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南好似又看到了多年前齜著牙虛張聲勢、假裝強大的小獸。不能再逗了,再逗下去就過火了。就像秦見知道宋城南的逆鱗在哪裏一樣,宋城南同樣也知道秦見情緒的臨界點。他勾出了一點笑意,卸了手上的力道,繃緊身上的肌肉,以此抵禦接下來可能爆發的反擊。果然,下一刻他就被秦見一掌推出去四五步,宋城南抵著牆堪堪站定,高舉雙手做投降狀。“見爺,別動怒,我他媽混蛋行了嗎?”他嬉皮笑臉的坐到床上,摸出根煙咬在齒間,欣賞著年輕人不多見的羞赧惱怒。秦見收起手機,臉上一片冷然:“宋主任,還有事嗎?沒有我就要送客了。”宋城南將手肘壓到膝蓋上,身子前探盡量縮短與秦見之間的距離,順著毛哄道:“留哥吃頓飯行嗎?真不鬧你了。”“你不走我走。”青年利落起身。“我走!”宋城南緊張地站起來拉住青年。他看著一臉決絕偏開目光的秦見,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未燃的香煙夾在指間已經變形,他抬手摸摸青年的細軟的發絲,低低的說道:“走之前容哥再說一句話。”“我確實個混蛋,這回沒開玩笑。四年前我知道我傷了你,但那時即便沒有沈萍,我也不會接受你。”感覺到秦見驟然繃緊的身體,他緩緩低語,“那時你太小太年輕了,沒見過外麵的世界,沒遇到過更好的人,我...不能自私的將你據為己有......若你長大了,發現我隻是一個庸俗的常人並不值得你愛,發現這隻是一段幼稚荒唐的情感,我會很難過很後悔,不是為了自己,是為你可惜,將大好的時光與未來都葬送在了我的手中。”秦見依舊偏著目光,上挑的眼緣慢慢透出紅痕。宋城南的手順著發絲落在青年的後頸,輕輕的摩挲那裏的皮膚:“我半輩子碌碌無為,渾渾噩噩,感覺自己一直在漂泊,一顆心總是找不到一個落腳兒的地方。見爺,事到如今,我也給你撂句話,我改主意了,不管你未來麵臨的世界會有多麽精彩,也不管你會不會遇到更好的人,我都不會再放開你了!你說我自私也好,霸道也罷,你要不要我,現在已經不由得你說得算了。”“宋城南!”秦見紅著眼睛看過來。“在呢,見爺。”宋城南將秦見溫柔的拉進懷裏。.....--------------------哎呀,就是平平無奇的一張小甜餅。第110章 乖乖趴下來h市伴水而生、依水而建,一條清川穿城而過,將城市分為南北兩區。南區為老城區,帶著時代變遷推延的痕跡,像飽經滄桑的長者,臉上深壑縱橫,即便塗脂抹粉,也難遮舊時斑駁。北區就不同了,高樓林立、鱗次櫛比,霓虹廣告,亂花迷眼,像簇新簇新的百元大鈔,讓人渴望也令人迷失。入了夜,北區的夜生活剛剛開始。沿江的景觀燈光第次亮起,江水收了白日的浩渺雄渾,軟爛的情歌一般波光淋漓,溢彩流光。方局長將酒局定在江北,著實出乎了眾人意料。新發派出所這群“鄉巴佬”習慣了旮旯胡同裏的蒼蠅館子,像北區江邊這樣富麗堂皇的大館子進之前都下意識地的看一眼方局長的錢包。“老方,咋的腐敗了?這大館子都敢進了?”老警員在所裏端著搪瓷杯子,出了派出所必備保溫杯。他擰開杯蓋兒滋溜了一口熱水,在車裏歪脖子看了一眼飯店碩大的招牌,“還是老嫂子把你趕出門,你破罐子破摔了?”