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一麵牆, 然後是兩麵牆,然後是一個房間,最後變成好幾個房間, 屬於“我”與“戀人”的過往也越來越多。這並不是什麽複雜難懂新穎的遊戲, 一開始最大的賣點, 或許是因為遊戲文案策劃屬於white paper。white paper,被玩家簡稱為wp, 很容易讓人聯想到數十年前,不幸被某卓係統拍死在沙灘上的windows phone係統,第一次出場就是十年前某款風靡全國的遊戲, 距離wp上次擔任遊戲文案,已經過去了整整三年與外界猜測的, wp與我旗下遊戲公司鬧掰了並不一致,wp單純是太忙了, 來不及寫文案。我為什麽這麽清楚?因為,我就是wp。這款遊戲是我在送齊康回寧縣的路上寫得七七八八的,前段時間翻出來準備推出的時候,遊戲製作團隊倒也找了其他文案試圖把剩下的內容擴充補全,但他們的風格和我並不一致,割裂感很明顯。最後我不得不熬了幾個夜,連夜把文案寫好,最後想了想,也用上了wp的名字。衝著wp時隔三年後的作品這個名頭,也有一些有情懷的老玩家衝了。這一衝就垂直掉坑,開始廣泛安利起來。眾所周知,遊戲的技術門檻越高,就越難向外部拓展拉新,《尋找愛人》這款遊戲難度極低,畫風也不誇張,很容易安利出去。我在試圖尋找一些理由,來解釋這款小程序遊戲突然的爆紅。但事實上,我認為這些理由都不完全正確,我自個隻覺得這次爆紅是上天都在幫我。最初,隻是實時在線玩家不斷攀升,遊戲的服務器崩盤了好幾次。然後是遊戲搭載的社交軟件承受不住巨大的搜索量,紛紛向我司“致電”問詢。再然後,則是一天之內爆了三個熱搜,攻略組拔地而起,各種或精致或稀奇古怪的二創一夜之間遍布社交平台。短短一個禮拜,僅憑借遊戲內嵌的廣告收入,我就狂賺了一筆遊戲的運營團隊開始連夜趕工,製作對應的pc端和app端遊戲感謝靠譜的秘書小姐,她當時在對接版號相關工作的時候,幹脆把所有的空格都打了√,而那時申請版號對我們公司的團隊而言還算容易,於是一並申請下來了。這款遊戲的爆紅打了很多人一個措手不及,受到壓力最大的就是林錚,他剛剛發布了一係列新作,但卻沒有任何火花,玩家們的精力也是有限的,除了在過往玩得好的遊戲裏繼續探索,最多同時隻能接受一到兩款新遊戲,實在沒精力去幫林錚搞熱度。一款爆款遊戲,甚至提升了我旗下遊戲公司的股價,大家賺得盆滿缽豐,我幹脆大筆一揮,給旗下所有的遊戲都派發了玩家福利,一時之間大家喜氣洋洋,恍恍惚惚仿佛過年。然而林錚並沒有死心,砸了不少錢用於抹黑《尋找愛人》這款遊戲,一開始說這遊戲的爆紅是對所有勤勤懇懇的遊戲從業人員的侮辱,然後立馬被玩家噴“遊戲好玩就是王道,高操作遊戲有高操作遊戲的樂趣,我這種手殘黨玩個益智類小遊戲還要被你鄙視”;接下來說這遊戲三觀不正,沒有做好分級,立馬又被玩家回敬“abcd遊戲的尺度都破下限成那樣了,照樣沒人管,非盯著我的戀愛rps?”,很巧合的是,abcd都是林錚旗下的遊戲;後來說我旗下的遊戲公司“劣跡斑斑”,這次不用遊戲出手了,我司的法務團隊直接上了律師函,然後馬不停蹄地去走法務程序也正因為走了法務程序,我才能確認幕後做這些小動作的,竟然都是林錚。你想象的商戰高端大氣上檔次。實際上的商戰抱大腿+暗搓搓舉報抹黑。正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恰好又趕上了齊康的十一假期,我便想和齊康出門旅個遊,順便再培養培養感情。