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為昨天夏淩風值班很忙,因為給他回消息都很慢,沒想到居然跟護士在值班辦公室裏待了半個小時。真的有那麽多事情需要說半個小時的嗎?衛譯印象中自己每次匯報工作,最多十五分鍾就完了,哪有這麽久的時間,領導很忙,根本不可能給他騰出半個小時的時間。半個小時,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他驟然聽到這個消息,真的感覺晴天霹靂,他是想來心外這邊打探的,但沒想到剛來這邊就聽到一個如此勁爆,讓他回不了神的消息。就在他了解醫生有多忙,都快忘記要查出軌的事情後,聽到了這個。他很想衝上去問那兩位護士,這件事情具體是怎麽回事,很想替夏淩風說些什麽,甚至也想現在立刻衝到夏淩風麵前,問清楚對方這是怎麽一回事。但是他不能。他在工作,身後拉著無數個患者的樣本要去送檢,他不能讓這些樣本出事,不能耽誤患者收到檢查報告的時間。他也不能問護士,他跟護士素昧平生,不能因為他自己的疑問就這麽打擾對方。他更不能去問夏淩風,因為夏淩風現在說不定真的就在出門診或者做手術,他不能打擾對方治病救人。雖然這麽聽起來,夏淩風可能不一定在做什麽正經的事情。他知道自己應該對夏淩風有最基本的信任,這裏麵也許另有隱情,但他就是控製不住地會胡思亂想。這些天因為忙碌而被壓下去的想法此時全都湧上來。“物流?”聊天的護士看到護士台前站了個人,穿著物流的衣服,就把樣本放在護士台上,說:“這些,拿走吧。”衛譯機械地把樣本放在手推車上,嘴唇顫抖,他想說謝謝,卻說不出口,渾渾噩噩地衝著護士點頭,拉著手推車走到電梯門口。他其實一直有那樣隱隱約約的擔心,夏淩風每天都在醫院待著,和同事相處的時間不知道比和他一起相處的時間要多多少,而他們在一起又太久,久到那麽了解對方的身體和性格,沒有了激情,進入感情倦怠期,從愛人變成了室友。夏淩風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相反夏淩風很負責,但這也架不住男人偶爾也想找新鮮刺激的感覺,衛譯自己還時不時悄悄看個鮮肉的漂亮腹肌舔屏,他不知道夏淩風這種想尋找刺激的念頭有多大,會不會真的付出實際行動……衛譯其實,怕極了這點。但他現在正在工作,運送的樣本也有生命的重量,雖然他很難受,但也不能耽誤工作,他的這些心思隻能壓下來,等吃飯空閑的時候再說。手推車已經放滿樣本,他需要先拖著手推車去檢驗中心一趟,送完樣本再去樓上幾層取。他推著手推車到檢驗中心送完樣本,又推著手推車走出來。在陽光下走了這麽一趟,他冷靜了很多,甚至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如果夏淩風真的沒什麽感覺,兩個人還是和平分開,給彼此留最大的體麵比較好。雖然衛譯覺得夏淩風真出軌的概率不高。就當他有濾鏡吧,或者說他太自信要麽太信任對方,從物理的時間意義上來說,他覺得半個小時不太夠……而且夏淩風也不是那種吃著碗裏的,又看著鍋裏的人。他在檢驗中心門口的陽光下曬了幾秒,忽然感覺他腦子裏的念頭好像很荒唐,時間什麽的……咳咳。最終,他跟自己內耗了這麽久,卻什麽都沒有做。他正打算繼續帶著手推車走去住院部收樣本時,無意中一偏頭就看到一位穿著病號服的老大爺在檢驗中心附近的北門晃悠。這家醫院就和傳統的大學一樣,有四個門,南門最宏偉氣派,是正門,距離南門最遠的北門最偏,這裏是一些做後勤搞研究和搞檢測的地方,因此這邊很僻靜,保安也隻有一個。那個老大爺穿著病號服,拄著拐杖,在北門中間晃悠,他感覺好像不太妙。衛譯猶豫了片刻,還是本著這裏是醫院,要治病救人的目的走過去問,到處都有監控,他也不怕碰瓷。他走到老大爺身邊幾步遠的地方,問:“大爺,你在這裏做什麽?”老大爺一看來了個年輕人,立刻走過來說:“小夥子,你來得正好,我覺得有點不舒服,想回家休息,但我怎麽在這門口看不到公交站和地鐵站呀,我記得進來的時候那門可大了,旁邊就是個公交站,附近還有地鐵。”衛譯沒太注意老大爺後麵說的,隻聽到前麵就感覺不知道該說什麽。不舒服,想回家休息?這是什麽操作,當住院是上班嗎,還不舒服了就回家休息。饒是以衛譯的低落和提不起精神來,都被老大爺這個騷操作震驚,一時間忘了鬱悶,隻目瞪口呆,啞口無言,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評。