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盡的圓周率裏是否存在著人性?除了人類以外還有誰會去計算呢?)


    一


    這裏充滿了沉重的氣氛,甚至沒有一個人發出聲音,隻有片山亮子的哭泣聲在這個空間裏回蕩。


    荻原刑警走到犀川的身邊,在他的耳邊說:“犀川老師,他說片山基生就在這附近,這到底是什麽意思?”


    犀川的背脊感到了一陣冰涼。


    “犀川創平,請你到下室來一趟。”突然間,擴音器裏傳來了天王寺博士的聲音。


    此時,坐在沙發上的人都跳了起來。


    “爸爸,我可以一起去嗎?”片山亮子向前走了幾步。


    “不可以。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想再看到你如此傷心難過的樣子。關於這件事,我沒什麽好說的了,就讓一切都到此為止吧。你還有你的人生,我想對你說的隻有這些,其他的人……也請你們離開吧!我隻想和知道答案的犀川創平談談。犀川,請你下來吧!”


    “我也要下去!”萌繪跟在犀川身後。


    “西之園小姐,請你也留在原地。”


    “老師,你不要過去!”萌繪大叫道,“刑警先生,請你阻止他!”


    萌繪抓住了犀川。


    “沒關係的……隻是一些私人談話而已。”犀川溫柔地說。


    “不要去……很危險的!”


    “不是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嗎,”犀川在萌繪耳邊小聲說。


    萌繪看著犀川微笑的樣子,最終還是放開了手。


    “你要小心啊,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犀川老師……你……”荻原不知道是要阻止還是要讓他去。


    “沒關係的,我會平安回來的。”


    犀川環視過在場的每一個人之後,繞到了舞台的後方,停在一扇小門的前麵,轉開門把手,走了進去。


    犀川順著螺旋狀的樓梯走下去,一片漆黑。因為空間的關係,腳步的回聲也異常地清脆。這是一種來到地獄的錯覺。心想,該不會就這樣永無止境地走下去吧?


    過了一會兒,犀川來到了圓形的客廳,朝上看去,螺旋狀樓梯筆直地延伸到天井。仔細一看,才注意到台階並不是環繞著圓柱形舞台而建的。


    這裏的空氣有些微冷,伴隨著單調的換氣扇轉動的聲音,周圍還是那八種顏色的門。螺旋狀樓梯、圓形客廳……令人眩暈的空間感。如果把門的顏色全部混合在一起的話.就會變成黑色了吧!他敲了敲黃色的門,不過身後那扇紫色的門卻打開了,天王寺翔藏出現了。


    天王寺博士走到犀川身邊,示意他進入那扇黃色門的房間。犀川打開房門,讓博士先進。


    室內還是和先前一般無二,四周都是白板。那天晚上,白板上到處是數學公式,但現在已經被擦拭幹淨了,一個字也沒有。


    天王寺博士不緊不慢地坐在椅子上,打開抽屜,拿出了香煙和煙缸。


    “你應該抽煙吧?”博士的聲音回蕩在房間裏。犀川走過去,從博士的手裏接過了一根。


    煙缸在桌上,離犀川並不太遠。香煙的味道,好像比之前犀川抽的更加濃鬱。他們隻是抽煙,都沒有說話。沒過多久,博士熄滅了香煙,犀川也照著做了。犀川坐在博士後麵的白色沙發上,感覺有點兒緊張。


    “不錯不錯,你居然想出了答案。”博士說。


    “如果您是指殺人事件的話,我並沒有想到什麽,我隻是放棄了。”犀川坦率直言。


    “你是學什麽的,”


    “建築,屬於工學部。”


    “嗯,我知道。是跟西之園恭輔一樣嗎,”


    “是的。”


    “你今年多大?”


    “三十四了。”


    “父母還健在嗎?”


    “是的……您為什麽想知道這些呢?”犀川有些不解。


    “沒有什麽特別的原因,隻是對你感興趣罷了。輪到你了,想問什麽就問吧!”


    “天王寺宗太郎和片山基生是孿生兄弟嗎’”


    “嗯,是我妹妹的孩子,然後宗太郎過繼為我的養子。雖然是雙胞眙,但是長得不太像。”


    “這件事兒亮子小姐也應該知道吧?”


