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手拿著一盒香皂的朱元璋,滿臉都是得瑟與炫耀。


    準備要給馬皇後來個大驚喜。


    讓他妹子好好看一看,他有多大能耐,弄了多少好東西。


    並給他妹子吹噓一下,梅殷那個混賬東西,已經徹底認識到了錯誤。


    開始送好東西,來向他這個老丈人尋求和解了。


    結果,正在興頭上,卻看到了房間之內坐著的自己兒子朱標。


    朱元璋像是被人突然扼住了喉嚨一樣,嘴裏麵沒有說完了的話就沒音了。


    整個人都愣在了門口,臉上的所有興奮之情,也都在此時盡數凝固。


    自己的……標兒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時候,他不是早就應該回春和宮了嗎??


    這……怎麽現在……


    又想起之前標兒給自己香皂時,自己所說的那些鏗鏘有力,擲地有聲的話。


    還有對著香皂,要多嫌棄就有多嫌棄,要多不屑一顧就有不屑一顧的表現。


    朱元璋都想找個地方鑽下去了。


    當真太尷尬了!


    一時之間,就連空氣似乎都凝滯了……


    朱標看著那一手拿著一盒香皂,滿是興奮,手舞足蹈而來的朱元璋也愣住了。


    他是真的沒有想到,自己的父皇竟然會來這麽一出!


    說好的對香皂完全不屑一顧呢?


    說好的香皂花裏胡哨呢?


    這咋……通通都變了?


    自己父皇這反差有點大呀!!


    “那個……父皇,母後,天色不早了,孩兒便回去休息了。”


    朱標愣了一會兒之後,忙起身來對著馬皇後和朱元璋二人笑著說道。


    神色看起來還是挺自然的。


    朱元璋這個時候,也將那兩盒被他高高舉起的香皂,給很自然的放了下來。


    對著朱標點點頭道:“也行,時間不早了,標兒,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個時候的朱元璋,看起來分外的穩重。


    滿是帝王的威儀。


    朱標點頭應是。


    從坤寧宮這裏離去,看起來神態自然和之前一般無二。


    仿佛根本就沒有看到,剛才發生的那一幕一樣。


    朱元璋也背著手,滿是做皇帝和做父親的沉穩樣子。


    一直等到朱標的身影消失不見,朱元璋才手中的香皂給放到了桌子上。


    一張臉刷的一下就紅了。


    縱然是朱元璋這麽厚的臉皮,老臉也受不了了。


    實在是剛才的這一幕,太過於令人意想不到,也太過於尷尬了!


    尷尬的朱元璋用雙手,直搓自己的臉。


    想找條地縫給鑽進去。


    “怎麽了重八?發生了什麽事?”


    馬皇後隱約看出來了一些事,但具體是什麽卻不太清楚。


    朱元璋道:“沒……沒啥。”


    “這香皂,是咱女婿和女兒兩人,讓標兒給你帶回來的吧?


    還別說,真挺好看。


    這兩個孩子還是蠻有孝心的,心裏麵有你這個當爹的。”


    “那個……還行吧。


    這東西,其實也就那樣。”


    朱元璋看都沒看再香皂,仿佛剛才一臉興奮回來的不是他一樣。


    “哈哈,重八,伱可別在這裏得了便宜還賣乖了。


    老夫老妻了,咱倆誰還不知道誰?


    有這麽一個好女婿,偷著樂吧你!


    來來,趕快看看這兩個孩子給弄的香皂都有什麽。


    我還沒有一次性見過這麽多,這麽全的香皂呢!”


    馬皇後說著,就將其中一盒香皂拿到手裏,上下打量一番。


    找不到怎麽開的,就問朱元璋。


    朱元璋伸手接過,將其打開。


    “看,就是這樣,這裏麵的香皂,總共有十種,各不相同……”


    朱元璋的話匣子很快就又打開了,給馬皇後介紹起了香皂。


    方才,朱標在這裏所出現的一些尷尬,也在快速的消失……


    ……


    “哈哈哈……”


    走出了坤寧宮之後,朱標終於是繃不住了,咧嘴笑了起來。


    自己父皇當真太有趣了!


    尤其是父皇手舞足蹈,滿是興奮想要給母後顯擺。


    發現自己在這裏後,那一瞬間的神情變化。


    當真是越想,越讓人覺得好笑。


    特別有趣。


    雖然以往就知道自己父皇在母後這裏,和在外麵反差還是挺大的。


    可卻沒有想到,居然能大到這種程度。


    越想越是覺得好玩,越是開心。


    朱標覺得,經此一事兒,自己父皇至少三天都不樂意見自己。


    不過,明天自己該去見父皇,還是要見父皇。


    他才不是為了看父皇的尷尬,他朱標可是個大孝子!


