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喬清許似乎感受到了那麽一點誠意,反倒變得不自在起來,“然後呢?”“正好你房子賣了,搬回來住吧。”姬文川說。喬清許總感覺他漏了一環,跟不上姬文川的節奏:“回哪兒?”“頂層公寓。”姬文川說。“我幹嗎要回去?”喬清許莫名其妙地說,“是沒人幫你管陶羽嗎?”“我已經把他送出國了。”姬文川說,“他以後不會再膈應你。”“我沒覺得膈應。”喬清許從來就沒把陶羽放眼裏過,隻是羨慕這小孩兒能活得這麽輕鬆罷了。“那就好。”姬文川說,“你先跟我回去,我待會兒安排人來幫你收拾行李。”“等等,姬文川。”喬清許實在不理解這位老先生的腦回路,隻能直白地問道,“你現在是要重新追求我嗎?”“沒有要追。”姬文川不疾不徐地說,“隻是給你這個選項,你可以自己考慮,要不要回到我身邊。”又來了。當初除夕夜表白,喬清許就是被這麽糊弄過去的,他怎麽可能上當第二次?“你確定嗎?”他把姬文川的話拋了回去,“我現在給你機會,你再考慮下,要不要追我。”“你需要我追嗎?”姬文川從容地反問,“你如果需要,我也不是不可以追你。”誰需要啊?說得好像喬清許求著他追似的。“我不需要,謝謝。”喬清許拉開車門,作勢就要下車。姬文川連忙把人叫住:“喬喬。”喬清許停下動作,還抱有一絲希望,說不定姬文川態度會軟化。“回來我身邊。”姬文川說。算了,喬清許還指望什麽呢?“好。”他把姬文川曾經說過的話還了回去,“等我哪天自己想通了,我就回去。”第77章 不然我可能會表現不好家裏東西繁多,光是收拾那堆雜七雜八的小收藏就花了喬清許大半天時間。之後又是整理衣物,又是收拾生活用品,等打包出好幾個編織袋時,窗外已是夜深人靜。然而最難帶走的東西喬清許還沒收喬必忠滿屋子的書。這些書喬清許很少會看,他不是沒想過打包賣掉,騰出空間放其他物品,但這些書裏有不少絕版的孤本,直接賣掉多少有些可惜。他也想過挑出部分有價值的留著,可這工作量實在太大,他也沒那個時間。因此從回國到現在,喬清許還沒動過他爸房間裏的這些書。搬書是個體力活,費手又費腰。起先喬清許還會看看都有哪些書,但到後麵就隻顧一摞摞地往紙箱裏搬。狹小的房間逐漸變得開闊,書海最終變成了成堆的紙箱。而就在喬清許拿起膠帶,正準備封箱時,放在表麵的幾本絨麵筆記本引起了他的注意。絨麵早已失去原有的光澤,泛著一股老舊的氣息。喬清許隨手拿起一本翻了翻,發現竟然是喬必忠的日記。日記是從千禧年開始寫的,記錄的都是一些日常小事。跟風集郵、看世界杯、遭遇非典等等……都和喬清許小時候的記憶相吻合。特別是韓日世界杯,國足難得出線卻表現不佳,喬必忠寫了整整兩頁來批判,最後還許願世界杯能在中國舉辦。他應該無論如何也沒想到,那時候已是國足的巔峰。看自己父親的日記是很奇妙的一件事,明明人已經走了五六年,喬清許卻感覺喬必忠就坐在他旁邊。隻是這厚厚幾本日記沒幾個小時看不完,並且今夜已深,明天還得搬家,喬清許便暫且把日記裝回了紙箱裏。第二天早上,喬清許聯係搬家公司,把一大堆編織袋、紙箱、行李箱搬去了他新租的兩居室。房子仍在福至附近,隻不過是新小區,物業有專人管理,上下樓也不用再爬樓梯。由於沒時間收拾行李,喬清許隻能暫時把行李都堆在客廳,他隻翻找出需要的資料,又來到了銀行裏。現在隻需要貸款三百萬,銀行的條件放寬了不少。談判的過程很是順利,然而就在喬清許即將在貸款協議上簽字時,他突然收到了安茉發來的微信。【安茉:一千萬湊齊了】【安茉:你前夫真是給力啊】喬清許愣了愣,發了個問號過去。安茉又發來了一張圖片,是觀妙寺的籌款清單。隻見清單最上方是喬清許給的兩百萬因為他最多,所以排在開頭第二行便是姬文川給的一百萬。