    “是的。不過亮子應該更愛宗太郎吧。”


    “隻是一直都不順利吧?”犀川之言以對。


    “是啊,就像你說的樣。”


    “我猜想,片山基生在五年前以自己的葬禮為由,蒙騙了大家,之後曾經來過這裏。”


    “沒錯兒,他來見過我。”


    “然後呢?”


    “基生在住院的時候,看了宗太郎寫的小說,意識到宗太郎並沒有死,而是在我這裏,所以基生和他哥哥一樣,也來到了這裏。”


    “因為覺得自己的存在已經毫無意義可言,就決定生活在這裏了?”


    “或許他們認為隻有這兒才有真理吧!”


    “有真理嗎?”


    “隻要能定義,就等同丁存在。”


    “片山基生來的時候,難道君枝小姐沒有發覺嗎?”


    “沒有,就連亮子他們也不知道。”


    “那…一片山先生現在怎麽樣?”


    “基生自以為手術還算成功,其實也隻不過是能多活個幾天而已。他就告訴我他決定在這裏度過親生,而我也同意了。”


    “所以他一直留在這裏沒走去?”


    “是的。”


    “他……死了嗎?”


    “大約過了半年,他的身體狀況越來越糟,我也不知道他到底去了哪裏。或許是去尋死吧,因為他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天王寺博士依舊麵無表情。


    “請問……我可以抽我自己帶的煙嗎?”


    “嗯。”


    犀川點了一根煙,因為他感到自己的心跳也快了起來。


    “你有兄弟姐妹嗎?”博士又問。


    “我有一個妹妹。”


    “你小時候不愛說話吧?”


    “嗯?嗯,是的。”犀川有些驚訝。“請問我可以再多問些問題嗎?”


    “你問吧。”


    “為什麽是這兒呢?宗太郎和基生都不約而同地因為真理而逃到這裏來……”


    “總之,他們都是為了要從既定的人生裏逃出來。”


    “博士您也是這樣嗎?”


    “我不是,這之前我就說過了。”


    “對博士來說,內外是相反的吧?”


    “嗯。”


    “可是您又說這兩個人是完全不同的……”


    “宗太郎要在這兒完成他的小說,並不是為了尋找對社會的期待,而是他想逃避世人對暢銷作家的束縛,以及他和律子痛苦的夫妻關係。”


    “但他還是選擇了自殺。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自殺的動機不是想要逃避,而是憎恨……甚至是想要博取在意的目光。”


    “你的想法沒錯。宗太郎在寫下最後一本小說的四年裏,他的內心仍然無法得到解脫。他因妻子對她的恨而苦惱,以及渴望得到我關注的情緒,而阿升也承受了這樣的情緒。這就是這次事件的原因。”


    “那麽,片山基生又想逃離什麽呢?”


    “我想是相同的。基生想從自己的名聲,以及不關心他的家人之中逃離吧!又或者他是為了殺宗太郎才來到這裏的。”


    “困為他知道,亮了其實愛的是宗太郎嗎?”


    “如果你是這麽認為的,那就是了。”


    “鈴木升真的是您的兒子嗎?”犀川站起來,走向天王寺博士。


    博士沒有回答。


    犀川熄滅了香煙,坐回到沙發上。


    “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事情已經結束了。”


    “您是說宗太郎和基生都死了……”犀川推敲著博士的意思。


    “嗯,還有其他疑點嗎?”


    “有誰能夠證明呢?”


    “為了什麽需要證明?”


    “天王寺博士,是您指使君枝小姐去殺阿升的吧?其實您早就算好了。”犀川嚴肅地說。


    “或許是吧。”


    “也是您指使阿升去殺了天王寺律子吧?”


    “我不會指使別人做任何事。”


    “不,我覺得您可以。”


    “如果你是這麽認為的,那就是了。”


    “這就是你所謂的自由世界嗎,你在這兒過得幸福嗎?”