    可從來不會幹這等事!


    ……


    “爺,這香皂真好用,滑溜溜的,塗抹上真舒服。


    這……都是二妹夫做的?”


    春和宮內,水汽氤氳的浴室之中,身材嬌小,十分曼妙,格外富裕的太子側妃呂氏,望著太子朱標說道,精致的小臉上,帶著一些驚歎。


    “對,就是二妹夫弄的。


    這東西確實不錯,在這應天府城裏賣的很貴。


    很多人有錢都買不到。”


    朱標一邊說,一邊坐在這裏享受著呂氏給自己往身上打香皂。


    “哎呀,這二妹夫還當真是有大才之人。


    連這些都懂。


    這下子二妹嫁給他,絕對不用擔心吃飯的問題了。


    原本我還有些擔憂,他們生活在鄉下,日子該怎麽過。


    怕他們受了委屈。


    現在看來卻是我多慮了。”


    朱標笑道:“你有這份心就很好。


    他們兩個是絕對委屈不到的。


    二妹夫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


    “聽夫君你這麽說,我倒是想要去他們那裏看看了。


    再給二妹做兩套衣服帶過去……”


    呂氏聲音柔柔,一副特別的體貼,特別懂事的樣子。


    “那行,等過段時間有空了就過去。


    你的手藝好,二妹若是見了你做的衣服,還不知道會高興成什麽樣……”


    二人一邊洗澡,一邊在這裏說著一些話。


    朱標對於這呂氏很是滿意。


    如此洗了一會兒後,呂氏摸著這滑滑的香皂,忽然間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當下便湊到朱標的耳邊,含羞帶怯的悄聲的說了幾句話。


    朱標聞言愣了一下,望向呂氏顯得有些不確定,又有些驚奇的道:“這……能行?”


    呂氏臉蛋紅紅的道:“妾身……妾身覺得應該是可以的。”


    “那要不就……試試?”


    朱標眼中露出感興趣的神色……


    ……


    過了一陣兒之後,太子和太子側妃兩人,從這沐浴的地方走出。


    也不知道是不是剛才沐浴之時,不小心摔倒了。


    太子側妃呂氏,走路時看起來有些別扭。


    偶爾轉頭看一眼身邊的朱標,含羞帶怯,又帶著風情萬種……


    ……


    “這二妹夫,真乃大才。


    香皂竟真如此好用,怪不得他要在靈犀閣那邊售賣。”


    躺回在床上,朱標滿是感慨的出聲說道。


    邊上呂氏,小貓一樣靠在他的身邊。


    嬌聲道:“誰說不是呢。


    誰能想到這香皂,竟有如此何之妙用。”


    “哈哈……”


    朱標聞言笑了起來。


    “還是你聰明啊,若非是你,我可想不到這香皂還能如此用!”


    劉伯溫不能留了!


    必須死!


    還得盡快死!


    也已經很深了,躺在床上的胡惟庸卻沒有睡。


    腦海當中,還在不住的盤算著事情。


    以往他覺得,這誠意伯劉伯溫也不過如此。


    像是一隻早就沒牙的老虎一樣,不會咬人了。


    可是最近這一段時間,先是中都城上的事,又接著給皇帝出了這麽一個主意,穩穩的把自己給碾壓了。


    兩件事情讓他產生了深深的忌憚與強烈的危機。


    讓他再也坐不住了。


    真切認識到了劉伯溫的恐怖。


    這劉伯溫平日裏看起來不溫不火,人畜無害的樣子。


    可是現在,真的動起手來,竟是那麽的穩準狠!


    傷害要多大有多大!


    在中都城上,狠狠的整了李善長一把。


    這事他樂見其成。


    可現在,這狗東西居然整到自己頭上來了!


    那麽,就不要怪自己出手無情了!


    ……


    “廖永忠的罪證都準備好了嗎?”


    第二日,中書省內,丞相胡惟庸望著商暠出聲詢問。


    “胡相,都已經準備好了。


    這廖永忠犯下的事可不小啊!


    就沒有他不敢幹的事。”


    商暠說這話時有些嘖舌。


    胡惟庸笑著點了點頭道:“這很正常,廖永忠還有他們巢湖水師本身就是私鹽販子。


    後麵就算是拉起了兵馬,也一樣是匪氣難改。


    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膽大包天,肆意妄為之輩。


    這些開國的猛將,有幾個是好脾氣的?


