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辭似乎推了賀馳一下,而素來冷麵的老板竟然沒惱,隻是低頭歎了聲:“乖,別鬧。”袁城整個人都不對了。更恐怖的是,他們進了同一棟房子,是的,同一棟,而整片小區都是獨棟獨戶的小樓。袁城坐回車裏,抹了把臉,低頭看了眼導航,又抬頭望了眼兩人消失的地方,終於確認了某個匪夷所思的事實,萬千腦細胞頃刻間灰飛煙滅,留下一句:“臥艸!”進了屋,賀馳幫方辭把外套脫了,方辭剛才路上就已經醒了,他眯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麵前的男人。賀馳問他:“難受嗎?”方辭咕噥一聲,八爪魚一樣趴在他身上,看來還醉著,隻是睜著眼罷了。賀馳見識過方辭醉酒的狀態,雖然他並不喜歡酗酒的人,但方辭是例外,他喝醉了之後,變得更粘人。還有些孩子氣的囂張。比如會在他脖頸邊亂蹭,還作勢咬他,清醒時不會做的事,醉酒都敢做了。“不是說討厭我?”賀馳將自己的衣領從方辭嘴裏揪出來,方辭露出兩顆小虎牙叼著不放。賀馳隻好作罷,但嘴上沒忘正經事,趁著他不清醒,就開始套話:“為什麽討厭?”方辭歪了歪頭,臉上浮現出幾分委屈來,嘴巴卻合得更緊了,賀馳把他放到被子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嘴唇,指尖碰到了他的牙齒。“說給我聽。”他放低聲音。方辭目光渙散,注視他很久,才鬆開嘴,說:“賀馳欺負我,你幫我打他。”賀馳:“?”“我跟你說,賀老師很過分的,一點都不好!千萬別靠近他!”賀馳:“……”“我考試考了個0分,連題目都沒審對,還被老師罵了,都怪他。”這些話果然隻有醉了的人能說出來,賀馳沒聽懂,不過發泄出來總歸是好的,他皺了下眉,聲音裏帶著自己察覺不到的溫柔,問道:“你想怎麽罰他?”方辭停住了,他的視線定格在他臉上,又滑向他的脖頸。然後賀馳就看見醉醺醺的男孩子突然動了,一口咬在他的喉結上,用了五成的力道,透出微弱的刺痛感,他撲的動作太猛,差點把他撞倒。賀馳攔腰將人按住,方辭整個人坐在他腿上,賀馳垂眼看著他熏紅的一張臉,喉頭微微滾動。方辭像找到更有趣的東西,牙齒收回去,變成了吮咬,將那塊凸起含在嘴裏把玩。從來沒有過的磨人。他手臂收地更緊了。不知過了多久,方辭才徹底鬆口,靠在他肩膀喘息,明明什麽都沒做,兩人卻都開始難受起來,賀馳眼眸更深,右手扶著他的頭,嗓音融進夜色裏,說:“還想咬哪裏,給你咬。”方辭“唔”了聲,也不知道聽沒聽到。賀馳隨即把他拉遠了一點,更好辨別他的狀態,兩人視線相交,一個清醒一個迷蒙。“過癮了?”方辭眼睫顫了顫。賀馳見他鬧騰完了,昏昏沉沉又要睡過去,忍不住無奈,又有些好笑,這麽乖的小朋友,喝醉酒不認人,還會伸爪子。比往日要鮮活,讓他想起在公司據理力爭的方經理,或許方辭隻在他麵前是乖巧的。他乖巧軟糯的樣子,隻有他見過。這樣的唯一性,讓他感到奇妙的快活。生活裏,能讓他快活的時刻並不多,大部分出現在工作時,比如研發一款市麵上獨一無二的新品,可以稱得上“成就感”,這樣的成就感,原來在婚姻裏也存在?難得發散思緒,賀馳任由這股情緒蔓延開,收獲陌生的體驗感。方辭再次縮進了他懷裏,耳邊隻能聽到他的呼吸聲。屋子裏重歸安靜。“方辭?”他叫了他一聲,這次,沒有得到任何回應。有些可惜,按照他的預設,他們今天應該要聊一聊的。這種情況,兩人自然不可能好好溝通,對話幾乎都是無效的,他唯一能感知到的,就是方辭對他不太滿意。也許是一些做法讓方辭不舒服,也許是他在某一環節沒有盡到丈夫的責任。他暫時想不到,隻能等方辭醒來再說。兩人和往常一樣並肩入睡,賀馳今天睡得淺,半夜醒來好幾次,隔一段時間就查看一下方辭的狀況,也幸好他照顧及時,才在清晨發現方辭臉色不太對勁,體溫偏高。方辭忽然病倒了,發起高燒。賀馳考慮再三,取消了周一上午所有會議。第42章 翻轉方辭醒來, 頭有點暈,第一眼就看到了賀馳, 他背對著他剛掛電話。嘴裏發苦, 口幹舌燥的,完全不是醒酒之後的樣子,賀馳摸了下他的額頭,說:“你發燒了。”怪不得那麽難受, 方辭又想起今天是周一, 就問他:“你怎麽沒去公司。”賀馳說:“我下午去。”方辭大腦還懵著, 下意識說了聲“抱歉”。