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苑低頭看著腳下的青石板路,臨河的石頭上布著潮濕的青苔,應該是前段時間下過雨。街邊幾乎沒有人,連旁邊的商鋪都很寂靜。徐苑說:“回去吧。”何不言點頭。因為這裏不算熱鬧,吃住都比較便宜。徐苑選的民宿客棧,老板娘特別熱情好客,還請他們喝花茶,與他們聊起天來。得知他們剛高考完,老板娘立刻叫來她的兒子,在讀高二準備升高三,是他們的學弟。男孩好奇地問他們高考試卷難不難。何不言說:“不難。”徐苑差點噴了,怕給老板娘兒子錯覺,忙解釋道:“難度還是有的,得用心學,學好了就會覺得容易。”老板娘兒子聞言皺起臉,有點兒疑惑,問何不言:“你成績很好嗎?”何不言點頭:“嗯。”徐苑忍不住笑出聲,一轉眸不經意對上老板娘的目光,他笑意更濃,幹脆看熱鬧不嫌事大,替何不言作證:“他成績確實很好,上次二模考了七百分。”話落,老板娘和她兒子都震驚地睜大眼睛。然後……何不言被老板娘請求給她兒子補了兩小時課,還給他們免了住宿費。第66章 12.24晉|江|獨|家|發|表老板娘兒子學習基礎很一般, 領悟能力也不太行,比教李慕還吃力。何不言耐著性子教他, 邊喝了幾杯梅子酒, 緩和一下情緒。徐苑已經回房間了,斜靠著窗邊看手機, 木窗支架撐起, 灌進輕柔適宜的晚風。這幾天班級群都很熱鬧,每天都在閑聊,消息蹭蹭地往上跳, 一會兒沒看就得翻多久的聊天記錄。徐苑也在群裏聊了兩句,有人問他在家幹嘛。徐苑對著窗外河水風景拍了張照,說:“在外麵玩呢。”正聊著天,何不言回來了。徐苑聽到聲響, 衝他笑了笑,問:“怎麽樣?”“不怎麽樣。”何不言關上房門,手裏還提了一壺梅子酒,麵無表情地說, “徐苑, 非常感謝你。”徐苑一下就樂了, 說:“別這樣, 想想我們省下來的住宿費,心情是不是就好一些了?”何不言沒搭腔, 把梅子酒放到桌邊, 淡聲說:“老板娘送的梅子酒, 挺好喝的。”他給徐苑倒了一杯,遞給他,“試試看。”徐苑低眸看了眼,仰頭喝一口。何不言又拿了個杯子,也給自己倒了杯,斜倚在窗邊,黑眸看著窗外,一言不發地喝酒。客棧臨河而建,從窗邊望去就是流動著光影的河水,閑靜悠散。徐苑看他一眼,說:“你別喝醉了。”何不言轉眸,低聲笑了笑,意有所指:“我想喝醉。”徐苑噎了一瞬,意味不明地嘖了聲,說:“那你就醉吧,反正這兒沒別人。”何不言唇角微勾,目光又落向平靜的河麵,晚風徐徐拂過,輕輕吹起黑發。徐苑抬腳勾了椅子坐下,又給自己倒了杯,一口悶了,笑說:“一起醉。”何不言聞聲目光一頓,像是察覺到什麽,偏眸看他,眼神帶著意外和探究。徐苑卻對上他的目光,驟然低頭一笑,提著梅子酒起身朝他走過來,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含著星星點點的笑意。何不言後背抵上木窗邊沿,目光沉沉地看著徐苑,深邃的黑眸掠過光亮,像是深海裏的光,驚豔得讓人移不開眼。徐苑呼吸有些不順,在夜色裏,靜靜地看著他。半晌。徐苑彎唇笑了一下,問:“要喝酒嗎?”何不言仍然盯著他,隻點頭。徐苑唇邊笑意更盛,卻沒提壺倒酒,隻是腦袋緩緩靠過去。何不言察覺到他的意圖,不自覺喉結上下滾動。