    他們中很多人,都覺得大明的江山是他們幫著上位打下來的。


    一個個都覺得自己的功勞大!


    這天下該有他們一份兒……”


    話說到這裏,胡惟庸閉口不言,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下去。


    覺得他自己,剛才說的話有些多。


    雖然這商暠是自己人,但小心一下總歸沒錯。


    歎息一聲,胡惟庸望著商暠正色道:“所以說咱們這些人,一定要老老實實。


    在陛下麵前,不要以為自己有多大能耐,也不要覺得自己功勞有多大。


    咱們的功勞大,能大得過陛下?


    咱們的這一切都是上位給的。


    沒了上位,咱們算啥?


    啥都不算!


    更不要做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兒,如此才能長久。


    屁股下麵的位置,可不是那麽好坐的。


    不知道有多少人,眼巴巴的盯著呢,就等著你犯錯!”


    “是是,胡相您忠心耿耿,高風亮節,心裏麵有大明,有陛下。


    上位讓胡相您來坐這個位置,當真是慧眼識珠。


    也是上位做的極為正確的一件事。”


    商暠連忙送上了極為真誠的馬屁。


    胡惟庸搖搖頭道:“我也沒你說的那麽好,不過是食君之祿,忠君之事罷了。


    咱們這些做臣子的,都這點需要牢牢記住,需明白自己端的是誰的碗,吃的是誰的飯。”


    商暠又一次連連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


    說聽了胡相的一席話,勝讀十年書。


    隨後又想到一些事,小心的道:“隻是……胡相,德慶侯功勞很大,巢湖水師水戰無雙。


    如今的巢湖水師,最後的排麵就是德慶侯。


    咱們這邊針對他動手,真的能將他給弄下去?


    德慶侯若是反應過來動手的話,咱們這邊兒,一個弄不好會不好做。”


    胡惟庸聞言道:“不好做也要做,咱們是給上位做事,這官是給上位當的,不是給他廖永忠當的!”


    說罷之後,聲音又緩和了一些:


    “這點兒你不比擔憂,事在人為嘛。


    而且德慶侯屁股下麵,也是真不幹淨,一堆的爛事。”


    說著笑了笑:“更為重要的是,如今天下已經太平了。


    兩川之地也已經平定。


    北元韃子苟延殘喘。


    仔細算來,也就隻餘下了西南一地還沒有收服。


    而攻打那邊,也用不著水師出馬。


    在此等情況下,德慶侯的位置,可沒有之前那般重要了。


    也不是那樣不可替代。


    在我看來,這次的事兒,九成的可能能成。


    況且咱們也不是誣告他。


    是他自己真的作死,弄了那麽多事情來。”


    聽了胡惟庸如此說,商暠便不再多言,下去準備了。


    很快就給胡惟庸送來了不少的東西。


    胡惟庸仔細看過之後,便將其全部收好。


    前去武英殿求見朱元璋。


    這一次,他是下定了決心,要把劉伯溫給拉下水弄死。


    德慶侯廖永忠便是最為關鍵的一環。


    畢竟這廖永忠,可不僅僅隻是巢湖水師現在的當家大哥。


    更是瓜步沉船,小明王身死的當事人。


    打了廖永忠,就可以又一次把小明王之死的事兒給弄出來說事了。


    然後,就可以順理成章的把屎盆子往劉伯溫頭上扣……


    想要劉伯溫死,唯一可以用的地方就是小明王之死!


    而這也是胡惟庸,為什麽本意是要對付劉伯溫,卻全程不直接對付劉伯溫。


    而是將矛頭對準了廖永忠的主要原因之所在。


    直接對劉伯溫發難,容易引起劉伯溫的奮力反抗。


    想要直接把劉伯溫給摁死,從正麵根本就做不到!


    從側麵動手則就不一樣了。


    做的好了,劉伯溫根本就察覺不到。


    等到他察覺到了,想要動手做些什麽進行挽回已經晚了。


    這事運作的好,絕對能給劉伯溫致命一擊!


    ……


    “上位,各地按察司,鹽使司,陸續上奏。


    說很多地方都出現了私鹽販子。


    從南到北各處都有。


    原本私鹽販子還沒那麽多。


    可最近這兩年,卻死灰複燃,愈演愈烈。


    嚴重影響朝廷收入。


    也讓那些為了拿鹽引掙錢,而給大軍運送糧草的商人積極性大減……”


    武英殿內,胡惟庸望著朱元璋出聲稟告。


    “私鹽販子咋變的這麽多?!”


