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要來一根嗎?”蘇知遠發現秦堯盯著自己不放。秦堯急忙搖頭,“不用不用,我不抽煙。”“那很好,抽煙是‘不好的習慣’。”蘇知遠半垂著眼皮說。“那你還抽。”蘇知遠無奈地笑了笑,“正因為是‘不好的習慣’,所以它能很快拉進社交距離,獲得群體認同感。”居然說不好的習慣能獲得認同感……說起來學長平時幾乎不抽煙,隻有和某些“朋友”在一起的時候才抽。就連抽煙的目的性都這麽強,秦堯甚至有點佩服蘇知遠了。秦堯插著兜,看著大雨傾盆的天空,“我就算了,要是有抽煙的習慣,感覺挺費錢的。”“那你以後如果想抽煙了,可以來我這免費拿煙。”蘇知遠笑眯眯地說。秦堯表麵上說著“謝謝學長”,心裏想的卻是:去你的,萬一抽煙上癮了,豈不是再也離不開你了?詭計多端的蘇知遠。“不過你這個煙,怎麽有股水果的味道?和我爸抽的那種不一樣。”“因為是女士香煙。”“女士香煙?第一次見,聞著好甜,有點想嚐一口。”又來了。蘇知遠想。跟別人討抽到一半的香煙,秦堯是真不知道,自己說出來的話很曖昧嗎?蘇知遠看向秦堯,兩人雖然躲在屋簷下,但是今天風實在太大,仍舊吹進來一些雨。秦堯的t恤很便宜,又薄又透,沾了點水就皺巴巴的緊貼著身體。透露出一點肉色和身體的輪廓,胸前的兩點因為冷風激凸著。下一秒,蘇知遠的手摟住了秦堯的腰。手掌滾燙的溫度貼在冰冷的皮膚上,引起一陣陣戰栗。嘴唇突然一片溫熱,秦堯猛地睜大了眼睛。濕熱的舌伸了進來,放肆舔舐口腔內每一寸黏膜。蘇知遠又咬又吸,逼迫秦堯吞下他嘴裏的煙霧,直直灌進秦堯喉嚨裏,不允許他逃離。手也在秦堯脊背上下撫摸著,像是要用摩擦產生的熱度幫他取暖。秦堯嗆得直咳嗽,反應過來後,用力一把推開蘇知遠,眼眶都嗆紅了。“嚐出味道了嗎?”蘇知遠問他。秦堯忍無可忍,他咬緊牙,一把揪住蘇知遠的領子,拔高音量大罵道:“你他媽到底想幹什麽?”蘇知遠看著憤怒的秦堯,沒有接話。“你說我倆隻是做交易,我說我不交易了,你說行。現在又是讓我去你家,又是親我,還賴在我打工的地方,蘇知遠,你到底想幹什麽?”“我說不上來。”蘇知遠一句話,瞬間掐滅了秦堯的怒氣。並不是他不火大了,而是不知道怎麽回這句逆天的話。“要不你幫我想個理由吧。”蘇知遠單手抓住秦堯的胳膊,力道收緊,沉下目光看他,“我為什麽總想找你。”蘇知遠從小就覺得,自己人格上確實和別人不太一樣。他從記事起,就很難被調動起來感情。曾經聽那些愛嚼舌根的親戚提起過,自己小時候因為不說話也不理人,還被父母帶去醫院檢查過自閉傾向。可他們不知道的是,蘇知遠的沉默,最開始僅僅是為了引起父母的關注。然而得到的,隻有他們永無止境地互相推諉,彼此指責。他們如此恨對方,以至於都忘了怎麽去“愛”自己的兒子。每周是保姆帶蘇知遠去醫院做康複訓練,醫生會問他很多問過無數次的問題,目的就是讓他和外界多互動。但如果父母不在場,蘇知遠通常都懶得理會醫生,而是安靜地坐在角落裏擺弄拚圖。漸漸地,他也習慣了這樣的生活方式。他就像是真的“病”了。蘇知遠總是待在別墅二層,一個屬於自己的寬敞臥室裏看書。他不被允許隨意外出,也不覺得死氣沉沉的家有什麽好逛。他開始享受獨處,喜歡封閉的空間,反而會把別人的熱情當成打擾。他把心做成一個小盒子,將自己裝了進去。盒子容不下第二個人,因為他的人生也沒有其他人需要裝。在七八歲的時候,父母終於離婚,蘇知遠被扔給了爺爺奶奶養。爺爺奶奶年邁,代溝也無法跨越,他們卻給予了盡己所能的愛。蘇知遠就這樣跌跌撞撞長大。說來諷刺,當年父親為了一個小三鬧得雞飛狗跳。但這麽多年過去了,他與那小三卻無法孕育孩子。不僅如此,他與其他各種女性都嚐試過,全都無果。被拋棄的蘇知遠,竟成了他唯一的種。十四歲那年,蘇知遠又被父親接回了新也就是在新家,蘇知遠見到了蘇琦,那個小三和前夫生的孩子。第42章 我想追你現在他也姓蘇了。“喊哥哥。”父親說。“哥。”蘇知遠微微笑著麵向他,那雙眼睛沒什麽光彩,像是沒點高光的水墨畫。蘇琦第一次見到蘇知遠看呆了,他看了好久好久,突然說道:“你真好看,我喜歡上你了!”這句戲言,誰都沒有放在心上,隻當做是兄友弟恭。大家言笑晏晏,倒真像是相親相愛一家人似的。可初中的時候,蘇琦拿美工刀指著蘇知遠的女同學:你敢勾引知遠我就殺了你。蘇知遠覺得他腦子不正常。