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哥自己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就連葉雙自己也無法看穿這個莫名其妙的局。一種失控的痛苦,在葉雙的腦子裏叫囂著,葉雙歎息一聲,雙手掩麵,感覺很累。前所未有地累。這個時候,他又開始慶幸:葉封華沒有察覺到這種山雨欲來的危機感。不然和他一樣難受,卻無可奈何。葉雙捂著臉,不由得想起了兩年前,他和林滄笑第一次見麵,對方因為一些經濟上的糾紛,被人控告蓄意謀殺。葉雙總覺得這案子和林滄笑脫不了幹係。可最後證據證明:林滄笑是無辜的。林滄笑無罪釋放的時候,還跟葉雙親昵地握了手。葉雙看人的直覺很準,他總疑心林滄笑和張寒策一樣,都是非常危險的人。至於是怎樣的人,他接觸太少,無法確定。葉雙苦惱地抓著頭發,他竭力想讓他哥哥躲開張寒策,葉封華也乖乖聽話,保持距離,但為什麽就是躲不掉呢?現在還又多了一個林滄笑。葉雙深感苦惱,甚至萌生了一種想法:如果他辭掉工作,葉封華也辭掉工作,他們一起離開這個城市,換一個沒有人認識他們的地方去生活,會不會就......能處於一種安全的境地了?葉雙無力地將案卷放在床頭,看著時間差不多了,到點休息,才掀開被子,躺了下去,腦子裏還是一大堆糟心的事情。他下意識覺得,這個事情,躲不掉了。“葉老師,該換藥了。”葉封華剛剛掛了電話,就聽見外麵傳來了張寒策的聲音,光是聽聽,他就已經開始疼了。但是不能不換藥……隻好讓張寒策進來了。對方搬來椅子,坐在床尾,給剪刀消毒,剪開了葉封華腿上的繃帶,給他消毒之後,查看了傷口愈合的情況。“恢複得不錯啊,挺好的,明天晚上應該就可以不用綁繃帶了。”張寒策看著已經愈合結痂的傷口,如實地感歎了一下葉封華的修複能力。葉封華洋洋得意,那當然,他的身體好歹是半神呢。張寒策給他換好了藥,互道了晚安,才離開了他的房間。出門,就看見林滄笑正站在窗邊抽煙。明顯是在等他。第30章 是不小心還是故意的?“林叔,怎麽還沒去睡?”張寒策知道林滄笑是故意站在這裏等他,所以他走了過去。“小策啊,你和葉雙的關係怎麽樣?”張寒策已經猜到他會問這個,所以很誠實地說:“一般,葉雙對一切接近他哥哥的人,都保持很高的警惕性。”“是啊,有這樣一個哥哥,換作誰都會寶貝得不得了。”林滄笑說著就轉過頭,看向張寒策,又說道:“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張寒策當然明白他的意思,裝模作樣地皺了眉:“可是林叔,這樣不好。”張寒策甚少反駁他的想法,但這次他的反駁,卻反駁到林滄笑心坎上去了。林滄笑摸了摸張寒策的頭,“嗯,換作你小叔,也會這樣說。”“但是我已經很久沒有找到這麽有趣的獵物了。”林滄笑明顯不打算改,張寒策第一次躲開了他的接觸,故作耿直地說:“林叔,不要太過火,葉封華性格執拗,被他發現一定會反撲,何況惹急了葉雙,對您自己也不好,我不讚同您對葉封華下手,所以......我不會幫您。”他的話,都在林滄笑的意料之中,所以林滄笑笑得悠然自得,大手拍拍張寒策的肩膀,“你和你小叔啊,是真的像,都是那種很善良的人。”“都太會設身處地地為別人著想了,小策,別落得跟你小叔一樣的下場。”張寒策明白林滄笑不是在威脅他,隻是在提醒他,不要重蹈覆轍。“是,我明白的。”“明天應該就可以走了,葉老師.......應該會很高興吧。”張寒策和林滄笑同時看向窗外的月光,清冷且滲人,讓他們兩人身上都布滿了冷色的光暈。“他一定很高興。”張寒策看著月亮,淡淡地說了一句,此後,兩人再無話語。夜深,張寒策又聽見了葉封華的聲音,和之前一樣,披上衣服,來到了葉封華的房間。他果然又做噩夢了。張寒策熟練地給他一個擁抱,緩慢等著夢魘散去,並享受著葉封華不清醒時刻的接觸。他的手掌摁在葉封華的後背,感受著這具身體的柔韌,他突然覺得葉封華的身體好像比一般人柔軟很多。