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中剛拿出一瓶礦泉水,正要喝上兩口,卻忽然想到了葛鈺對我說過的話。


    她說正午時分,我會遇上傳說中的金魚倒遊,屆時,我切記不可喝水。


    雖然昨晚的經曆隻是夢境,但不排除葛鈺給我托夢,又或者那是真正的葛鈺靈魂來找我。


    我擰緊了礦泉水瓶,低頭朝著溪水中看去,那幾十尾黃色的小魚,暫且稱之為小金魚,當被上遊的溪水衝到我麵前之時,竟然不再順著溪水往下漂,而是奮力的往上遊。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雖然這溪水的水流不強,但這些小金魚的身軀實在太小了,頂多也就是指頭肚那麽大,它們根本抵抗不住大自然的力量。


    可詭異的事情,在這一刻就偏偏出現了!


    這些小金魚,頭朝上,尾朝下,奮力的往上遊追趕,可它們實在太小,被那潺潺的溪水,衝刷的不停後退。


    我心中一驚,差點就叫出來了!


    原來,這就是金魚倒遊!


    所謂金魚倒遊,我以前所想,所猜測的方法,完全不對。我先入為主,以正常的思維去看待這件事,完全沒覺得哪種魚類會倒著遊。


    此刻看著這些弱小的金魚,才恍然大悟!


    金魚倒遊,並非是倒著遊,就像這一刻,這些小金魚雖然奮力的朝上遊去,可仍然被溪水衝刷了下去,按照它們身軀移動的方向來說,不正是尾巴在前,腦袋在後嗎?


    這並不是它們自己倒遊,而是溪水的力量,強迫它們倒遊!


    想到這裏,我不禁為之一震,心說這難道就是在暗示我?我自己根本無法解決某些問題,因為黑暗中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強行扭轉我的命運!


    低頭看著那些奮力追趕的小魚,它們薄弱的身軀,似乎根本不知道,這大自然的力量是不可抗拒的。


    西裝大叔低頭喝了一口水,說:清爽。


    刀茹說:別亂喝,指不定有毒。


    西裝大叔淡然說道:溪水裏有魚,肯定無毒。阿布,你也喝兩口。


    我朝著西裝大叔看了一眼,頓時覺得,可能他就是那一雙幕後黑手,畢竟照片是他發出來的。


    我笑著說:不渴。


    “你嘴唇都起皮了,不渴?”西裝大叔問。


    我仍然笑著說:起皮了也不渴。


    這一生,我隻相信葛鈺,她說不讓我喝,我就一定不喝,哪怕我渴死在這裏,我也仍然相信葛鈺不是故意害我,隻是命運使然。


    西裝大叔不理我,自顧自的又喝了兩口,說:休息差不多了,繼續前行吧?


    刀茹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陽,說:太熱了,再休息一會吧,等到下午再趕路。


    我也覺得西裝大叔確實有點急了,不過,我似乎發現了一件更有意思的事。


    我問:大叔,這一次來龍虎山,是為我尋找洗罪懸棺,你怎麽那麽急?


    西裝大叔一怔,有些不樂意,說:我來幫你,救你的命,你還嫌我事多?


    我搖頭,說:不是那意思,就是覺得你挺熱心。


    西裝大叔冷笑一聲,說:我不是在救你,我隻是在救我自己,你死了,我也活不成,懂嗎?


    三人不再說話,我們找到一棵大樹,圍靠在大樹的樹根下,頓覺愜意十足。


    昨晚沒有睡好,加之此刻烈日炎炎,困意上湧,我們同時睡了過去。


    下午四點多,炎日西墜,這才重新趕路,不過沒走多久,天就黑了下來,有了村民們的告誡,這一次,我們不敢再走夜路,隻好找到一處山洞,躲了進去。


    龍虎山就這點好,山洞多,大大小小的山洞數不勝數,這一次我們所找的山洞,不是那些深不見底的,而是開挖在石壁上的小型山洞,雖然裏邊也有棺材,但並不多。


    夜晚,搭起帳篷,點起火把,我們吃過東西後,重新鑽進睡袋裏,說真的,走了這一天,我已經快要扛不住了。


    我躺在睡袋裏,悄悄的看了一眼自己的雙肩,那黑色腳印越來越重,我甚至感覺自己的鎖骨都開始劇烈疼痛了。就像是有一個人,站在我的鎖骨上,踩的我痛不欲生。


    傳說中的人馱鬼,究竟該怎麽克製?


