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合一,大章)


    “你說啥?!”


    原本正躺在床上養病的梅義,聽到下人所說的這話後,愣了一下,瞬間就激動了起來。


    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一樣。


    猛的就坐了起來。


    腿上和胳膊上麵還沒有好利索的傷口,被他那激烈的動作,直接給掙裂,頓時發出一聲吃痛的慘叫。


    又慌忙躺了回去,疼的齜牙咧嘴,渾身往外冒冷汗。


    那前來匯報消息的下人,被驚的有些手足無措。


    想要給梅義重新包紮,或者是弄些藥來重新敷上。


    但梅義卻忍著鑽心的疼痛,咬牙道:“別管我!你說!剛才你到底說的啥?!這是不是真的?


    這肯定不是真的!!”


    梅義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這個下人,神情顯得森然。


    這下人見此雖然害怕,卻也不敢有任何的遲疑。


    忙開口道:“回……回稟公子,是……是梅殷成親。


    宮內這兩天,這些舉動都是……都是為了寧國公主出嫁的做準備……”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伱這狗東西,從哪裏得到的消息?


    不查準確,就敢過來向我稟告?我弄死你!!”


    他用那一隻沒有受傷的胳膊,對著這下人的臉,就是啪啪兩耳光。


    抽得很重。


    將這人的嘴角,都給抽流血了。


    “他梅殷,不過是一卑賤的喂豬人,是個泥腿子!


    卑賤的不能再卑賤!


    就他那樣的狗東西,也配娶公主?


    他配一個逑!


    他和寧國公主之間的婚約,可是當今陛下親自下旨廢除的!


    現在都還沒有恢複,怎麽可能成親?


    還有,現在陛下人都沒在京師,又怎麽可能會讓寧國公主出嫁?


    誰這麽大膽子?


    這一點都不符合規矩!


    不符合禮法!


    誰這麽大膽子,敢在當今陛下根本不在的情況下,直接把寧國公主給嫁出去?


    這是昏了頭了!


    你以為我是個傻子,很好哄騙嗎?


    以為我在這家裏呆了一段時間沒有出門,就可以隨意弄假消息來哄騙我了嗎?!


    滾!!!”


    他的出聲大罵,神色猙獰。


    一邊罵,一邊又啪啪接連幾記耳光,狠狠的甩在這下人的臉上。


    把這下人的臉,都給抽的發青,臉頰高高的腫起。


    頭昏腦脹,眼冒金星,卻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隻能默默的忍受。


    聽到這一聲滾,這下人才如蒙大赦,連忙從梅義屋內離開,走到外麵去。


    離得遠了,四下無人,這才敢吐出一口血唾沫。


    “狗娘養的東西!”他低聲憤憤罵道。


    “敢這樣打老子!


    分明就是你讓我去打探消息,把消息如實稟告過來的。


    老子如實與你說了,還打老子!


    就你那個驢球樣子,還處處和殷公子對比?


    你能比上個屁!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要長相沒長相,要本事沒本事,就會拿下人出氣。


    殷公子娶公主娶的好!


    就該娶公主,氣死你個驢入的貨!


    讓你們之前著急著和殷公子斷絕關係,讓你們不幹人事!


    父子兩人虛偽至極!


    現在殷公子轉眼間就又起來了,人家皇後還願意把女兒嫁給他。


    還是駙馬爺!


    你傻眼了吧?


    狗東西,活該!


    看你那無能的樣子真可笑,活像一隻什麽都沒撈到的狗!”


    這下人眼含憤怒,在這裏用隻能自己能聽到的聲音咒罵,發泄心中的憤怒。


    想想梅義父子這段時間裏,做出來的事。


    再想想殷公子在梅府之時,對待他們這些下人都挺好,就越發氣憤。


    也越發的升起了諸多的快意。


    這下子,這對虛偽至極的父子二人要傻眼了!


    活該!


    ……


    這下人離開之後,梅義躺在床上,神情顯得猙獰,滿心都是極度的不可置信。


    不斷的在這裏對自己說著不可能!


    怎麽可能啊!


    那梅殷明明都已經是掉到泥地裏了。


    元宵晚宴上,鬧了那樣一出。


    可以說是憑借一己之力,把整個大明能得罪的有權有勢的人,都給得罪了一個幹淨。


    不僅皇帝想要處死他,就連韓國公李善長,以及丞相胡惟庸等這麽多的人,也都沒有人對他有什麽好臉色。


    敢在劉伯溫都吃虧的中都城上來這麽一手,他這輩子都完了!