高中的時候,蘇琦趕走了所有試圖接近蘇知遠的人,並說:等我們成年了,我們就去國外結婚!蘇知遠覺得他是個神經病。大一的時候,蘇琦深夜喝醉了酒,哭哭啼啼坐在馬路中央說:我愛你,我真的愛你,天底下沒人比我更愛你了……蘇知遠蹲在蘇琦旁邊,微笑著看他發瘋,覺得他真奇怪。滴水穿石,蘇琦的心總算穿透了蘇知遠這塊石頭。可紙終究包不住火。當兩人不正當的關係暴露,父親勃然大怒。他威脅要斷絕父子關係,同時不再提供任何經濟上的資助。蘇知遠無所謂,他根本不在乎老頭子的看法,他以為他是誰?然而蘇琦卻當了軟骨頭,拿著父親給的一大筆錢,遠赴美國念書,和他斷得一幹二淨。蘇知遠再次把心封閉在了盒子裏,直到幾年後遇到秦堯。秦堯和蘇琦是完全相反的兩種人,蘇琦美麗自傲,以自我為中心,所有事都要遂他的心意;秦堯自卑,像在贖罪一般,總是忽視自己的感受。但秦堯和蘇琦也很像,一樣貪戀金錢,一樣能隨時狠心把他拋下。蘇知遠至今說不出他對秦堯是什麽感覺,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讓他像蘇琦,還是不要這麽像。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蘇知遠已經為秦堯打開了他的盒子。“你朋友,又又又又來了嗷。”同事撐著臉,偷看坐在角落裏的蘇知遠。蘇知遠人美身材好,坐在窗邊跟幅畫似的。不僅同事在偷看,其他的客人也時不時瞟上一眼。秦堯聽到這話動作僵了一下,但很快繼續擦拭著手裏的杯子,窩火地說道:“別管他!”“我說,你們兩個之前真的沒談過嗎?真的嗎真的嗎?”同事八卦地湊過去,眼睛閃閃發亮地問秦堯。“你老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幹什麽!”秦堯難得對女生沒有好臉色,“我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我喜歡女的!”“喜歡女的,喜歡女的,都說了多少遍了,也從來沒見你談過哪個女朋友……”同事撇撇嘴,小聲嘀咕道。“那還不是因為沒有女生跟我談!”秦堯被噎了下,漲紅臉說,“你要跟我談嗎?”“算了算了。”同事連連擺手,“你姐我就是因為窮才在這兒打工,哪有閑錢養小白臉啊!”“……”今天蘇知遠離開得比平時早一點,他提著筆記本電腦路過前台的時候,秦堯忍了又忍,終於張口說道:“學長,你有什麽話就直說吧。”哎呦喂,好戲上演!同事抖音也不刷了,掀開簾子,探出腦袋,做好了吃瓜的準備。蘇知遠聽到他這麽說,於是轉過身來。眼睛像是水墨畫中顏色最深的那一部分,柔和卻沒什麽光彩。“你天天打那麽多份工,不累嗎?”蘇知遠忽然問。累,當然累了。但哪怕是同時打著三份工,也剛剛隻是夠每個月的生活費而已。他每個月往家裏寄一點錢,以補充母親住院的醫療費。剩下的那點工資,連每天吃肉都做不到,關兆興的老幹媽都被自己蹭完了。“如果你願意的話,你可以繼續來當我的跟班。”蘇知遠頓了頓,才繼續說道,“至於我對你的想法,你現在已經知道了。”“不去。”秦堯煩躁地摸了摸後頸。“工資比起之前,我給你翻一倍。”“……不去。”蘇知遠微微皺眉,不解地問道:“我不明白,你都願意讓李圓圓續費,為什麽我不行?就因為我是……男的?”[你可別像李圓圓似的陷進去了!]蘇知遠耳邊又響起那位朋友的警示。沒用了,他坦然地想,他早就陷進去了。好家夥,精彩絕倫!同事覺得手裏少一把瓜子,鹽風味的那種!“學長,你都知道還問!別人又不會想……想那什麽我!”秦堯沒有說,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他和蘇知遠分開之後,腦子裏總是亂糟糟的。和李圓圓她們分開的時候,就完全不會有這種感覺。所以即便有一天,她們不想跟自己續費了,秦堯也能瞬間抽身。但是和蘇知遠分開的話他做不到,之前一個月渾渾噩噩的日子就是證據。秦堯害怕這樣的自己。“我懂了。”蘇知遠最終平靜地說,“那就不談錢了,我也不想隻和你談錢。”秦堯茫然地問:“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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