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接過煙,我又說:這村裏以前是不是有個叫葛鈺的姑娘?


    "嗯,有,那是馮婆的女兒,你問這幹啥?"


    我說我找她有事,話音剛落,那老頭一哆嗦,差點從凳子上掉下去。


    "那小姑娘十幾年前就死了,被人挖走了心髒啊,你怎麽找她?"老頭就像是看神經病一樣看著我。


    我轟然一震,心說葛鈺真的死了?那我這一段時間所見過的葛鈺,難不成是鬼?


    又或者是兩個葛鈺?一個早就死了,另外一個正是跟我一起看電影那個?但這麽想也不對,因為西裝大叔看過葛鈺的身份證,認定這就是那死去的葛鈺。


    除此之外,我不相信世界上能有兩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即便如此,也不可能名字,出生年月都一模一樣,除非是雙胞胎!


    大腦中像是劃過了一道閃電,葛鈺不會真的是雙胞胎吧?姐姐死了,妹妹頂替她?


    "大爺,葛鈺的老家在哪?"


    "哎喲,你可別去她家,自從那女娃娃死後,馮婆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晚上去菜地裏幹活,白天鎖著門睡覺,就跟夜貓子似的,而且啊,她還有一個怪習慣。"


    我趕緊問:啥怪習慣?


    "馮婆吃飯的時候,桌子上一定會多放一個空碗,多放一雙筷子,邊吃邊嘮叨,說什麽多吃點,吃飽,哎呀,總之神神叨叨的,都沒人敢跟她說話了。"老頭說著話的時候,還心有餘悸的瞅著四周,生怕有人聽到。


    我回頭看了一眼西裝大叔,他默不作聲,不知道在想些什麽,見老頭抽完了煙,我又給他遞了一支,這就跟西裝大叔離開了。


    在路上,西裝大叔說:馮婆白天睡覺,晚上去菜地幹活,農村人有這習慣嗎?


    我點頭,說:有,比如種桃樹的,種葡萄的,在成熟的季節怕別人去偷,一般都是在葡萄園裏或者桃園裏紮個帳篷,睡在裏邊。


    西裝大叔搖頭說這兩者不一樣。


    我仔細想想,也確實不一樣,種青菜而已,這個沒必要怕偷吧,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沒窮到吃不飽飯的程度。


    我說那現在怎麽辦?這句話我是真心實意問出來的,現在我隱隱感覺,或許西裝大叔說的對,因為我以前經常聽老人講故事,講了很多人鬼相戀的故事,但最終都沒有好結果,因為陰陽相隔。


    葛鈺也愛我,但在愛我的同時,卻遠離我,或許她真是鬼魂吧。


    西裝大叔想了想,說:馮婆不是晚上才出來嗎?晚上去找她。


    我說這村子不是有陰氣作祟嗎?晚上來這裏,安全不?


    西裝大叔沉默了片刻,說:不知道,到時候再看吧。


    這話說的純粹是雙手插褲襠――完(玩)蛋。他都不知道有沒有危險,那這一趟不明擺著踩地雷嗎?


    可我心裏記掛葛鈺,思念到了泛濫的程度,也就不顧及那麽多了,此刻我倆都腹中空空,去鄉鎮上吃了一碗麵,休息了片刻,這就折回桑槐村。


    在到達桑槐村之前,天色就已經暗了下來,因為去往桑槐村並沒有公交車,這村子太偏了,必須走個七八裏的土路過去。


    在路上,西裝大叔看了一眼月色,忽然冷不丁的問我:你玩過女人嗎?


    我一愣,說你問這個幹啥?跟你有關係嗎?


    "不是,我就是想問問,你是不是童子身。"


    我點頭說是,他說那我就放心了,今晚應該不會有大事。


    我有點範懵,不會有大事?那肯定就是有小事了,這麽想著想著,我倆就走到了村口,農村不像城市裏那樣徹夜燈火通明,在八九點鍾的時候,基本上都已經睡了。


    村口那頭拴在枯樹上的老驢,靜靜的臥在原地,偶爾揮動兩下尾巴,眼皮往下耷拉,看樣子快睡著了。


    西裝大叔小聲說:老驢沒有劇烈反應,陰氣應該消散了,咱們走。


    話音剛落,我還沒來得及跟上他,忽然村口北麵的一片草叢中,就傳來了悉悉索索的聲響,我和西裝大叔都是一怔,朝著草叢裏看去。


    隻見那草叢中,雜草晃動,來回搖擺,像是有什麽東西在裏邊快速跑動,我小聲說:不會有蛇吧?


