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位極具天賦的畫家,在腦海中構造畫麵的能力是衡量他是否能夠統籌畫作的重要標準。 溫嶠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現起整棟宿舍樓停電的那個晚上。 謝吟池赤裸而曼妙的身體會以什麽樣的姿勢到達愉悅的頂峰? 一些需要打上馬賽克才能在公共網域傳播的畫麵在溫嶠的腦海中慢慢扯去浮紗,過分香豔的視覺感官讓他沒來由的心口發顫。 都是為了藝術,是純潔的。 溫嶠自我暗示著,但鼻腔裏卻湧出一股熱意,他垂眼一看,一滴接著一滴的鮮血砸在了他的大腿上,他後知後覺的捂住鼻子,起身走向洗手間。 洗手間的門湊巧就在這個時候打開。 謝吟池差點跟溫嶠撞了給滿懷,定睛一看才發現他流鼻血了。 “你這是磕到哪裏了?”謝吟池給他讓路,看他慢吞吞的走到洗手台前。 岑近徽也跟在溫嶠身後擠進了洗手間裏,一進去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沐浴液香氣,甜到令人頭昏腦脹。 謝吟池在下樓買宵夜之前就已經洗過澡了。 故意弄出這樣的味道,隻能是用來掩蓋其他見不得人的氣味。 謝吟池正一臉關切的給溫嶠遞紙巾。 他鐵青著臉道:“你們下次能不能別在宿舍裏,又不是開不起房。”第69章 岑近徽的話像一顆魚雷丟進了水塘裏,炸的水花飛濺。 溫嶠滿臉是血的回過頭來,看了看謝吟池,又看了看他,想著自己是不是應該先出去避一避風頭。 城門失火,很難不殃及池魚。 但是他們難道就不能出去說嗎? 沒瞧見我這副尊容嗎? 溫嶠鼻腔裏的熱流一時半會兒止不住,他無奈的重新趴到洗手池邊繼續清洗臉上駭人的血跡。 謝吟池對於岑近徽的誤會有心理準備,他已經猜到是賀昀禎幫他拿褲子進來換的舉動惹來了一場無妄之災,隻不過事情確實不是岑近徽想的那樣。 更重要的是謝吟池不想岑近徽因為誤會了他的性取向,從此討厭他疏遠他。 “你,你別誤會。”謝吟池沉著的解釋道:“我跟賀昀禎什麽都沒有幹,隻是聊了會兒天,我不小心弄濕了褲子,所以讓他去幫我拿一條幹淨的。” “你用不著編謊話騙我。” 岑近徽盯著他殷紅的嘴唇,麵目冷峻,“你要不要去照照鏡子,再說你們什麽都沒有做。” 岑近徽視線的匯聚點太過精確,謝吟池下意識抿了抿唇,反而有些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也不算撒謊,隻是隱匿了一些小小的插曲。 “你聽我解釋......” 此時,剛剛去了陽台一趟的賀昀禎又踱步到了洗手間門口,他已經將夾克脫掉,身上隻剩下一件剪裁精細合體的黑色襯衫,領口微微敞開,袖子也挽到了胳膊上。 賀昀禎抱著臂倚靠在門框邊,胸前的布料被結實的胸肌頂得微微隆起,手背上的抓痕還清晰可見,他還煞有介事的抬手看了看,問謝吟池道:“你跟他解釋什麽?” 另一位當事人也在場,謝吟池也不敢再嘴硬了,他尷尬的垂下眼睛,滿臉寫著憂心無措。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跟岑近徽解釋,他也很害怕對方異樣的眼光,更擔心這件事會成為三天後殞命的導火索。 “沒話說了?”岑近徽見賀昀禎來了他就不吭聲,心裏便明白了個大概,不欲在此多留,抬腳便離開了洗手間。 早就該料到有今天的,謝吟池再標榜自己直男的身份,碰上賀昀禎這樣的人,被掰彎也隻是時間的事情。 賀昀禎見岑近徽的離開讓謝吟池情緒更加低落,他上前想要牽謝吟池的手卻被躲開。 “時間不早了,我該睡覺了。”謝吟池撂下這句話也離開了洗手間,他說的是實話,快要到十點鍾了,再不上床就來不及了。 洗手間裏就隻剩下被冷落的賀昀禎和完全透明了的溫嶠。 賀昀禎盯著鏡子看了一會兒,踢了踢旁邊的櫃子,“你好好的怎麽流鼻血了。” 溫嶠一邊用熱水打濕的毛巾擦臉,一邊冠冕堂皇的回應道:“最近天氣太幹燥了。” “剛才我不在的時候,岑近徽問謝吟池什麽了?” “我沒注意。”溫嶠估摸著已經不再流血了,捂著鼻子就要往外走。 賀昀禎往右邊邁了一步擋在他的身前,顯然是對他這個回答不滿意,臉色昭告著耐心有限。 溫嶠言簡意賅道:“岑近徽讓謝吟池別在寢室裏亂來,謝吟池不承認你們在剛剛在洗手間......” 他簡單複述了一邊剛才事發的經過,末了還加上了自己的看法。 他們確實不該在寢室裏亂搞男男關係,雖然岑近徽可能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但他認為寢室是公共區域,不應該出現如此淫亂的事情,如果被別人知道,再流傳到網絡上,那他們寢室裏就沒有清白的人 了。 平時還是應該克製一點。 賀昀禎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無語的離開了。 