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個標記啊,它又破又亂,”醫生說,“一定要動手術的話,危險係數太高,我們是不建議的。”“那有沒有別的辦法?”蕭璨問。“最簡單的辦法嘛……”醫生尷尬地笑了笑,“把它變成完整的,然後再手術去掉,那就比較安全了。”“……什麽意思?”蕭璨問。他表情和語調都很呆滯,心裏已經大約明白了醫生的意思,隻是不願麵對。“就是再標記一次。”醫生說。走出診室,慕念文立刻上前:“怎麽樣?醫生怎麽說?”蕭璨張了張嘴,之後對他擠出一個笑容,說道:“先去開藥。”“吃藥就行?”慕念文問。“應該說是,隻能吃藥。”蕭璨說。然後聽天由命。醫生告訴他,到了現在這個階段,吃藥的作用已經微乎其微,但也聊勝於無。他現在一共有三個選擇。第一,繼續服藥,祈禱出現奇跡。第二,接受成功率極低的手術,若不順利可能會留下終身影響,不僅殘破的標記永遠無法去除,也不能接受新的標記。第三,讓賀行舟再標記一次。也就是說,現階段對他而言最安全穩妥的方法,是去跟賀行舟上床。這世上竟有如此離譜之事。第31章 討厭的人見蕭璨情緒低落,慕念文擔心又不敢多問,一路憂心忡忡。到家後,他終於還是忍不住:“你這標記……能拿掉吧?”“理論上是可以的。”蕭璨說。慕念文稍稍鬆了口氣:“那實際上呢?是有什麽困難嗎?”蕭璨心如死灰,轉頭看向他:“醫生說,最好的辦法是先把標記補全,然後再動手術。”慕念文眨了眨眼,接著猛然意識到了什麽,跳著往後退了一步:“哈?”極度的無奈下蕭璨反而想笑:“簡直荒誕。”“你打算怎麽辦?”慕念文問。“不知道,”蕭璨說,“涼拌,先吃藥吧。”慕念文欲言又止。蕭璨走向自己的房間:“我先去補個覺。”“去吧去吧,”慕念文說,“別想太多,好好休息。”蕭璨進了屋,倒在了床上,閉上眼卻睡不著。激素紊亂帶來的不適讓他始終昏昏沉沉,無法順暢思考。按照醫生的說法,若手術失敗,基本上是沒有補救方法的。那意味著他從此以後都要帶著賀行舟的標記生活下去。所以,真正留給他的選擇其實隻有一個。蕭璨在床上翻了個身,忽然生氣起來,想要打個電話罵賀行舟幾句。就在此時,伴隨著輕微的振動感,耳邊響起了熟悉的音樂聲。他立刻拿起手機,待看清屏幕上的來電顯示,頓時一陣失落。是被他放置了許久的小藝打來的。他上回敷衍著說會再聯係,之後便一直裝死。小藝主動找過他好幾次,他都是拖到第二天才回一句“不好意思剛看到”,然後繼續不搭理。按下靜音鍵後,他把手機丟在了一旁。上一回在電話中不歡而散,賀行舟認定了他心術不正,應該不會再主動聯係了吧?意識到自己心中隱約的失落,蕭璨猜想,那大概是在惋惜再也見不到查理了。聽說查理已經學會了投幣,要是能欣賞一下就好了。蕭璨在被子裏長長地歎了口氣。補全標記,問題不隻出在他的主觀意願上。以賀行舟的死腦筋,斷然不可能願意跟他做那種事。除非讓他知道當初兩人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麽。但那樣一來,賀行舟或許會萌生多餘的念頭,對他而言同樣是個麻煩。賀行舟那時到底被下了什麽藥來著?幹脆自己也去下一次算了,趁他發作神誌不清幹完就跑,之後手術順利就可以當做無事發生。蕭璨被自己這般離譜的想法逗笑了。胡思亂想了好一會兒,他終於泛起了迷糊。可惜沒睡多久,又被手機鈴聲吵醒了。這一回,給他打電話的是百桃的工作人員。對方是來提醒他配合宣傳的。