方所長笑著罵道:“老尚,我就知道你不想我好,怎麽,盼著我腐敗下台,你好接我的位置?”老尚擰緊保溫杯的蓋子吧唧了一聲嘴:“你的位子我倒是不惦念,嫂子如果單身了,我倒...”“滾你媽的蛋!”方所長笑斥,“淨扯犢子,趕緊下車,這是常富貴開的館子,三番五次給我打電話想請咱們所的民警吃飯都讓我推了,這不今天給小秦和專案組慶功,我琢磨得找個好點的地方,就安排這兒了,不用常富貴請客,但一定要給我打折!”麵包車中一陣歡騰,小張看了一眼坐在車尾安安靜靜的秦見,嬉皮笑臉的扯開嗓門:“方所,你上午還開會批評秦見擅作主張、隻身犯險,貿然抓捕嫌疑人呢,怎麽現在就改口要給人家慶功了?”“開會是開會,喝酒是喝酒,我們既要有組織原則,又要客觀分析現實情況,現實情況就是小秦推進了這起案件的偵破速度,上午批評也批評了,現在就剩下表揚與慶功了。”“慶功可不能落下我們宋哥啊。”小張將手臂搭在宋城南的肩上,“宋哥差點獻出了一個腰子,我們宋哥剛剛單身,以後還得找對象呢,要是腰不好......哈哈哈”“滾蛋!”宋城南扶開肩旁上的手臂,瞥了一眼暗處的秦見,“哥用一個腎都比你厲害。”“喔~”麵包車上又是一陣起哄的聲音。酒美菜豐,慶功酒喝得轟轟烈烈,包房中擺放的絹繡山水屏風都沁了酒香。一針一線繪萬裏江山,酒入閑風三千裏,甫一入懷,便能浪蕩的醉上一場。慶功酒的主角兒是宋城南與秦見,敬酒的自然多。宋城南刀傷初愈,還在將養之中,自是以茶代酒。秦見就躲無可躲了,三錢的杯子,揚了十幾次脖子,實打實的喝了一肚子白酒。宋城南與他比鄰,端著茶杯笑眼瞧著,既不攔也不擋,偶爾還要多言幾句,一杯酒就變成了兩杯,敬一次就變成了敬兩次。小張警官臉喝得通紅,跑了趟廁所湊到宋城南身邊與他咬耳朵:“你們家秦見如今看著斯斯文文,我以為他‘從良’了,敢情還和原來一樣心黑手狠,老k昨天一條膀子差點讓他卸下來,昨晚半夜疼得大發了送了醫療所,肩胛骨骨裂,現在右臂吊了起來,成獨臂俠了。”小張瞄了一眼宋城南一整晚沒動彈的右手,打趣道:“怎麽的?你右手也廢了?開始左手夾菜了?不會也是你那好侄子的傑作吧?”宋城南作為曾經的狙擊手,左右手同樣靈活,隻是他平日習慣用右手,隻有不得已的時候才換成左手。他看了看自己垂在身側的右手,輕輕“嘖”了一下舌。小張隨口的一個玩笑,卻一語中的,如今酸楚無力的右手確實是拜秦見所賜。昨日,他強吻在先,拉人入懷在後,本以為可以“撒花完結”,誰料卻讓秦見趁自己濃情蜜意昏頭昏腦之時反身擰了手臂。一招製敵,這還是他曾經教那崽子的禦敵之術,如今卻深受其害,被人反剪著手臂推出了門外。宿舍門被重重的關上,宋城南揉揉酸脹不已的手臂,將皺皺巴巴的煙用力拋進嘴裏,靠在宿舍的門板上,大聲嚷道:“兔崽子,有火扔出來一個!”秦見從衛生間出來,用冰水洗了一把臉。鏡子中的青年眉眼依舊鋒利,卻因為酒意漏了三分狂涓斜佞。鏡子中還有一人,站在他身後,懶散的靠牆而立。秦見雙手支著琉璃台,身子微微壓向鏡麵,看著那人的映像挑眉:“宋主任是在灌我酒?”宋城南左手夾著煙走到秦見身邊,像是訴苦也像是哄人:“麻煩見爺給取個火機,在我右側褲兜裏,手疼沒有力氣。”