    朱元璋抬起頭來,目光顯得很嚴肅,身上有著一些殺氣隱約浮現。


    “它娘的!這些人,一個個都不想活了吧?


    咱頒布茶法鹽法,嚴厲打擊販賣私鹽,走私茶葉。


    抓了就殺,毫不留情,才把這股子歪風邪氣給壓了下去。


    這怎麽就又開始了?”


    鹽鐵曆來都關乎著國家大計,牽扯太廣了。


    但凡是有些作為的朝廷,都必然會嚴厲打擊。


    販賣私鹽,對於朱元璋這種雄主而言,更是一個極其嚴重的挑釁,必須嚴厲打擊!


    也是因此,聽到胡惟庸說這話後,他頓時就有些上頭。


    “這……”


    胡惟庸猶豫了一下道:“有些人覺得,最難熬的時期,已經度過了,又可以接著做這種事了。”


    “查出來了些什麽沒有?


    在咱大明,還有這麽多販買私鹽的人存在?


    地方官府,還有那按察司,鹽使司,一個個都是擺設嗎?


    就任由那些人販賣私鹽?”


    朱元璋的聲音都提高了不少,帶著憤怒。


    “上位,這事……各地按察司還有鹽使司也都是敢怒不敢言。


    實在是……實在是這些販賣私鹽的人,身份地位不一般。


    他們……他們背後有人……”


    “什麽人?”


    朱元璋眼睛眯了眯。


    “說出來讓咱聽聽!誰竟然這麽大能耐,讓咱的按察司,還有鹽使司這些都敢怒不敢言。


    看到了不敢管。


    咱大明還有這麽厲害的人?咱怎麽不知道呢?”


    “回稟上位,就是……”


    胡惟庸有些猶豫的說道。


    旋即把牙暗自一咬出聲:“是德慶侯廖永忠。”


    是他?


    朱元璋愣了一下:“他是不想活了?


    敢幹這些事兒?”


    “上位,各方陸續上奏,都是如此說的。


    德慶侯有巢湖水師在手,依靠水路之便,運送淮鹽到各處地方……”


    胡惟庸說著,聲音逐漸低了下來。


    然後拿出厚厚的一摞奏章。


    小心把呈給了朱元璋。


    “這些奏章都在這裏,上位您請過目。”


    朱元璋壓住心中火氣,將這些奏章給接了過來。


    都是各地按察司,和鹽使司承上來的。


    散開迅速觀看,越看朱元璋的臉越黑。


    越看呼吸便越是沉重。


    等到將這些全部給看完了後,朱元璋麵色,已經變得鐵青。


    “入它娘的!”


    朱元璋出聲罵道:“這小廖還真是不想活了!


    他德慶侯好大的膽子!


    好大的威風!


    咱它娘的給他封德慶侯,給他高官厚祿,榮華富貴,還它娘的不滿足!


    還在這裏販私鹽!


    他這是想要賺到多少錢,才肯善罷甘休?!”


    他出聲罵到。


    罵完後,望著胡惟庸麵色不善的道:“這事如此之嚴重,為何不早向咱稟報?”


    胡惟庸跪地道:“上位,這……這一開始時,隻是有一些零星的奏報。


    臣覺得這並不嚴重,且德慶侯功超群將,智邁雄師。


    為大明立下了汗馬功勞。


    為人又一向霸道。


    微臣覺得,證據不太過於確鑿,事情不大之時,也不敢輕易的向陛下您稟告這事兒。


    隻想著微臣私下裏找機會,把這事兒給處理了,解決好。


    可……誰能想到在微臣找證據,處理這些事的時候。


    德慶侯不僅僅不收斂,反而行事,越發肆無忌憚起來。


    把淮鹽給賣的遍地都是。


    那些販賣私鹽的人,有德慶侯撐腰,地方上的那鹽使司,有幾個敢招惹……”


    “好好好!!”


    朱元璋連著說了三個好。


    “德慶侯果然好大的威風!他如此威風,咱竟然不知!”


    眼看著朱元璋已經是怒不可遏了,胡惟庸心中為之欣喜。


    這事兒,比想象之中的要容易得多。


    可下一刻就高興不起來了。


    因為剛剛還怒不可遏的朱元璋,一下子又變得冷靜了下來。


    目光幽幽的盯著胡惟庸。


    “胡相,你和小廖之間沒什麽矛盾吧?