歌曲已經發布,百桃的人在線敲了他幾次都沒有反應,這才電話聯絡。蕭璨應下後把蔡雅雯的聯絡方式推了過去。他現在是有助理的人了,不該再受這些折磨。聊完了宣傳,對方又問他有沒有意向參加一檔名為“無畏少年之熱血挑戰”的綜藝,為歌曲和整個公益項目做推廣。這當初也是寫在合約裏的,費用另算。無畏少年是一檔熱門綜藝,收視率頗高,蕭璨求之不得,自然不會拒絕。百桃原本的計劃是打算先錄製綜藝,待歌曲發布時節目正好播出,效果最好。現在歌曲先行了,形成了時間差,到時候就以推廣公益活動為主。他們有意向邀請蕭璨成為整個活動的代言人,希望約時間麵談。蕭璨大喜過望,整個人都精神了。掛了電話後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意識到這一番波折非但沒有給自己帶來負麵影響,反而成了助力。他興奮地跑去同慕念文分享喜訊,慕念文聽後卻是一臉意味深長。“發現沒有,你每次事業騰飛都是因為賀行舟。”他說。蕭璨無法反駁。慕念文邊說邊搖頭:“要不是你現在這後遺症,他簡直可以說是你的貴人。”蕭璨心想,我可一點也不想感謝他。“但你現在這毛病,問題可不小,”慕念文說,“既然他陽痿,等於是絕症了。”蕭璨愣了愣,想要解釋,又怕慕念文追問他是怎麽知道的。這事兒太複雜,涉及到別人的隱私,他猶豫再三,還是忍了回去。到底要不要找賀行舟再次標記,這終歸不是一個適合找人商量的問題。第二天,蕭璨收到了覃真發來的消息,問他是不是也要參加無畏少年的錄製。蕭璨興衝衝給他打電話,聊了幾句,覃真忽然語調一轉,說有事兒要告訴他。“是有關賀行舟的。”他壓低了聲音,說得神神秘秘。蕭璨高度警覺:“他怎麽了?”“他也要參加。”覃真說。蕭璨大為震驚:“百桃給了多少呀,居然能請得動他?”“這才是我要說的重點,”覃真說,“百桃壓根沒找他。沒想到他聽說了我倆都去以後主動去聯絡,問為什麽不邀請他。”“……”“他強烈要求,非去不可。”蕭璨皺眉:“他是很喜歡這個節目嗎?”“不,完全不了解,”覃真說,“跟人家聊完了才來問我到時候要做些什麽。”“……”覃真神神秘秘:“我有一個猜想……”蕭璨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麽,阻止道:“別想。”可惜,覃真不聽他的,繼續說道:“他肯定是想見你!他喜歡你吧!”“不可能,”蕭璨無力,“他上次誤會我要勾引他,就差罵我不知羞恥了。”覃真沉默了會兒,說道:“是不是因為我?”“呃……”“你說,有什麽理由既能讓我們順利分手,又能保證他不會立刻公開出去呢?”覃真問,“不然人家還真以為我是嫌棄他陽痿呢。”蕭璨想了會兒,說道:“告訴他當初是個誤會,你們沒有發生關係?”“說不出口,”覃真明顯不願意,“倒不是怕他生氣報複我……他人挺好的,越是這樣,我越是沒法兒開口。”“便宜都占了,”蕭璨說,“能怎麽辦呢,凡事都會有代價。”“你會不會覺得我這樣有點兒過分,很不要臉?”覃真問。蕭璨思考了片刻,答道:“如果要我評價對錯,那你肯定是理虧的那方,我沒辦法昧著良心說你是對的。但……我多少也能理解,甚至換我可能也會這麽做。我不是那麽公正的人,你對我好,我也會對你偏心。”他說著頓了頓,問道,“你後悔嗎?”“我要不是騙了他,現在還在家摳腳呢,接不到工作,更不可能認識你。”覃真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