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以津雙眸放空,呼吸急促,似乎又回到了他那個半夢半醒的小世界之中,屋子一瞬間陷入了靜謐。窗外的雨沉重頻繁地敲打著窗戶,雨聲的間隙突然穿插著一記悶悶的雷聲,秦燦感覺謝以津抖了一下。他聽到謝以津聲音很輕地囈語:“不要……”秦燦愣了一下:“不要什麽?”謝以津沒有再說話,目光依舊落在遠處的黑暗。與此同時,秦燦大腦開始飛速運轉。這是他們“雨天互助合約”開始之後遇到的第一場暴雨,謝以津曾經也提前告知過秦燦,他“在暴雨天會失控”。但秦燦完全沒有預料到,會是這種燒到意識不清,胡亂咬人的程度。現在的情況在某種意義上其實是一個死循環,雨不停,謝以津就會一直保持這樣的狀態,想要幫他緩解症狀,方法就是像之前那樣的親密貼貼。但現在的問題是謝以津不肯摸也不願貼,秦燦稍微一靠近張嘴就是一口,所以他的症狀就一直無法得到緩解。……難道就任由著他像剛才那樣繼續昏睡下去嗎?可是回想起剛才進門時看到的那一幕,秦燦心中驀地發緊了一瞬,他不認為這是一個可行的方案。大腦無效且焦灼地運作了一會兒,再次低頭一看,秦燦發現謝以津的視線不知道什麽時候落到了自己的身上。他的眼睛盯著秦燦右胸口上的牙印,可能是因為燒得實在沒有力氣了,他終於停止了掙脫的舉動。他雙眸失神,像是在努力回想著什麽,又好像隻是在放空。秦燦稍微放鬆了一些警惕,準備重新開口,試圖和他進行一些交流,先讓他不要再陷入那樣的沉睡之中。然而下一刻,他卻驚恐地發現謝以津弓起了腰,勉強抬起身子,同時微張開嘴,朝著自己左邊的胸口靠近儼然又是一副要咬下去的姿態!秦燦睜大雙眼:“……你別!”沒完沒了了是吧?謝以津咬人不是鬧著磨牙的那種小咬,他是真的下死口的那種啃咬,剛才那一口秦燦到現在都還沒緩過來勁。潛意識告訴秦燦絕對不能讓謝以津再來一口了,不然這次見到的可能不隻是太奶奶,祖宗十八代估計他都能打個照麵了。事實上,這一瞬間的秦燦有很多種選擇,來避免“謝以津咬自己胸”這件事情的發生他可以選擇直接推開謝以津。他也可以選擇抬起雙手捂住自己的胸口,雖然動作可能缺了點陽剛之氣,但至少會起到一定的防禦效果。再過分一點,謝以津現在畢竟是個意識不清的病人,兩人力量懸殊,他甚至可以選擇按住謝以津的脖子,總之不要讓他的嘴接觸到自己的胸口就行。但可能是胸口的疼痛刺激了秦燦的神經中樞,電光石火間,他大腦空白,完全無法理性地思考。秦燦盯著身下的人,呼吸變得粗重,在如此多的選項之中,最後偏偏選擇了他自己完全看不明白的一種方法以暴製暴。秦燦深吸了一口氣,在謝以津下口咬在自己胸口之前,先他一步低下了頭,直接吻上了他的嘴唇。作者有話說:這是什麽,奈子,嘬一口!這是什麽,嘴巴,親一口!第43章 好不好啊自詡“開放”的秦二十三歲在讀博士燦,在他大學時期為數不多的幾次dating經曆裏,和約會對象出現的幾次肢體接觸包括:紳士地為對方拎包,見麵時代表禮儀的臉頰吻,以及最後分手時出於禮貌的擁抱。但也就僅此而已了。像這種嘴對嘴的親吻,不是很輕啵一下之後就立刻分開,而是真正意義上的唇齒相碰,真的是他的第一次。這是一個青澀莽撞的吻,畢竟秦燦一開始這麽做的目的就是不要讓謝以津繼續“攻擊”自己,所以啃咬的成分甚至要更多一些他們額頭相抵,秦燦有些笨拙地將自己的唇覆在了謝以津的嘴上。牙齒磕碰在謝以津滾燙的唇瓣上,秦燦的心髒像是被一陣酥麻的電流通過。其實就像是一場賭博。如果賭輸了,謝以津的神誌依舊沒有恢複,尖牙利嘴地選擇繼續咬下來,那麽雖然秦燦的胸口可以逃過一劫,但是嘴巴要遭一次大難。但是幾秒鍾後,秦燦發現自己……好像賭對了。在秦燦將嘴覆上來的那一瞬間,謝以津掙紮了一下,眼睛微微睜大,但隨後竟非常奇異地安靜了下來,像是呆住了。四周很安靜,他們的心跳聲便變得格外清晰。更恐怖的是,正是因為屋內除了窗外的雨聲外一點別的聲音都沒有,在秦燦終於回過神來,起身結束這個吻的時候,兩人的唇齒分離的瞬間,空中響起了一聲很輕的、曖昧的、黏連的水聲。於是秦燦自己的大腦也跟著變得空白。他茫然地低頭一看,發現謝以津正在靜靜地望著自己。謝以津額頭前的發絲淩亂,喘息依舊急促,臉頰和脖頸的緋意似乎變得更深了,分不清是由高燒引起的,還是因為這個吻。他那雙烏黑濕潤的眸正在注視著秦燦。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睛深處不再是方才那種朦朧的空洞感,而是恢複了聚焦,目光的落點……正是秦燦的眼睛。