    他最近是不是得罪你了。”


    胡惟庸忙叩首道:“上位,微臣和德慶侯之間,往日無冤,近日無仇。


    微臣所說的這些句句屬實,都是各地呈送上來的奏報。


    微臣不過是如實稟告而已。”


    “可是咱怎麽覺得,小廖不是這種分不清輕重,不知好歹的人呢?


    這些事兒,不像是他幹的。


    他那樣一個能打的人,為咱大明立下了很多的功勳。


    是個明事理的。


    你說說,他怎麽突然間就變成這樣子了,會做出這些事來?”


    胡惟庸心裏麵咯噔一聲,但嘴上卻忙道:“上位,微臣也不相信德慶侯會做出這些事。


    可這些就是真的。


    而且……而且微臣讓人進行調查,才發現德慶侯私下裏頗多怨言。


    對於他這麽大功勞,卻不能封國公,迄今為止隻是一個侯爵,特別不滿。


    私下不止一次說,這大江以南的諸多地方,都是他給上位打下來的。


    立下了天大功勞。


    和結果陛下您……您卻隻給他封了一個侯爵。


    他還說……還說……”


    胡惟庸說到這裏,有些說不下去了。


    “說!”


    朱元璋冷冷的聲音響起。


    胡惟庸便鼓起勇氣,接著道:“他說,陛下您的兒子才不過幾歲,什麽功勞都沒有。


    陛下卻個個封王。


    而他為陛下滅三國,出生入死。


    卻連一個公爵都撈不到。


    或許……或許就是因為對於這些不滿導致的……”


    胡惟庸聲音落下之後,隻聽砰的一聲響,朱元璋狠狠的一巴掌,拍在了桌上!


    “放屁!它娘的!他在放屁!


    他為什麽撈不到一個公爵?


    是咱故意壓他嗎?


    是他這狗東西做事過分!


    他當年做出了什麽事,他自己忘了嗎?


    和楊憲走的如此之近,結黨營私!


    楊憲案發,他被被牽連其中。


    楊憲被咱給處死了。


    他廖永忠按照律法,也逃不了一死!


    可咱是怎麽做的?


    咱當時因為他的功勞大,所以就對他網開一麵。


    並沒有治他的罪。


    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


    他的功勞是不小,可它娘的抵罪了!


    犯了那樣的事,還能撈一個侯爵,他還想怎麽樣?!


    放在別人頭上,人都已經死了!


    他還有什麽好不滿足的,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他的功勞大?


    出生入死的這些眾多弟兄,哪一個功勞小?


    就他廖永忠能耐?!”


    朱元璋怒氣衝衝,聲音發寒,散發出來的氣勢嚇人。


    哪裏還有之前麵對朱標,馬皇後時的隨和?


    聽著朱元璋在這裏怒罵,胡惟庸一句話都不多說。


    一直等到朱元璋的罵聲停下之後,他才接著開口接著火上澆油。


    “上位,除了這些外,臣還聽說,德慶侯私下裏僣用龍鳳……”


    一句話說出,令的氣氛本就壓抑到嚇人的武英殿裏,氣氛頓時再度為之一凝。


    壓抑到嚇人。


    朱元璋的雙目裏,似乎都有寒氣在往外湧。


    這事兒,可就更大了!


    比廖永忠在私下裏,說朱元璋處事不公,甚至於大肆販賣私鹽更加敏感,更加嚴重!


    整個天下,隻能有一個皇帝!


    廖永忠口出怨言不說,還敢用用一些隻有皇帝才能用的東西,他這是想要做什麽?


    幾個意思?


    想要造反不成?


    深吸一口氣,朱元璋讓自己冷靜下來。


    望著胡惟庸道:“還有嗎?”


    胡惟庸猶豫了一下,看起來有什麽想說,卻又不敢。


    “有話就說,別在那裏婆婆媽媽!”


    被朱元璋這樣一訓斥,胡惟庸不敢遲疑,馬上開口道:


    “聽說,聽說德慶侯私下裏還說,上位您卸磨殺驢。


    說……說小明王到事,明明是上位您授意他做的。


    可結果您事後,卻不認賬了。


    反而將諸多罪責,全都歸結到了他的頭上。


    並還因為這事,對他各種打壓。


    他委屈的很。


    他給陛下幹了髒活,還要背這麽多的罵名,就連上位你也如此待他……”


    “放它娘的屁!!”