這個吻,意料之內地落在他的唇上。徐苑微微退離,眼底還帶著笑,輕聲說:“醉了嗎?”何不言點頭,啞然開口:“像是在做夢。”“是在做夢。”徐苑笑著說,“在你沒考慮清楚前,它就是場夢。”何不言腦海裏僅存的一絲清明在支撐著他,聽清楚了徐苑的話,不禁皺起眉頭,問:“怎樣才算考慮好了?”徐苑還是笑著,不疾不徐地問:“如何把對父母的傷害降到最低?”何不言沉默片刻,低聲說:“不能一起商量嗎。”徐苑一怔,沒反應過來。何不言看著他,用目光描繪他好看的眉眼,良久,他呼吸有些發燙,一字一句地,低而緩地說:“徐苑,我真的,很喜歡你。”他一向活得簡單純粹。以前隻有學習,現在,除了讀書,還有徐苑。像是被劃分為二。學習,徐苑。沒別的了。徐苑低垂下眉眼,輕聲說:“知道。”何不言抿緊唇角,安靜無聲地等待他的下文。然而等了許久,徐苑還是沒吭聲,隻默默退離,把梅子酒放到木桌上。何不言抬起眼定定地看著他,仍然不死心地等他開口。徐苑卻坐到床邊,手機一直震動不停,他幹脆拿出來,看群裏又發了什麽消息。班級群裏有人艾特他,問他在哪裏旅遊。他低下頭,雙手摸上手機,靜靜地打字回複。然而隻打了兩個字,何不言便幾步走到床邊,在他毫無防備下,低沉著眉眼一手按著他把他壓在床上,不由分說地吻下來。徐苑措手不及,手機從手心滑出去,不小心碰到發送鍵,還沒打完的消息已經發了出去。群裏有人在問他發的什麽,手機不停地小幅度震動。徐苑卻無暇顧及,太過意外,何不言親下來時,他的大腦登地一下放空了,尤其是對方無師自通地探進他的嘴裏碰到他的舌頭時,他更是石化了好久,等大腦遲鈍地反應過來,用了全力推開他,罵道:“你他媽幹什麽!”何不言站在他麵前,低頭靜靜地俯視著他,大拇指滑過濕潤的嘴角,低聲說:“你不理我。”徐苑坐起身,沒好氣地問:“我啥時候不理你了?”何不言說:“剛才,我說喜歡你,你沒說話。”徐苑嘖了一聲,“我不是說了知道嗎。”何不言問:“還有呢?”“還有?”徐苑抬起眼看他,突然揚了揚眉,嘖道,“還有,謝謝你?”何不言神情一下就變了,臉色委實有些不善:“徐苑。”徐苑瞅著他的表情,瞬間就樂了,氣來得快消得也快,把何不言強吻他的事拋至腦後,笑罵道:“怎麽,想打人不成?”“沒。”見徐苑笑著,何不言語氣暫緩,溫和下來,“剛才你親我,我很高興。”徐苑嘖道:“你親我我可一點兒也不高興。”何不言問:“為什麽?”“沒見過你這樣撲的,當自己老虎呢?”徐苑說著又笑起來,“嚇老子一跳,還以為你發瘋了呢。”何不言沉默了,安靜片刻後才低聲解釋:“我不是故意的。”徐苑說:“知道。”房間又陷入沉默。徐苑就坐在床邊,看著何不言笑。何不言心念一動,心思直白地寫在臉上,嗓音極低,緩緩說,“我想親你。”“行啊。”徐苑想也不想地說。何不言一怔,很是意外徐苑的回答。徐苑彎了彎唇,眉梢眼底滿是笑意,“來石頭剪刀布,你贏了就親。”何不言:“什麽?”徐苑說:“我出剪刀,你出什麽?”何不言皺著眉,想了想,說:“石頭。”“那行,開始唄。”徐苑把右手背在身後,數了一下後同時出拳。何不言出了石頭。徐苑也沒變,出了剪刀。何不言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