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覺得是破冰,今日就會被葉封華傷透。如今,他看透了,卻不知葉封華會如何對抗。陷入新的迷霧困境。葉封華和之前一樣,是座極具挑戰性的寶藏,想要得到,總要費盡心機和手段。張寒策想著,陡然聽到一聲輕笑。鏡子裏的人在譏笑他。“你以為,我會用自己做誘餌來引誘你?”葉封華推開他的手,站起身,他比葉封華張寒策略高,方便他傲慢。“別多想了,容器。”擠兌完,葉封華側身離開。張寒策鬆了一口氣,不是最糟糕的結果。隻要葉封華沒生氣,就是好事。他聽過最惡毒的話,經曆過最驚險的事,葉封華對他施加的懲罰,不過是撓癢癢。也就他心裏實在牽掛,才會泛起點點疼。這個世界上,隻有葉封華能讓他疼。離開張寒策之後,葉封華靠在牆壁上,神情低落,在陰暗裏,無淵又跑了出來,“喲,又這副可憐樣子,受挫折了?”無淵摸摸葉封華的下巴,輕佻地笑他。葉封華不理他,隻是看著陰影出神。“讓我猜猜,是張寒策不為所動是吧,達不到報複的感覺,嘖嘖嘖。”無淵又戳戳他的臉,無賴地纏著葉封華。“你別煩我了,討厭你。”葉封華推開他,煩躁地走到花園裏,坐在秋千上。“哎呀,你惱什麽嘛,你不就是想讓他難受嘛,這法子還不多?”無淵是心魔,一旦葉封華有什麽壞心思,他是最先知道的。當初葉封華負氣離國,心裏是真的又惱又失望,卻並沒有生出報複的心思。如今倒是……無淵齜牙咧嘴地笑,笑得可欠揍,湊到葉封華耳邊,“你這是成長了啊。”“滾開。”葉封華想走,又被無淵拉到身邊,“哎呀,我是想幫你出口惡氣嘛。”無淵笑得輕巧,抵在葉封華耳邊低語。他恣意的撐在葉封華身後,兩人貼得極近,在陽光下契合又曖昧。無淵和葉封華如今隻剩七分像,他性子暴躁,眉宇間朝氣蓬勃,眼底卻是一片陰鷙,矛盾又惹眼。無淵說完,葉封華隻是笑笑,未置可否,但無淵已經悄然將視線移到了門邊,看著靜默在那裏的張寒策。眼裏帶著挑釁,雙手遊弋到葉封華的肩上,甚至曖昧地捏了捏。他看見張寒策緊攥的拳頭……無淵笑得邪氣,掩著嘴巴,低聲在葉封華耳邊說道:“看看效果。”葉封華側目一瞧,果然見著張寒策那副陰雲密布的模樣。“你這是什麽餿主意?”葉封華麵上沒有表情,隻是後仰了頭,靠在無淵的肩上,湛藍的天空盡收眼底,陽光曬得很舒服。張寒策定在了原地,咬著牙,無淵……他本以為這個所謂的遠房表弟早就離開葉封華了……當初葉封華離國,他也想過從葉封華的家屬那邊著手。一查才知道,葉封華根本沒有任何親屬。遠房表弟無淵,根本就不存在。而後結合葉封華非人的身份,張寒策也猜出來一二。這個無淵,很有可能和葉封華是一體的。是這個世界,唯一一個,比他更親近葉封華的存在……一想到這個,張寒策就嫉妒得想發瘋。占有欲和酸澀感在心裏烹油一樣。實在是難受又惡心。他和葉封華分開整整三年,沒有一天不在尋找他,每日靠著失望、痛苦、糾結度日,而這個無淵,卻可以和葉封華一直在一起。更緊密,更貼合,更了解……指尖沒入掌心,血跡滲入指甲,淌下的血滴落在地。“你看,他氣得要死。”無淵笑著看向張寒策,低聲和葉封華說著話,他說著粵語,張寒策看不明白唇形,但能感受到他言語裏的挑釁。這人……居然還敢挑釁他?!他的怒火壓抑不止。葉封華側過臉,和無淵湊得極近,兩人鼻尖相抵,“不用理他。”比起無淵的狂妄,葉封華的縱容更讓他憤恨。張寒策轉身離開。葉封華靠在無淵肩上看著他的背影,緩緩帶笑。“我還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生氣。”無淵從背後抱著他,惡作劇得逞,笑得歡喜,“看吧,還是我厲害。”葉封華沒好氣地一笑,白了他一眼,難得笑起來,無淵總算鬆了一口氣。無淵沒出來多久,就嫌無聊,又鑽進了葉封華的身體裏。葉封華站在樹蔭下,看管家養的小貓爬樹。想起了幾百年前,他也有過小貓。還是隻長毛小橘貓。沒見到那隻小橘子長大的樣子,一直是葉封華心底的遺憾。一想起曾經,他便很難受,歎息一聲,垂著頭,運起法力,藍色的煙火從指尖綻出楓葉的模樣。他將自己的記憶導了出來。看到了回憶裏的父親,看到蜷縮在雪地裏的小貓。耳邊還能聽見阿爸的叮囑,聽到小貓細嫩的叫聲。他們會在哪裏?這些年都沒有任何痕跡。葉封華心底一直有著最壞的打算。隻是自欺欺人,不敢確認。也許他不去問,不去找,就不會失望。不會失去。他靠著樹,竟不知不覺睡了過去。陽光穿過樹葉,光斑落在他的身上,這一幕美不勝收。張寒策緩緩來到他的身邊,動作緩慢,將葉封華攬到自己懷裏,輕輕用一張濕漉漉的毛巾,捂在他的口鼻處。他想起來,曾經林滄笑對葉封華用過麻醉槍。起到過作用,隻是時間非常短暫。隻要麻藥有用,就夠了。張寒策等了三十秒,抱著他起身。他路過管家,甚至還禮貌地微笑,“睡在外麵容易著涼。”他早已取得了對方的信任。在管家眼裏,他隻是個生活規律、不挑食、性格極好、溫文爾雅的年輕人而已。怎麽會做出出格的事情呢?管家放心地目送,張寒策穩穩地將葉封華抱到了當初他醒來的房間。他們在此處真正重逢。張寒策將他擱在床上,看向那一整麵牆的刀具,這是葉封華的收藏室,他順手扒開一個暗格,果然看見了其他的工具。鎖鏈,是他想要的。他利索地把葉封華鎖了起來。可是,他也明白,俗物,並不可靠。葉封華既然會使用法術,要禁錮他,就得用法術。這些時日,葉封華總是在書房裏鑽研陣法,張寒策一知半解,偶爾立在葉封華身邊看看。葉封華可能覺得張寒策看不懂他的筆記,並未遮掩。然而,張寒策為了了解葉封華,什麽都做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