    隻配在鄉下喂豬!


    甚至於,過了這一段時間的風頭之後,還有很大的可能,會莫名其妙的死掉。


    可現在,這狗東西卻和自己說,他竟然又要和寧國公主成親了??


    怎麽可能!!


    皇帝金口玉言,親自下聖旨廢了他們的婚姻。


    又怎麽可能會再恢複?


    他不斷的在這裏與自己說這些話。


    可內心深處,卻已經是慌到不行。


    別看他說了這麽多,剛才又氣急敗壞的模樣。


    可是卻知道,這麽大的事,皇宮那邊不可能會造假。


    誰閑著沒事幹了,敢在這個時候開這樣的玩笑,放出這樣的假消息來?


    還有,自己那個下人,一向還是挺靠譜的。


    在這樣大的事情上,也肯定不會給自己瞎說。


    還真的有很大可能,就是那梅殷要和寧國公主成親了。


    還是婚期如故!


    這是他最不想看的,也是最不願意接受的結果。


    那梅殷明明是落在泥地裏了,怎麽可能就又飛了起來?


    還能接著娶公主?


    這件事兒如果是真的,這背後所代表的東西,可就太多太多了!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他不斷的告訴自己這是假的。


    可心裏也明白,這就是真的。


    可以說,這消息傳來,直接就把梅義給整破防了。


    這段時間以來,看到梅殷落難他有多高興,這會兒就有多難受!


    多接受不了!


    哪怕他到雙水村那邊去找梅殷麻煩,被梅殷抬手就給打成了這樣。


    連最愛的戰馬,都被梅殷騎了,受到了很大的侮辱。


    但他內心深處依然有安慰自己的地方,覺得自己有比梅殷值得驕傲之處。


    那就是,他乃汝南侯之子!


    今後可承襲爵位!


    身份高貴。


    梅殷隻能是一個喂豬的,一介白丁,卑賤的泥腿子!


    就算是他能輕易把自己給打傷,又能如何?


    和自己相比,他還是相差了十萬八千裏。


    這輩子都別想再來到自己這個高度!


    自己可以高高在上,以尊貴的身份碾壓他。


    可是現在,才不過如此短短的時間,卻發現事情已經發生了這麽大的反轉。


    皇家竟然還讓梅殷和寧國公主成親。


    那距離梅殷的身份恢複還遠嗎?


    說不定,梅殷那狗東西,不僅僅能恢複以往的身份,甚至於還比原本更加高貴!


    這事,對他的打擊是真大。


    “來人!!”


    在這裏心煩意亂的想了一陣兒之後,梅殷便出聲大喊起來。


    很快,便有人快來。


    “快抬著我去見我父親!”


    梅義出聲催促,這個時候,他再也躺不住了。


    腦袋眩暈,有著無盡的懵逼,以及深深的挫敗等等感受,將他都給要淹沒掉了。


    他必須要趕快找到他爹,汝南侯梅思祖好好的問一問。


    從自己父親那裏,得到準確的消息。


    一直到現在,他都不願意相信這事兒是真的……


    ……


    汝南侯梅思祖坐在書房之內,仔細的聽著人匯報消息。


    麵色平靜,但心裏早就已經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一次的事情,實在是出乎他的預料。


    任他怎麽想,都絕對沒有想到,事情的發展居然會是這個樣子。


    竟然會是皇後娘娘嫁女兒!


    要把寧國公主,按照原本的婚期,繼續嫁給梅殷!


    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絕對是石破天驚!


    縱然是他這種老油條,都差點兒要繃不住了。


    真的是太過於意外,太過於讓人不可置信!


    若是在以往,麵對這個事兒,他自然是早就高興的不得了。


    喜的整個人像是吃了喜鵲屎一樣。


    畢竟梅殷是他的侄子。


    最為關鍵的是,自己的兄弟都沒了。


    梅殷沒爹沒媽,就隻自己這個叔父最親。


    自己也梅殷天經地義的長輩。


    梅殷雖是自己侄子,但在不少人的眼中,他和自己兒子也沒有太大的區別。


    而在梅殷沒有鬧出那一檔的事兒之前,他汝南侯梅思祖,也同樣以這樣的身份和麵目來示人。


    對待梅殷這個侄子,簡直比對待自己親兒子還要親。


    梅殷娶公主,他也能順理成章的和皇帝做親家。


    梅家地位將會更為穩固。


    要知道,梅殷娶的可是嫡長公主!