賀馳拿藥的手頓住, 微不可見地皺了下眉, 神情有些不快, 昨天在他懷裏撒歡的人, 醒來就不見了, 喝醉的方辭並不會這麽客氣, 以前不覺得,現在有了對比, 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不要抱歉, 照顧你是應該的。”他這樣說。方辭現在克製自己不去過度解讀賀馳的話,放空大腦, 把被子往上提了提, 賀馳卻把他的被子拉下去,給他喂水:“你昨天喝酒了,沒法吃退燒藥。”這個確實是自己做的不對, 就算賀馳不提, 方辭也覺得昨天自己喝得有些過了,今天發燒簡直就是對他的懲罰。他難受地動了動。賀馳探身幫他把枕頭墊高, 方辭眼睛沒有看向他,正飄忽不定,忽然注意到賀馳高領毛衣邊上露出一塊痕跡來,他愣了下,問:“你脖子怎麽了?”賀馳聞言,把領子拉下來給他看,方辭倒吸了一口氣,賀馳喉結通紅,旁邊還有一圈牙印。“球球咬的?”他不確定地問。賀馳望著他一時無語。方辭被盯得發毛,又瞥了眼,不對,這不像球球的牙印,過了會兒,某些記憶片段緩慢回籠,他倒吸口涼氣,像隻小蝸牛把自己縮回殼子裏,身子直往被子裏鑽。賀馳中途把他按住,不讓他用被子蒙住臉。“想起來了?”方辭臉上浮起尷尬來,卻不想認,硬是搖了搖頭。賀馳眉梢微挑:“不是被貓咬的,是被小狗咬的。”方辭呆住,這是什麽比喻,又忍不住質疑:“為什麽是小狗?”賀馳認真跟他分析:“貓喜歡抓人,不喜歡咬人。”這是總裁會說的話嗎,他怎麽就喜歡咬人了?方辭難以置信,隨即眉頭一皺,立刻翻了個身不跟他說話了,生怕自己不清醒,說不過他。賀馳重新拉上了毛衣,陪了他一會兒,想囑咐些什麽,不得已被一連串電話追著,隻好先去書房處理工作了,可見有多忙。“你好好休息。”臨走,他留下一句。賀馳離開後,方辭能感受到藥勁,卻睡不著,想到賀馳脖子上的牙印,就更睡不著了。他強迫自己轉移注意力,拿出手機看了眼信息。不看不知道,這半天時間,好多人給他發消息,工作群消息自然是最多的,其次就是程聞和小祝幾個組員,往下翻竟然還有總助袁城發來的語音。閑來無事,點開來一一回複。程聞和小祝問他身體怎麽樣了,方辭回:[醒了,在吃藥。]小祝最先看到,幾乎是立刻就回了:[你病倒的事,我們還是聽袁助說的,真的嚇死,還以為你被開除了。]方辭發了個問號。小祝:[你是不是不記得昨天發生了什麽?]方辭看著這句直愣神,心髒咚地跳了下,小心翼翼地問:[我昨天沒做什麽過分的事吧?]除了咬賀老師以外……小祝:[你做了,你簡直打工人的楷模,熱血分子!]方辭被她說得不敢往下問了,但他潛意識裏猜測自己昨天肯定沒跟賀馳表白,否則賀馳一定會來問他的。緊接著,小祝的回複驗證了他的想法,又給了他一悶棍:[……你罵賀總來著,說討厭他,難道因為加班太多嗎?賀總還讓袁助理來接你,真的算仁慈了,你知足……]方辭沒看完,“啪”地一下把手機扣在了床上,內心翻山倒海:可以的,方辭,你雖然沒表白,但也出息了,敢罵賀老師了。他甚至認真思考了一下:今天要不要搬回家住,畢竟他把臉扔在昨天了。一百零八個方案在腦海中形成,方辭神情變幻莫測,終於還是歸零作罷,都已經被叫做小狗了,他還怕什麽!深呼吸兩個來回,他重新捧起手機,回:[小祝,放平心態,你就當賀總失憶了。]小祝:[……這不能吧。]方辭跳過了小祝發來的表情包,點開袁城的語音,袁助理倒沒說什麽重要的事情,隻問了問他身體狀況,但語氣有點過於……客套,以至於透出幾分恭謹。比如這句:“我把您的病假提交了,聽說ap項目正在有序推進,您可以多休息幾天。”方辭又聽了一遍,確實用了“您”,他斟酌半刻,回:[麻煩您了,我看看身體情況,如果退燒了,明天就可以回去上班。]袁城也是一秒回複:[這個您不用擔心,賀總已經幫您申請了三天假。]突如其來的敬語,又提到了賀馳,方辭看了半晌,明白了,回:[好的,另外工作以外的事,還請您假裝不知道。]袁城回:[ok,了解。]一切盡在不言中。方辭消化了一下這個意外,最後點開工作大群。不出所料,99條消息瞬間把他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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