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劉伯溫拜見上位,拜見太子殿下。”


    劉伯溫來到武英殿內,對著朱元璋和太子朱標二人行禮。


    朱元璋隻淡淡的看了劉伯溫的一眼,就把頭扭到一邊去,沒有理會他。


    朱標見此開口道:“誠意伯,起來吧,不用太多禮。”


    劉伯溫感激的看了一眼朱標,站起身來。


    “誠意伯,你此番前來,有什麽事兒?”


    朱標又一次主動開口,望著劉伯溫詢問。


    這是朱標在給劉伯溫,創造一個開口的機會。


    “上位,太子殿下,臣此番前來是有一件事情,要與上位說。”


    劉伯溫開口說道。


    朱元璋依舊是把頭扭到一邊,不看劉伯溫,絲毫麵子都不給他留。


    劉伯溫這個時候,也不去管麵子不麵子的事了。


    自顧自的開口道:“上位,臣想說小明王之死,和臣沒有任何的關係。


    臣沒有指使楊憲,讓他去給廖永忠說那些話。


    連一丁點的暗示都沒有。


    更不曾親自給廖永忠說些什麽。


    這事兒與臣無關。


    得知瓜步沉船,小明王身死後,臣也同樣是心中震動。


    完全沒有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等事。”


    都到了這一步,劉伯溫也不藏著掖著了。


    直接就開始說重點。


    “沒有你劉伯溫的事兒?劉先生,你可當真是推的幹淨!”


    一直扭過頭去,不去看劉伯溫的朱元璋,聽到他這話終於是忍不住了。


    轉過頭來,聲音裏帶著冰冷和嘲諷質問。


    “一開始時,就是伱對我說,不能繼承宋的法統。


    要咱繼承元的法統。


    還給我各種的分析利弊。


    咱沒有同意,還是準備把小明王迎接過來,讓其禪讓,繼承宋的法統。


    再然後,船就翻了,小明王就被淹死了!


    你敢說這裏麵,沒有你劉伯溫的手筆?


    那楊憲是你的弟子,你這會兒與咱說這不是你指使的?!”


    劉伯溫聞言跪了下去。


    搖頭道:“上位,我知道這事不好解釋,也解釋不太清。


    可臣還是要說,臣沒有做過任何這方麵的事。


    雖然我也特別想要上位您繼承元的法統,可既然上位你不同意,想要繼承宋的法統,那這事兒也就那麽過去了。


    我絕對不會在暗地裏做是什麽手腳,把事情給弄成這樣。


    我劉伯溫不會那麽做,也不是那樣的人。


    我隻是一個謀士,隻負責為上位您提供一些,我該提供的建議。


    最終您采不采納,我不能強行幹涉。


    我也知道,上位您對於蒙元,有多麽痛恨……”


    “你也知道咱對蒙元有多痛恨?


    知道咱多痛恨,還如此做?!


    這事,就是你們這些在元朝當過官的人在搗鬼!


    一旦小明王禪讓,咱繼承宋的法統。


    你們這些前元的官,都成了亂臣賊子!


    所以你們坐不住了!勸咱勸不住,就開始用這樣的陰招!


    讓咱背負這種罵名,讓咱捏著鼻子吃屎!


    你劉伯溫是浙東黨的帶頭人,這事和你脫不了關係!!”


    這話說完,朱元璋的雙目已經布滿了血絲。


    “上位,這事兒真不是臣授意的。


    若是臣做的,臣早就承認了。


    臣不是那種敢做不敢當的人。”


    劉伯溫暗自歎息一聲,出聲說道。


    就知道梅殷小友說的的這個辦法,也不怎麽好用。


    上位這人疑心病重,很多事情,隻相信他自己的判斷。


    隻要認準了,別人想要解釋都不好解釋。


    “不是你做的?


    那為什麽廖永忠剛一出事兒,你就眼巴巴的跑了過來?


    還對咱說什麽小明王之死,對這個事進行解釋?


    你這分明就是在心虛!”


