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沒有到這裏結束,她還是會跟著晏殊,跟著年輕的晏殊。


    看著他被自己從網吧裏拉出來。


    好像一切真的重新來了。


    她看著晏殊跟自己走了。


    她覺得開心。


    她看著晏殊的改變讓“自己”變得警惕。


    看著晏殊一個個晚上的熬夜,看著他做噩夢,看著他跟金莉莉那些人越走越遠。


    她看著晏殊在慢慢變好,看著他們在一起了。


    她覺得開心。


    她想,這樣真好啊,所有的一切都是剛剛好。


    許彌邇翻開最後一張圖,是晏殊那天帶著仙女棒和戒指來跟許彌邇求婚的那一晚,晏殊跪在地上,許彌邇伸手去拉他。


    他身後還有個跟許彌邇長得一模一樣的姑娘,她笑得很開心。


    她說,“你看晏殊這輩子是你主動的哦,告白,求婚都是你主動的。”


    她臉上的笑容明亮,帶著開心,也帶著不舍。


    她看向那個跟她長得一樣小姑娘,她說,“許彌邇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什麽時候都是。”


    “晏殊不要鑽牛角尖了,我就是我,你也一直都是晏殊啊,有這個腦子不然想想我們的婚禮是什麽樣的,我很期待。”


    此時的許彌邇伸手輕輕的擦掉晏殊的眼淚,可是沒用,剛剛擦幹淨,他又流下來了。


    “晏殊你是個大傻子嗎?”她的聲音很輕,“你的秘密,我好像知道了,這個夢,也是你的夢是嗎?”


    她沒有問玄學,也沒有問其他,隻是問晏殊是不是跟她做的同一個夢。


    晏殊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他看著最後的那張圖,上麵有兩個小耳朵。


    她一直都在啊,一直都是小耳朵啊。


    他...可是他好痛,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糟糕的人。


    許彌邇伸手擁抱了晏殊,感覺到自己的衣服瞬間就濕透了。


    許彌邇的聲音很輕,但是很堅定,“晏殊,我們一直都是一個人啊。你不用難過,晏醫生,你很棒了,我從來不會怪你。我們現在很幸福不是嗎?”


    重來一次的意義不是讓他痛苦的,而是想要更多的遺憾被彌補。


    許彌邇很了解自己,所以她知道自己為什麽要做這一連串的夢,是自己給自己的提醒啊。


    告訴她身邊的人心裏藏著過不去的坎,他需要自己。


    他一個人根本就走不出來啊。


    所以許彌邇此時抱著他低聲說,“要是你覺得現在的我跟你夢裏的不一樣讓你覺得分裂和痛苦,那我可以變成那個樣子的,晏殊不要難過,由始至終我都是我,你也是你。你之前問過我的,十八歲的晏殊和以後對晏殊。在我這裏都是一樣的,都是晏殊啊。我喜歡的晏殊,你沒有占據任何人的身份活著,你就是晏殊。我也沒有占據別人的晏殊,你就是屬於許彌邇的晏殊啊。”


    許彌邇感覺到晏殊抱著她的力度很大,她有些疼,可是她沒有說,隻是抱著晏殊輕聲的安撫,“別的不重要,你一直都隻是屬於許彌邇。什麽時候的許彌邇都愛晏殊,任何時候的晏殊。”


    晏殊的情緒徹底崩潰,他根本說不出話來。


    他能說什麽呢?


    昨晚的夢,還有現在眼前的漫畫和眼前的人。


    他在此刻得到了救贖。


    他的小耳朵在罵他是笨蛋,自己困住了自己。


    這麽久了她從來沒有離開。


    她一直都在啊。


    她看著他們的故事變成了另一個樣子。


    她覺得開心嗎?


    應該是的,這輩子的小耳朵無憂無慮,做著自己喜歡的事情。


    晏殊哽咽的說,“你,一直都在是嗎?”


    “當然,我一直都在,我會永遠陪著你的,晏殊不要哭了。”許彌邇的聲音有些顫抖,“你這樣我也要哭了,然後的大家會覺得我們很奇怪,說不定超市裏的人也會走出來看是怎麽回事呢...”


    她原本想帶著漫畫去隔壁的醫學院的,或者去他們工作過的市一院...


    可是許彌邇有些舍不得。


    就算是自己夢裏都會難過了,更別說是晏殊了。


    在這之前她去心理診所谘詢過,這種情況下一般不建議有太激烈的情緒起伏。


    許彌邇想,怎麽可能沒有激烈的情緒起伏呢?反正她都做不到。


    最後她選擇了有點鋪墊,但是其實也不多。


    此時她的眼淚也滴落了下來。


    她好像看到了夢裏的自己,其實許彌邇是難過夢裏的結局的。


    怎麽會不遺憾呢,明明隻差那麽一點了。


    所以這次她不會讓自己和晏殊再有遺憾了。


    晏殊感覺到了許彌邇的眼淚落在了自己身上。


    他終於抬頭,此時的他一定很狼狽,哭雖然沒哭出聲,可是眼淚一點都沒少流。


    許彌邇從書包拿出來紙,晏殊接過之後處理了一下自己。


    終於止住了眼淚,卻看到了許彌邇沉默的流著淚的樣子。


    晏殊的聲音很沙啞,“別哭,對不起。”


    “你換一句,”許彌邇的聲音還帶著哭腔。“幹嘛老跟我說對不起啊。”


    她伸手捏住了晏殊的臉,“你什麽都不跟我說,我總是害怕,害怕你哪天受不了就瘋了...”


    許彌邇聲音裏的委屈藏不住了。


    晏殊不知道自己這個時候該說什麽,說自己的壓力很心理過不去的坎嗎?


    承認自己的軟弱嗎?


    其實都沒意義,一切在小耳朵跟他說,“你就是屬於許彌邇的晏殊”的時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是他一直想不開。


    他大概真的是一個不夠厲害的人,自私也軟弱。


    但是他又足夠幸運,因為他有小耳朵。


    獨一無二的小耳朵。


    “不會的,我不敢瘋,我有小耳朵,我也舍不得。”晏殊的抱緊了她,低聲問,“小耳朵會一直陪著晏殊的是嗎?”


    “嗯,小耳朵會一直陪著晏殊。”許彌邇沒有絲毫猶豫的說。


    晏殊終於笑了,他的眼神變得明亮,“那以後我在你麵前永遠沒有秘密了。這個...夢,是我們之間的秘密了。好不好?”


    其實這不是夢啊,可是小耳朵說是夢,那就是夢吧。


    不重要,重要的是眼前人,這不是小耳朵想要告訴他的嗎?


    一直都是他想錯的,小耳朵就隻是小耳朵,晏殊也隻有小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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