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做飯,其實真正要做的就是切切菜碼。今天的晚飯是打鹵麵,鹵在去接季辭遠之前, 聞淺就已經做好了, 現在需要做的隻有煮麵和切菜。聞淺在車上睡得很沉, 以至於被叫醒之後一直處於有點懵的狀態, 眼下正機械性地切著黃瓜絲, “當當當, 當當當。”季辭遠知道聞淺最近一直在為聞家的各種事情焦頭爛額,空暇時間有限, 所以想勸對方不工作的時候就抓緊時間多歇一會兒, 切菜這些事情他來就好。結果瞥了一眼案板,對方即便是現在這種仿佛夢遊一般的狀態, 切菜的效率和效果都讓他隻想說一句“打擾了”。於是季辭遠老老實實地燒起了水, 看著在鍋底緩慢冒出的泡泡, 一時間不由得有些感慨。聞淺似乎可以將一切事情做好,大到管理聞家, 小到切菜做飯。相比之下,季辭遠覺得自己就樸素許多,活了這麽久好像也沒什麽能拿得出手的東西。聞淺:“吃紫甘藍嗎?”季辭遠:“可以放一點點, 你切得細一些。”聞淺:“恩, 好。”房間裏一時間隻剩下聞淺唰唰切菜的聲音。正在燒水的季辭遠想起麵對聞父時的場景,不由得慶幸起來。雖然聞父這個人很是不咋地, 但跟他說話時姑且還算客氣。即便是想找他麻煩,對話的切入點也是“聞淺人紅是非多, 會給你帶來很多困擾”。如果對方真的像電視劇裏那樣, 上麵劈頭蓋臉就是一句“跟聞淺搞對象, 你覺得自己配嗎”,那季辭遠還真不知道要怎麽反駁回去。見鍋中的水燒開,季辭遠將麵條丟入其中。他攔著聞淺為自己澄清,也是有這一部分私心在的。他不想讓聞淺為了他本就沒什麽所謂的名聲揭過去的傷疤,這點是毋容置疑的。不過還有一點其他想法,季辭遠跟誰都沒有說過。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子alpha,為了聞淺願意從此之後收心,聽起來還挺厲害的。相比之下,一事無成隻因信息素功能特殊被聞淺選中,隨後兩人受到信息素的本能趨勢搞在一起,就沒什麽意思了。後麵這種,如果季辭遠不是當事人,純粹作為吃瓜群眾的話,都不免會生出一種“如果我有這樣的信息素,我上我也行”的想法。沒一會兒麵就煮好了,季辭遠將麵過了一遍涼水,捧著碗端上桌。不過這些有的沒的,自己想想也就罷了。說給聞淺聽,無外乎是讓對方費勁心思地證明“拋去信息素的影響咱們也是真愛”,說給網友聽,網友隻會覺得他凡爾賽。既矯情,又得了便宜還賣乖。何必呢。“嗡嗡,嗡嗡,嗡嗡。”這會兒季辭遠這會兒正跟聞淺麵對麵坐著吃麵,手機放在廚房那邊忘了拿過來。因為放在大理石桌麵上的緣故,震動的幾下頗有存在感。一開始季辭遠也沒當回事,基本上他朋友給他發消息都是有事說事,發完前幾條就完事了。“嗡嗡,嗡嗡,嗡嗡。”結果季辭遠一時懶得理會,手機就震起來個沒完了。聞淺都被這聲音震回魂了,“你要不看一眼?可能是有急事找你。”“應該不是什麽要緊事,不然就直接給我打電話了。”季辭遠雖然這麽說著,還是走過去查看起了消息。解鎖手機,季辭遠發現他在微信裏被新拉入了一個三人小群,裏麵另外兩個人一直在說話,所以才一直有新消息提醒。除了季辭遠之外,群裏另外的兩個,一個是他弟季哲彥,另一個是他小時候的鄰居範伊。怪不得那麽多新消息。之前範伊家境一般的時候,他弟就對人家姑娘有別的意思。後麵範伊家裏發達了,他弟那點心思,可以說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這麽一想,他那個便宜老弟從小就有吃軟飯的毛病。跳過季哲彥在群裏的一堆廢話,季辭遠翻到最上麵的一條信息。範伊:“這兩年賺錢賺累了,打算出國讀個博放鬆一下,下禮拜的機票,臨走前咱們三個出來搓一頓?”季辭遠看到“讀個博放鬆一下”幾個字不由得挑眉,隨即想到範伊對於學習超乎尋常的愛,又感覺這話說的沒錯,不由得一笑。“不要緊的話先吃飯吧,麵放久了就不好吃了。”聞淺的聲音不遠不近地傳來,“誰的消息啊,看你還挺高興的。”“範伊,小學那會兒的鄰居。”季辭遠應著,舉著手機往餐桌的方向走,“說是要出國讀書,走之前打算找我和季哲彥約個飯。”“哦,”聞淺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季辭遠手中的手機,“beta?”“omega。”季辭遠如實回答著,想起聞淺之前還因為他的悲慘童年感到不痛快,正好借此機會找補。“其實現在想想,我小時候過得也不是很慘。”季辭遠一邊往麵裏夾豆芽,一邊回憶往昔:“小學那會兒,我就沒少吃範伊帶的東西,她那會兒家裏條件就已經很不錯了,時不時就會帶牛奶來學校。”“她不喜歡帶奶味的東西,於是我每次花幾毛錢買她價值幾塊的牛奶,然後她就用得來的錢去小賣部買辣條吃。”喜歡圍觀人類吃飯的小白跳上餐桌,作勢要舔桌上的黃瓜絲,被聞淺轟走了。“她媽媽以前還特別喜歡我來著,說範伊自打跟我一塊玩,人都高興了不少。”