    朱元璋怒氣不減。


    劉伯溫搖頭道:“上位,臣並非是心虛,臣隻是不願意蒙受冤屈而死。


    想要把一些事,給上位解釋清楚。


    不是臣做的,就不是臣做的。


    是臣做的,臣絕對不會辯解。”


    “滾你娘的!”


    朱元璋一巴掌拍在了禦案上,震的筆筒,硯台亂跳。


    “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在這裏給咱揣著明白裝糊塗?


    還敢裝出一副,忠心耿耿敢作敢當的樣子?


    你裝個逑啊!


    真以為咱不知道,你都做了什麽勾當?


    來來來!


    你給咱看看!你給咱好好看看!


    看看你和廖永忠寫信,都說了些什麽!


    看看你做的好事兒!!!”


    朱元璋猛的起身,拿起那幾封被燒的破破爛爛的信,來到了劉伯溫身前不遠處,對著劉伯溫就甩了上去!


    劉伯溫身子顫了一下,被朱元璋的氣勢給弄的有些心驚。


    他將之撿起,拿著手中觀看。


    看了一會兒,便將直都給之又重新放下。


    “上位,這信不全。


    這些回信的內容臣還記得。


    臣沒有收廖永忠的金銀。


    給他回信,隻是因為廖永忠讓人給臣送去了金銀財寶等東西,臣沒有要。


    並回了信與他說一下。


    這是正常的禮節。”


    “嗬嗬……”


    朱元璋冷笑起來。


    “信都已經燒毀成了這個樣子了,自然是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白紙黑字在這裏寫著,你也想抵賴?”


    劉伯溫搖頭道:“上位,事情真不是這樣的。


    寫信給廖永忠回的這些信,臣都有留底。


    這時候,這些留底臣還能找到。


    彼此對照一下上位您就能明白,在這些事上,臣絕對沒有說任何的假話。


    臣有個習慣,給別人寫書信時都會再騰抄一遍,保存下一份。


    不僅是對廖永忠,所有人都是這樣,就連奏報也都是如此,


    還有,廖永忠給臣寫的信,臣也都保存著,沒有毀掉。


    書信來往的內容具體如何,上位您一看便知。”


    朱元璋聞言愣住了,顯然是沒有想到,劉伯溫居然還有這樣的習慣。


    至於朱標,發愣之後變得驚喜起來。


    原本他以為這次的事兒,根本沒有任何挽回的餘地了。


    就算是劉先生親自來見自己父皇,也是無濟於事。


    自己父皇,已經認準了是劉先生做了那些事。


    可哪能想到,劉先生竟然還有留底兒這麽個習慣!


    他若是真的有留底兒,且這書信上的內容,也真的如同劉先生所說,沒有收下金銀,隻是拒絕之類的話。


    那這事兒,可就有了轉機了!


    甚至可以,說是有了驚天大逆轉!


    “誠意伯,你說的都是真的?”


    太子朱標帶著一些驚喜的出聲詢問。


    劉伯溫道:“回稟太子殿下,句句屬實。


    臣絕對不敢說任何的假話。”


    “好好!”


    太子朱標忍不住興奮的道:“孤這就與你一起回去,將這東西給取來!”


    “慢著!”


    朱元璋的聲音響了起來。


    “別那麽麻煩了,咱們一起過去!”


    一方麵是朱元璋對這件事特別的在意,想要在第一時間裏就得到結果。


    不想有任何的等待。


    另外一方麵主要是因為,他擔心有人會在這件事情上做一些手腳。


    當然不是說不信任朱標,而是說他知道,他自己的標兒性格太好。


    不少時候,都願意把人往好處想,想要多保下來一些人。


    從他在劉伯溫這件事情上的種種反應來看,保不齊標兒就會做出這種事情來。


    隨後,這一行幾人出了武英殿,匆匆朝著誠意伯府而去,


    走在路上,朱元璋還在心裏麵想,這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劉伯溫真的,就把所有的書信來往都留底了?


