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實很殘酷,相隔兩個月,他們卻真的要分開了......從酷暑走到寒冬,這半年多的時間對俞寂而言像是場夢,觸及過自己遙不可及的幸福,經曆了喜悅悲傷和生死離別。然後如今有人撤身離開,他的夢要醒了,隻有帶著煙味的大衣和圍巾留在自己手裏。車窗外從霓虹閃爍到漆黑,俞寂完全沉浸在悲痛中,沒注意到班車後麵跟著的保時捷。班車到站已是兩個小時後,淩晨兩點半,傅朝聞也把車停在路邊,跟著俞寂步行。這條路還算熟悉,梁漱曾帶他走過一遍,目送俞寂上了樓,傅朝聞就沒有再跟。站在稍遠些的地方,看四樓左戶的窗戶開開燈又滅了燈。梁漱揉著頭發睜了睜眼睛,看見黑暗中俞寂坐在床沿嚇了一跳,“寶貝兒你下班了。”俞寂應道:“嗯。”就這簡單的一聲嗯,梁漱就立刻察覺出俞寂有點不太對勁,便披著衣服坐起身追問道:“按時間不是要明早下班嗎?”“東家幫我調換工作崗位了......”這說話明顯帶著忍不住的哭腔,梁漱也沒在意調換崗位的事,擰開床頭燈連忙爬過去:“你怎麽了?”俞寂望著嬰兒車裏睡得正熟的崽崽,默默抓緊了懷裏的大衣圍巾:“我跟少爺分手了。”“什麽?!”梁漱趕緊捂住自己的嘴,驚訝道:“你碰見傅朝聞了?”俞寂點點頭,把事情的大概跟梁漱說了,苦笑道:“想追他的人那麽多,他確實沒必要把時間浪費在我這裏。”梁漱握著俞寂的手:“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誤會?”畢竟梁漱親眼看見過俞寂失蹤後,傅朝聞有多麽著急......俞寂低頭沉默著,他也希望是誤會,可是傅朝聞惡狠狠地對自己說不是非你不可那句話也是誤會嗎。他的性格本就自卑敏感,當初用了挺長的時間才相信傅朝聞是真的喜歡自己,而不是隻對他的身體感興趣。如今他俞寂好像忽然成了對方的絆腳石,沒有自己傅朝聞和葉清的聯姻會很順利,就像葉清曾經說過的,傅朝聞的生活會回到正軌。見俞寂這副樣子,梁漱也著急:“寶貝兒你先別難過,明天我就去集團找他問個清楚,他兒子在咱們手裏呢。”“不......不要去......”俞寂被梁漱搞得哭笑不得,無奈搖著頭,“魚崽兒的身份也不要說,就這樣吧。”他從來都不是主動的人,莫名其妙談戀愛是傅朝聞主動的,現在鬧到這地步也是傅朝聞主動的。到現在沒有什麽好爭執的,就這樣分開對彼此都好,俞寂努力勸說接受著這個事實。到跟東家約定的那天,俞寂是直接帶著崽崽上班的,避免影響顧客和其他同事,他很早就到了自己獨立的辦公室。這裏很敞亮,空間也大,俞寂用海綿墊圈出魚崽兒活動的範圍,嫻熟地紮起防護圍欄,脫掉外套,把崽兒放進去撒歡。魚崽兒不打生,隻要他爸爸在身邊,哪裏都能玩。財務的工作俞寂算是得心應手,跟在傅氏集團的工作內容大差不差,無非是處理各種報表和數據。這地方比較特殊些,門窗都圍著防盜欄,跟同事交接工作,都要靠半邊兒窗口,所以誰都不知道俞寂帶孩子來上班。魚崽兒也乖,喜歡自己翻著繪本看,嘴裏咿咿呀呀的似乎念念有詞,偶爾站起來走走,餓了就知道自己找保溫奶瓶和肉泥。玩累了就要爸爸抱,反正也沒其他同事,俞寂就抱著魚崽兒耐心哄他睡覺。他家乖乖睡著,俞寂便在辦公室對著魚崽兒安好監控,去打壺熱水順便給自己買午飯。