秦見微微蹙眉:“哪有那麽嚴重?”“盛怒之下,手上沒準頭,理解。”男人大度的不予追究。年輕人輕嗤一聲,向前壓了半步,如今他比宋城南還要高上一點,垂著眸子問道:“宋主任,今個兒這出兒是在報複我了?”“是。”誰料宋城南竟大方認下,“不過不是報複昨天的事,是報複上次你灌我酒那次。”年輕人一晃神兒,反被男人威壓了上去:“崽子,幾年前你把我在酒吧灌醉拖到賓館做了什麽你還記得吧?”一句話將秦見帶到了那個昏暗破舊的旅館,黏n的tian吻,唇齒的交纏,躁動與欲望,隱忍與爆發,那些極致的感覺現在還能給他帶來毀滅一般的顫栗。秦見下意識地偏開目光,耳尖泛紅,看起來像打算慌亂而逃的小獸。宋城南稀罕得緊,抬手揉上他細軟的發絲,湊近他的耳邊低聲耳語:“賓館還是家裏,你選。”“你!”一句話讓秦見血液再次上湧,身體瞬間起了反應!他向後撤了一步,以此掩飾自己的尷尬,又為自己這麽輕易的敗下陣來頗為惱怒。可貪心的男人仍在步步緊逼,他用未燃的香煙劃過年輕人的緊抿的雙唇:“見爺,債是躲不掉的。”話音剛落,宋城南就被一股大力一下子推入旁邊的雜物間,吊著眼尾的秦見傾身壓上來,將他逼進窄小的角落。沾了酒的青年再也壓製不住身體中的惡念,自打與宋城南重逢他身體中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將宋城南撕碎、生吞、入腹!將他的血肉與自己的混為一體,再也做不了誰的男友,誰的丈夫,誰的掛名父親,隻能永遠歸屬自己!青年扯出一個危險的笑容,他第一次主動將唇貼在男人的唇角,拉長聲音低語:“宋主任,宋城南,你打算留住我是不是?其實不用這麽費盡心思的,隻要你乖乖的趴下來,讓我...”青年惡劣地停頓加重語氣,“讓我c就可以了!”。。。。。。--------------------咱們鐵子腦洞太大了,說上章最後五個點等於五次,今天我點六個,這不得s虧啊哈哈哈2000多字寫+校正2個小時,中間屏風那句話改了十分鍾,以後不寫這麽矯情的話了哈哈哈第111章 化不開的雨夜夜色深重之時下起了雨,初時淅淅瀝瀝,繼而密如蛛網,最後雨驟風急,鋪天蓋地。冷雨如注卻未澆滅沸滾的欲望。房中漆黑一片,門關上,秦見用力把宋城南抵在門後親上去。他們不是第一次接吻,卻是秦見自重逢後第一次主動吻上來,惹得宋城南恨不能就地行凶。吻漸漸加深,深得讓宋城南喘不過氣來,沒有哪一個吻是這麽不溫柔的,秦見似乎已經打定主意將他拆吃入腹。向來喜歡主導的男人此時卻處於劣勢,他靠在牆壁上承受著青年人帶著戾氣的欲望。可那終究是宋城南,短暫的處於下風已經讓他心生不虞,抓住一次喘息的空檔,他迅速地扼著秦見的脖子,猛然翻轉,攻勢淩厲地將兩人調換了位置!沉重的喘息聲在黑暗中交疊,緊緊挨在一起的胸膛急促起伏,好半晌,宋城南抬手開了壁角的燈,幽暗的燈光緩緩亮起,將兩人溫柔地攏在懷中。宋城南撩起年輕人被雨淋濕的頭發,近距離看著他的眼睛,發現被自己壓在牆上的秦見眼神上勾,猶如盯著肉的惡狼。宋城南最喜歡秦見這股狼崽子的勁頭兒,一場情事也讓他弄得如上了戰場一樣廝殺拚爭,可這恰恰是宋城南的所好,作為一個頂尖兵王,他的熱血依舊,喜歡一切與征服有關的“遊戲”。