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禍事了圖爾,怎麽辦,那可是魔鬼之潭,他們這麽冒然過去,絕對要出大事,萬一觸怒鬼神。”


    “圖爾,快想個辦法阻止他們。”


    看到一行人,幾乎轉眼就出現在了那口深潭外。


    才反應過來的狩獵隊,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目光紛紛看向圖爾,希冀著他能拿出個周全的主意來。


    一個是,圖爾是雪山下數得上名號的獵人。


    另外,他也是寨子裏為數不多幾個會說漢話的人。


    這趟又是他受族長委派。


    護送一行人過山。


    “等等,別急,讓我想想。”


    聽著身邊的嘈雜,圖爾也是心如亂麻。


    本以為見到那等詭異情形。


    陳玉樓等人一定會選擇離開。


    畢竟好奇和性命相比,孰輕孰重,就是小孩子也知道如何選擇。


    但偏偏……


    他們非但不退。


    反而直奔最為凶險之處。


    以至於讓他都有些沒回過神來。


    “不能等了,圖爾!”


    “遲則生變的道理,你難道不懂?”


    “拖得時間越久越是危險。”


    一個三十來歲,滿臉胡茬,背著一張牛角弓的男人,擰著眉頭,大聲喝道。


    “我知道,塔西!”


    圖爾猛地抬頭,指著遠處那一盞盞仿佛飄蕩在夜色霧氣中,形如鬼火般的燈盞,眉頭緊皺,雙眸裏露出一抹凶色。


    “你以為他們真的隻是普通行商麽?”


    “什……什麽意思?”


    被他氣勢一下鎮住,塔西臉上閃過一抹慌亂。


    “這些年,途徑寨子裏的漢人行商雖然少,但也不是從未有過,但是……你見過幾個人,有那樣的身手。”


    “十多米高的夾子溝,就如鷹隼般飛了下去?”


    “你又見過幾個人,第一次來此,就敢直視裂深處?”


    圖爾咬著牙,一字一頓。


    而隨著他幾句反問一一說出。


    塔西幾人心頭一震,四目相對,陷入沉思。


    “你的意思,他們從頭到尾都在撒謊?”


    夾子溝恐怖陰森。


    即便是他們這些老獵戶,都不敢輕易進入其中。


    最多就是在入口處,借著崖壁搭個帳篷,遮風避雨,天亮就走。


    克孜族的祖訓。


    在山裏無論見到什麽,千萬不要好奇,因為那會害死你。


    更別說關於夾子溝的詭聞不計其數。


    從小被大人們耳提麵命。


    就如九層妖樓禁地。


    誰敢輕易冒險深入其中?


    圖爾搖頭,“關於黑沙漠那一部分,應該沒有,至於其他的,我也不敢確定。”


    他去過黑沙漠。


    雖然隻是外延部分。


    但迥然於西域任何一座沙漠,那鬼地方就像是一片黑色之海,遠遠望去,黑色沙塵隨著風暴流動。


    今早初見一行人時。


    圖爾特地觀察過他們身上沾染的沙塵,確是特有的黑色沙塵。


    另外。


    經曆過風暴,風塵仆仆是沒法騙人的。


    “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塔西暗暗咽了下口水,“總不能就這麽幹看著。”


    “看著肯定不行,再怎麽說,克孜人沒有眼睜睜看人死去的習俗。”


    圖爾搖了搖頭。


    陳玉樓幾人雖然隱瞞了一些事,但對他來說,那並不會影響自己的感激。


    僅僅是那些雪花鹽。


    就價值萬金。


    不是他們贈與的話,可能寨子裏的孩子們,一輩子都吃不到那麽好的精鹽。


    “你的意思?”


    塔西還想開口詢問。


    下一刻,他眼角餘光裏便看到圖爾一把摘下大弓,快步穿過夾子溝頭頂,猶如一頭敏捷的鹿,直奔那些火光而去。


    見此情形,他一下子反應過來。


    圖爾這是打算在高處為他們掠陣。


    “我們也走!”


    塔西吐了口氣。


    熱流在夜霧中穿過,形成一道長長的白色氣浪。


    “好。”


    剩下三人也不猶豫。


    各自摘下刀或者弓,緊隨塔西身後,破開霧氣,速度快若閃電。


    與此同時。


    已經抵達那口幽潭邊的陳玉樓一行人。


    不知是看到了什麽。


    一個個身形竟是如弓弦般緊繃。


    光是看著背影,都能感受到那股緊張氛圍。


    “怎麽會?”


