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鶴看著她發來的轉賬和機票信息,反複確認了好幾遍,終於長長地出了口氣。喬悠柔比湯鶴想象中的還要難纏,警惕性很高,哪怕是在剛才,她也一直在試探湯鶴。好在湯鶴最終還是頂住了壓力,成功取得了他的信任,也得到了和盛紹昀一起去海邊過年的機會。確認好所有的信息之後,湯鶴這才猛然想起來,盛紹昀還在教室裏等著自己。湯鶴低頭看了眼時間,才發現已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了,他顧不得多想,趕忙收起手機,轉身想要進教室裏去找盛紹昀,一抬頭,忽然發現盛紹昀就站在不遠處,側身椅著教室的後門,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對不起,你是不是等著急了?”湯鶴抿了下嘴唇,心底的喜悅少了大半,有點兒尷尬地解釋道,“剛剛喬悠柔突然打電話給我,說”“嗯,我聽到了。”盛紹昀直起身,邁開腿朝著湯鶴走來,目光定定地看著湯鶴,眼底染著笑意,說,“我們小鶴真厲害,把喬悠柔都給騙過去了。”湯鶴出門沒多久之後,盛紹昀便跟著一起出來了,他聽不到電話裏的喬悠柔說了什麽,但能聽到湯鶴說的,於是很輕易地便明白了他們在聊什麽。他知道喬悠柔是個多難對付的人,於是更清楚的明白,湯鶴到底有多厲害,能取得喬悠柔的信任。湯鶴還站在原地,感受到盛紹昀直白的目光,他下意識地微微偏頭,移開了眼睛,唇角又不自覺地掀起,露出了一抹微笑。他還是不太擅長麵對盛紹昀的誇獎與讚譽,但聽到盛紹說那樣的話,他其實是很開心的,沒有人會不喜歡別人誇自己,更何況,這個“別人”不是別人,是湯鶴喜歡了很久很久的盛紹昀,這是從前的湯鶴在夢中都不敢肖想的事,現如今卻一朝照入了現實,讓湯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更何況讓湯鶴開心的事情遠遠不止這一件,湯鶴忽然想起了什麽,獻寶似的把自己的手機舉給盛紹昀看,問他:“剛才喬悠柔說得話你也都聽到了嗎,我可以跟你們一起去海邊過年了,你看,票她都已經幫我定好了。”“嗯,聽到了,”盛紹昀很隨意地瞥了眼湯鶴的手機,實際上注意力根本不在手裏上,而在旁邊兒的湯鶴身上,他懶洋洋的勾起唇角,半是嘲諷地說道:“大概喬悠柔怎麽也猜不到……自己做了這麽一件大好事吧?”每年寒假的時候,盛紹昀的父親盛弘業都要帶著一家四口去海邊過年,這本是盛紹昀最討厭的時刻,他一點兒都不想跟另外的三個人做一家人,他連見都不想見到他們。但是今年不一樣了,因為有著湯鶴的加入,讓這原本令人厭惡的活動多了幾分奪目的光彩,讓人不由得期待起來。盛紹昀期待,湯鶴也同樣期待,再次回到教室的時候,湯鶴已經是與剛才出門時完全不同的心情了,收拾好東西之後,他和盛紹昀一起出了校門,臉上的表情再無半點兒陰鬱,一路上都帶著笑。回到家後,湯鶴早早地收拾好了東西,晚上躺在床上,湯鶴幾乎一整宿都沒有睡著,早上起床的時候,卻一點兒都不覺得困,反而還精神抖擻的。喬悠柔定好的飛機票是在上午的十一點,湯鶴一大早便背上書包出了門,坐上早班的地鐵,提前三個小時到了機場。除了開心之外,湯鶴如此興奮,其實也是因為有點兒緊張,怕被喬悠柔發現什麽端倪,站在人來人往的機場大廳裏,湯鶴背著自己重重的雙肩包,垂在身側的雙手在止不住地顫抖。喬悠柔買的是一等座,是有專門的休息室的,但湯鶴實在是坐不住,也不想去找什麽休息室了,就安安穩穩地站在大廳的門口等。一小時後,盛紹昀一家四口姍姍來遲,湯鶴一眼便看到了走在最後麵的盛紹昀。盛紹昀穿著一件淺藍色的花襯衣,上麵印著椰子樹的圖案,襯衣的扣子敞開著,裏麵又搭配了一件白色t恤,下身是一件黑色的短褲,很有海島的夏天的感覺。平常見慣了盛紹昀穿校服的樣子,猛地看到他這麽穿,湯鶴眼前一亮,視線幾乎無法從他的身上移開了。餘光瞥見站在旁邊的喬悠柔,湯鶴又瞬間清醒了下來,他掐了掐自己的掌心,朝著盛紹昀那邊兒走去,然後裝作十分詫異地樣子,試探著喊了聲:“盛、盛紹昀?”“嗯?”盛紹昀同樣表現得一臉詫異,不動聲色地上下打量了湯鶴一番,問他,“你怎麽也在這裏?”