    不僅在一眾公主裏麵地位高,而且還是最受朱元璋和馬皇後喜愛的女兒。


    能娶到回家,自己梅家後將會有多長臉?!


    地位得變得多穩固!


    隻要在今後的一些事情上,別自己作死。


    自己梅家的地位,都沒人能撼動。


    絕對要比現在更加牢固。


    但在,鬧出了那一檔子事後。


    他這個一向以梅殷唯一長輩自居的人,立刻就和梅殷做了火速的切割。


    結果現在,才切割了沒多長時間,並默許自己兒子做出了那樣的事。


    忽然間就又傳來消息,說梅殷又要和寧國公主成親了。


    而且,婚期就在今日!


    這對於他來說,這種感覺那簡直是別提了。


    比吃了剛在屎上爬過的綠頭蒼蠅都要難受。


    縱然是梅思祖這種老謀深算,一向精於利益之人。


    經經曆了亂世,自詡把事都給看明白,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的人。


    都被完全幹懵了。


    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了。


    什麽情況?!


    這到底是什麽情況?!


    事情怎麽突然間,就變成了這樣子了?


    怎麽就突然又要讓梅殷和寧國公主成親了?


    在此之前,還什麽風聲都沒有傳出來。


    還有,這……陛下不是因為韓國公中都城修建的好,這才是耐不住,提前帶著人前去中都城那邊看看。


    為之後的遷都做準備嗎?


    這怎麽……怎麽突然間這馬大腳就做了主,要把寧國公主接著再嫁給梅殷呢?


    還如此倉促?


    都是什麽事?!


    梅殷不是已經被徹底的拋棄,隻能喂豬了嗎?


    這輩子都隻能是一個泥腿子,別想翻身了嗎?


    甚至於,李善長等人今後都不會給他活命的機會。


    怎麽現在……突然間就變成這樣了?


    梅思祖隻覺得自己腦瓜子嗡嗡作響,整個人都被整懵逼了?


    那心情當真是要多複雜就有多複雜,隻覺得腦子亂的厲害!


    事情咋就變成這樣了?


    “你確定你所聽到的這些消息,都是真的?”


    梅思祖努力穩住心神,望著麵前這從人出聲詢問,神色鄭重。


    這從人道:“回稟侯爺,千真萬確。


    宮裏那邊都傳出消息來了


    說這是皇後娘娘親自的安排。


    各項準備都做好了,就等著今天成親。”


    這從人說了這話後,便閉口不再言語。


    低頭看著地,絕對不在這事情上多發一言。


    甚至於都不敢去看汝南侯梅思祖的臉。


    因為不用看他就知道,梅思的臉,絕對不好看。


    別看梅思祖現在看起來神情平靜。


    作為跟在梅思祖身邊多年的人,他太清楚梅思祖的性格了。


    這會兒,梅思祖隻怕早就已經在心裏罵娘了。


    他在梅家這邊,身份地位不算太低。


    知道這件事情的前因後果。


    更知道梅思祖等人,都做出了什麽事。


    可結果被掃地出門,切割斷絕了關係的梅殷,居然又一次的起來了!


    再一次成為了皇家的女婿!


    麵對這種情況,梅思祖的心情,要是能好那才是怪事兒!


    他可不想在此時引火燒身!


    梅思祖沉默了一會兒,點了點頭道:“好了,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這人聞言,便連忙退了出去,並不忘小心的關上門。


    來到房屋外麵,忍不住暗鬆一口氣。


    還好!還好自己安然過關了!


    還以為一個弄不好,會被梅思祖遷怒。


    他不敢在這裏多停留,忙去別的地方,去找別的事情做了。


    這個時候,他隻是想離梅思祖遠遠的。


    免得接下來一個弄不好,在梅思祖這裏碰釘子。


    “砰!!”


    等到這人離去,確認走遠之後,梅思祖終於忍不住了。


    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麵前的桌案上。


    震的桌案上的筆墨紙硯亂跳。


    混賬!


    當真混賬!


    不是專門給自己作對的嗎?


    這馬大腳在搞什麽鬼?!


    自己前腳剛火速做了切割,她這後腳就把她女兒,嫁給了梅殷。


    他們這不是存心要給自己找難堪,要讓自己難受嗎?