    倘若事情如同他所說的一樣,那在這事上,真就說明自己冤枉他了……


    ……


    胡惟庸得了劉伯溫前去武英殿見朱元璋的消息後,想了想便也朝著武英殿這邊而來。


    結果等到他來到的時候,朱元璋已經和劉伯溫朱標一起,前去了誠意伯府,不在皇宮了。


    得到這麽個消息後,胡惟庸愣在了當場。


    怎麽會這樣?


    這次的事兒,怎麽和自己想的不太一樣?


    一股不祥的預感,出現在了他的心頭。


    莫非……自己這邊發動的必死一擊,竟真的能讓劉伯溫這家夥給躲過去?


    不可能!


    絕對不可能!


    劉伯溫他沒這個本事!


    雖然不住的這樣想,但是心裏,卻已經不可避免的擔憂起來。


    胡惟庸沒有之前那樣自信了。


    這……該不會真的讓劉伯溫這個家夥,在這種必死的局麵裏都鑽出了一個漏洞,逃了出去吧?


    一直以來,信心滿滿的胡惟庸,這個時候變得驚疑不定起來。


    任他怎麽想都想不到,劉伯溫在這等必死的局麵裏,該如何破局……


    而在這個時候,朱元璋一行人,已經來到了劉伯溫的府上。


    劉伯溫帶著朱元璋,和朱標來到他的書房,一陣兒的翻找。


    很快就拿出來了幾封書信。


    其中有三封,是廖永忠寫給劉伯溫的。


    另外五封,是劉伯溫寫給廖永忠書信的留底。


    都交給了朱元璋。


    朱元璋和太子朱標兩個人,在這裏仔細觀看。


    發現廖永忠和劉伯溫的書信往來之間,就是很正常的書信往來。


    從廖永忠寫給劉伯溫的書信裏,能夠看出廖永忠麵對劉伯溫時的一些奉承和巴結。


    至於劉伯溫給廖永忠的回信,這就顯得簡單多了。


    大多都是感謝一下廖永忠送來的金銀財寶等東西,然後再客套一番。


    最終又表示無功不受祿,心意領了,財寶什麽的都給退回去……


    朱元璋又將那些殘片,和劉伯溫所寫的留底進行對照。


    發現都能對得上。


    事情到了此時,已經是變得真相大白了。


    “劉先生……”


    朱元璋看著劉伯溫,神情顯得複雜,嘴巴張了張,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停頓了一會兒才道:“這事兒,確實是咱誤會劉先生了。


    劉先生果然不是那種表麵一套,背地一套的人。


    小明王之死和劉先生無關。”


    親耳聽到朱元璋當著自己的麵,說出這樣的話,劉伯溫不禁眼圈泛紅。


    隻覺得這麽長時間以來,所受的委屈,一下子就湧上了心頭。


    “上著,您會產生懷疑也正常,畢竟這事兒多少有些巧合。


    而臣和楊憲,以及其餘眾多文人之間的關係,也顯得微妙。


    您有這樣的想法,再正常不過,是人之常情……”


    劉伯溫寬解起了朱元璋。


    邊上的太子朱標,見到自己父皇和劉先生二人解開誤會,開誠布公的來談這件事兒。


    也是心中歡喜。


    一方麵是為自己父皇解開了心中的疙瘩而歡喜。


    另外一方麵,則是為誠意伯劉伯溫,這樣一個有大才之人,能夠被保下而歡喜。


    這一次,他都覺得劉伯溫死定了,誰都救不下來。


    可誰能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反轉!


    “劉先生。”


    朱元璋望著劉伯溫又一次開了口。


    對劉伯溫的稱呼,也回到了從前,不再是稱呼他為誠意伯。


    劉先生,這是當初朱元璋還沒有成皇帝時,對劉伯溫的稱呼。


    “依照劉先生的性格,這件事兒縱然是有些誤會,隻怕你也不會來親自見咱,和咱進行澄清。


    這怎麽突然間,劉先生像是改變了性格一樣?”