“我……”湯鶴張了張口,剛要說話,站在旁邊兒的喬悠柔笑吟吟地開了口,“紹昀,怎麽跟人家小鶴說話呢?這可是我花大價錢才給你找到的補習同學,你對人家尊重一點好不好?”不得不承認,喬悠柔確實有幾分演技,她表現得似乎完全不知道盛紹昀和湯鶴的關係,甚至還在為自己找了湯鶴這麽個人而沾沾自喜的模樣。“您怎麽沒有提前告訴我,我要教的人是盛紹昀嗎?”湯鶴同樣盡職盡責地演著自己小白花的形象,聽喬悠柔說完,他假裝長長地舒一口氣,很小聲地嘟囔了一句,聲音恰好能讓身邊的幾個人聽到,“……要是早知道是盛紹昀的話,我也不會猶豫這麽久了。”“怎麽?”喬悠柔忽然警惕了起來,敏銳地眯起了眼睛,問湯鶴,“讓你教盛紹昀有什麽問題嗎?”“挺好的,沒什麽問題。”盛紹昀冷笑了聲,接過了話茬兒,半真半假道,“我真的得謝謝你……你確實做了件大好事。”……仨人就這麽對著互相演了一通,喬悠柔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盛紹昀的臉上則露出了愉悅的笑容。喬悠柔的氣急敗壞是假的,盛紹昀的愉悅卻是真的,從某種程度上來講,他確實需要好好地謝謝喬悠柔,如果沒有她的話,湯鶴還沒法陪他一起過這個年呢。距離飛機起飛還有將近兩個小時的時間,一行五個人去到頭等艙的休息室裏休息,盛紹昀大咧咧地喊湯鶴在自己的身邊兒坐,絲毫不遮掩他跟湯鶴的關係很好。兩人在真皮沙發上坐定之後,喬悠柔的兒子盛澤承徑直走了過來,坐在倆人的對麵兒,饒有興致地打量了湯鶴一番,嗔怪似的對盛紹昀說:“哥,這是你朋友嗎?怎麽也不跟我介紹一下?”似川今天的小鶴是聰明寶寶第24章 “做我男朋友”盛澤承和盛紹昀雖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外貌上卻沒有半點相似,盛澤承長著一張乖而白淨的臉,眼尾微微下垂,笑起來的時候唇角有個淺淺的小梨渦,是很討人喜歡的小奶狗的類型。然而他的態度卻顯然不懷什麽好意,表麵上是在笑著的,笑容卻未深入眼底,他目光直勾勾地看著盛紹昀,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盛紹昀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本來是笑著的,看到他的瞬間,唇角的笑容立刻收斂起來,眼睛眯著,眼底的嫌惡毫不遮掩,但表麵上依然是不動聲色的:“你這說的是哪兒的話,剛才不是沒顧得上嗎,我怎麽可能不跟你介紹,我的朋友不就是你的朋友嗎?”“真的嗎哥?”盛澤承的笑容更燦爛了,眨巴著眼睛,滿臉期待地看著盛紹昀,說,“那你現在顧得上了嗎?不如現在給我介紹?”“好啊。”盛紹昀點頭,回眸瞥了湯鶴一眼,唇角微微掀起,同樣笑吟吟地開了口,說:“跟你介紹一下,這是湯鶴,湯藥的湯,仙鶴的鶴,如你所見,他是我的同班同學,也是……我的朋友。”倆人都是笑著的,氣氛卻顯得格外劍拔弩張,空氣裏彌漫著看不見的煙火味兒,似乎正在劈裏啪打地劇烈燃燒。湯鶴坐在盛紹昀的身邊,自然很敏銳地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這種狀態,可盛紹昀已經開口向盛澤承介紹他了,如果他不跟盛澤承打個招呼的話,好像也不大合適。湯鶴猶豫了一下,剛要開口,盛紹昀忽然伸手拽了拽他的衣服,然後用眼神示意他;不用。湯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聽了盛紹昀話,他低著頭,安安靜靜的,一聲不吭,好像根本沒聽到倆人的話似的。“盛哥你怎麽還這麽護短啊?”盛澤承卻顯然不願意放過湯鶴,眼底地笑容更深了一點兒,向湯鶴自我介紹道:“我叫盛澤承,是我哥的弟弟,你可以喊我小承。”話都到這份兒上了,湯鶴實在是沒法再當做沒聽見了,隻好微微擰了下眉頭,跟盛澤承說了聲:“你好。”盛澤承很隨意地應了聲好,他在兩人麵前的另一個沙發上坐下,低頭玩起了手機,但注意力卻依舊在湯鶴和盛紹昀這裏,時不時總會和倆人搭一句話。湯鶴坐在對麵,隻覺得如坐針氈,他很想問問盛紹昀他這個所謂的弟弟是怎麽回事,然而卻一直找不到機會,隻能就這麽幹坐著,背挺得直愣愣的,像是受了驚嚇的小貓似的。