    梅思祖當真是暴怒無比。


    胸膛起伏一陣兒之後,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仔細去想這件事兒,越想越是覺得這件事,有些撲朔迷離。


    越想越是心驚。


    或許……這件事兒從一開始,自己就想錯了!


    莫非,這是梅殷和朱重八,馬大腳等人,早在一開始的時候就商議好的,做的一個局?


    故意要讓他在那種場合鬧上一鬧,把這事鬧得許多人都知道。


    從而好采取一些行動?


    可是……這也不對啊!


    中都城的事兒,朱元璋明顯是真放在心上。


    也是真想遷都。


    還有李善長等人忙前忙後,花費那樣多的錢糧。


    他們又怎麽會突然,在中都城上轉變態度?


    還有,就朱元璋的性格,倘若真的在中都城上反悔,不想再遷都。


    那也完全沒有必要,脫褲子放屁來上這麽一手。


    有什麽事,朱元璋直接就會將其給解決了,繞這麽個圈子。


    再說,就算是真的在這件事上事先有商量,他們之間謀劃了一些自己猜不太明白,卻絕對無比驚人的事兒。


    那也完全沒有必要如此著急,如此匆忙的把寧國公主給嫁出去。


    還是朱元璋不在應天府城,且還沒有收回廢除梅殷和寧國公主婚約旨意的情況下。


    這可是嫡長公主!


    出嫁怎能如此隨意?


    真要有什麽計劃,他們完全可以把事事情辦完之後,再把梅殷給提拔上來。


    風風光光的大操大辦。


    再把寧國公主給嫁出去。


    怎會如同現在這般?


    現在自己所得知的消息,卻是那梅殷依舊是一白身。


    還是一個喂豬的。


    馬皇後他們到底是怎麽想的,才會在這種情況下,把他們的嫡長女給嫁出去?


    這事越想就讓人越是迷茫,各方麵都是撲朔迷離。


    越想,梅思祖就越覺得這事情讓他看不清。


    讓他頭疼。


    自以為的聰明才智,在這個時候,已經完全不頂用了。


    他坐在這裏,心情極度複雜,不斷的思索,越想越是難受。


    越想越覺得心驚,越想越覺得自己好像從一開始,就做出來了一個不太好的決定。


    這一次關於梅殷的事兒上,自己的處置好像並不太好。


    這事,原本自己就覺得非常的複雜。


    現在出現了這種事情後,再接著去思索,就覺得更加的複雜了,


    撲朔迷離之下,又帶著令人心驚和一些慌亂。


    得罪了梅殷這樣一個,能為自己梅家所用,讓梅家更上一層樓。


    可以成為自己兒子,最大助力的侄子還在小事。


    最怕的是因為這事,而得罪了皇帝,從而被皇帝及皇後等人所看輕!


    這才是他最在乎的。


    那麽,在這種情況之下,自己又該怎麽做呢?


    梅思祖坐在這裏,思緒翻飛……


    正在這時,外麵傳來的喊聲。


    “爹!”


    “爹!!”


    一聽就是自己兒子過來了。


    “你爹我沒死呢!擱這叫魂呢?!”


    平日裏很少發怒的梅思祖,這會兒卻被自己兒子的喊叫聲,弄得心煩意亂,出聲嗬斥。


    被人抬過來的梅義,聽到這聲音,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哪怕是自己來到雙水村那邊,被梅殷這個狗東西重傷之後,自己父親在四下無人之時,悄悄的給自己攤了牌。


    說出了他之前不少舉動的深意。


    讓他明白,自己才是父親最看重的人。


    梅殷不過是梅家的一個棋子。


    是父親用來給梅家爭取利益的。


    真正的梅家隻有兩個人,一個是父親,一個是自己。


    知道自己父親對待自己,也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嚴厲。


    可這時候,聽到自己父親的嗬罵,他還是忍不住有些心驚。


    不過心驚是心驚,此時事關重大,還是忍住一些擔憂害怕,讓人推開了門,抬著他走了進入。


    “行了,你們把我放在這兒出去吧。”


    梅義望著那兩個抬著他進來的人說道。


    聲音不好聽,讓人一聽就知道,壓著一股子的怒火沒處發。


    抬著他進來的兩人,自是不敢多說什麽。


    把梅義放下後,連忙從這裏離去。


    不敢多待片刻,免得被引火燒身。


    “爹,梅殷那狗東西,真的要和公主成親了?!”