員工餐廳裏的人不多,翰城壹號客流量基本全天爆滿,也就行政財務的會在這邊買飯。不過今天人確實少得可憐,問過餐廳的阿姨才知道,東家要陪翰城的控股大老板吃飯,很多部門禁止來這邊兒買飯。關於翰城的控股老板,俞寂在以前做陪酒是就聽說過,據說在京圈算是叫得出名號的。但大老板行事很低調,全年到頭到這地方來不了幾回,畢竟翰城的經營沒有那麽光彩,盡管賺錢賺得手軟。俞寂不感興趣,眼睛不錯盯著手機屏幕上睡著的崽崽,迅速找阿姨買了份簡單的炒飯,就想趕緊跑回辦公室。結果他還是有點晚,到餐廳門口時,東家正帶著人迎麵來,他們要去餐廳三樓的宴廳。恍然看見走在最前麵的兩條身影,俞寂驟然愣住了。居然是傅朝聞和葉清。葉清親昵地挽著傅朝聞的胳膊,側頭笑著跟他低聲說話,傅朝聞得體地微笑著。第90章 他說我們分手了俞寂就像是驚弓之鳥,迅速地拉上口罩,躲在柱子後麵。隻怯怯露出眼睛,望著那些真正屬於京圈上流社會,他可望不可即的人們。傅朝聞和葉清走在最前麵,是人群裏最顯眼的存在,兩人親昵的模樣看起來感情很好,就像天造地設似的。東家西裝革履穿得很正式,陪在傅朝聞左側為兩人仔細介紹,後麵還有許多媒體跟拍。葉清若無其事往立柱那邊兒看了眼,挽著傅朝聞的手臂盈盈笑道:“朝聞哥,聽說俞寂已經回翰城工作,還是油水最多的財務崗。”傅朝聞長眉微蹙,也溫和笑道:“你倒是時刻盯著他。”“沒辦法,這麽多年沒見你跟誰認真過,對我來說未雨綢繆總是沒錯的。”“我們往後有很多公共活動要參加,我會陪你出席數不清的重要場合,給你撐起麵子,是京圈上流社會最令人羨慕的模範夫妻。”“我們會把傅氏集團經營得更好,集團開發項目將遍布世界,這是其他人無法給你帶來的利益,雙贏的局麵朝聞哥你何樂而不為?”傅朝聞勾唇笑了笑,沒應聲。見狀葉清便接著道:“漂亮男人有的是,等我們的家庭穩固以後你可以隨便找。”葉清從來不是為情愛所困的小女人,她不介意傅朝聞跟別人廝混,但絕對不能是俞寂。她覺得俞寂有自己沒有的某種特質,而這種特質正是吸引傅朝聞的,她不能把地雷埋在自己身邊。“愛情是最虛無縹緲的東西,隻有涉及集團的利益是現實的,你說對嗎朝聞哥。”傅朝聞如常笑道:“你說得這些都沒錯,那你可要守好跟傅氏的這點利益牽扯。”葉清的膽子比她爹還要肥,先是和傅玄聯手搞東南亞的生意,又趁他出國時逼走俞寂,光明正大地在他麵前耀武揚威。這些行為已經頻頻觸及到傅朝聞的底線,他改變主意了,他想要葉清真正地長點教訓,而不是僅僅身敗名裂那麽簡單。這不容易,先要謀篇布局,而在這之前,需要時間好好考慮,再就是不要讓獵物察覺。一行人浩浩蕩蕩進了翰城宴廳,俞寂才渾渾噩噩地回了自己的辦公室。崽崽依舊睡著,他卻麻木地坐在椅子上,麵前涼透的炒飯完全吃不下去。俞寂不禁會想,如果是自己陪傅朝聞出席這樣的活動,那會是怎樣的場景。到最後他竟然想不出來,他其實不敢的,要自然地麵對鏡頭,可能還要接受媒體采訪,恐怕要緊緊抓住傅朝聞的衣角才安心。傅朝聞不需要自己,察覺到這事實後俞寂感覺到很無力,除了痛恨自己的不爭氣以外,他真的什麽都無能為力。到年底放假前,俞寂經常在翰城看見傅朝聞的身影,在提供簡易飯菜的員工餐廳或者由東家陪著他東轉西轉。