    "不會,蛇爬動的時候不會碰到雜草。"也就是剛說出這句話,忽然間草叢裏竟然奔出了幾十隻大大小小的灰毛老鼠!


    領頭的一隻,都快比得上一隻成年花貓了,我驚訝道:這老鼠個頭這麽大啊?


    我以前在廣州工作過,那地方的老鼠真叫一個大,同事說這裏天氣炎熱,適合動物生存。


    可在這小村子裏,我竟然也親眼目睹了堪比成年花貓一樣大的老鼠,而且最為詭異的是,這幾十隻老鼠,成群結隊的朝著村外跑去,就從我們腳下跑過,根本不懼怕我們。


    有句話叫做過街老鼠人人喊打,老鼠的天性是怕人的,但這老鼠竟然明目張膽的從我們身邊跑過去,看起來神色匆匆,這是怎麽回事?


    我看向了西裝大叔,他搖頭,表示自己也不知道,同時又小聲說:老鼠不怕人,此中定有反常!跟上去看看。


    我倆朝著鼠群離去的方向,快速的跟了上去,隻見那幾十隻大大小小的灰毛老鼠,在領頭鼠的帶領下,幾乎是一溜煙的就跑到了今天下葬的一座新墳旁邊。


    幾十隻老鼠,圍繞著那座墳塋土丘,後肢站立,前肢捂臉,尾巴蜷縮!


    西裝大叔驚恐道:鼠燒香!


    "什麽是鼠燒香?"


    沒等西裝大叔回話,那幾十隻灰毛老鼠,在領頭鼠的帶領下,開始用自己的兩個前肢,捋著自己的胡須,往上方捋。


    眾所周知,老鼠的胡須是往兩邊生長的,但這些老鼠卻將自己的胡須朝天上捋,定睛一看,那八根胡須,就像是它們用雙手捧著的八支香!


    這詭異的一幕徹底震撼到我了,我雖然從小在農村長大,但這鼠燒香我還真沒見過,也沒聽過,這不是傳說故事,這就是真真實實的!


    隻見那些老鼠,前肢朝著天上捋動胡須,來來回回,整整重複了九次,而且捋的速度很慢,樣子很虔誠。


    在這鼠燒香儀式結束後,那群老鼠幾乎是一窩蜂的就散去了,連看都不敢看我倆,這一次的感覺就對了,老鼠怕人那是正常現象,老鼠不怕人總覺得怪怪的。


    西裝大叔喃喃道:埋在這裏的人到底是怎麽死的?


    我說不知道,他說我沒問你。


    停頓了片刻,我倆正要離開,忽然隻見村口處的土地上,再次出現一大片虛影,正朝著我倆這個方向趕來,我定睛一看,乖乖,至少二十隻野貓!


    這野貓同樣是有大有小,有黑有白有花,一窩蜂的跑到了這座新墳前,圍繞著土丘。


    這群野貓中,領頭的是一隻黑灰色大狸貓,體型肥碩,它先是趴在地上,身子前傾,把兩條後腿拉直,然後將身子往後退,再讓兩隻前腿拉直,我笑道:這群野貓都是吃飽了撐的吧,大半夜的跑到這伸懶腰。


    西裝大叔笑不出來,他神色凝重的說:這是貓拜仙!


    怎麽又來了一出貓拜仙?


    但見那群野貓,先伸展後腿,再伸展前腿,活生生的就是伸懶腰,怎麽就成了貓拜仙?


    西裝大叔見我臉上不屑一顧,便說:它們趴在地上,看起來像是伸懶腰,但你結合著它們的動作,想象一下它們如果站起來做這些動作,會是什麽樣的?


    我一想,頓時後背發涼,渾身冷汗,這活生生的就是先下跪,然後再雙手舉過頭頂,行跪拜之禮啊!


    "驢趕鬼,鼠燒香,貓拜仙,不行,這村子暫時不要進去了,我們必須要弄明白這新墳的主人究竟是怎麽死的。不然這村子千萬進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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