    朱元璋望著劉伯溫,顯得有些好奇的詢問。


    劉伯溫想了一下,決定實話實說。


    “原本臣也覺得,這件事說不清,道不明。


    解釋起來,也都是白費功夫。


    上位您肯定不相信,所以就已經準備,坦然麵對這樣的結果了。”


    “那……劉先生你怎麽又改變了主意?”


    太子朱標替朱元璋,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劉伯溫道:“前段時間,臣前去了雙水村那邊見駙馬。


    梅駙馬和臣談及了這些事情。


    臣前去,是為了感謝駙馬在中都城的事情上,仗義執言。


    可駙馬卻說,他無心幫忙。


    隻是在做他自己覺得應該做的事。


    又說他也沒有幫到我的忙,反而將我推到了一個更大的漩渦裏麵。


    有些人在經曆了中都城的事情後,肯定會看臣不順眼,將會準備更大的招。


    後麵臣就和駙馬殿下談及到了這些事情。


    臣已經是準備放棄,任由他們行事。


    是駙馬殿下與臣說,讓臣見一見上位,就這事好好的和上位您解釋一下。


    說人和人之間,最重要的便是真誠。


    還說上位您,雖然有些時候看起來表麵挺急躁,實際上心也能聽得去進去勸。


    很多事猜來猜去沒意思,不如直接見麵和上位您來說。


    相信上位您一定能夠明白臣的用心。


    也知道臣沒有在這件事上,做對不起上位您的事情。


    臣在聽了駙馬的話後,也一直顯得猶豫。


    並一度覺得駙馬殿下的話,可能有些不太對。


    但後麵臣想通了。


    覺得駙馬殿下還是對的。


    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將這件事的真相說與上位。


    不能就這樣,蒙受著一些猜疑而死……


    見到了陛下您之後,臣才發現這麽多年來,臣對上位您了解的還是不夠透徹。


    上位您的誤會也頗多。


    陛下您果然不是聽不進去勸的人。


    這件在臣看來,根本無解的難題,見到了上位您後,開誠布公的這麽一說,果然冰雪消融了。


    駙馬當真是大才。


    也是對上位您極為了解的人。


    世人對上位您誤會頗深,還是駙馬最了解您……”


    劉伯溫將他之前,前去雙水村那邊見梅殷,以及和梅殷之間交談的事都給說了出來。


    並在這個過程裏,替梅殷美言了不少。


    朱元璋和朱標二人,在聽到劉伯溫說出來的話後,都是不由的愣了愣。


    很顯然他們也沒有想到,這件事兒居然是和梅殷有關!


    劉伯溫出現這麽大的轉變,竟然也是因為梅殷!


    這梅殷,竟然如此不簡單!


    人在雙水村那邊喂豬,可卻已經早早的看出來了劉伯溫會有劫難。


    甚至於就連破局的辦法,都給劉伯溫說了。


    最終的結果,竟然還和他所說的一樣!


    朱元璋和朱標父子二人對視一眼。


    眼中神色都是有些複雜,有震驚,有意外,還有不可置信。


    話說,這可是劉伯溫啊!


    一直以來,都是他給別人出謀劃策,告訴別人該怎麽做事的劉伯溫!


    怎麽現在,到了梅殷那裏一切都變了?


    變成了梅殷給他出謀劃策,救他性命了?


    這事情……是不是弄反了?


    而朱元璋震動之後,又聽到劉伯溫所說的,梅殷對自己的那些評價。


    心頭也升起了一些不一樣的感受了。


    他哼了兩聲:“算這個混賬東西眼還沒瞎,終於說了句人話。


    咱還是很深明大義的。


    世人對咱確實是誤會頗深。


    咱是那種聽不進去勸,不允許別人說話的人嗎?


    劉先生,這次的事兒你做的很對……”


    朱標聽著自己父皇所說的話,嘴角微微的抽動了一下。


    自己父皇,是那種聽得進去勸,給別人留說話機會的人?