接下來,喬清許竟看到了不少眼熟的名字,何止念五十萬、黃樂安二十萬……他擰著眉頭,對貸款經理說了聲“抱歉”,接著來到銀行外,撥通了姬文川的電話。通話提示音隻響了一聲便被人接起,手機裏傳來了姬文川低沉的嗓音:“喂?”“這事是你幹的嗎?”喬清許開門見山地問。“什麽事?”姬文川的聲音帶著些許不解。“讓何老板他們給觀妙寺捐款。”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瞬,等姬文川再開口時,語氣中有一絲無奈:“我不知道這事。”“我不信。”喬清許說。“喬喬。”姬文川歎了口氣,“你覺得我有必要做這種事嗎?”喬清許承認在籌款清單上看到那麽多熟人時,他第一反應便是姬文川在背後運作。但冷靜下來想想,姬文川好像確實沒這樣做的必要。一是他明確知道喬清許會生氣,二是他完全拿得出這筆閑錢,就算真要捐款,又何必欠下人情,讓別人來捐?退一步來說,假設他隻是借用別人的名義,出錢的還是他,但這也說不通。他若是想隱身,可以有各種辦法,又何必弄這麽複雜?“你真的不知道嗎?”喬清許問。“不知道。”姬文川說,“我隻捐了一百萬。”姬文川和賢普法師是老熟人,觀妙寺需要籌款,他出錢再正常不過。而一百萬是很恰當的一筆捐款,不會太多,也不會太少,符合姬文川的身份以及他和賢普法師的交情。等等。喬清許突然發現,這不是恰當,是“有分寸”。籌款的事牽涉到兩方,一方是喬清許,一方是觀妙寺。姬文川經常去觀妙寺拜佛,又跟賢普法師交好,沒道理不參與籌款。但與此同時,他又很清楚喬清許不希望他插手此事。也就是說,姬文川夾在中間,捐與不捐都不妥。而他的做法是隻捐一百萬,這個金額顯然是他僅限於對觀妙寺的捐款,撇開了他和喬清許之間的關係。因為如果他是抱著“插手喬清許私事”的目的來的,這個金額肯定就不止一百萬了。這隱隱透出來的“分寸感”讓喬清許發現姬文川似乎跟之前真的不太一樣了。他清楚地知道喬清許的“線”在哪裏,不再像以前那樣試圖去模糊,而是嚴格遵守不去觸碰,同時又在線外給喬清許留了足夠的空間。如果兩人以前就能這樣,相處起來應該會很舒服。喬清許收起不合時宜的思緒,抿了抿嘴唇,說:“好吧。不好意思,誤會你了。”“沒事。”姬文川說,“我幫你問問何止念他們怎麽回事。”“不用了。”喬清許說,“我自己問吧。”“嗯,好。”姬文川輕聲應了一句,又問,“你現在在哪兒?”“銀行。”喬清許說,“待會兒回福至上班。”“你下班我去接你。”姬文川說。“啊?”喬清許愣了愣,“為什麽?”“有點事想請教你。”姬文川說。……請教?喬清許奇怪地問:“你又要鑒定瓷器嗎?”姬文川沒有回答:“六點見。”找人興師問罪,喬清許理虧在先,便隨姬文川去了。回到福至拍賣行,喬清許簡單開了個短會,安排了下後麵的工作。接下來他還要隨文物回流小組的人一起去日本出差,福至這邊的工作也隻能交給張慧琴盯著。等處理完手上的事情,喬清許給何止念打了個電話過去。他隱約猜到何止念等人是聽到了風聲,得知姬文川也會捐款,誤以為兩人是重歸於好,所以想意思意思做個人情。結果完全不是他想的那樣“小喬,你爸爸的事我們都聽說了,怎麽說呢,我理解你為什麽想賣掉拍賣行了。”“但這個事還是不能衝動,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困難都是暫時的,誰一生沒遇到個坎坷?”“我很佩服你年紀輕輕就能擔起責任,五十萬也不多,就當幫你渡過難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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