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手中的折疊刀彈開,麵目猙獰的抵在張富貴的脖子上:“你說,你是在騙我,楚雲沒死!他沒死!說啊!”被轄製的男人不見驚慌,隻是眼中的悲色更重:“二姑爺...”“楚雲!”高程嘶吼,“什麽他媽的二姑爺!”“楚雲臨走之前說,你若是來尋他,就讓我給你帶句話。”高程的手微微顫抖。“他說他從國外找了幾瓶好酒給你,就放在他的銀行保險櫃裏。保險櫃裏的東西都是留給你的,密碼你知道。”啪,刀掉在雪地上,發出一聲悶響。高程似乎已經瘋魔:“不知道!我不知道!你讓楚雲來和我說,讓他親口告訴我!”他用力轄製著王富貴,口中卻顫抖的懇求著:“你是在騙我對不對?你怎麽才能說實話?要錢嗎?我有,都給你可以不可以!”王富貴長長的歎了一口氣,轉頭看著已經快燃燼的香:“你去和他說說話吧,他可能等不及了。”新墳一座,黃土一捧,高程拒絕相認。“你他媽現在就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他還在尋找破綻。王富貴撿起刀子折起遞給高程:“...楚雲不知因為什麽事惹怒了老王總,他被人架著秘密拉走了,三天後才傳回消息,說人可能是不行了。這消息都是私下傳的,據說要找一個保鏢頂罪,那人不滿才傳出話來。後來專案組的人找上門來,王家可能是怕事情鬧大,找了醫生草草給二...給楚雲治療包紮了一下,找了一個荒僻的地方將他棄了。”男人的聲音又緩又沉,將寒風中破出一個口子:“整個王家的人都是瘋子是變態,從不將我們這樣的人當人,隻有楚雲和他們不一樣。他幫過我,二小姐飆車回來撞在大門上,卻怨我開門慢了,讓我陪25萬的修車錢,我哪裏賠得起?是楚雲幫了我,他幫我說話,為我證明,才讓我逃了一劫。人嘛,講究個將心比心,他落了難,我自然不能冷眼旁觀。”“我使了點手段向司機打聽出了他們丟棄楚雲的地方,深夜的時候就去將他救了。”王富貴歎了一口氣,“可他傷得太重了,我又不敢送他到市裏的醫院,隻能包車把他拉回了我們屯子,又怕家人不接納他,就把他安置在這裏,從村醫那裏開藥給他吃,可是...他傷的太重了...”“為什麽不給他找醫生!為什麽他不打電話聯係我!”高程一步步迫近,逼得王富貴退了幾步。“王家的勢力太大,我也怕事情沒捂嚴實牽連家人。至於他為什麽不給你打電話我也不知道。”男人犯難的說道。高程渾身的力氣似乎都被抽盡,他塌下肩彎下腰,腳下虛浮的一步一步走到那座新墳前。他怎麽能不知道楚雲是怎麽想的呢?那個人表麵上看著混蛋浪蕩,確是最要麵子的一個。“他都受了什麽苦?”高程低聲問道。王富貴一哽:“左腿斷了,右手手指缺了兩根,臉上也不知被什麽燙了。”高程的牙齒緊咬,口腔中充溢著鐵鏽的味道;指甲深深地陷入肉裏,掌心被血液浸染。而他麵上卻是嗤的一笑,望向了那個土包:“都說禍害遺千年,你怎麽就這麽走了呢?”“你回去吧。”他沒有轉頭,話確是說給王富貴的。男人再次歎氣:“晚上風寒,你和他說說話就回去吧,我在蘆葦蕩給你留出路,你順著我留的痕跡就能回去了。”高程回頭,麵上已經沒有剛剛的憤怒與瘋狂,他笑著回道:“麻煩了。”一方天地,雪過無痕。寒風拉著哨子,像一隻悲歌。高程坐在墳邊,像與楚雲肩並著肩。風雪欲深,高程拿出手機,給秦見發了一條信息:“我們在一起,勿念。”--------------------楚閻王和高程的番外還有一章,明日更新~~~加一下作者專欄唄親們第128章 番外五(2) 還好使嗎?村裏的夜空還能看到寥落的寒星,此時夜風收了白日橫衝直撞的威勢隻棲在高處,緩緩地晃動著光禿禿的樹梢。入夜的村莊隻剩下狗叫,遠遠的嚎叫聲會引來幾隻多事的跟風,稱得這夜更加寂寥孤寒。