    “我不覺得自己幸福,不過要獲得自由必須有所犧牲。”


    “請您不要回避我的問題,正麵回答我。我隻是想知道事實的真相,宗太郎和基生真的已經死了嗎?天王寺翔藏、天王寺宗太郎、片山基生……我可以確定這三個人當中有一個人已經死了。如今在我眼前有一個,另外還有一個不知在何處……方程式成立的條件隻有這些了嗎?”


    “就看你是怎麽想的了,去尋找答案吧。”


    “我一點兒都不覺得您設定的世界是自由的,自由應該是……”犀川搖了搖頭。


    “那是因為你還年輕。”


    “年輕?您不是說隻是因為定義而有所不同嗎,”犀川對於博士輕率的回答不以為然。


    “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我非常珍惜僅剩的時間,想要全部據為已有,想要擁有屬於自己的自由。從被限定的事物裏依然可以定義無限。我想這是你無法體會的。”


    “《醒後的思慕》是您寫的嗎?”


    “或許是。”


    “三星館也是您設計的?”


    “或許是。”


    “您是天王寺宗太郎嗎?”


    “不確定。”


    “您是片山基生嗎?”


    “不確定。”


    “您真的是天王寺翔藏嗎?”


    “不確定。犀川創平,你的方程式解答也不能確定。”


    犀川走出房間,關上了黃色的房門時,他聽見房間裏傳來了博士的笑聲,是誰在笑呢?天王寺翔藏、天王寺宗太郎,還是片山基生?犀川沿著螺旋狀樓梯走上去。


    二


    第二天早上,犀川在住處接到了一通來自荻原刑警的電話。


    天王寺博士死了。


    那天隻剩下片山亮子一個人在三星館,當時亮子準備好午餐送到地下室之前,她用對講機叫了博士,但沒有人回答。傍晚警察趕來時,破壞了出入口來到地下室,在藍色房門內發現了已經斷氣多時的天王寺博士。他的屍體漂浮在遊泳池裏。經過初步監定,死因是心髒衰竭。


    犀川靜靜地聽完,什麽也沒說就掛上了電話。


    三


    咖啡機正發出咕嚕咕嚕燒水的聲音,犀川的煙已經抽完了。這時,他想起了博士遞給他的那根味道濃重的煙。


    昨晚犀川夢見沿著螺旋狀樓梯,永無止境地往上走,博士的笑聲好像還回蕩在耳邊。究竟是誰在笑呢’無法確定,就像是方程式的解答般那樣無法確定。


    犀川想拿本雜誌隨便翻翻,卻又懶得站起來去拿,所以就一直坐在那兒。又想到地下室裏那八扇彩色的門,就像是循環不止的……


    循環、回轉、變換、消去、分解、無限、發散……這些原本是寫在白板上的,如今都已經成了被擦去的記憶。


    無法確定的數字、無法確定的方程式,還有無法確定的……離別。


    犀川搖了搖頭,把腦海中想到的事重新洗牌。他站起身來,去倒了杯咖啡,邊喝邊走回到工作桌旁。他打開電腦查看郵件,跳過幾封公事上的聯絡信件,他看到了萌繪的來信。


    我是萌繪。


    已經有人通知我天王寺博士死亡的消息了。


    老師,自從你去見過博士以後,你就變得怪怪的!


    如果你想要跟我說什麽的話,可以隨時打電話給我。


    我今天一早會去射箭場。


    犀川喝著咖啡,心裏想著萌繪。不過,很快他又想到了別的事情。


    我是誰?


    我是如何定義我自己的存在呢?我又是如何定義萌繪對我的意義呢?


    熱咖啡讓他清醒了不少,不過沒有煙……


    《醒後的思慕》裏的老人沒有死。


    為什麽白板上的字被擦掉了呢?


