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掛著社長的名頭,周揚卻很少在課後活動時間來琴室,更別提親自指導其他同學,這次也隻是來拿東西而已。他應該是剛在校外錄完比賽,白色燕尾服都還沒來得及換,其他男生穿起來稍顯滑稽的衣服對他而言剛好得體。看到周揚的瞬間,俞寂心髒都要蹦出來,卻仍是屏住呼吸強裝淡定地繼續彈奏,本來就沒記牢的節奏彈得稀裏糊塗。不過再兵荒馬亂都是俞寂自己的,周揚自始至終看都沒看他一眼。自顧自走到琴室的儲物櫃前麵,找出要拿的琴譜教程,背著身站在原地翻看了幾頁。然後驀地轉身徑直朝俞寂走來,俞寂迅速心虛地收回目光埋著腦袋,喑啞的鋼琴調調又重新響起來。周揚是來這邊的抽屜裏找東西的,抽屜就在俞寂座位的後麵,他經過時帶動周遭空氣,俞寂聞得見非常清淡的香味兒。翻找抽屜的時候,周揚的手臂不慎蹭到了俞寂的肩膀,俞寂就像電線杆似的變得僵直,緊張得手底下的琴鍵越摁越亂。“走調了,專心點。”忽然間一隻手從背後伸過來,摁住俞寂緊張到不停顫抖的手指。並帶著俞寂輕輕彈了幾個連貫又正確的調子。他的手指又細又長,骨節分明幹燥溫熱,指尖碰到的瞬間,俞寂全身就像過了圈電流,渾身的骨頭都酥酥麻麻的。因為從來沒經曆過這樣的事情,俞寂當場就傻在原地,嗓子眼幹澀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抿著唇瓣不知道應該怎麽回應。周揚似乎也沒想等道謝還是說別的,翻找到東西後很快就走出了琴室。直到周揚離開良久以後,俞寂才慢吞吞地抬起頭,近乎貪戀的目光忍不住隨著他遠去,默默訴說著暗戀者的卑微“俞寂?”傅朝聞的掌心遊走到瘦削的肩膀捏了捏,呆滯的俞寂立刻回過神。那捏他肩膀的手掌卻沒有離開,反倒順著後脖頸滑到凸出的蝴蝶骨,拇指覆在骨頭處不斷地揉摁。力道不輕不重,橫生出幾分曖昧。俞寂紅著臉低低咳嗽兩聲,餘光忽然瞥到牆壁掛的時鍾,就像抓到某根救命稻草似的,“我……我該去做飯了……”剛有要撒腿逃跑的起勢,傅朝聞就立刻靠到俞寂身後,不假思索地擋住他的去路,還微微抬起膝蓋頂了頂他的臀。麵色異常的冷靜:“重新彈給我聽。”俞寂沒防備被頂得身體往前傾,手按在琴鍵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這聲音弄得他更羞恥,恨不得當場鑽進地板縫裏去。他不知道傅朝聞為何執著於讓他彈鋼琴,百般無奈,他咬住殷紅的唇瓣,眼尾泛起抹緋色,委屈得隨時要掉眼淚似的:“我忘記譜子了……”這是實話,俞寂完全忘記拜厄曲的曲譜,沒被調戲前還記得很熟練的……傅朝聞聞言皺了皺眉,把踢到旁邊鋼琴凳勾回來讓俞寂坐著,指尖大發慈悲地落到鋼琴鍵先給俞寂起了幾個調。有了起調俞寂就放鬆許多,他蹭著鋼琴凳往旁邊挪了挪,打起精神彈起了拜厄練習曲。輕快的音符在指尖緩緩流出,俞寂坐在那兒也蠻像回事兒,傅朝聞很仔細聽了前半段,除去有點緊張確實彈得不錯。然後注意力就莫名其妙地被別的事情吸引了。他發現這小狐狸精真是瘦得過分,架著胳膊彈琴將後麵布料撐起來,緊緊貼在脊背有些汗濕,瘦削單薄的身體顯露無疑。白色衣服勾勒出來的腰線極細,兩隻手就足夠能掐過來,腰兩側沒有半點多餘的贅肉。再往下的屁股是標準的蜜桃狀,被牛仔褲緊緊包裹著,渾圓挺翹,臀肉飽滿。