但他接觸的人很少,尤其鮮少有過這樣親密的舉動,他不確定是不是很多人都這樣。沒有去深究,在葉封華睡著之後,就打算放下他,然後離開。可是在他想要起身的時候,一隻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張寒策看著他手背上繃起的紋路。記憶陡然回到了初見葉封華的那天,葉封華捏著書本,在早餐店門口買早飯,甚至連當時的鳴笛聲,熱鬧的街邊吆喝,以及穿破重重雜音傳來的葉封華的聲音。張寒策在這一瞬間,回到了過去,重新遇見了葉封華一次,他放下車窗,看著葉封華在風中跑動的身影。是那秋日裏的清亮。“不要走......”張寒策不知道這聲“不要走”是對誰說的,可是葉封華現在手裏抓的人是他,所以他回到了床邊。他的手也冷,可是兩隻都很冰冷的手,握在一起,卻意外得熱切起來。張寒策看著葉封華在噩夢裏掙紮,難以猜想葉封華心裏藏著什麽事情,居然會如此痛苦。明明痛徹心扉,卻在第二天清晨遺忘殆盡。葉封華唇齒微張,像是在呢喃什麽,張寒策低下頭,想要聽清。聽不清他在說什麽,反倒被葉封華反手給摟住了脖子。嘴唇乍然貼在了一起,葉封華的唇沒有在密室裏的時候溫熱,卻依舊很柔軟。張寒策被他緊緊摟著,葉封華扣著他的脖子,將他緊緊桎梏著。張寒策睜大了眼睛,和當初一樣,連呼吸都忘記了。很快,他臉上一涼,眼淚沾到了他臉上,葉封華在睡夢中,也在哭著。他又開始好奇了,葉封華到底每天晚上在做什麽噩夢呢?到底是什麽夢,讓葉封華如此絕望,如此傷痛。因為葉封華不肯撒手,張寒策一直壓在他身上,嘴唇緊緊貼著。張寒策垂眸思量,總之第二天,葉封華不會想起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不親白不親。張寒策小心翼翼地將手撐在他臉側,微微側過臉,輕柔地含住了他的唇珠,輕輕地叼在嘴裏撚。柔軟的唇珠像是很好欺負的軟糯玩具,張寒策陡然覺得這樣的感覺也不錯,親昵又溫熱。他逐漸將葉封華那溫涼的嘴唇吮熱乎,也越貼越近,越來越深,他越發不滿足,想要撬開那緊閉的嘴巴。“嘶。”他不過騷擾了葉封華幾下,就被對方咬了一口,葉封華咬完人,翻了個身,抬手捂著臉,埋頭苦睡。張寒策見他這個樣子,覺得好玩得緊,又在他臉上親了一下,果然見他抬手去捂。像隻貓一樣。張寒策逗弄了他一會兒,毫無負罪感地離開了,走之前還算有良心,記得給他把被子掖好。第二天,葉封華果然不記得自己又做噩夢了,但是他很懷疑自己的記憶和感官,果斷拉著張寒策問道:“我昨天晚上有沒有吵到你?”張寒策一邊吃早飯,一邊滿不在乎地說:“沒有啊。”確實沒有,因為他占了便宜走人的。葉封華不相信,又湊到他旁邊,把他手裏的小麵包拿走了,“真的嗎?沒有做噩夢?”張寒策抬手搶回了自己的小麵包,一臉無辜,“有沒有做噩夢,答案在你的腦子裏,我可不知道,反正我睡得挺好的,沒有吵到我。”確實,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隻是湊在一起歪曲了事實而已。葉封華問不出什麽,也看不出什麽破綻,隻好坐在餐桌前開始吃早飯。吃著吃著,張寒策說道:“今天已經安全了,可以送你回去,你的衣服,我去你家幫你拿來了,是葉雙給你挑的,不滿意可不怪我啊。”張寒策笑著把自己撇得一幹二淨,葉封華可不輕易買賬,搶走了張寒策還沒開吃的小麵包,“就怪你,不早點告訴我,先斬後奏。”張寒策見他不是生氣的樣子,也就順著他,“行是我沒有事先稟告你,葉老師息怒。”張寒策雙手合十,跟念經一樣。葉封華猛然側過頭,一臉嫌棄和驚訝,“你跟誰學的?怎麽越來越像我弟了,太可怕了,太可怕了。”他幾乎已經聽到葉雙在他耳邊嘮叨他了。張寒策一愣,他沒有刻意去模仿過葉雙,但他的模仿極有可能是下意識行為。居然讓葉封華有這樣的熟悉感.......說明他應該學得很好吧。“瞎胡說,我哪有葉警官會說教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