五分鍾。十分鍾。轉眼半個小時過去了,休息室的服務人員過來提醒幾人登機,湯鶴這才終於長長地舒了口氣,朝著服務人員真心實意地說了聲:“……謝謝您。”飛機上,湯鶴的座位和盛紹昀的挨在一起,這是喬悠柔特意安排的,本來是為了給湯鶴與盛紹昀提供單獨相處的機會,這會兒倒是成為了湯鶴逃避盛澤承的最好方式。盛澤承的座位在兩人後麵一排,但這班飛機的座位是半包似的,私密性很好,從盛澤承的方向看不到湯鶴與盛紹昀兩人。確認盛澤承看不到兩人之後,湯鶴馬上往盛紹昀那邊兒湊了湊,很小聲地跟他說:“剛才那個叫盛澤承的人好奇怪哦,他是你的那個繼弟弟嗎?怎麽感覺他一直在盯著我看?”“嗯,是他,”盛紹昀輕輕地應了一聲,沉默了片刻,他說,“……他沒有表麵看上去的那麽純真,你盡量離他遠一點。”盛紹昀把歲那年,喬悠柔剛帶著盛澤承進門的時候,盛紹昀曾經被盛澤承的外表迷惑過,把他當成了跟自己一樣的受害者,曾真心地把他當做弟弟對待。但不久之後盛紹昀便發現,盛澤承從來便沒有把他當做哥哥,他隻覺得盛紹昀搶走了本應該屬於他的東西,他對盛紹昀的敵意達到了一種病態的程度。但凡是盛紹昀有的東西,他便也要擁有,如果那東西是他得不到的,他就算是毀掉也不會讓盛紹昀擁有。盛紹昀的母親唐詩柳在世的時候,帶著盛紹昀去燒過一個小小的陶人,那是唐詩柳去世後盛紹昀最喜歡的東西,盛澤承沒有,便直接趁著盛紹昀不在家的時候把那東西摔了個稀碎。類似的事情數不勝數,後來盛紹昀便不得不處處提防著他,甚至於盛紹昀不敢在他暴露自己喜歡什麽東西。“是我太大意了,我本以為他的那種偏執隻局限於物品之間,沒想到他也把‘朋友’算在了其中,”盛紹昀的表情緊繃著,眼眸中的懊悔一閃而過,他很認真地叮囑湯鶴道,“這幾天我會跟緊你的,你自己也多留點兒心,不要跟他單獨相處,知道嗎?”一抬頭,盛紹昀卻突然發現,湯鶴正在用一種很奇怪的表情看著他,目光直直的,漆黑的眸子一動不動。“你看著我發什麽呆?我很好看?”盛紹昀的眉心微微擰了一下,有點兒不悅,也有點兒著急,說,“我剛剛說的話你都記住了嗎?”湯鶴依舊很認真地看著盛紹昀,喉結滾了又滾,然後驀地喊了聲盛紹昀的名字,說:“盛紹昀。”“怎麽?”盛紹昀突然反應過來,湯鶴的情緒好像有點兒不對,他的眼眶有點兒發紅,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盛紹昀突然意識到了什麽,趕忙安撫湯鶴道,“你是覺得還害怕嗎,別怕,我會保護好你的,我”“我不怕的。”話沒說完,湯鶴忽然打斷了他,湯鶴伸出手臂,隔著機艙的座位,以一種極其別扭的姿態攔了一下他的肩膀,說:“……別難過,盛紹昀,我以後也會保護好你的。”湯鶴根本不怕盛澤承會對自己做什麽,他從小摸爬滾打習慣了,絕對不是盛澤承這種富家小少爺能想象到的,盛澤承根本就威脅不到他。聽到盛紹昀講他們之前的故事,湯鶴隻是覺得心疼,憑什麽啊,他放在心尖尖的、那麽那麽喜歡的、甚至連更進一步都不敢的人,卻曾經被人這麽對待過。湯鶴甚至覺得有些懊惱,要是他早點認識盛紹昀就好了,盛紹昀有很多顧慮但他沒有,他從小就是個不要命的,如果盛澤承摔陶人的時候湯鶴在場的話,湯鶴高低要跟他拚個魚死網破、你死我活。湯鶴很瘦,胳膊上也沒有多少肉,但手臂卻是很有力量的,他的手搭在盛紹昀的肩膀上的時候,有淡淡的熱意透過手掌、隔著衣服傳遞到盛紹昀的皮膚,好像是在灼燒。盛紹昀垂下眼眸,目光很自然地從湯鶴的側臉滑落在他的手臂上,他的喉結微微滾動著,說了句:“……好。”這麽多年過去,其實盛紹昀早就不在意盛澤承做過什麽了,盛紹昀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可憐的人,後來看清楚盛澤承的真麵目之後,他也沒有讓盛澤承好過。本來喬悠柔是想讓盛澤承在長桐本地上學的,方便與父親盛弘業培養感情,而那次盛澤承摔了陶人之後,盛紹昀借故大發了一通脾氣,盛弘業最終答應盛紹昀,讓盛澤承轉學到了外地,直到現在盛澤承都沒有回來,喬悠柔培養感情的計劃徹底落了空。