美中不足的是他那蓋不住的性感腰窩處,糊著塊褐色的膏藥,就像無暇的牆壁突然被印了髒腳印,怎麽看怎麽礙眼。“你腰有傷?”這是傅朝聞的直覺,逼他穿著情趣服收拾房間那晚,他彎腰時的動作都有點費勁兒。聽他這樣問,俞寂愣了愣,手不自然地伸到背後將t恤往下拽著,蓋住他的膏藥。邊點點頭,“生完寶寶沒休息好。”其實何止沒休息好,俞寂幾乎是沒休息,生寶寶和請月嫂掏空他所有的積蓄,甚至不到兩周他就已經外出工作。就在出租屋附近的快遞站,隻需要坐著負責給進出倉的快件掃碼,工作既輕鬆又簡單,還能找同事替班隨時回家給寶寶喂奶。快遞站的缺點就是冬天暖氣不足,人來來往往的經常不關門,導致後腰受風受寒嚴重,就是那時候徹底落下了病根。導致到現在都必須每天貼著膏藥,中醫說是骨病要長期溫養,直接給開了半年的療程,目測到今年冬天都貼不完。傅朝聞不清楚其中的來龍去脈,更不知道這事兒跟他有直接關係,隻覺得黑糊糊的膏藥貼在腰窩這種地方實在礙眼。好好細腰翹臀,被這玩意兒煞風景,耽誤傅少飽眼福,他甚至都想直接上手給他揭掉。這壞透的想法屢屢冒出頭,都被傅朝聞那點為數不多的良心和理智強行摁了回去。這時候傅朝聞還沒有意識到,就是那點可憐的良心和理智作祟,他才會一次又一次地錯過藏在膏藥後麵的俞寂的雛菊紋身。第15章 外麵還有人在呢傅朝聞公司項目準備階段臨近尾聲,最近經常去公司裏盯著,陳姨的帶薪休假也結束。暴君連續幾天沒回家,俞寂的時間就在邊盼著崽崽來別墅,邊翻閱傅氏的資料中度過,偶爾還會幫陳姨打掃衛生。陳姨倒也不敢真的吩咐俞寂做重活,就隻是像收衣服這種有手就能做的。將晾幹的衣服全部收到衣帽間,俞寂自覺拿過蒸汽熨鬥熨平整,傅朝聞的家居服居多,袖口和領口都沾染著男人的味道。衣帽間的隔斷是玻璃鏤空的,這處略顯狹窄的角落並不隱蔽。俞寂緊張地抿了抿嘴唇,將傅朝聞絲緞材質的家居服捧起來,輕輕地湊到自己的鼻尖,像小奶貓偷腥似的深深吸了口氣。是沁人心脾的薰衣草香,帶著點傅朝聞獨有的氣息填滿胸腔。他小心翼翼地蹭蹭絲滑冰涼的麵料,眼神是近乎瘋魔的癡迷,漂亮的蜜色唇瓣不住地磨蹭著感受其中的味道和溫度。半晌過去察覺到自己在做什麽後,俞寂臊著張紅臉回過神,趕緊工整地疊好放到旁邊。俞寂正準備熨燙其他的衣服,外麵客廳裏卻忽然吵鬧起來,他怕是有人來傅家鬧事兒,就忙跑出去看。電梯門打開,三個年輕人正往客廳裏走,那熟稔的模樣完全把這裏當自己家。其中有個穿賽車服的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嘴裏還叼著根棒棒糖:“聞哥,你嫂嫂呢?”傅朝聞正靠著電梯,聞言皺了皺眉,緩緩回過頭,望向身後打著暖黃燈光的隱秘角落,俞寂正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裏。深埋著腦袋,雙手不安地背到身後,就像沒背過課文被罰站的小學生。因為正在幫陳姨打掃衛生,俞寂穿著件白色的圍裙,裙擺處綴著粉白相間的蕾絲花邊,剛剛蓋過他的大腿。不知是不是傅朝聞的錯覺,好像無論什麽衣服俞寂穿都很性感,讓人總會生出種給他扒幹淨的衝動。沒等傅朝聞說話,另一個染著灰白色頭發的青年就晃悠悠地朝俞寂走過去,撲麵而來的酒味兒讓俞寂皺了皺眉。“上回在翰城砸了十幾瓶香檳也沒見著,今兒算是見到廬山真麵目了。”