    好像……並不是啊。


    接下來,就是賓主盡歡了。


    在將這層隔閡給打破之後,朱元璋和劉伯溫二人,又說了不少的話。


    索性將別的一些心中有所遲疑的地方,都給說了出來。


    當麵詢問對方。


    朱元璋和劉伯溫二人,雖然君臣多年,可是如同今日這般,直截了當地進行交談還是第一次。


    一番的交談下來之後,二人已經是隔閡盡去。


    朱元璋臨走之時,望著劉伯溫滿是真誠的道:“劉先生,如今天下雖然平定了。


    可是大明所麵對的事情,卻一點都不少。


    元韃子留下來的爛攤子是真大。


    不好收拾。


    坐江山比打江山還要難的多!


    劉先生今後要好好的將養身子,千萬別把身子骨給弄垮了。


    大明的任務還很重,有諸多的事情要做。


    用得著劉先生你的地方還多著呢。


    劉先生你可別想偷懶。


    還要繼續發揮您的聰明才智,給咱出謀劃策,多為這天下,為這百姓好好的想上一想。”


    劉伯溫忙道:“臣沒那麽多的才能。


    可也一定會竭盡所能,做微臣應該做的事。


    不過真說起來,其有沒有臣都無妨。


    梅駙馬是一個有大才的人。


    很多事情都看得特別透徹。


    有梅駙馬在,咱們大明必然會變得越來越好……”


    劉伯溫說的這些都是心裏話。


    並不是說因為梅殷這次幫了他,他就要專門給梅殷在朱元璋麵前說好話。


    中都城上的事,還有這次自己用梅殷教給自己的辦法破局的事,都深刻的讓劉伯溫認識到了梅殷的不凡。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上位去了一趟雙水村之後,便開始下令,讓人商討縮減宗室供養製度的事情。


    還有後麵上位所公布出來的辦法。


    都讓劉伯溫深為震撼。


    雖然上位並沒有說,他為什麽會有這麽大的轉變。


    把這早就已經弄成定局,不許別人在說的宗室供養製度往下調整。


    但劉伯溫又豈能看不出來,這件事,絕對和梅殷這位駙馬脫不開幹係。


    那個連他看了,都覺得宛若神來之筆的解決辦法,隻怕也都是梅殷這位駙馬所給出來的。


    接連幾件大事兒,都證明了這梅殷是真的有大才,最關鍵的是心腸還不錯。


    這些事兒,都是在讓大明朝著更好的方向發展。


    有這麽一位駙馬在,大明確確實實會變得不一樣。


    如此想著,不由的又想起了梅思祖,還有梅義這對父子。


    也不知道,在得知梅殷在中都城上,做出來的一些事情之後,立刻就飛快的和梅殷進行切割。


    把梅殷從梅家給逐出的他們,這個時候是一個什麽感受。


    隻怕梅思祖連腸子都悔青了。


    “劉先生,你少給梅殷那混賬玩意兒說好話。


    那混賬玩意兒,就是狗屁不通的家夥!


    他有大才?


    他有個屁的大才!


    和劉先生你比起來,他差的太遠!!”


    聽到劉伯溫提起梅殷,朱元璋的聲音變得大了起來。


    罵罵咧咧,十分嫌棄。


    “是,是,上位您說的是。”


    劉伯溫連連點頭。


    不在這件事上多和朱元璋爭論。


    但心裏麵卻忍不住的在笑。


    他豈能看不出來,表麵上嫌棄到不行的上位,對於梅小友實際上也是挺上心。


    他對待梅殷的態度,看起來倒是和對待兒子差不多。


    提起來就嫌棄的不行,可實際上心裏卻一直念著。


    又看看朱元璋這樣子,劉伯溫一下子就明白了很多事情。


    隻怕……上一次上位前去雙水村見梅殷這個女婿,經曆不會太愉快。


    一個弄不好,是梅小友將他給整得暴跳如雷。


    偏偏他又無可奈何。


    想一想在別的地方說一不二,說啥就啥,無人敢觸其怒的朱元璋,在梅小友那裏,被梅小友的操作給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又不能拿他怎麽樣的場景。


    劉伯溫就覺得心情,變得特別的愉快。


    這種畫麵實在是太美好了。


    天不生梅小友,大明萬古如長夜啊!


