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光跟男人保持著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既不跟丟,又不至於被發現。可一個轉角過後葉斯不見了。周圍有些來往的學生,但就是找不到葉斯的影子。眉頭緊蹙,鬱光快速打量著周圍,卻一無所獲。他不可能跟丟的。僅僅一個拐角,怎麽會突然消失在視野裏呢?步子不自覺快起來,鬱光往露天網球場去,又去室內網球館找了。都沒找到葉斯。葉斯仿佛憑空消失一般,恍然間叫人生出種時空錯亂之感。仿佛他今晚從未見過葉斯,也沒有被邀請一起網球。衣兜裏手機震動的陣陣嗡鳴將他喚回神,鬱光遲鈍半刻才掏出手機看了眼。他眯了眯眼,適應著黑暗中高亮度的手機屏幕。消息欄彈出琳娜的新消息nana:今天可是周五,不來消遣消遣?網球館裏擊球聲此起彼伏,一眼掃過去,沒有那個被自己刻印在眼底心尖的身影。鬱光斂眸,劃進消息對話頁麵。鬱光:來。順著老路,輕車熟路翻牆出校門的鬱光沒有留意到身後默默注視這一切的黑貓。隻是落地時趔趄了一下。他狐疑環視一周,沒發現巡邏的安保,拍拍褲腿往blue酒吧走。作者有話說:開始更新咯~求海星qaq真的很缺這個東西qaq第8章 8.妄念酒吧舞池中人影綽綽,五彩斑斕的燈光射線將昏暗分割。聲色犬馬,縱情享樂。驟然放大的搖滾樂些許刺耳,鬱光蹙眉,輕車熟路地三兩下繞過迷亂人群,進了洗手間。初春的天,水流嘩嘩觸及指尖時還是泛涼。少年指尖微頓,驀地想起那雙無論是握筆還是擼貓,都精巧漂亮的手的溫度。他沒牽過葉斯學長的手,甚至連不經意的觸碰也未有過。可在他無數遍想象中,學長的手的溫度應當就如這涔涼清水似的。略帶寒氣,疏離又矜貴。--仿佛瓊樓宮闕之上的冷眼凝視的人間的飄飄謫仙。所以鬱光沒去調水溫,反倒將整個手掌都伸到了水流下。清水打在皮膚上激起水花和細小氣泡,也把手背皮膚凍得微微發紅。鬱光卻享受地眯起了眼,略仰頭瞧著鏡麵燈帶的亮光。眼前垂落的碎發還是太擋視線,掃過眼睫,癢嗖嗖的,也不適合酒吧裏玩樂。鬱光甩甩腦袋,就著手上沾染的水珠將碎發全部捋到了腦後。洗漱台前巨大的鏡麵照出少年模樣。發絲微微濕潤捋順到腦後,露出白淨飽滿的額頭,波光瀲灩的桃花眼裏漾著星光,像帶著一把小鉤子,撩得人心癢癢。鬱光對自己這張臉並沒有什麽特殊的感覺,寡淡地撇了一眼,轉而從書包夾層裏翻出一對銀黑的朋克耳夾。銀黑色的骷髏頭樣式,雕刻得很細致,頭骨上凹凸不平的坑窪都打磨得十分逼真。摸上去冰冰涼涼,不是尋常銀質或者鐵質,重量很輕,夾在耳垂上也不疼。鬱光已經記不得這對耳夾是誰送自己的了。翻找記憶,似乎是大一剛來blue玩時,不小心撞到一個人,那人說他長得太純容易被騙。第二周他再來時,琳娜便把這兩枚耳夾遞給他,說是上次的那位客人吩咐送他。這一戴就是一年多。甚至他都忘了那人的模樣,但來bule戴耳夾的習慣卻保留下來,一直延續至此。鬱光指尖點了點夾在耳垂的小骷髏頭,又摘下來看了幾眼。也不知是他使用頻率不高還是材質優良,這耳夾上的骷髏頭幾乎看不出磨損痕跡,光澤如新。算了,他關心這些幹嘛?輕嗤一聲,鬱光抽了支煙出來叼著,甩甩腦袋上多餘的水珠,推門出去。音浪排山倒海地襲來,驟然一下子有些胸悶。五光十色的閃燈隨著音樂頻率變換,午夜場中浪蕩快活的男男女女們都被模糊了五官,像是報廢的虛焦底片。鬱光駕輕就熟地穿過熙攘人群來到琳娜負責的吧台。手一甩,黑書包就被丟進了櫃台下麵的雜物箱裏。琳娜正忙著調酒,雪克杯晃得噌噌作響,但她還是注意到了鬱光書包丟進箱子裏的熟悉聲音,眉頭一挑。“來了?”“嗯。”都是相熟的,鬱光也不用客套什麽,坐在高腳凳上撐下巴看著琳娜調酒。琳娜是他為數不多算得上朋友的人,愛來blue也有一多半這個原因。另外的原因他也說不太清。潛意識裏,他是喜歡blue的。混亂、昏暗、嘈雜……形形色色的男女在其中沉淪,欲望在溫床中孵化成型。燥熱又孤寂,滋生著肉眼不可見的病菌。他可以在這裏找到尋覓已久而不得的掩體。收起那些刻意裝出來的乖順,卸下疲憊的偽裝,亮出獠牙,得到短暫的放縱。潛行其中也成為其中。鬱光輕輕呼出口濁氣,視線重新落到琳娜身上。琳娜無疑是很美的。極具攻擊性的美。金色長發燙成大波浪,上挑眼線,烈焰紅唇,調酒的動作幹淨利落,行雲流水,緊身製服上的細閃隨著燈光折射。看她調酒是極致的視覺享受。當她將盛滿各色酒液的透明玻璃杯推到你麵前時,塗著紅色指甲油的纖纖玉指輕輕一勾。便叫人丟了魂。但鬱光已經看過無數遍,免疫值拉到頂了。他似笑非笑地覷了眼被琳娜迷得七葷八素的男大學生,等人走之後,又朝正在擦拭杯具的琳娜揚揚下巴。“又一個。”琳娜沒接話茬,“今天喝點什麽?”“隨便調一杯吧。”半刻,一杯香檳色的雞尾酒擺到了鬱光麵前。一抬頭,琳娜笑眯眯的臉正對著他,紅唇啟合,道:“謝謝小魚~新品特調酒,實驗一下啦~”“合著又拿我當小白鼠。”話雖如此,鬱光還是接過酒杯抿了口。琳娜之前也常找他試新品特調酒的口感,因為他酒量好耐受高,無論低度數還是高度數都能喝了之後也保持清醒,給出客觀中肯的評價。但這回的酒似乎不太一樣。剛抿了幾口入喉,腦袋就有點發昏。反應力似乎也跟著變得遲鈍。他已經許久沒體會過喝醉的感覺了,依稀覺得自己現在的反應不太像喝醉,卻又說不上來別的什麽。鬱光努力睜眼盯著琳娜,腦袋亂成一團漿糊,太陽穴也愈發脹痛昏沉。“這……這酒多少度啊……?”他甩甩腦袋企圖保持清醒,可酒精麻痹大腦神經的速度遠比他想象中快。眼簾無力地開闔幾下,鬱光似乎在遠處昏暗的角落中瞧見一個熟悉的高大身影。神台清明了一瞬,但也僅僅隻是一瞬。晃神間,那陰影處空無一人,仿佛才剛隻是他酒後卑微的臆想。他斂眸,支起手臂靠著額頭。心情突然有些低落。高腳杯中香檳色的酒液微微蕩漾著,鬱光失神地虛虛凝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