青年向俞寂伸出手,挑起唇角露出邪笑:“嫂嫂你好,我是宋景乾。”俞寂猶豫片刻才握住宋景乾的手,抿了抿嘴唇結巴道:“我……我……我不是……”什麽嫂嫂,好難聽,才不是呢!看著架勢俞寂就知道,來者都是傅朝聞的朋友,尤其是眼前這位主動來問好的宋景乾,俞寂在翰城的時候就聽說過他。京圈著名不務正業少爺,商圈電競圈娛樂圈被他混個遍,哪個圈兒都得賠個千八百萬。在翰城壹號跟朋友喝酒指名要俞美人陪,可是那天俞寂正好回家陪寶寶,他就借著酒勁兒怒砸十幾瓶名酒香檳。事後俞寂想跟宋景乾賠禮道歉,可聽東家說他老子嫌他丟人,直接給鎖到遠郊別墅了,看樣子應該剛放出來不久。宋景乾握住俞寂柔若無骨的手沒放,俞寂抽手也抽不回來,就局促得連眼睛都不敢抬,臉蛋連著眼尾泛起片嫣紅。看俞美人那羞澀的模樣,那穿賽車服的也按捺不住,屁顛屁顛地起身跑過去,“嫂嫂好,我叫”沒跑兩步他就被傅朝聞拽住後領,拎回來強行扔回沙發,冷淡的視線在兩人之間遊離,“別嚇他。”傅朝聞這一出聲,宋景乾才從容不迫地鬆開俞寂的手,俞寂得了空風似的跑回衣帽間。躲到角落盲區,平複著急促的呼吸,他心道這些京圈富家子弟怎麽個頂個兒地不正常。衣帽間的玻璃不隔音,俞寂能很清楚地聽到外麵的對話,他們在談論自己。“聞哥,你嫂嫂怎麽這麽不禁逗,跟了鋸了嘴的葫蘆似的?”宋景乾晃著手腕,表情滿是不屑:“說好聽他是翰城壹號的頂梁柱,說不好聽就是出來賣的,小地方來的,搬不上台麵很正常。”許樂意吃著棒棒糖,話含糊不清:“可是他在京圈還挺有名的……”後麵的話俞寂沒再聽到耳朵裏,其實宋景乾說得很對。他來自南方貧瘠的小縣城,養他長大的姑姑緊緊巴巴過日子,那種卑微是骨子裏帶的,這跟他有多少存款無關,這輩子都改不掉。就像他從來不敢奢望傅朝聞會轉身看他,他融不進傅朝聞的圈子,他們根本就不在同階層,不是同類。“我也小地方來的,宋少也看不上我?”這聲音又把俞寂的注意吸引過去,說話的是剛才都在沉默坐著的男人,和傅朝聞同樣是西裝革履的打扮,眉目間看起來很溫和。宋景乾對這男人的態度明顯沒那麽囂張,打著哈哈將此事糊弄過去。許樂意看熱鬧不嫌事大地笑起來,湊到傅朝聞耳朵邊:“景乾見沈醫生就跟老鼠見貓似的。”宋景乾遠遠斜了許樂意一眼,卻也沒辦法反駁。他老子的命都是經沈璧手救回來的,年紀輕輕坐擁數項醫界研究專利,連他老子那種大佬都要敬沈璧三分,更別提宋景乾。陳姨給三個人分別泡了茶和咖啡,宋景乾和許樂意熱絡地跟陳姨打招呼。他們和傅朝聞是發小,初高中的時候經常來家裏玩,就算傅朝聞搬出去住以後,也經常來陪大哥聊聊天。傅朝聞留陳姨陪他們聊天,他自己卻不知什麽時候進了衣帽間。俞寂正在疊衣服,全是他的家居服,白皙瘦長的手指嫻熟地整理平整。方才看到傅朝聞的瞬間,俞寂有點恍惚,這暴君四五天沒有回家,兩人這段時間裏也沒見過麵。既沒有主動聯係傅朝聞的身份,也沒有合適的理由,俞寂有時候會到二樓露台去等著,可總是失望而歸。傅朝聞進來沒作聲,直接繞到俞寂背後伸手抱住了他。兩人的身體緊緊貼著,隔著布料都能感覺到彼此的溫度。俞寂掙了掙被鎖住的手臂,“外麵還有人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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