但此時此刻,看到湯鶴一臉心疼地看著自己的時候,感受到湯鶴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時候,盛紹昀卻還是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滿足感,好像心底有一塊兒空缺的地方被填滿了,不,不僅是滿了,也被灼燒的滾燙。湯鶴沒看懂盛紹昀的表情,隻以為他是還在難受,更心疼了,很笨拙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在哄小朋友似的,輕聲安慰他道:“別難過,別難過,以後都有我在了,你隻要你願意,我會一直陪著你的……”盛紹昀被他笨拙的動作和表情逗笑了,唇角不自覺地掀了掀,反手捉住了他的手,從自己的肩膀上,握著手裏,低聲問他:“你真的……希望我開心嗎?”湯鶴愣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地回答說:“當然啊!”盛紹昀唇角的笑意更濃了,往湯鶴那邊兒湊了湊,嗓音壓低了一點兒,說:“那你答應做我男朋友吧,好不好?”湯鶴太好了,太純粹,太熾熱,反而讓盛紹昀忍不住想要欺負一下他,想要看到他慌亂又無措的表情。甚至盛紹昀有些惡劣地想,湯鶴的眼睛這麽好看,哭起來的樣子一定也很好看吧,眼睛紅通通的,眼角瑩滿了晶瑩的淚。湯鶴一下子就愣住了,他是真的沒想到盛紹昀會提這種要求,有些無措地抬頭看著盛紹昀,討饒似地喊他的名字:“盛、盛紹昀……”“怎麽?”盛紹昀挑了下眉,低低地笑了幾聲,還要繼續欺負他,“不是說喜歡我嗎?不是我要保護我嗎?連我的這點兒要求都不願意滿足我?”“你……你怎麽這樣啊?”湯鶴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盛紹昀是故意的,紅著臉瞪了他一眼,有點兒害羞,又有點兒無措,“你明明知道的……我、我又不是不喜歡你,我、我隻是……”“我錯了,我錯了,”盛紹昀見好就收,手還握著他的,指節用力,指腹輕輕蹭著他的手背,說,“我逗你呢,別跟我生氣。”想欺負湯鶴是真的,不舍得也是真的,湯鶴哭的樣子很好看,笑的樣子也很好看,盛紹昀到底是舍不得讓湯鶴哭。湯鶴本來就沒有跟他生氣,隻是覺得臊得慌,聽他這麽說,臉上更紅了,透過白皙的皮膚,鮮豔到幾乎可以滴下血來。猶豫了片刻,湯鶴終於下定了決心,用另外一隻手拽了拽盛紹昀的那件花襯衫,喊了聲他的名字,說:“盛紹昀,你……你過來一點兒。”“嗯?”盛紹昀很自然地往湯鶴這邊兒靠過來,問他,“怎麽了?”湯鶴一聲不吭的,等他靠近了,身體往他那邊兒側過去,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個輕輕的吻。皮膚想觸碰的瞬間,盛紹昀的身體驀然僵硬了,好像有無數的情緒翻江倒海而來,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再給我一點點時間吧,”湯鶴的聲音輕輕的,落在盛紹昀的耳邊,像是在用羽毛搔撓他最柔軟的心間,“我想用最好的自己來麵對你,好不好?”“哎……”盛紹昀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隻覺得心裏軟得一塌糊塗的,嘴裏反複重複著一句話,說,“你現在已經夠好了,沒有比你更好的人了,真的,沒有比你更好的人。”聽到這樣的誇獎,湯鶴到底是害羞,他有點兒靦腆地朝著盛紹昀笑了一下,漆黑的眼睛裏亮晶晶的,像是盈滿了星星。不過他並沒有再接盛紹昀的話了,他鬆開了盛紹昀的花襯衣,重新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別過頭,沒有再往盛紹昀的方向看。理智上,湯鶴真的願意相信,盛紹昀對他感情都是真的,他能感受到盛紹昀的那份真心,但感情上,湯鶴卻還是過不起自己心理的那道坎兒。他總覺得盛紹昀這麽好的人不該是自己的,也不配是自己的,就算是自己強行地偷回來,搶回來,該不是他的還不是他的,盛紹昀最後還是會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