    誰能想到有朝一日,朱洪武這個皇帝,也有這麽一天!


    能有梅小友這麽一個人,敢如此整治他。


    這事隻要一想,就讓人覺得心曠神怡。


    以至於在送走了朱元璋之後,心情大好的劉伯溫,都倒了一碗酒,坐在這裏慢慢的品嚐。


    用這件事來下酒。


    “爹,事情成了?誤會解開了?”


    劉璉來到房間看著劉伯溫,顯得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道。


    壓抑著心中激動,進行確認。


    劉伯溫點頭道:“對,事情過去了。”


    劉璉聞言,頓時無比振奮,開懷。


    又覺得特別的意外。


    自己的父親,前去見上位,對上位解釋的這個行為,在他看來當真是平平無奇。


    很難有什麽效果。


    可偏偏就是這麽一個,在他看來平平無奇的辦法,竟然收到了奇效。


    自己父親躲過了這次致命的危機!


    看上位走時,和自己爹說話的那樣子。


    自己爹這次不僅全身而退了,甚至於還收獲到了不少的好處!


    這……爹,您真是神了!


    這等化腐朽為神奇的辦法,您都能想得出來!


    孩兒就算是把腦袋想破了,也絕對想不出!”


    劉璉望著劉伯溫,滿是敬佩的說道。


    “別這麽吹捧你爹。”


    劉伯溫搖頭道:“這次,這個辦法還真不是你爹我想的。


    另有其人。”


    竟然不是自己爹想的?


    劉璉聞言愣了愣。


    “爹,還有誰如此有才?


    竟能想出這種辦法來?”


    劉伯溫喝了口酒,出聲道:“是梅殷小友。”


    竟然是他?!


    劉璉聞言,頓時愣住了。


    這個結果,當真是出乎他的預料!


    那梅殷竟然如此大才?


    這等連自己的爹都想不出破解之法的必死局麵,他竟然能破開?


    “那梅殷小友不是個簡單的人,為人十分聰慧。


    雖然有些時候,行事看起來比較不拘一格。


    可實際上卻符合煌煌大道。


    你要是有他的三分本事,你爹我也就放心了。”


    說起這事兒,劉伯溫就又一次的惋惜起來。


    為什麽這梅殷不是他的兒子?


    若是他的兒子,那該有多好啊!


    不知不覺間,梅殷竟也成為了令很多孩子無比痛苦的,別人家的孩子……


    說罷之後,劉伯溫心中一動,忽然想到一件事兒。


    “秋煙這丫頭也不小了吧?也快到了該嫁人的年紀了。”


    秋煙是劉璉的女兒,也就是劉伯溫的孫女。


    劉伯溫對這個孫女兒,一直很是疼愛。


    “爹,您這是……”


    劉璉聽到自己爹的話後,愣了一下,顯得特別的吃驚。


    “你說……要是把這梅小友,變成我的孫女婿怎麽樣?”


    劉伯溫喝了一口酒後,望著兒子劉璉出聲說道……


    ……


    雙水村。


    梅殷在得知了燕王朱棣此番前來,還要替朱元璋,給小媳婦兒和自己傳聖旨之後。


    整個人都顯得很是意外。


    隨後又異常的好奇。


    畢竟這可是聖旨!


    以往隻有在影視作品裏,看見過的東西。


    屬於傳說中的存在。


    現在,竟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在寧國公主的叮囑和示範下,梅殷學著寧國公主的舉動,行禮接旨。


    燕王朱棣見到兩人準備好了,就把這聖旨打開。


    神色肅穆的看著聖旨念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那雙水村,以及周圍的幾個村子,就給你倆了。


    欽此!”


    朱棣一臉肅穆的念完,把聖旨給合上。


    梅殷這個時候,是一臉的懵逼。


    就這?


    沒了??


    啥玩意兒?!!


    話說,聖旨不是一件非常神聖的事嗎?