他看著秦見的眼睛吻了下去,邊吻邊扣住他的小臂,一把將他拉起來,往臥室的床上帶。兩個人身高體健,腳下淩亂,一下子雙雙倒在臥室的床上。宋城南用手護在秦見腦後,微躬著背,看似是保護姿態,其實是“壓迫”。他俯身在年輕人耳邊呼著熱氣:“崽子,進了我門,上了我的床,你還是給我乖乖聽話吧。”言罷,宋城南偏頭,吻住了秦見。“唔!兔崽子!”男人迅速起身用手背擦了一下唇角,借著暗淡的燈光看到手背上隱約泛著血色,“下這麽重的口?”秦見將手搭在男人的後頸上用力往下一拉,惡言惡語:“宋主任,我說過了,想留下我,就要按我的規矩。”他另一手在男人身上一抓,立時感覺到了身上人的肌肉瞬間緊繃起來,他微微欠身,惡聲化成了蠱惑:“宋主任,上次你不也很喜歡嗎?”宋城南的呼吸重了,他驀地按住那手,眼中壓著深重的欲望。“不喜歡嗎?”年輕人又問,吻一路到了耳朵,“這樣呢?”他親了上去。“草!”宋城南將他用力壓向自己,從牙縫擠出一句,“但凡讓我有一點不舒服,我今天就讓你這個崽子下不了床!”秦見翻身而起,眸中拔出狠厲,拔除陰鬱,拔出求而不得燥鬱,隻剩萬頃柔情:“遵命,我的宋主任。”夜深人寂,窗外雨聲不絕,宋城南今夜滴酒未沾,卻被酒氣熏染得深醉,他手背壓在額頭上,眼底透出幾分沉淪。秦見再次親上來的時候碰到他唇上的傷口,宋城南“呲”了一聲,秦見溫柔的舔了舔,低聲問著:“疼嗎?”“嗯。”宋城南依舊被細細密密的顫栗麻痹著神識,下意識的隨便回了一句。秦見又在那傷口上親了一口,語調溫柔話卻說得狠厲:“疼就忍著點。”“草。”宋城南被氣笑了,“見爺,不是嫌我老了嗎?怎麽今天還這麽熱情?”秦見嘴上含糊地敷衍:“吃醋了宋主任?”“放屁!”宋城南踹了一腳秦見,“你倒是行不行?不行我來。”“草,秦見!”......“見爺,煙。”......“崽子,別哭了,至少你哭得時候輕點行嗎?”......“秦見,謝謝你回來了。”......水流聲和風雨混合,或急或緩,堪堪遮蔽了房間裏交錯的雜音,一張簡易防水簾隔住了浴室中的春光。洗手台上的手表,長針已轉過二周,浴室中傳來一聲低歎:“見爺,咱素了四年不假,但也不能一次補回來啊。”“你不想?”暗啞的聲音壓著欲望。男人猶豫了一下,繼而無奈:“你好歹讓我換個姿勢。”浴室中一陣響動。“這不行...這太他媽...了,咱換回去行不行。”“宋城南,”年輕人的聲音帶著誘哄,“閉嘴。”老古董宋城南根本沒懂,依舊在糾結著姿勢。隻是亦沒糾結多久,便又一次沉淪進無盡的熱情之中。浴室的門再度打開時,雨已經停了。一扇窗隔開,樹梢晃動,雨後清新的空氣吹進屋子,消散了不可言說的氣味。一夜事畢,秦見與宋城南躺在淩亂的床上,肩並著肩,沒有擁抱。“天空的顏色變淺了。”秦見嗓音沙啞,尾音性感。“嗯,要天亮了。”宋城南將煙蒂按在煙灰缸中,從旁邊的床頭櫃上拿起水杯,給秦見灌了半杯。秦見喉結滾動,咽了,宋城南放下手,直視他,語氣低而緩,帶著不易察覺的忐忑與懇求:“秦見,如果我能拋開世俗,無懼偏見,再也不庸人自擾,你能再給哥...一次機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