死一般的暮色中,一點猩紅滑動著半圓,王寶順站在自家門口,用力的吸一口香煙,煙絲猛地燃燒,螢火瞬間乍亮,映出了他麵上的焦急與憂慮。他跺著腳,搓著手,不知站了多久,才聽到一個遙遙的聲響。“高程?”他試探的問道。一聲微弱的“唔”順風傳來,王寶順“靠”了一聲,扔了煙快速迎了上去。“你他媽不要命了?”他拖拖拽拽將高程拉回屋子送上熱炕,見他嘴唇青紫,心下一驚,趕緊脫了高程的手套和鞋子去看他的手和腳。已經凍得又紅又腫!“你想截肢啊!這種鬼天氣你在外麵待這麽久!”高程又被他移下了炕,“現在你不能馬上取暖。”他把高程安置在一個小杌子上,厲聲厲語:“坐住,別亂動。”說完,急忙拿了一個鐵盆出門盛了滿滿一盆雪回來。“凍傷的地方我給你用雪搓搓。”他將高程的腳放在膝頭,抓了一把雪覆在凍傷的地方反複用力搓動。搓過了腳又搓手,最後是耳朵,雪換了七八盆,終於高程的凍傷看著不那麽滲人了。“去哪了?”直到這時王寶順才倒出精力問道。高程自打進屋後就一句話沒說過,像個牽線木偶一樣任由年輕人擺布。此時他的眼睫微微翕動,啞著嗓子用極低的聲音說道:“給我點酒喝。”塑料瓶子遞了過來,高程的手僵硬得合不攏,年輕人隻得擰了蓋子直接喂給他。唇角流下的鮮紅殘液映得高程的臉色更加蒼白,他抬起手背一抹,收了麻木的神情,彎起眼睛笑道:“睡覺吧,我累了。”夜半,不出意外的高程發起了高燒。王寶順頂著寒風敲開了村醫的家門,連請帶拽的將他拉來給高程輸液,並從他隨身攜帶的診療包中翻出凍傷膏,給高程的手腳厚厚的塗上了一層。高程一直燒到隔天下午才醒。王寶順在廚房用大灶煮粥,聽到主屋中的聲響立時從爐火前起身。待他兩步越至屋中,高程已經自己拔了針、掀了被,正欲從炕上下來。“高程,你還病著,現在不能動。”年輕人去攔。高程像是屏蔽了外界的所有聲音,自顧自的披衣,口中喃喃:“不對,這不對!”“什麽不對?”看著隻穿著單衣就想往外跑的男人,王寶順糟心極了,“你現在亂跑才是最大的不對!“高程體虛,拗不過身強體壯的年輕人,他從衣服口袋裏掏出一遝子百元大票拍到麵前人的手中,並趁他愣怔之時,快速出了屋子。“你覺得我他媽就是為了這個?”年輕人氣結,他拿起炕上的外衣向那個單薄的背影喊道,“至少穿件大衣啊!”高程來到王富貴家的時候,喘得好如一條老狗。他用盡了全身力氣去拍正房的房門,卻好像聽到了西廂房傳來的某種細微的聲音。正房的門開了,高程收回西去的目光看向眼前上了歲數的男人。“你撒謊!楚雲沒死!”高程拔高聲音質問。王富貴見他僅僅兩日就瘦得脫了像,不免長歎一聲:“該說的我都說了,信不信由你吧。”高程彎著腰,雙手支在膝上不斷的喘氣,一句話要分四五次才能說完整:“你每天中午消食都要引我去蘆葦蕩,就是為了給小年那日做鋪墊,可依你的說法楚雲已經死了,他不吃不喝,為何你還要天天穿過蘆葦蕩去看他?”“還有,你說四個月前楚雲在那個窩棚住過,我看過那個窩棚,脆弱的完全不禁風雨。我記得王寶順曾經說過,今年糧食減產,就是因為九月份下了一個月的連天雨,如果我沒算錯,那時楚雲是應該住在那個窩棚中的吧?如果真是那樣,他一定不是因傷而亡,而是被雨水沁死的吧!”咳咳咳~~王富貴一陣咳嗽,他將頭壓得極低,往西廂房看了一眼。“富貴叔兒,據我對你這段時間的暗中了解,你九月份從城裏回來後的那段日子極少出門,與你所說的天天繞湖去給楚雲送飯的情況嚴重不符。”蒼白的麵上勾起一抹笑,高程全身脫力隻能靠在牆上。他向西廂房投去凜冽的目光,出口的話確是浪蕩輕忽的。“楚雲,真牛逼啊,自己都選好墓地了?我看那地方不太行,夏天蚊子多,冬天北風烈。我給你選一塊好的怎麽樣?今天他媽的就送你上西天!”啪!搪瓷杯子落地的聲音,從西側的窗內傳來。窗子上為了抗寒擋風的塑料布被風吹得呼呼直響,像是某人按捺不住的心跳一般。高程托著身子往前走了幾步,嫌棄的開口:“戲太多了,楚雲,真他媽讓人膈應。”