    而且,按照他的印象,這聖旨大部分寫的都文采斐然。


    就算不是文采斐然,那也要弄上文言文之類的。


    這怎麽到了老朱這裏,這聖旨就如此的直白淺顯口語化?


    剛剛還想著,要好好的見識見識朱元璋聖旨的梅殷。


    這時候,整個人都有些傻眼。


    老朱這聖旨,和想象當中的聖旨,差距也太大了吧?


    簡直就是青春版的青春版!


    朱棣把聖旨念完之後,把梅殷的反應收入眼中。


    說實話,他自己對此也是挺不好意思的。


    自己父皇的聖旨,確實有些過於隨意。


    “咳咳……”


    他咳嗽兩聲,努力讓自己保持嚴肅。


    出聲道:“快快接旨。”


    聽到朱棣的催促,梅殷忍住滿心的震撼與懵逼站起身來,從朱棣手中接過聖旨。


    打開看了看。


    發現這上麵寫的,確實就是這些字。


    朱棣沒有念錯。


    隻能說一句,不愧是老朱,連聖旨都這麽別致。


    “那個……二妹夫,用父皇的話來說,聖旨還有官府貼的告示,都是給人看的。


    最重要的一點兒,便是要讓人看懂。


    尤其是要讓更多的人看懂。


    所以他就喜歡用這種白話。


    一目了然。


    朱棣有些不太好意思的,給梅殷進行解釋。


    挽回一下自己父皇的形象。


    梅殷聽了朱棣的話後,倒是一下子反應了過來。


    還確實是這樣,自己在這上麵倒是誤會老朱了。


    他點了點頭道:“父皇的這個考慮,是非常正確的。


    聖旨還有官府公告,這些確實要用白話更好。


    如此才能盡可能多的,讓更多的人去了解相應的內容。


    有利於宣傳官府的政策。


    這點父皇做的特別的好。”


    聽了梅殷的話,朱棣一時之間都有些愣神。


    話說……自己二妹夫這說的不會是反話吧?


    據他所知,二妹夫和父皇可是有些八字相衝。


    遇到父皇,就想逮著父皇死諫一番。


    現在麵對父皇這個明顯有些敷衍,過於隨意的舉措。


    竟然還誇了起來?


    “四哥,別這麽看我,我可沒有說反話。


    說的都是真的。


    父皇的這個舉措特別的好。


    今後四哥你也要繼續保持,將其發揚光大才好。”


    朱棣聞言愣了一下。


    啥玩意兒?


    “二妹夫,這話你應該給大哥說才對。


    大哥才是要當皇帝的人。”


    聽到朱棣如此說,梅殷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自己剛才與朱棣說這話,想當然的就把他給帶入到了,未來的永樂大帝的角色中。


    卻忘記了現在的他,還隻是一個燕王。


    而這個時候的朱棣,也絕對沒有起升起要做皇帝的心思。


    當下便笑道:“四哥,我的意思是說,你回去後,要把這個事兒告訴大哥,讓大哥今後當了皇帝後繼續保持。”


    梅殷不動聲色的進行補救。


    “我會告訴大哥的。”


    朱棣用力點頭,將之答應下來。


    對於這件事兒,倒也沒有太過於放在心上。


    隻以為是梅殷兒口誤。


    畢竟他就是被父皇當做大將來培養的,今後要鎮守一方。


    皇位是大哥的,這是無可爭辯的事實。


    大哥當皇帝誰都服。


    誰要是敢說大哥不適合當皇帝,想要搶皇位,朱棣第一個不答應!


