓下傳來的喊聲。


    “哈哈哈哈,誰說老子帶不出去的,門不就開了嘛!”


    李誌海興奮地跑出門去。


    沈希站在門邊沒有動,隻是看著漫天的藍色,空中飄著一團團絮狀的雲。


    她回頭,看到從二樓下來的幾個人,張了張嘴。


    “我們,可以離開主樓了。”


    她到底是進入過一次裏世界的人,知道在任務沒有完成之前,根本不可能離開。


    顧朝夕幾人走下來,朝著外麵看去。


    周子言和羅海就站在花園裏,而李誌海已經衝到了莊園的門口。


    那道威武高大的門就像是一道屏障把所有人隔絕在裏麵,紋絲不動。


    任憑李誌海如何地晃動踢踹,都沒有任何反應。


    他終於沒了好脾氣,回頭時,遠遠地瞪著站在門邊的幾個人。


    “它馬的,你們是不是早就知道出不去!”


    “這破地方到底要怎麽出去,給老子想辦法啊!”


    沒有人理會他,這讓他更加的惱火。


    畢竟在他看來,他自己剛剛得到了巨額財富,隻要從這裏帶出去,他就可以成為人上人了。


    顧朝夕隻是默然,覺得有些人實在是蠢得可憐。


    見他怒氣衝衝地跑過來,攥緊的拳頭似乎就要打人。


    那隻手揮過來的時候,顧朝夕腦子裏閃過了不少的想法,完全忘了要去躲。


    “你夠了沒?”


    裴宴的聲音很冷,幾乎沒什麽溫度。


    他的手背就在顧朝夕眼前一拳的距離,要是再慢一些,其實李誌海就真的打到她了。


    歪了歪頭,顧朝夕看著李誌海那張滿是憤怒的臉,忽而彎了彎唇角笑起來。


    “位麵從一開始,就把離開的方法告訴你了啊,你怎麽,一點兒也不聽呢?”


    明明嘴角是笑著的,可是眉眼間卻藏著一股戾氣。


    那雙墨色的瞳孔就這樣直視著李誌海,讓他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他把手從裴宴的手裏掙脫開,朝後退了一步,很是晦氣般地往一旁忒了一口。


    “馬的,以為老子是嚇唬大的嗎?”


    “那你們就趕緊給老子想辦法,否則老子要是出不去,你們一個也別想好過!”


    放狠話倒是挺狠的。


    顧朝夕微微斂眸,依然笑著:“那我倒是想看看,遭殃的會是誰。”


    秦微在一旁打了個冷顫,默默地搓了搓自己的手。


    她現在覺得顧朝夕某些方麵和裴宴簡直太像了,這兩人要是發起瘋來,估計沒幾個人能存活。


    果然,下一秒就聽見了裴宴冷颼颼的語調響起。


    “忘了告訴你,在裏世界傷害自己的隊友,會被懲罰,死的很慘。”


    他的眼神似有若無地飄過李誌海身上,直接拉起顧朝夕的手腕朝著右側的一棟小樓走了過去。


    李誌海咂舌,卻依然是憤恨地瞪著兩個人的背影。


    “它馬的,嚇唬誰呢!”


    看他還是不服氣,秦微忍不住笑出來。


    “沈堯,我記得上一個這樣的人,好像死的連全屍都沒有,身上爬滿了蛆蟲,是不是啊?”


    沈堯跟在她身後,目光緩慢地打量了一下李誌海。


    而後悠悠然的:“嗯,當時惡心的我兩天沒吃飯。”


    說罷,他們兩個也朝著右側去了。


    沈希哪敢和李誌海這樣的人待在一處,趕忙就跑過去跟上了秦微。


    走的遠些了,顧朝夕才側頭去看裴宴。


    “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騙你做什麽?”裴宴頷首,推開小樓的大門。


    剛剛走過來的時候他仔細打量過,這棟樓看上去比主樓矮一些,實打實的三層樓。


    現在是白天,推開門大廳裏也是亮堂的。


    空曠的一樓隻有一些長條的椅子,前麵的位置像是一張講台。


    “看上去,很像是禱告。”


    顧朝夕這樣一說,裴宴又環視了一圈,點了點頭。


    “確實有些像,在自己家裏建造一個禱告室,有必要嗎?”


    “他不是外國人嗎,因為國內沒有吧。”


    一個虔誠的教徒,在對前路事物感到迷茫的時候,就到這裏進行祈禱。


    她眯了眯眼睛,好像能看見眼前稀稀疏疏坐著的人。


    每個人低著頭,雙手抱在胸前,嘴裏念著一遍又一遍的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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