作者有話說:不舒服回家休息這個是真事,還不止一次**可能會改個文名,也可能不會,思考ing不過改了名字也暫時不換封麵,不用擔心認不出來第14章 穀菲衛譯猶豫了下,先問:“大爺,你辦出院手續了嗎?”應該沒吧,這要是辦了還能穿著病號服嗎。果然,大爺搖頭說:“沒有,我就是覺得不舒服,想回家歇一下。”衛譯看著眼前的大爺,想了下,就把他當做固執難搞的乘客,帶著最親切的微笑,問道:“大爺,你可以讓我看一下手環嗎?”每位住院的患者都會帶著一個塑膠手環,手環上貼著打印了他們名字、科室和主治醫生的名字,隻要看一下這位大爺的手環就知道這是哪個科室的患者了,希望大爺還沒來得及扔掉這個手環。大爺聽到他的話後,下意識地伸出手腕亮出手環,問:“是這個嗎?”衛譯連忙看手環上的名字和科室。楊建心外付浩衛譯立刻跟門口保安說:“麻煩打電話給心外護士台。”保安立馬拿出手機開始打電話。老大爺皺起眉頭,“小夥子,你讓人打電話給心外護士台做什麽,我就是不想麻煩人家,才要自己回家歇著的。”衛譯:“……”還沒辦理出院手續的患者自己回家,這對於醫生和護士來說,恐怕才是天大的麻煩吧。他雖然還不太清楚醫院的流程,但也能猜到每個科室的醫護室要對自己科室辦了住院手續的患者負責的,這位患者老大爺要是就這麽自己離開,心外的醫護才會頭大吧。他幹脆按照這位楊建的思路開始勸:“大爺,你好歹在醫院裏住了一段時間,想回家休息也應該跟醫護說一下,如果他們不知道你去哪了,要找你,不是更麻煩。”楊建想想,也覺得自己剛剛可能想岔了,就安靜跟衛譯一起站著等。在保安打過電話後,很快就有一個穿著護士衣服的年輕女孩跑過來,衛譯特意看了下對方的胸牌心外科護士穀菲穀菲,小菲?穀菲跑過來看到大爺,明顯鬆一口氣,哭出來的樣子都要有了,隨後就是生氣,她深呼吸強忍著怒氣問:“三十四床的患者,你去哪了,打電話一直找不到你,你該抽血做檢查了。”大爺看到穀菲生氣的表情,有些心虛了,“我就是……想回家歇歇。”穀菲聽了這個話,差點氣得仰倒,連忙帶著大爺一起回去,走得十分倉促,隻來得及跟衛譯和保安說聲謝謝。衛譯看著大爺平安離開,再看到空空如也的手推車,心想著他也該繼續去病房收樣本了。他去心外上麵的樓層收了樣本,送到檢驗中心,再次收樣本到心外的時候,已經快到中午。這次他走到心外護士台前,那邊隻站著穀菲一個人。穀菲在接電話,看到穿著物流衣服的衛譯來了,指了指護士台上的樣本,示意就是這些。衛譯悶不吭聲地拿走樣本放在手推車上,看著手推車上東西滿了,打算送去檢驗中心,朝電梯那邊走。穀菲不知道什麽時候掛上電話,也跟著走到電梯那。衛譯看到她,就不由自主地想起那個半個小時的八卦,心裏麵跟泡了醋一樣酸。雖然不一定是真的,但沒人想聽到自己的愛人有這樣的八卦故事。他不怎麽想跟穀菲說話,因為怕控製不住問些什麽。但穀菲卻抬頭,主動衝他笑笑,說:“我都聽保安跟我說了,是你攔住三十四床的患者,他剛剛要是就這麽走出去,出點事情,我這份工作可能也就涼了。”“真的很謝謝你啊,快到中午吃飯點了,我請你吃飯吧。”雖然心外護士的工作很忙,忙得要命,但收入高,她還挺缺錢的,離開了這份工作,真不知道去哪找這麽高薪的。衛譯沉默了下,低聲說:“沒事,不用了。”這種舉手之勞的小事,他覺得不用這麽客氣。倆人之間安靜下來,電梯很快就到,裏麵稀稀落落站著幾位患者和家屬。他跟穀菲走到電梯一角,靠著電梯邊角處,電梯裏的牆壁上映出了兩個人的倒影。衛譯有點控製不住地悄悄從牆壁的倒影中打量著穀菲。二十四五歲的年齡,瓜子臉,大眼睛,很好看。比他年輕。衛譯酸酸地想。他知道這樣很不好,但他就是控製不住,說白了他現在沒什麽安全感。不知道是不是他偷看的動作太明顯,穀菲側頭看著他,好奇問:“你在看我?”穀菲的態度落落大方,衛譯覺得他自己有些像個猥瑣的小人。“抱歉。”他低頭道歉,輕聲說道:“是我不對。”穀菲歪頭打量著他,“沒事。”“你看著好小,是剛畢業嗎?”衛譯:“……不是。”他隻是長得顯小,臉很嫩,但年齡其實已經很大了。“還挺鮮肉的。”穀菲評價,“這麽好一張臉怎麽來我們醫院當物流,多浪費,你應該去參加選秀去娛樂圈闖蕩。”……別說,他真有同事從空乘退役後去混娛樂圈,不過大多混的不怎麽樣,他們畢竟沒學過表演沒學過唱歌,隻能靠臉生活,年紀大了臉垮了就不行了。“年紀大了,怕皮兜不住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