    終於。


    一道帶著顫抖的聲音響起。


    袁洪緊緊握著一氣水火棍,一雙猿眼瞪大,瞳孔緊縮,臉上滿是不可思議。


    此刻,他們身前那口幽暗的深潭,竟是如同一座血池。


    潭水被染得血紅一片。


    濃鬱的血腥味撲麵而來,不講道理的竄入鼻間,讓它胃裏上下翻湧,有種說不出的惡心。


    先前那些跳水自盡的野獸,卻是完全不見蹤影。


    最為恐怖的是。


    此刻潭水並不平靜。


    水麵正咕嚕咕嚕的往外冒著血泡。


    從那些血泡中,它感受到了一股直刺心神魂魄的凶險。


    仿佛……


    在水底,正有什麽在窺探他們一行人。


    “果然是血祭。”


    “估計又是邪煞一類。”


    站在最前方的陳玉樓,神色平靜,刺鼻的血腥味對他似乎構不成絲毫影響,隻是嗤聲冷笑道。


    入江湖這麽久。


    也隻有妖鬼邪煞之類,最是喜好於此道。


    比起香火邪惡。


    但效果卻也更為驚人。


    “邪煞?”


    鷓鴣哨皺了皺眉。


    要知道,他們最初下來的目的,可不是衝著這口血潭來的,而是查探更改此地風水的人究竟什麽來頭?


    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超乎了他的預料之外。


    “不是人為麽?”


    “誰說邪煞就一定不是人?”


    陳玉樓回過頭,淡淡一笑。


    隻是。


    簡短一句話。


    卻如一盆刺骨的冷水,從頭澆下,一下讓人如墜冰窟。


    這下不僅是鷓鴣哨,邊上的花靈、紅姑和袁洪幾人也是一臉茫然。


    邪煞怎麽會是人?


    人與妖、邪,從來就有著本質區別吧?


    怎麽說,也很難將兩者拉到同一線上。


    偏偏這話又是從陳玉樓口中說出,讓幾人心神更是古怪。


    “魔國曆代鬼母,皆是凡人出身,但她們不是邪煞麽?”


    “這……”


    陳玉樓一語落下。


    就如重錘在幾人心底敲響。


    鷓鴣哨若有所思,“陳兄的意思,這水下,其實是座鬼母之墳?”


    但這話一出口。


    他似乎又想到了什麽,暗自搖了搖頭。


    魔國曆代最高統治者都是鬼母。


    就如一朝皇帝。


    漢人帝陵,哪一座不是千挑萬選,勘探龍脈,測算五行八字,又要符合天星地脈,才能找出最為合適的一處。


    別的不敢說。


    但風水寶地確實一定的。


    這地方要是原先來看,確實算得上一處龍脈寶穴,出山龍、出水龍,龍氣匯聚,生生不息。


    但從先前查看的結果。


    此地分明被人動過手腳。


    將好好一頭出山龍,硬是斬斷了龍頭,由生相轉死局,又怎麽可能是鬼母之墳。


    何況,就算是與墓主人有著血海深仇的人動手。


    又何必這麽麻煩。


    直接破穴,開棺、拋屍,豈不是更為簡單?


    他還在暗自思忖,耳邊已經傳來陳玉樓的聲音。


    “還記得白天時,在冰層深處見到的那座九層妖樓麽,那才是鬼母居所。”


    九層妖樓裏葬的是魔國鬼母?!


    聽到這話。


    鷓鴣哨這下才是真的被震撼到了極致。


    本以為冰川下頂多就是一處魔國時代的古跡。


    加上圖爾等人對它畏之如虎。


    極度不願意留下。


    幹脆也就沒有多想。


    如今方才知道,自己錯過了什麽。


    “那……”


    “道兄放心,我們一走,羅浮就已經入內。”


    見他張口欲言。


    陳玉樓隻是搖頭一笑。


    沒有提及太多,但對幾人而言卻已經足夠。


    “那就好。”


    鷓鴣哨點點頭。


    羅浮天生鳳種,那可是連古神頭骨都能鎮壓的可怖存在。


    有它入內,縱然妖樓中葬的是魔國鬼母,也隻有束手就擒的份。


    最後一點擔憂也煙消雲散。


    他目光再度落在身前那座仿佛還在沸騰的鬼潭血池上。


    “水下若不是鬼母的話,那又會是誰?”


    聞言,陳玉樓並未回應。


    不過他心裏卻是有了幾種猜測。


    “替我掠陣。”


    聽出他話裏的弦外之意,花靈臉色頓時一急。


    “陳大哥,你不會打算要……”


    “放心,這點凶險還攔不住我,何況,我就看上一眼,真要遇險的話,抽身而出還是沒問題的。”


    說話間。


    陳玉樓餘光瞥了一眼身後夾子溝的高處。


    夜色雖深,但那幾道正快速接近過來的氣機卻是逃不過他的查探。


    分明就是圖爾一行人正在往這邊趕。


    看他們的舉動。


    大概率還是沒好任由自己幾人留在此處。


    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他不再耽誤,一步踏出,刹那間,一道無形的法相浮現,猶如一層熹微的月光將他籠罩其中。