    朱元璋火冒三丈,終於是忍不住了。


    關於小明王這事,一直是朱元璋心裏麵的一根刺。


    如今又聽到廖永忠在這個事上如此說,當真是怒火直衝天靈蓋。


    “咱它娘的示意他了嗎?


    咱它娘的讓他那麽幹了吧?


    從一開始,小明王就是樹立在那裏的招牌而已。


    他本身什麽權利都沒有。


    都天下平定,大明建國的時候了,一切大權都在咱手裏握著。


    這天下,是咱帶著人一刀一槍打下來的,底下人都是咱的人。


    那小明王能對咱產生什麽威脅啊?


    他能影響咱建國稱帝?


    咱讓他把小明王給接回來,為的是禪讓。


    讓咱能更為名正言順的做上皇帝。


    咱有這等堂堂正正的辦法不用,非要在這個時候,用這麽粗糙的手段,把小明王殺了?


    咱它娘的腦子是被驢踢了吧!!


    這事,就是楊憲這狗東西,在那裏瞎揣測咱的意思。


    他廖永忠自己蠢笨如豬,被人給騙了。


    把咱陷入到了這等無情無義的境地,他還它娘的委屈上了?


    他有咱冤,有咱委屈?


    這事,早就有了定論。


    都是楊憲這狗東西做的事,他往咱頭上攀扯個屁啊!”


    武英殿裏,充滿了朱元璋的咆哮聲。


    “陛下,這德慶侯確確實實太不像話了。


    完全不理解上位您的良苦用心……”


    在極其壓抑的氣氛之中,胡惟庸又一次開了口。


    “關於這瓜步沉船,小明王之死的事情上。


    微臣……微臣最近又聽到了一些傳言。


    說是……說是楊憲隻是被推到明麵上的一個人而已。


    其實楊憲背後有更多的人,想要小明王去死。


    他們是為了他們的利益。


    小明不死,陛下就將繼承大宋的法統。


    如此一來北元韃子,就會成為偽朝。


    那些曾在元朝做官,尤其是還取得了大成就,考取進士的人。


    都將是亂臣賊子。


    他們在元朝取得的所謂成就,也都會化為烏有。


    並成為揮之不去的汙點。


    所以小明王必須死!


    大明的法統必須繼承元朝的!


    隻有這樣,他們才能保持著超然的地位,才最符合他們的利益。


    可他們卻忘記了,如此做會將上位您,給陷入到無情無義的境地裏。


    卻忘記了暴元的統治有多殘暴,有多少漢家兒郎,因為這些狗韃子而死。


    忘記了上位的家人,在韃子的統治下死了多少!


    他們考慮了很多,卻唯獨沒有考慮這些……”


    胡惟庸圖窮匕見。


    一番的鋪墊之後,終於說出來了他的最終目的!


    朱元璋的呼吸都變得急促了!


    看著朱元璋的這反應,胡惟庸心裏樂開了花。


    雖然這事,他並沒有明說具體都是誰指使的楊憲。


    可也和明說了沒有什麽區別。


    朝堂裏麵,也隻有浙東黨才會這樣做。


    楊憲本身也是浙東黨的。


    而浙東黨的帶頭人是誰?


    就是劉伯溫!


    更為重要的是,楊憲還是劉伯溫的學生。


    在這種情況之下,哪怕他不提劉伯溫之名。


    其實也已經是明晃晃的告訴了朱元璋,是誰在這件事情上出了大力氣。


    朱元璋又該對誰動手。


    他的聲音落下之後,武英殿裏陷入到了令人壓抑的沉默之中。


    許久,一言不發的朱元璋才終於開了口:


    “事情咱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胡惟庸便行禮告退出。


    武英殿裏,隻剩下了朱元璋一個人。


    他坐在這裏看著窗外,一張臉拉的老長。


    雙目之中,似乎有著火焰不斷的跳動。


    看起來極為怕人。


    如此過了好一陣之後,他才從牙縫裏擠出來了幾個字:“劉!伯!溫!”


    一字一頓,又帶著無盡的冰寒。


    聽著就令人膽寒!


    ……


    胡惟庸從武英殿裏走出之後,遠離了武英殿,心裏變得輕鬆起來。


    仔細盤算自己這次的出手,越盤算就越是得意。


    自己這次出手,沒有留下什麽破綻。


    這一招直接打在了劉伯溫的七寸之上。


    乃是必死之局!


    劉伯溫必死無疑!


    這時候的劉伯溫雖然還活著,可他已經可以宣判劉伯溫的死刑了!


    這一次別管是誰,想要出手救劉伯溫,都救不下來!


    這個局,無懈可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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