    明天應該就能走到山頂了,屆時到達龍頭之位,在數不盡的棺材中尋找洗罪懸棺,就得看刀茹的本事了。


    在無盡的疼痛感中,我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而在我睡著沒多久,葛鈺竟然再次出現,她這一次,一絲不掛,從山洞外走進來的時候,直接鑽進了我的睡袋中,與我共枕同眠。


    我欣喜的眼淚都快掉出來了,我說:葛鈺,我知道你還會來找我的。


    睡袋本來就不大,葛鈺鑽進來之後,睡袋裏就沒多少空間了,可原本暖和的睡袋,也瞬間變得冰涼無比。


    我感覺有些冷,葛鈺摸著我的額頭,看著我的眼,說:阿布,冷嗎?


    我說冷。


    葛鈺抱著我,就像姐姐抱著弟弟那樣,把我攬入她的懷中,我能感受到,她沒有了心跳,而我,重新有了心跳。


    這真是一個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每當夜晚葛鈺見到我的時候,我就重新擁有了心跳,這究竟是怎麽回事?


    葛鈺抱著我,我不但沒有好轉,反而覺得更冷了,我在葛鈺的懷裏瑟瑟發抖。


    葛鈺小聲說:阿布,你還覺得冷嗎?


    我又點頭。


    葛鈺抱著我的腦袋,在我耳邊輕聲呢喃:阿布,堅持下去,有我在你身邊,誰也別想帶你走。


    我感覺自己快要凍昏過去了,但還是咬著牙點了點頭。


    “阿布,明日黃昏時分,你們會到達龍虎山的龍頭之位,屆時你將遇上血染青雲之景,那便是你的死期了。”


    我一睜眼,連忙問:葛鈺,我該怎麽辦?


    葛鈺微微一笑,摸著我的頭發說:曾幾何時,你也這樣抱過我,你忘了嗎?


    我不知道葛鈺什麽意思,也真想不起來我什麽時候這樣抱過她。


    “那時候,你還叫我丫頭。”葛鈺又說了一句。我凍的都快神誌不清了,也想不明白葛鈺話裏的意思。


    我問:葛鈺,那我明天黃昏之時,該怎麽做?


    葛鈺小聲說:明日黃昏,你切記不可吃蛇肉,一定不能吃!不然我們永生不得相見了。


    我點頭,說:我絕對不會吃蛇肉,打死我都不會吃。


    葛鈺又摸了摸我的頭,在我臉頰上輕輕的吻了一下,說:阿布,睡吧,你不要怕,我永遠都站在你的身後,如果全世界的人都在欺騙你,那我就跟你一起,背叛全世界。


    我閉上了眼,雖然還是很冷,但卻昏昏睡去。


    清晨,我不是自己醒來的,而是被刀茹的尖叫聲給吵醒的。


    揉了揉朦朧的睡眼,我問:幹什麽呢?


    刀茹大聲說:登山包不見了!


    我一驚,睡意全無,立馬從睡袋中鑽出來查看,西裝大叔的登山包,完好無損的放在原地,但刀茹所背的登山包,卻失去了蹤跡!


    西裝大叔說:別急,別急!


    他起身,在山洞周圍追看,我也趕緊跟上他,搜索了許久之後,終於在山洞口的一片土地上,發現了鞋印。


    這鞋印與我在村口老廟所發現的一模一樣,鞋底沒有任何花紋。


    我說:會不會是當地的藥農,趁我們熟睡,偷走我們的東西?


    西裝大叔搖頭說:不會,第一這些藥農不可能一直跟蹤我們。第二,他們如果偷,也得偷我的,我的登山包裏才是值錢的東西。第三,他們晚上是不會上龍虎山的。


    我們折回山洞,收拾帳篷的時候,我忽然發現自己的身軀輕鬆了很多,就像是那無形的枷鎖被摘掉了一樣。


    掀開自己的衣服,看了一眼左右雙肩上的黑色腳印,我不由得為之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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