    從人剛一走,梅義就望著梅思祖迫不及待的詢問。


    梅思祖看了他一眼:“慌什麽慌?瞧你那點出息!”


    嗬斥之後又道:“我得到的消息,和你得到的應該差不多。


    這事就是真的。


    梅殷就是要和寧國公主,繼續成親,就在今日。


    這等事,誰敢亂開玩笑?


    怕不是嫌命長了!”


    “不是,爹!這……這事兒不是已經黃了嗎?


    怎麽突然之間就又要成親了?”


    梅義已經顧不上他爹是個啥態度了,接著出聲詢問。


    “你問我,我問誰去?”


    梅思祖沒好氣地說道:“我還想問你,他們怎麽就又成了呢!”


    梅義縮縮脖子,被他爹噎的有些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可他又覺得,在這等時刻自己必須要說些什麽話,做些什麽事。


    這個結果,當真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看到的,是落在泥地裏永遠起不來的梅殷,而不是又一次和公主成了親,將要再次站起來的梅殷!


    “那……那現在該怎麽辦?


    就這樣讓梅殷那狗東西迎娶公主?


    看著他們成親?”


    一聽梅義這話,本就心煩的梅思祖,忍不住把眼一瞪:


    “不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成親,你還想做什麽?


    你要過去搶親?還是說要做些什麽動作,破壞了這份婚姻?


    你有這個本事,有這個膽子,有這個能耐嗎?”


    梅思祖這一連串的反問,把梅義給噎的又一次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自己爹,看來也被這事兒給刺激的不輕。


    這會兒說話,都帶著一股子衝味,像吃了八百斤火藥一樣!


    接連被梅思祖懟了幾句之後,梅義也不敢再胡亂開口說話。


    梅思祖坐在這裏,陷入到了沉默當中。


    麵色看起來顯得凝重。


    右手不自覺的,就在椅子的把手上輕輕的摩挲。


    梅義一看自己父親這樣子,就知道自己父親陷入到了思索之中,


    正在做一個重大的決定。


    如此過了一陣兒後,梅思祖停止了動作,抬起了頭。


    望向梅義道:“你說的對,這事兒,咱還真就不能這樣看著,必須要做出一些事情來。”


    “爹,你想到辦法,能阻止這次婚約了?


    該怎麽辦?!”


    一聽梅思祖的話,梅義一下子就變得期待起來。


    同時,心裏也好奇,事情都到了這個份上,自己爹該怎麽做,才能阻止這次婚姻。


    反正他是沒有任何的辦法。


    “阻止個屁!”


    梅思祖忍不住罵了自己兒子一句。


    “你個蠢貨!我知道你看不慣梅殷,但有些時候,看不慣也要分形勢。


    今天可不僅是梅殷成親,還是皇後娘娘嫁女兒!


    我有幾個膽子,但在這個時候去攪和?


    你以為咱大明最可怕的人是誰?


    是皇上嗎?


    皇上雖然可怕,但最可怕的是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若是發了怒,沒人能保得住!


    朱元璋那老殺才,動刀動的比誰都快!


    我若真敢在這個時候鬧上一場,你看看我,還有我們梅家,還能不能再存在下去!”


    一句話就把梅義給整得有些沉默了。


    “那……那您準備怎麽辦?”


    梅思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備禮,換新衣,去雙水村給梅殷主持婚禮!”


    “什麽?!”


    梅義一聽他爹的話,頓時就被驚的瞪大了眼睛。


    “爹!你咋能這樣做!


    梅殷已經被咱們梅家給驅逐了,族譜上麵除了名。


    根本不再是咱們梅家的人了,你咋又要過去參與他的婚禮?”


    “除了名怎麽了?族譜上除了名,他也是我梅家人,體內流的是我們梅家的血!


    依然是我侄子,我還是他叔父,誰都改變不了!


    我的侄子成親,沒個長輩的在場可不行!


    我這唯一的叔父,愛當仁不讓!


    再說除了名,今後再將之給重新添上也就是了。


    多大的事!


    梅家我是族長,我說了算!”


    梅思祖的這話,頓時將梅義給聽的目瞪口呆。


    這也太過於隨意了吧?


    這事,還能這樣辦?


    這個時候,他隻覺得自己胳膊和腿上被梅殷弄出來的傷更疼了。


    “不是,爹!你不能這樣做啊!