齊康的大學生活還算平靜,他每天認真上課,沒有加入社團,沒有競爭班幹部,有了幾個關係稍微近一點的朋友上次送他來停車場的那個同學並不在這個行列之內。齊康說,他那個同學後來一直在對齊康“噓寒問暖”,在齊康明確拒絕後,依舊糾纏不清。齊康好歹也是活了三十多歲,再加上我那日的點撥,他也愈發懷疑那位同學的目的。兩人徹底鬧掰的原因也很簡單,當然,也有我漫不經心給出的建議。我建議齊康約那位同學出門吃飯,讓對方點餐,最後隻付自己的部分。個中細節不必贅述,最後的結局是,那位同學與齊康當場“一刀兩斷”,在他說出更多的傷人的話語前,我雇傭的工作人員及時將人“勸走”。我並不完全清楚齊康的心理曆程,但經過了這麽一件事後,齊康明顯更黏我了。具體表現在,他會在我快下班的現在,發來一個很可愛的表情包,然後問我:“有沒有空來接我?”我退出了遊戲,回他:“有。”我很高調地去接齊康,每一次的用車都沒有刻意選擇相對便宜親民的款型,一開始,齊康的同學還會議論紛紛,久而久之,也就習慣了。畢竟齊康已婚,無名指上還帶著我送他的婚戒。齊康也很會,前幾天,我發現他把自己社交軟件的背景換成了我和他婚禮上的背影合照。齊康背著雙肩書包,從教學樓裏獨自走了出來,我遠遠地看著他,並沒有發覺他和普通的大學生有什麽區別。時光仿佛在他的身上倒流了,他變得年輕、上進、充滿活力。我很滿意我給齊康帶來的改變。這種滿意在他上了我的車,喊了我一句“老公”後,又向上攀升了一點。我“嗯”了一聲,權當是回應,或許是我看起來有一點冷淡,齊康湊了過來,親了親我的臉頰,又伸手摟住了我的脖子,問我:“累不累?”“還好。”我故作矜持。齊康注視了我幾秒鍾,湊過來吻上了我的嘴唇。我們在車內接吻,玻璃是單麵遮擋的,從外麵看不清內裏,從內裏卻看得清外麵,此時正值下課後人流走動的高峰,車輛緩慢地向前行駛,周圍卻依舊有不少人。我覺得有一點刺激,腦子裏想到了很多不可描述的東西,因而當親吻短暫中止的時候,我試圖與齊康保持一點距離。但齊康並不給我這個機會,他甚至按下了按鈕,讓車內的隔板升起,阻隔了司機和助理的視線雖然即使沒有隔板,他們也絕不會敢看。齊康熱情得有點讓我出乎意料。過了一會兒,我才想起來,我已經有七天沒有和他做過了。倒不是不想做,而是遊戲上線後,我實在太忙了。我咬了一下的他的耳垂,湊到他的耳畔說悄悄話,他紅了臉,卻總算“放過了我”。第54章 一場酣暢淋漓的交流之後, 齊康沉沉睡去,我卻絲毫沒有困意。我總覺得現在的日子過得太好,好到不太真實, 好到仿佛下一秒就會生出波折。我抬起手, 幫齊康打理被汗水打濕的頭發, 但不管怎麽理, 都不複規整。我用手拂過齊康的臉頰,他的臉頰光滑而柔軟,不見風霜, 不見愁苦,睡得甚至有些恬靜而安穩。我用手指尖點了點他略幹的嘴唇, 回味了片刻他的滋味。我想要他, 我想要他一直在我的身邊。“嗡”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發出了並不明顯的消息提示音, 我收回了手,漫不經心地取過了手機,低頭看了看, 忍不住輕笑出聲。“嗬”我的確是遇見了一件“喜事”。丁曉君沾染上了成癮性極強的藥物這類藥物在米國是合法的, 此外, 他還和幾名賭場的常客關係不清不楚,其中有一位, 還有些□□的背景。我在國外負責偶爾照看丁家父子的員工不太清楚我和丁曉君之間的關係,出於責任心,在勸誡方不成功後, 通過層層關係給我遞來了消息,詢問我的意思。我嘴角含笑, 碼字回了方一句:“隨他去。”