    但是……


    嗯,那天跟我說話的人是天王寺翔藏。


    犀川做出了結論。不,應該是說他下了一個定義,而結論也將順從著這個定義。


    隻要能夠定義,就等同於存在……


    四


    犀川開車前往學校,在途中的自動販賣機前停了下來,買了包煙。最後把車停在了研究所大樓的停車場裏。因為還在放寒假,校園裏顯得格外冷清。


    雖然犀川心裏有點兒不太情願,不過還是朝社團辦公室的方向走了過去。他知道在哪兒,隻是從來沒去過而已。空氣有些微冷,但陽光還算和煦。他邊走邊點上了一根煙,這不是他平常散步的路線,所以發現自己已經到達了曰的地的時候,煙還沒有抽完。


    長方形體育館的最深處就是射箭場,右手邊的空地上停滿了學生們的車。他看到了萌繪那輛最為醒目的紅色跑車。


    空地對麵就是社團的辦公室,每個社辦(社團辦公室的簡稱)的門口都塗上了相同顏色的油漆,上麵寫著某某社團的名字。


    門邊立式的看板,用特殊的字體寫著一些標語。


    犀川停了下來,看著標語,心中有些迷惑,又點了一根煙,慢慢思考著,但其實他什麽也沒想。最後,他決定去射箭場看看。


    犀川獨自站在射箭場的門口,朝裏麵看去,後麵有個女弦兒喊丁他的名字。


    “犀川老師。”


    犀川覺得這個聲音很熟悉,回頭一看,小林賴子的圓臉正對著他微笑。


    “嗯,這個……”


    “老師,你等我一下!我現在就去叫萌繪出來!”小林脫了鞋,


    過了不久,萌繪走了出來。犀川第一次看到萌繪穿著和服褲裙的樣子。


    “這衣服看起來很單薄,會冷的。”犀川說。原來在他的意識裏,衣服隻是用來禦寒的。


    “對啊,隻穿這個真的很冷。”萌繪回答,“老師,你是為了要見我才來嗎?”


    “沒有啊,隻是剛好路過而已。”犀川說了謊。


    萌繪回頭看了一下,射箭場裏的聲音此起彼落些參觀的學生。


    “那時候,就是老師和天王寺博士見麵的時候,那之後你的心情就好像一直不太好。”


    “你說的話有些奇怪……”


    “我說得沒錯啊!我真想幫你轉換一下心情。”萌繪笑出聲來。


    “轉換什麽?”


    “老師的心情。”


    “哦,這樣啊……”犀川沒有什麽感覺。他不會覺得低落,但也不會覺得心情特別好。沒有快樂,也沒有不快樂。


    “我有一個問題想給你猜,很難的!如何用8、8、3、3四個數字計算後,得出24?”


    “全部乘起來再開平方就可以了。”犀川笑著回答。他發現自己好久沒這樣笑了。


    “不行啦!不能開平方,隻能用加減乘除。”


    “哦。”


    “老師,我去換件衣服。如果在我回來前你能想出答案的話,我就請你吃飯:如果沒有,你可以親我一下嗎?”萌繪問道。


    萌繪沒等犀川回答就跑進了射箭場,犀川則走回到體育館附近,因為那裏有煙缸。


    8、8、3、3啊……


    他從口袋裏掏出了香煙,點上一根,然後無視周圍的狀況,認真地思考起來。抽完一根之後,還是沒想出來,犀川無意識地又點上了第二根。


    3-8/3=1/3,8/(1/3)=24。


    想出答案了。


    真的轉換了心情啊!


    他覺得心情好了一點兒。犀川停止了思考,再次恢複了意識,注意著體育館的周圍。


    他心裏暗自數著電線上停了幾隻麻雀。鳥叫聲不絕於耳,天氣真的很暖和,而且還混合著煙草的味道。


    不對……還有一個問題。


    萌繪該不會故意找個這麽容易的問題考我吧……


    恐怕是……而且換衣服的時間未免也太長了點兒吧。


    原來萌繪真正要問犀川的問題不是這個,犀川要解決的,是比數學問題還要難上千百倍的問題。


    我到底要裝作答出來好呢?還是要裝作答不出來好呢?


    這?是最大的難題。


    五


    女孩兒玩夠了,從蕩秋千上跳了下來,走出公園。因為正值夏季,晝長夜短,要注意不要玩兒得忘了時間才行。她走到公園的門口,附近有個大時鍾,離補習班上課的時間還有三十分鍾,公園裏還有許多小朋友,每個小朋友看上去都比她小很多。


    女孩兒看到了一個大人牽著一隻狗,狗狗看起來很乖,應該不會咬人。應該可以過去摸摸它吧,女孩兒心想。她朝狗狗走去,發現公園椅子上坐著一位戴著貝雷帽的老爺爺,老爺爺麵前還站著三個小男孩兒。


    他們在做什麽呢?