    這梅殷還把韓國公等人給得罪死了。


    咱好不容易才算和他撇清關係,不讓韓國公他們計較。


    您這個時候再來上這一出,豈不是前功盡棄?


    會讓韓國公他們,對咱們的印象更加厭惡劣,爹你……”


    “你知道個屁!”


    梅思祖出聲罵道,打斷了梅義的話。


    “事啊已經出了劇烈變化。


    你道皇後娘娘為何會在此時,將女兒嫁給梅殷?


    那必然是陛下此番前去中都城那裏,和他表麵上所說不一。


    隻怕不是去看中都城修的咋樣了,而是去找事的。


    韓國公等人,隻怕要難過了!


    他能不能安穩過關還是兩說,哪裏還有能力和心思,在這個時候找咱們的麻煩?


    若非如此,梅殷怎麽可能娶公主?”


    “這……”


    梅義被他爹的話,給整的有一些沉默了。


    心裏是真難受。


    “你在家裏好好呆著,我去雙水村,給我侄子捧捧場!”


    梅思祖去不願意再和自己兒子多說,這個時候需要趕緊行動起來才行。


    錯過了這個機會,今後再想把這個侄子給重新拉回來,變成自己梅家最大的助力,可就不容易了。


    “爹,別去了。”


    梅義出聲勸道。


    “那梅殷已經不再是之前的梅殷,這家夥變化大的很。


    您這時候去了,他也不會買賬,說不定還會給你難堪。”


    聽了梅義的話,梅思祖停下了腳步,眼一瞪出聲道:


    “他個兔崽子,還能翻天不成?我可是他叔父!


    正兒八經的長輩!


    打小看著他長大的。


    後麵更是我供著他吃喝,供著他成才!


    沒有我,他能有他的今天?


    他能娶公主?


    我過去是給他麵子!


    他需好好的敬著我才行!


    還敢給我難堪?


    我給他借給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給我呲牙!


    反了天了他!!”


    梅思祖這個時候氣勢很足,還真有一家大家長的威風。


    說完之後,便不再多言。


    打開門大踏步的而去了。


    人剛到外麵,便露出了笑臉。


    梅義能聽到他爹那滿是喜悅的聲音響起:“馬六!馬六!快點兒給侯爺我準備新衣!


    備上禮品,把咱家最好的東西拿出來!


    今天咱侄子大婚,我要過去給他幫忙招呼親朋呢!”


    對於梅思祖前後之間,突然間這麽大的變化,很多梅家的人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


    差點兒沒被驚掉下巴。


    這……這前後反應差也太大了吧?


    前麵還給人逐出族譜,還是縱容梅義前去找麻煩。


    怎麽現在,一聽說要和公主殿下成親了,就又變成了好侄子?


    又變成了長輩了?


    卻也沒人敢在此時多言語。


    紛紛按照他的命令去做事了……


    房間裏的,梅義躺在那裏,心情要多複雜就有多複雜。


    之前他是眼看著梅義起高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心情要多舒爽就有多舒爽。


    可哪能想到,才過去了多久,一切就又回來了!


    就連自己爹,對待梅殷又變成了和以前一樣。


    還要把他再重新給寫回族譜裏。


    梅殷那狗東西,他怎麽不去死!


    心中難受的同時,又想起自己爹此番的作為。


    梅義想起了當日,自己前去雙水村見梅殷的事。


    想起了梅殷對自己動手之時的幹淨利落,不留情麵。


    現在的梅殷,還真的和之前不同了。


    自己父親今日不請自去,到雙水村去當梅殷長輩,真的會有一個好結果?


    真的能如願以償嗎?


    他的長輩威嚴,在梅殷那裏還有用嗎?


    這樣的念頭在腦海裏翻滾了一會兒後,他搖了搖頭,讓自己不要多想。


    按照他對梅殷還有自己父親的了解,自己父親過去,隻怕梅殷會感激涕零。


    若是在得知了,自己父親要讓他重回梅家,再入族譜。


    說不得還會跪下叩首,帶著寧國公主拜見自己父。


    自己之前過去鎮不住場子,但自己父親去,結果肯定不同。


    自己父親的身份地位,在那裏擺著呢!


    梅殷不敢不敬,心裏就算有多大氣,他也要忍著!


    ……


    前崗村,張老摳家。


    “別做飯了!都別做飯了!一點都不會過日子!!”