想了想,我又碼字問了一句:“他那兒子呢?”“成績非常糟糕, 有留級風險,因為女同學態度惡劣,已經被全班同學敬而遠之。”“哦。”“boss,我不認為再繼續運作讓他上名校是個明智的決定。”“這是合約的內容,我們需要做的是履行合約。”至於合約之外的事,自然是“隨他去”。我關掉了聊天界麵,放下了手機,又看向了舒睡著的齊康。倘若他知曉我做了什麽,大概率是會和我吵鬧起來的。他就不是個會害人的性子,即使報仇雪恨,也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溫柔善良到不像個正常的人。然而我與他不一樣。我最是錙銖必較,講究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在法律允許的範圍內,給予他們更好的生活條件,方經受不住誘惑而發生改變,我又有什麽錯?我不會覺得難過自責,也不會覺得心虛愧疚,我隻會覺得“是喜事啊”。真可惜啊,這種喜事沒辦法和齊康分享,他也不會和我一樣感到愉悅。還要花費一點精力去瞞住他,等到老家的墳山開發的時候,再裝作也很驚訝的樣子,假裝剛剛得知丁家父子離開寧縣、杳無音信了吧。齊康那時會是什麽反應呢?多多少少會有些失落吧?但他的心神會被遷墳這件大事牽扯著,也分不出什麽精力去關注他的前夫和便宜兒子了吧?時間總會磨滅一切的漸漸地,齊康會遺忘掉那些並不美好的過往,遺忘掉在寧縣的生活,最後,他隻需要記得我,也隻需要關注我、陪伴我。我的確有些強迫症和神經質,我想把屬於丁家父子的痕跡,從齊康的身上,一點一點地挖出來、剔除掉,而到現在,看起來進展良好。我和齊康一起去度假的路上,得知了一個很好的消息我曾經的“靠山”、林錚未婚妻的父親被“雙規”了。法治社會,證據確鑿的前提下,很難有模棱兩可的事件發生。那人倒得突然,我一路收到了不少人的電話,大多都是滿口惋惜、滿心報喜。我旗下公司正在加班的遊戲團隊倒是很“真誠”,一群人發來了聚餐的照片,美名其曰,與我分享他們的喜悅。我們的度假地點定在了法國那是齊康第一次出國,他很認真地做了攻略,然而當我們上了私人飛機後,見到專門為我們服務的旅遊顧問後,他仿佛才突然意識到,他的攻略看起來並沒有什麽用處。旅遊顧問為我們推薦了舒適而細致的旅行方案,齊康看起來沒什麽意見,我用指尖點了點椅子的扶手,問齊康:“你有沒有想去的地方。”齊康剛想搖頭,我又繼續說:“旅行顧問推薦的方案很專業,但我也想體驗一下你不那麽專業但一定很有趣的方案。”“……但我選的地方,未必是最好的。”“可以讓旅遊顧問幫忙完善一下,這是我們在一起後的第一次國外旅行,我希望開心的除了我,還有你。”齊康被我說服了,他取出了自己的筆記本,開始和旅行顧問溝通,我一邊旁聽,一邊提出一點建議。我們很快敲定了旅行方案,齊康幫我少了50%的預算。我其實是個不怎麽愛拍照的人,但和齊康在一起的時候,我很愛讓隨行的攝影師為我們合影,拍完的照片齊康自告奮勇去p圖,他的技術還不錯,p出來的很自然,也很好看。我帶他去了很多奢侈品店,但他購買的並不多,大多是幫我挑選的,自己隻買一些幾百元的小物件。我問他要不要手表,他抬起手,指了指手上的運動手表,說:“這個就很好了。”考慮到他還是個學生,我不再堅持,但多少還是覺得他有些太節儉了。在旅行中,他做過的最大的一筆支出,是看到為當地孤兒院募捐的活動後,征得我的同意後,捐出了三千歐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