晚上熄燈之後,整個寢室裏隻有謝吟池一個人睡得很安穩,另外三人翻身的動靜在寢室裏此起彼伏。 溫嶠深夜失眠已經是老生常談,但跟他同側的岑近徽卻鮮少有不能安枕的時候。 溫嶠被他在床上弄出的聲音吵的更難入睡了,實在是難以忍受的時候,才小聲道:“你要是睡不著就去陽台待著,別滾來滾去的。” 岑近徽的簾子裏消停了一會兒,沒有搭腔。 另一邊賀昀禎枕著胳膊,那隻被抓傷的手懸在眼前看了又看,嘴角輕輕牽著又有刺痛感傳來。 兔子急了也會咬人,是真的啊...... 他選擇性遺忘了謝吟池對他的冷淡,默默的回味著今夜的那個吻,心口的裂隙被濃稠的蜜*一點點填補起來,甜津津的。 夜深人靜的寢室裏,憋著不能笑出聲還是挺為難人的。 謝吟池沒有拒絕自己的表白,那就是答應了。 那他們就是板上釘釘的情侶關係。 溫嶠在洗手間裏對他說的話不無道理,以他們這樣的關係,住在寢室裏,是不太方便的。 更何況,這裏還有謝吟池的前任。 謝吟池和岑近徽又不是同係的,他們在寢室裏唯一的交際也僅僅隻是這間不大的寢室。 他們總是這麽抬頭不見低頭見的,怪膈應的。 隻要他們搬出去住,就可以避免。 但這項提議,賀昀禎沒有讓謝吟池同意的把握,至少現在還沒有。 賀昀禎隻想用錘子將那顆釘子又砸的更深些,讓它跟那塊木板嚴絲合縫才好。 次日一大清早,謝吟池坐在桌子前玩手機。 賀昀禎從後麵瞄了一眼他的手機界麵,發現他正在瀏覽購物軟件。 “幹什麽呢?” 謝吟池頭也不抬,“在給朋友挑生日禮物。” 賀昀禎隻知道薑原是他的朋友,“什麽朋友,我認識嗎?” 謝吟池滑動屏幕的手指頓了頓,裝作不在意道:“認識啊,不就是岑近徽。” 今天他是全宿舍最早起床的,洗漱回來之後正巧碰到岑近徽下床,他主動跟對方說早安,但岑近徽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他,就像是把他當成了一團空氣。 大概是接受不了朋友出櫃,覺得自己被欺騙所以一時之間難以釋懷吧。 謝吟池有些沮喪,像小尾巴跟著他想要趁著賀昀禎還沒起床,重新將事情的原委解釋給他聽,結果洗手間的那扇門差點甩到臉上。 後來他出來,謝吟池也沒敢再湊上去,兩個人就這麽各自坐著。 “他有禮物,那我有沒有?”賀昀禎看向屏幕上琳琅滿目的商品,大清早的就喝起了陳醋,“你看了多久了?” “他過生日你又不過生日,要什麽禮物。”謝吟池意識到他在看自己的手機,啪的一聲就將手機反扣到桌麵上,扭過頭道:“你別沒話找話。” 岑近徽就坐在那裏,他們說話的聲音再小都能聽到。 賀昀禎恨不得拿個話筒在整棟樓乃至整個學校廣播,“我是你男朋友......要個禮物還得等過生日?” 男朋友這三個字被他咬的格外清晰,隻差不能對著某人的耳朵吼。 謝吟池嚇得趕忙捂住了他的嘴巴,瞄了一眼岑近徽的背影,又凶巴巴的盯著他,“我警告你,你別亂說!不然我......” 他什麽時候變成自己男朋友的?如果沒記錯的話,昨天自己好像什麽都沒有答應吧? 還沒等謝吟池恐嚇威脅的話說出口,就感覺掌心那處被什麽又暖又濕的東西刮過,他猛地收回了自己的手,難以置信的攤開了手。 “賀昀禎”謝吟池氣的咬牙切齒,哆哆嗦嗦的罵道:“你,你你大早上發什麽瘋......” 賀昀禎神色坦然的按了按唇角,“再問你一遍,我有沒有禮物?” 麵對太過無恥的人,謝吟池也是一個頭兩個大,他要是真拿賀昀禎有辦法,也不至於處處被對方占便宜。 不就是禮物嗎。 “行啊,要禮物是吧,你等著,現在就給你買。” 把學校門口的成人用品店買下來送給他,讓他有需求就自己解決,想玩什麽就玩什麽,想怎麽玩就怎麽玩,不要再打擾別人,就算他改邪歸正了。 賀昀禎得了他的應承才複又笑道:“誰說禮物一定要是買來的?” “不然呢,我上哪給你偷?”謝吟池一門心思都在斜對麵的岑近徽身上,眼神飄忽不定,“我可幹不出來違法亂紀的事情。” 又不是買不起,幹嘛偷啊。 賀昀禎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聽不懂自己的暗示,隻好意有所指的戳了戳自己的臉,“不親一下?” 情侶之間給個早安吻,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謝吟池拳頭緊了緊,“你......” 想都別想。 岑近徽手裏的書都快要拿不穩,一個字都看不進去,他後槽牙都快要咬碎,冷颼颼的送給賀昀禎兩個字。 “惡心。” 謝吟池聽到了也隻能當作無事發生,但他清楚賀昀禎的脾氣,有些擔心他大早上就跟岑近徽嗆起來,溫嶠還在睡覺,人家本來就有睡眠障礙,還總是被吵醒也怪可憐的。 但這倆字揣進賀昀禎的耳朵裏,他臉色卻未變,眉心都沒有皺一下,依舊是直勾勾的盯著謝吟池,用一個極其曖昧的稱呼來銜接下麵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