季辭遠說著自己都樂了,“要是讓她媽媽知道,她閨女高興的原因是因為可以天天吃辣條,怕不是要用雞毛撣子抽我。”雖然每天都有牛奶喝的日子並沒有持續很久,範伊讀到三年級的時候就轉去更貴的小學了,但三年的時間,季辭遠也是用骨折價喝了至少幾十箱牛奶了。他能長到現在這個身高,搞不好都有範伊的一份功勞。仔細想想,範伊現在的身高在omega中好像確實不算高,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少喝了那三年的奶導致的。小學那會兒倆孩子什麽都不懂,但範伊現在可是搞金融的。回頭約飯的時候憶往昔一下,回想起自己當年年少無知的時候,曾用幾塊錢的牛奶換幾毛錢的辣條,而且一換就是三年,也不知道範伊會作何感想,會不會把鼻子氣歪。季辭遠想著又覺得好笑,不過這次沒有笑出來就及時收斂住了。他好歹也是個有對象的alpha,雖然範伊在他這壓根就是無性別的存在,但說到底也是個omega,他當著自己對象的麵一想起別的omega就傻樂可還行。想到這,季辭遠偷偷去瞄聞淺,期待從對方那看到一點吃醋的神情。然而他卻失望了,聞淺一直是那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平靜中帶著一絲低落,但無論如何都跟吃醋這個情緒不沾邊。這下季辭遠不樂意了,咋回事?他這麽有說有笑地說著跟別的omega的往事,聞淺怎麽一點危機感都沒有呢?“我在這說了半天別的omega,”季辭遠在桌子底下伸腿碰了碰聞淺,“你就沒點感想?”聞淺抬頭看了季辭遠一會兒,似乎是希望從季辭遠的神情分析對方想要聽的話,緩緩道:“你能有這樣的青梅竹馬真好,我……很羨慕?”神特麽季辭遠倒吸一口氣,“還有呢?”“小遠小時候好有商業頭腦,真厲害。”聞淺說著還給季辭遠豎了個大拇指。季辭遠把拖鞋蹬掉,給聞淺來了一jio,“別裝傻,你肯定知道我什麽意思。”“小遠,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聞淺抬眸看了季辭遠一眼,隨後四平八穩地給自己倒著茶,倒頗有幾分氣度,“做得正妻,就要有容人的雅量。”季辭遠:……小白對於之前被聞淺轟下桌一事很是不滿,再次跳上桌子的時候,就見聞淺被桌子另一邊的人摁在椅子背上摩擦,不由得喵喵叫好。“錯了錯了,真的知道錯了。”聞淺一邊認錯,一邊環著季辭遠的腰,防止對方從椅子上掉下去,態度誠懇。不過說到這,聞淺還是沒忍住笑場了,“但說這句話是我這輩子的第七大心願,這不一時沒忍住就……”聽到這,季辭遠就想起之前聞淺的第九大心願是說“我不是來拆散你們的,我是來加入你們的”,一時間不由得又被這些不著調的東西氣個半死。不過看在聞淺心情似乎終於好起來的份上,季辭遠決定這次勉強可以放過對方一次,不揍人,隻用眼神殺。“吃醋是肯定的,”聞淺無奈之下隻好直麵對方犀利的視線,“開始時你看見消息笑得那一下,我心裏其實就已經不對味了。”“不過後麵聽你說的小學時候的事,心裏又有點複雜。一麵希望你在生活費寬裕前,能一直薅那位叫範伊的羊毛;一麵又覺得,你要是多薅她幾年,說不定今天就沒我什麽事了。”季辭遠殺人般的時間稍稍緩和了幾分。“後來我又想,都不用想那個叫範伊的,但凡你的信息素普通一點,都沒今天的我什麽事。”季辭遠很能理解這種複雜的心情,真要是計較的話,他也是因為聞淺那個遭罪的“信息素紊亂綜合征”,才有機會認識對方。如果聞淺一直健健康康活蹦亂跳的,那他跟聞淺壓根就不會有什麽交集。就還挺微妙的,仿佛有種“對方受了那麽多罪,最後就換來一個跟自己相遇的機會,真是血虧”的感覺。一時間兩個人誰也沒說話,隻有小白一個人在忘我地吃著盤子裏的黃瓜。吧唧吧唧,吧唧吧唧。最後還是聞淺先笑了,出聲打破了這詭異的氛圍,“所以小遠,你們約飯約在哪天?”“你問這個做什麽,”季辭遠突然警惕,“你想趁我出門的時候搞事?我跟你說你想都不要想。”“想到哪去了,我就是問一句。你要是出門吃,我就不準備你的飯了。”然而季辭遠隻是挑眉,一副“你覺得我會相信嗎”的表情。“你這人,對我一點信任都沒有。”聞淺沒好氣地朝著季辭遠的側腰拍了一下,隨後抬手,仿佛發誓一般,“我發誓,你出門吃飯的時間段內,不會以任何形式,澄清與你有關的任何消息。”季辭遠:“否則?”聞淺:“否則s會從我這裏橫刀奪愛,然後我含淚參加你們倆的婚禮。”季辭遠:……“換一個,”季辭遠一臉麻木,懶得在這會兒跟聞淺計較對方這個馬甲的事情,“別廢話,現在就換。”聞淺態度倒是十分誠懇:“否則……”“w站倒閉,這個可以嗎?”作者有話說:w站:您禮貌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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