    見到朱棣並沒有往深處想,梅殷放下心來。


    今後在一些事情上,還是要謹言慎行才好。


    可不能嘴一禿嚕,便把一些事給說出來了。


    如此可就不好了。


    而朱棣,在把聖旨給了梅殷之後,又從隨行的包裹裏,拿出來了相應的地契等等憑證。


    將其交給梅殷。


    梅殷打開一看,發現朱元璋這次手筆挺不小。


    給的莊子要比原來的更大。


    除了雙水村,前崗村等幾個村子外,又多了一個。


    上次朱元璋來這裏時,所說是把包括雙水村在內的五個村子,合成一個。


    現在則變成了六個村子。


    看上麵的統計,這個合並而成的大型的莊子裏,有兩百三十二戶。


    人口有一千一百零六人。


    至於登記在冊的田地,有六千多畝。


    這六千多畝裏,應該是算了一些荒地。


    不過,這份資產是真的不小了。


    短短時間裏,自己竟然也成了一個不小的地主。


    這就是娶了一個小富婆,吃上軟飯的感覺啊。


    有了這麽多人,又有了這麽多地。


    今後自己推廣紅薯等新作物時,那就有地方了。


    直接解除了後顧之憂。


    還別說,這莊子來的真挺及時的。


    ……


    “好吃好吃,二妹夫,你做的這紅燒鱔魚,簡直是絕!”


    頒布了聖旨,說了正事兒,梅殷就和李景隆,朱棣等人一起動手開始燒飯。


    等到飯菜做好,吃到嘴裏以後,朱棣對於梅殷的手藝,那是讚不絕口。


    倒不是他在故意誇梅殷,而是梅殷的手藝是真好。


    聽著自己四哥,在這裏誇讚自己家夫君的手藝好,寧國公主臉上,也露出了笑容,與榮共焉……


    ……


    “二妹夫,你這房子的窗戶,留的太大了。


    哪有這麽大的窗戶?


    房子不結實不說,今後裝窗子了也麻煩,不美觀。”


    吃過飯後,李景隆,梅殷和朱棣幾人,來到了梅殷那正在建的房屋這裏。


    此時梅殷的新房已經封頂了。


    主體已經建造完畢。


    打量了一圈後,朱棣總覺得這屋子,多少是有些怪模怪樣。


    特別是那超大的窗戶,怎麽看怎麽別扭。


    邊上的李景隆聞言也連連點頭,表示自己和四表叔的看法是一致的。


    梅殷道:“四哥,這窗戶是大,若是裝現在的窗子,也確確實實不好看。


    可……我若是弄那種透明的玻璃,來封堵窗戶呢?


    四哥覺得如何?”


    “玻璃做窗戶?你說的玻璃……是琉璃吧?”


    朱棣愣了一下,望著梅殷詢問。


    “奧,就是琉璃。”


    梅殷這才想起,對於玻璃的稱呼,這個時代和後世的不同。


    “嘶!”


    在從梅殷這裏,得到了確切的答複之後,燕王朱棣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


    就連狗大戶李景隆,也同樣是忍不住跟著抽了一口涼氣。


    琉璃啊!


    這玩意兒,簡直貴到沒邊兒!


    一個小小的鴿子蛋大小的琉璃珠子,都能賣到天價去!


    結果現在,梅殷居然說要用琉璃來封窗子!


    這得需要多少錢?


    尤其是看看,梅殷那大到沒邊,超過一人高的窗子。


    李景隆還有朱棣兩人,就更加的吃驚了。


    這也……太過於豪橫了吧?……


    ……


    皇宮之中,朱元璋的麵色又一次陰沉起來了。


    和劉伯溫之間的誤會解開了,可這一次的事兒,並沒有那麽好過去!


    比如,胡惟庸這個突然發力,扳倒德慶侯廖永忠的人,需要給個說法!


    ……


    “上位,您回來了?”


    武英殿內,又一次被朱元璋招過來的胡惟庸,在對朱元璋行禮之後,先一步的望著朱元璋說話。


    “嗯,回來了。”


    朱元璋點了點頭。


    神情看不出什麽變化。


    胡惟庸心裏麵還在想著劉伯溫的事。


    猶豫了一下,就嚐試著著開口道:“上位,那……微臣還要不要帶著太醫,給劉伯溫診治?”


    朱元璋搖了搖頭道:“不用了,劉先生的病已經好了。


    我覺得……胡相你應該讓太醫治治病了!”


    朱元璋一句話說出,瞬間令胡惟庸呆愣的當場。


    渾身發寒!


    自己弄下的死局,竟然被破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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