秦燦的胸膛起伏了一下,半晌後艱難地從喉嚨裏擠出來了三個字:“……謝以津?”過了一會兒,他聽到謝以津很輕地“嗯”了一聲。秦燦的心情很複雜。一瞬間他感到如釋重負,因為在這麽多次的呼喚之後,他終於得到了謝以津的回應。這意味著謝以津恢複了神誌,脫離了剛才那種讓人心驚膽戰的無意識狀態。但這人為什麽……偏偏要挑這個時候醒過來呢?!他看到謝以津眨了一下眼,聲音有一點嘶啞:“你是什麽時候回來的?”秦燦沉默良久,僵硬開口道:“差不多半個小時前吧,我一回來……就看到你在昏睡,怎麽都叫不醒。”謝以津問:“是暴雨嗎?”秦燦:“是。”謝以津緩慢地點了點頭。可能是燒得實在是太難受了,謝以津重新合上眼,喘息著緩了一下,才艱難開口道:“抱歉,暴雨的時候,我的意識並不是很受自己控製,我……經常會做一些夢,而且很難從這些夢裏醒過來。”秦燦的下頜微微繃緊。他一瞬間真的很想問一下謝以津剛才究竟做的什麽夢,巨齒鯊三部曲嗎?不然為什麽能做到見人就咬。但望著謝以津微紅濕潤的眼角,秦燦的喉結動了動,最後隻是幹澀開口道:“沒事,你剛才的樣子……太嚇人了,能醒過來就好。”謝以津沒有說話。他的呼吸依舊急促,隻是目光從秦燦的臉落到了他的身上。看到秦燦胸口上的牙印,謝以津愣了一下:“這是……”秦燦沒說話。但謝以津好像明白了什麽。謝以津抬起手,指尖覆在了自己的唇瓣上,試圖努力拚湊起剛剛發生的一切:“我是不是又像上次喝醉時候的那樣,對你做了什麽……”其實秦燦大可以仗著謝以津方才意識不清,順著他給的這個台階說下去,胡亂甩鍋,就說“是的剛才就是你非要拉著我親”。但秦燦並沒有這麽做。“不是。”秦燦的喉結動了一下,臉上沒什麽表情,“胸口上的這個是你咬的,但後麵的那個……是我主動的。”謝以津怔住了。“你當時意識不是很清明,一直在做一些類似應激反應的舉動,後來我實在是快要控製不住你了,你又準備再咬我一口,我又騰不開手……就隻能這麽做了。”秦燦停頓了一下:“我沒辦法了。”秦燦自己也知道“用嘴堵住”這個方法聽起來實在是太過烏龍,他再努力去圓,還是怎麽聽怎麽不對。但謝以津蹙起了眉,他的關注點似乎更多地放在了自己剛才亂咬人的這件事上。“對不起。”謝以津說,“暴雨的時候,我總是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所以有的時候會做一些”“你不需要和我道歉。”秦燦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了他:“雨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停,你現在隻需要告訴我,我要怎麽做才可以幫到你?”謝以津盯著秦燦的臉看了一會兒。“我感到很冷。”謝以津聲音很輕地問,“你可不可以躺下來,讓我抱一抱?”對於一個發高燒的病人來說,緩解症狀的正常方式應該是物理降溫,而不是和另一個人進行親密的肢體接觸。但謝以津的特殊性隻有秦燦知道,所以他還是掀開被子,在謝以津的身側躺了下來。他躺下來的一瞬間,謝以津的手便勾在秦燦胸前那條半散不散的領帶上,毫不猶豫地將它完全扯開了。秦燦襯衣的扣子本來就是開著的,謝以津的手落在他的胸口上,沒有任何遲疑地、堅定地撫摸了下來。秦燦無聲地倒吸了一口冷氣。謝以津還在高燒,指尖微燙,一寸一寸地描摹著秦燦胸部的輪廓以及曲線的起伏。指尖在那個清晰的牙印上停留了片刻,謝以津又說了一次:“抱歉。”“真沒什麽。”麵前的青年的聲音有些沙啞,“你是病人,所以我理解”他的後半句話並沒有完整地說完,因為下一秒,謝以津低下頭,湊在胸前,對著齒痕所在的地方,很輕地吹了一下。秦燦:“……!”“吹一吹,應該就不疼了。”他聽到謝以津說。胸口一瞬間泛起難以遏製的癢意,秦燦戰栗了一下。這樣極具挑逗性質的,帶著曖昧情色意味的動作,偏偏做出它的人神色專注,沒有任何的察覺。謝以津正準備抬起手再摸一下牙印的時候,突然感覺自己的後腦被一隻溫熱的大手摁住,隨即整張臉便陷入了秦燦的胸膛謝以津:“……?”“我,我倒也沒那麽細皮嫩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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