“都是成年人,不想在一起便好聚好散,你想做孤膽英雄,但拜托不要拉著我做你的苦逼未亡人。楚雲,你是不是自己都感動哭了?覺得你的所作所為真他媽可歌可泣?屁!你從來都是那個見天兒意淫的幼稚鬼!”“還有,你是不是忘了?我沒有那麽高尚,也不會給自己套上枷鎖,我今天出了這個院子,明天就能躺在別人床上。”高程從隨他而來,進了院子便一直傻傻愣愣的王寶順身上摸出一根煙銜在口中,麵對著西廂房的那扇窗子開始介紹身邊的年輕人:“這個人,23歲,應該是這裏十裏八村唯一的gay。”抬抬下巴,高程示意王寶順給他點煙。年輕人沒在高程麵前攤過牌,此時他抓抓庫管,有些不好意思,也有些心跳加速,但還是摸出火機給這個一臉淡然的男人點了煙。“他在這裏找不到對象,還備受唾棄。楚雲,你今天若是一心想做縮頭烏龜,我出了這個門就帶他走。”高程的狐狸眼帶著媚氣挑了身旁的年輕人一眼,流裏流氣的問道,“跟我走嗎,順子。”年輕人的脊背慢慢挺直,他的目光在高程俊逸的臉上遊走了一圈,最後停在了西廂房的窗戶上。吸了一下鼻子,他點頭,擲地有聲:“跟!”“草!”西廂房中傳出一聲咒罵,“高程你欺負佬子欺負慣了是不是?”一聲叫罵讓一直在死撐的高程腳下一軟,絲絲入骨的懼怕終於被趕出了身體。他靠在牆上狠狠的吸了一口煙,吐出煙霧時驀地笑了,兩滴眼淚落了下來,在腳下的白雪上砸了兩個深深的小坑。終於蓄了些力,高程拖著兩條腿往西廂房走去。蒼白的手推開門,進入,轉身上了門栓。進屋便是灶台,左側連著火炕,一個男人半躺在床上,深深的垂著腦袋。高程沒有走近,靠在門板上看著男人。他勾著唇,話裏含著笑:“楚大英雄,來,抬起頭來讓我看看你傷哪了?”窗戶上的塑料布還在呼呼作響,室內陽光不盛,將這一隅稱得像畫報上的老照片,絲絲扣扣帶著沉重壓抑。好半晌,炕上的男人緩緩抬起頭,將自己的麵容完全的暴露在高程的目光中。淩亂的頭發、異常消瘦的麵孔,深而忐忑的眸子,還有...右側四分之一張臉上的猙獰疤痕!高程縮在袖子中的手驀地握緊,口中的煙被咬扁,他的呼吸沉重起來,胸中的恨意像是要衝破藩籬傾瀉而出一般。沉默了片刻,高程露出滿不在乎的招牌表情,拖著長音說道:“原來還覺得你這個沙雕配不上楚閻王的名頭,現在看著倒是有些配得上了。”半坐著男人麵皮子也笑了一下,可笑容來得快去得也快,他驀地掀開自己身上的被子,露出右側小腿以下空蕩蕩的褲管。“還有手。”他說了第一句話。高程將目光從那截褲管移到男人舉起來的右手。曾經修長寬大的手掌如今隻剩了三根手指,小拇指與無名指齊跟而斷,隻剩醜陋凸起的疤痕。兩廂無言,隻有火灶中的爐火劈啪作響。高程將口中的香煙扔在地上踩滅,吐出最後一口煙霧,抬起狐狸眼看向男人。“楚雲,diao還好使嗎?”他問。“!...什麽?”麵嫩的老狐狸向男人下身抬抬下巴:“我問你的diao還一如往昔嗎?”“當...當然...”“那就行。”高程一步一步走到楚雲身邊,俯身在他的唇上印了一個輕吻,“傻大diao,我們回家吧。”......--------------------王寶順:你不是說帶我走嗎?高程:抱歉啊,我這人向來說話不算數。楚雲:你他媽小兔崽是不是活膩了,我的人也敢惦念!高程:給,這是雜貨鋪的鑰匙,送你了,算我對你的補償。王寶順撇嘴:不要!(內心:想要媳婦)楚雲:愛他媽要不要,趕緊開拖拉機給我們送出去,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待得夠夠的了。王寶順:......高程和楚閻王的故事到此為止了,昨天真心不是我有意想刀人,寫到半夜12點就寫到那裏,要趕在昨天最後一分鍾發出去。如果想出刀,我不會那麽輕描淡寫的,必然刀刀見血,請記住我是一個虐文作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