    女孩兒完全把狗狗的事情拋到了九霄雲外,徑直朝老爺爺和三個小男孩兒的方向走過去。老爺爺好像在椅子前麵的地上寫著什麽。


    “太厲害了!”其中一個小男孩兒大喊道。


    地麵上畫著o跟x,一共五排。


    “我也要玩兒!”女孩兒走到他們麵前。她覺得這個遊戲應該很好玩兒。


    老爺爺抬頭看了看女孩兒,並衝著她微笑。原本站著的小男孩兒們,遊戲結束後就離開了。


    女弦兒先畫了一個o,接著老爺爺很快就在o旁邊畫了一個x。過了沒多久,地上到處都是o跟x,可是還沒有分出勝負。女孩兒想起了還要去補習班上課的事兒,抬起頭看了看時鍾。


    “對不起,我不能再玩兒了,我還要去上補習班呢!”


    老爺爺對女孩兒笑了笑,然後站起身來,在地麵上畫了一個大圓圈,女孩兒看得出神了。老爺爺站在圓圈的中央。


    “爺爺,你在做什麽啊?”女孩兒忍不住問。


    “因為身在圓圈的中央,所以跨不出圓圈,那還有其他方法可以出去嗎?”老爺爺語氣平緩地問道。白色的貝雷帽有些傾斜了,老爺爺還是微笑地看著女孩兒。


    這個人怪怪的……腦子有問題嗎?


    “當然沒辦法啦!”女孩兒自信地說。


    “但是我可以。”老爺爺馬上回答道。


    “你騙人,怎麽可能……一定又是什麽捉弄人的把戲。”


    老爺爺搖了搖頭。接著,伸出了一根手指,但仍舊站在圓圈的中央。


    “對我來說,我已經在圓圈的外麵了。”


    “不對,你還是在圓圈裏麵啊!”女孩兒有點兒不耐煩了,再不走就要遲到了。


    他真是個怪人,為什麽說自己已經在圓圈外麵了呢?


    一定是腦袋有問題。姐姐跟我說公園附近經常會出現這種奇怪的人,她心想。


    女孩兒停在公園出口的斑馬線前又看了一次時鍾,大家都說這個時鍾長得像不二家的牛奶糖娃娃。她又想,如果連答案都不知道就離開的話,實在是有點兒不甘心。


    遲到一點點,應該沒關係吧……


    女孩兒急急忙忙地跑了回去,老爺爺還在原地。


    “喂,告訴我為什麽你已經在外麵了呢?”女孩兒跑回來的時候,越想越生氣。


    老爺爺依然是微笑以對,他又起身站在了剛才圓圈的中央。


    “想象一下,這個圓圈會越來越大,像地球一樣大。”


    女孩兒開始想象,圓圈真的越來越大廠。跟公園一樣人,甚至比街道還要大……最後跟地球一樣大!然後……然後反過來再看這個圓圈,比地球要小多了。


    咦?


    “我知道了!爺爺站的中央,比外麵的圓圈小多了!”女孩兒對自己的發現感到格外開心。“啊!如果是這樣……你已經在圓圈的外麵了!”女孩兒覺得非常有趣.但好像還是有哪裏怪怪的。


    “可是,比較小的圓圈就是在大的圓圈裏麵啊?”


    老爺爺一直看著女孩兒,對她發表的看法微笑著點點頭。


    “我問你,是誰決定哪邊是外麵,哪邊是裏麵的啊,”


    老爺爺閉上眼睛。然後坐回到椅子上,坐下的時候,白色的貝雷帽掉了下來,老爺爺的頭發真白。


    “告訴我嘛,哪裏才是中心呢?”女弦兒又問了一次。


    老爺爺撿起帽子,對女孩兒說:“隻要你決定了哪裏是中心,哪裏就是中心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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