有時隻是坐在會客廳喝杯濃苦的咖啡,俞寂打水的時候,會繞遠路假裝不經意地經過,偷看傅朝聞是否在裏麵。就像幼稚的藏貓貓遊戲,明明知道兩人不會再有任何交集,但就是忍不住想看看他。翰城壹號隻有行政財務等部門享受年假,時間是從臘月二十七到來年的正月初七。臨休年假的前一天,俞寂做好思想準備要回趟傅家祖宅,他想把自己的衣服以及魚崽兒的衣服和日常用品搬出來。搬回出租屋後一直將就著,是因為他以為很快就能搬回去,但現在看來他們要繼續住,直到俞寂攢夠錢能在市中買套小房子。俞寂已經跟陳姨通過電話,打探好傅朝聞今晚不回家,他才敢司機自己上門去取。然後又給梁漱去了電話,但還沒等說事情就被立刻掛斷,他知道梁漱有年終采訪要做,便帶著魚崽兒去了傅家。梁漱現在正忙著準備報社年末常規操作,所有員工要完成麵對麵的采訪課題。拚死拚活升到編輯的梁漱,覺得他們領導的腦子就像月球表麵,他媽的全是坑坑窪窪,居然讓編輯去做記者的活兒。還美其名曰不忘初心,培養全能型人才,其實就是人手不夠,拿編輯豁出去。他們的采訪課題是領導提前溝通好,采訪對象基本都是各行各業佼佼者,現場隨機抽簽決定。梁漱一年到頭運氣差,爪子也臭得離譜,好巧不巧他抽的那張紙條就寫著傅氏集團。他們領導是新聞界有頭有臉的人物,跟傅氏集團有長期合作關係,直接聯係的傅朝聞。趕緊準備好問題和家夥式兒,梁漱直奔傅氏集團的大廈。果不其然有禮貌的前台又給他端了咖啡和精致的糕點,好在這回沒等太久咖啡剛打算續杯傅朝聞就讓他上樓。傅朝聞坐在辦公桌後麵,見到來采訪的是梁漱也不驚訝,擱置下手裏的文件:“問吧。”要是按梁漱的意思,就該揪著這玩意兒的領子先給他一拳,然後讓他給俞寂磕頭道歉。但是俞寂跟他交代過,不讓再提那些事,梁漱就憑著那點職業素養逼自己公私分明。拿出錄音筆和記錄本,他忽然想起之前跟傅朝聞日提過的司機老劉的日記本的那事兒。便隨口問道:“傅承燁的司機小李到底有沒有妻子小孩那件事兒,你去查過嗎?”傅朝聞抬眼,冷冷道:“跟你沒關係。”這話出來,梁漱的火蹭冒出來,憤憤不平瞪眼道:“我說傅總,您這種有錢人是不是特別擅長幹那種過河拆橋的事兒。”“老子費勁吧啦地給你弄到條消息,你他媽不給我報酬也就算了,現在連問都不能問,您到底這算怎麽個意思啊......”“還有我們家寶貝兒俞寂,你他媽的親也親過了睡也睡過了,玩完過癮說扔就扔是吧,他真是腦子壞掉非要給你生”“操!”傅朝聞不悅皺眉,梁漱跟發瘋似的這些話他就沒聽懂的:“你胡說八道什麽。”“你可別他媽的裝糊塗了,俞寂那天淩晨哭著回去的,連分手都不光明正大地當麵說,居然托別人把東西退給他......”梁漱在辦公室大吵大鬧,傅朝聞都想喊保安來控製他,但是在忽然聽到某兩個字眼後,目光陡然變得淩厲。傅朝聞本就是蠻有氣場的人,光是坐在那裏也不怒自威,尤其是不笑時更是寒意凜冽。他驟然蹙眉:“你把話講清楚,俞寂說,我們分手了?”“你難道不是嗎?”梁漱很識相地坐回去,頭頂冒的火苗也逐漸越來越小,“你別給我整喝醉酒不記得那套,那無法掩蓋你渣男的本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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