    張老摳嚷嚷的聲音,從廚房裏響起,阻止家裏人去燒那稀的能看到人影的稀粥。


    “雙水村的梅先生,今天要成親,大宴賓朋!


    咱家隨了禮,是要過去吃席的,這時候還做什麽飯?


    席麵上的雞鴨魚肉,不好吃嗎?”


    “爹……這席麵最起碼也到下午時分,才能吃嘴裏。


    這……昨晚上大家就喝了兩碗稀粥。


    這會兒餓得很……”


    “餓?餓也得給我忍著!這會兒多餓餓最好!


    這樣等下午去吃席麵,吃的才更多!


    才能把咱送的禮錢,都給吃回來了!


    等下,咱全家都去吃席麵!


    二柱呢?


    二柱也去!


    咱送了那麽大的禮,不去吃可不成!”


    二柱是張老摳家的長工。


    聽到張老摳的話,他兒子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低聲道:“爹,咱……咱就給人送了十文錢,這麽多人去吃……合適嗎?”


    “有啥不合適的?”


    張老摳把眼一瞪。


    “十文錢不是錢?


    十文錢買米都買好多,咱們全家三天都吃不完!


    現在咱們全家過去隻能吃一頓,算起來咱還虧著呢!”


    張老摳說的是理直氣壯。


    說罷又道:“過去隨禮的時候,我可是在那邊到處轉了轉。


    雙水村的梅先生,可當真是賺了大錢。


    席麵好的不得了。


    各種雞鴨魚肉,都給安排上了。


    熱騰騰的白麵大蒸饃,一籮筐挨著一籮筐。


    我聽說等下吃席,每桌還會上羊肉湯。


    這可是好東西!”


    張老摳一邊說,一邊咽口水。


    “這都是水泥廠掙的錢啊!我看這水泥廠也弄的差不多了。


    再過些時日,咱們這邊就可以出手,把水泥廠還有咱的地都給要回來了。”


    原本聽著張老摳在那裏說席麵,還在咽口水的張老摳的兒子,猛的聽自己父親說起事兒,不由吃了一驚?


    “爹,這梅先生看起來不是個簡單人物。


    還有,跟在他身邊的那曹公子,也不是常人。


    上次開始聽說有前去鬧事的,還大有來頭。


    被他們兩耳光就給扇走了,還留下一隻手,屁都不敢放一個。


    要不……這水泥廠還有片荒崗,咱們……不要了吧?


    反正這也是賣給了梅先生的,他給的錢不少…”


    “活敗家子!你知道個屁!


    咱那是荒崗嗎?咱那是聚寶盆!


    隻要能將之弄回來,今後都吃喝不愁!”


    張老摳對著自己兒子破口大罵。


    “他梅先生不簡單又咋了?


    這事上,還真就由不得他!


    他再大,能大到哪裏去?能有縣太爺大?


    這事兒上,我留了扣子。


    到時間隻要想要,便能立馬將這些都給拿回來!


    我管他是誰?


    到了咱這邊,他都得給我老老實實的!


    想要拿咱家的地來賺大錢,真以為咱家的錢是那麽好賺的?


    我會幹那種吃虧的事嗎?


    咱的錢!他現在賺的可都是咱家的錢!


    多少錢啊,現在都被這家夥給賺走了!”


    說這話時,張老摳帶著一股子的痛心疾首。


    同時,對於自己這邊能施展手段,把賣出去的地,以及包括梅殷那地上,花了大力氣、諸多本錢,所造出來的水泥廠給弄到他名下,有著強烈的信心。


    自覺已經掌控了一切。


    張老摳的兒子卻還是有些擔憂。


    可也勸不下自己的爹。


    隻能祈禱著不要出事。


    再想想自己爹的本事,又覺得自己可能擔憂的有些多。


    自己爹,還說不定真有能力,能把這事兒做好……


    ……


    這個時候,梅殷坐在高頭大馬之上,身披嶄新的大紅衣袍。


    帶著人,吹吹打打進入到了應天府城……


    “梅先生,不能再往前走了。


    再往前走,就到皇城了。


    那地方不是咱能去的。”


    有被請來的老知客,忙對著梅殷顯得有些緊張的說道。


    梅殷笑道:“沒事,咱們今日就是要到皇城去迎親的。”


    “啥???!!”


    老知客聞言,頓時呆在當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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