    融合了青鱗蟒分水珠的能力。


    如今的他。


    也就歸墟那等深海裂縫不敢貿然深入。


    世間江河湖澤,已經沒有一處能夠擋得住他。


    猶如一縷青煙紮入潭水,甚至沒有驚動一點水花,整個人身形便已經沒入深不見底的潭水下。


    一入水。


    漆黑如墨冷徹刺骨的潭水,便從四麵八方朝他洶湧而來。


    但到了跟前時,卻像是被一道無形的薄膜分隔。


    不能靠近沾染哪怕半點。


    陳玉樓手指在眼前輕輕一劃,瞬息間,一雙眸子內金光璨璨,視線中的黑霧迅速消散隱去。


    他人也飛快往潭底墜去。


    讓他驚奇的是,這口水潭比想象的還要深出不少,足足往下遊了六七丈,差不多三十米後,才終於見底。


    而且,從上往下俯瞰,水潭就像是一隻矗立在地下,裝滿水的梅瓶。


    越往下,空間越大。


    從四方籠罩而來的水壓也越發驚人。


    光是那股壓力,就足以將虎豹大象硬生生碾壓成一堆碎屑。


    也就是修成了青木真身。


    陳玉樓才能如此隨意。


    不然縱然昆侖那等肉身,恐怕都支撐不住。


    除非穿上蛟鱗重甲。


    不過最大的可能,重甲被死死壓在身上,一身筋骨因為承受不住而根根崩斷。


    “嗯?”


    “一座廟?!”


    視線破開水下的黑暗。


    陳玉樓下沉的身影忽然一下定住。


    漆黑的潭底深處,一道黑影緩緩浮現……細細看去,那赫然是一座與密宗佛寺極為相似的廟宇。


    靜靜地矗立在水下。


    也不知道在此處泡了多少年。


    整座古廟被侵蝕的極為嚴重,外牆斑駁,磚石上長滿了不知名的青苔綠蘚,至於木製的大門,早已經爛成一堆碎屑,不見蹤跡。


    “不會真被猜中了吧?”


    懸在深水中。


    陳玉樓凝神打量著那座古廟,心頭忽然一動。


    呼——


    深吸了口氣。


    他身形一閃,整個人猶如一頭大魚穿過門洞,徑直闖入廟內。


    古廟規模並不算大。


    前殿後宇。


    用三四根紅色石柱支撐。


    廟頂破了好幾處,抬頭看去,黑暗從上麵湧進來,就像是幾雙詭異的眼睛,從高處偷偷窺探底下。


    有種說不出的詭異感。


    陳玉樓掃了一眼,便收回目光,微微交叉握攏的反手掌心裏,古雷符內金芒流轉,一旦有變,也能確保自己能夠在最短時間內動手。


    同時。


    視線也看向四周。


    古老的牆壁上,似乎曾繪製著大幅的壁畫,隻可惜在水中浸泡時間太久,除了幾處模糊的斑駁外,再看不到其他。


    向前走了幾步。


    幾根紅柱後方,矗立著一座石台。


    上頭供奉著一尊頭戴化佛寶冠的三眼四臂銅像,跏趺而坐在蓮花台上,三隻眼光閃閃的眼睛,看上去栩栩如生。


    “還真是密宗佛像。”


    陳玉樓嘴角勾起。


    西域因為接近天竺,與法藏部佛教幾乎沒有太大變化,是以密宗佛像看上去多是三頭六臂的古怪形象。


    與內地佛像,有著本質上的區別。


    這也是為何密宗獨成一派的緣故。


    待了片刻,見前殿中並未找到更多有意思的東西,他也順勢繞過門洞,直奔後方的殿宇而去。


    隻是。


    一進門。


    陳玉樓臉色便難看到了極點。


    隻見偌大的空地上,竟是密密麻麻堆滿了白骨,有牛羊駝馬,也有人骨,其中最為顯眼的,卻當屬最頂上十多具白骨。


    血肉甚至都還不曾完全剝離。


    分明就是之前跳水自盡的獸群。


    此刻,它們整整齊齊的跪在白骨堆上,還未徹底腐化的臉上,甚至還能看到扭曲、掙紮以及……深深地恐懼。


    或許,它們到死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死於誰手。


    看著堆積如山的白骨。


    即便身外被青木真身覆蓋,並聞不到任何氣味,但陳玉樓卻是仿佛仍舊感覺得到一股衝天的血腥撲麵而來。


    難怪之前在山脊上。


    遠遠一看。


    隻覺得此處死氣衝天,連龍脈地氣都遮掩不住。


    千百年下來。


    不知多少人、獸,淪為此處的邪祭血食。


    魂魄生生世世被困在此處,哪能沒有怨念煞氣?


    抿著嘴唇,陳玉樓抬起眸子,眉宇間已然有了殺機。


    在白骨地最前方,也就是殿宇深處。


    橫放著一座巨大的玉台。


    其中赫然一道漆黑幹瘦的屍體盤膝而坐。


    看不清樣子。


    但一雙眼睛裏卻是銀光閃耀,寒意如瀑,就那麽冷冷的盯著他。


    “密宗、古格銀眼、邪祀血祭。”


    “果然沒猜錯……輪回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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