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你同意嗎......” 謝吟池覺得自己夠有誠意了,今天才剛再一起,就馬不停蹄的開始做約會計劃,他應該會覺得很開心吧。 跟謝吟池想的一樣,賀昀禎對他的如此積極的表現非常滿意,唇角的笑意漾了漾,說了聲好。 得到了賀昀禎的首肯,謝吟池這才重新縮回自己的簾子裏。 而另一邊的賀昀禎甫一躺下,腦海中就不自覺浮現出明天的約會甜蜜戲碼。 次日早上,他滿心期待的等著謝吟池一起出門,卻被另外兩位同樣整裝待發的室友告知,今天的約會是四人行。 “寢室團建,你不知道?”溫嶠看賀昀禎臉上似乎有意外的神色,便以為是謝吟池昨天沒有通知他,想了想又覺得可能是謝吟池不想叫他,隻好補充道:“那一會兒等他出來了你再問他吧。” 謝吟池是最後一個起床的,現在還在洗手間裏洗漱。 洗手間的門沒關,賀昀禎直接進去了。 謝吟池正在用濕紙巾擦臉,見他臉色不虞,一大早又忐忑了起來。 “整個寢室的人都去?”賀昀禎站在他身側,盯著鏡子裏慌亂擦臉的人,質問道:“你在跟我開玩笑嗎。” “我是想著......人多熱鬧。”謝吟池垂眼將手裏的濕紙巾捏成一團丟進垃圾桶裏,轉過身哄道:“我本來也隻是跟他們隨口一提,還以為他們會不感興趣。” “人多熱鬧?”賀昀禎連詰問的語氣都是輕緩的,讓人很難察覺他的不悅,他也不想大早上的就跟謝吟池的弄出口角,可占有欲作祟又實在是難以忍受,“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麽叫約會?” 冬季的暖氣讓泛濕的室內變得幹燥,謝吟池對遊樂園的期待勉強壓過了連日來積攢的負麵情緒,他往賀昀禎身邊蹭了蹭,主動牽起了對方垂在身側的手,“別在意這些小細節,不管有多少人一起去都不會影響我們。” 謝吟池的蓄意討好向來無往不利,賀昀禎麵色稍緩,另一隻手捏了捏謝吟池微紅的臉頰,“可他是你前男友,我從沒聽說過誰跟現任約會還帶著前男友的。” 聽到他又將岑近徽單拎出來說事,謝吟池裝作不開心的撇開臉,氣鼓鼓道:“我們都已經是過去式了......你總提他這些就沒有意思了,而且他都不在意,你的氣量總不會比不過他吧?” 賀昀禎很忌諱謝吟池將他與岑近徽進行對比,這一句無疑是捏住了他的七寸,況且為了這點小事讓謝吟池不高興很不值當,他也懂見好就收,隻能勉強同意了這次的約會變成寢室團建。 遊樂園的客流量再周末達到頂峰,他們一行人剛入園就被眼前的人山人海震驚到,謝吟池果斷聯係園方加價走了vip通道,讓他們不用苦兮兮的排隊就能玩到熱門項目。 其實他們四個人當中,有且僅有謝吟池一個人對那些幼稚到極點的遊樂設施感興趣。 因為是冬季,水上樂園並沒有開放,他們就隻能在一些陸地項目裏打轉,比如過山車,摩天輪,還有碰碰車之類的。 溫嶠在奇形怪狀的海盜船上晃的快要睡著了,謝吟池一把薅過他的胳膊拉著他一起拍照片,兩個人肩膀挨著肩膀,連腦袋都快要貼到了一起,如果忽略溫嶠臉上無比抗拒的神情,儼然是一副親密無間的模樣。 賀昀禎一臉了無生趣的坐在他們的對麵,心裏想的全都是為什麽他這個正牌男友不能坐在謝吟池的旁邊,反而像個旁觀者似的跟岑近徽坐在一塊兒? 謝吟池跟溫嶠的交往尺度讓賀昀禎感到不適,但他又不便去打攪謝吟池的好興致,畢竟他也能看出謝吟池今天是真的高興。 在通往其他項目的路上,謝吟池沒有任何要跟他手牽手的意思,也看不懂他的暗示,兩隻手上塞滿了飲料和零食,興衝衝的往前跑,似乎完全不記得他們之間的關係。 真當成了一場無比正常的寢室團建...... 岑近徽如同一株向日葵在追逐他麵前的小太陽,視線粘性堪比人形紅外追蹤器,在人滿為患的遊樂場裏也絕不會存在走失的可能性。 他們九點鍾抵達樂園,到十一點半的時候已經刷了八個項目,說好玩完鬼屋就去吃午餐。 怨靈高校的主題讓謝吟池又害怕又期待,引導的npc讓他們選擇本場遊戲難度的時候,告知他們難度分為高低兩檔,低檔模式是組團投放,期間隊友不會被分開。 而高檔則是單線模式,將玩家分別投放到場景各處,在遊戲過程中,個別“幸運”玩家會被怨靈帶走做任務,驚悚程度是抵檔模式無法比擬的。 溫嶠本來就不想玩這個鬼屋,但一場遊戲隻有集齊四個人才可以開始,謝吟池又不願意和陌生人拚車,在人來人往的鬼屋檢票處求了他很久,搞得好像如果他不答應就成了千古罪人。 “選簡單模式。”溫嶠在麵露糾結的謝吟池耳邊建議道。 謝吟池點了點頭,結果下一秒就笑眯眯的衝npc道:“那我們肯定是選困難模式!” 來都來了,簡單模式肯定沒什麽意思,當然還是要挑戰一下...... npc被帥哥的笑容迷的七葷八素之際還不忘推銷附加產品,她從抽屜裏掏出一隻銅製令牌,“這是困難模式才可以購買的驅鬼令,帶上它在碰到怨靈刁難的時候大喊我有驅鬼令,就會獲得暫時的安全。售價十元。” 謝吟池財大氣粗,掏出一張五十元大鈔,“給我們每人來一隻。” npc抱歉的搖了搖頭,“一場遊戲隻能帶進去一隻,所以隻有一位玩家有佩戴驅鬼令的資格,你們商量一下吧。” 如果隻能買一隻的話,其實謝吟池很想占為己有。 可是他的視線在他的室友們臉上轉了一圈,岑近徽和賀昀禎沒什麽反應,但溫嶠就...... 他從來沒見過溫嶠什麽時候有過這種極度渴望的眼神,好像一條金毛小狗眼巴巴的盯著他手裏的肉骨頭,饞的要命。 謝吟池隻好忍痛將唯一的令牌掛到了溫嶠的脖子上。第81章 在開始遊戲之前,npc帶他們進入“學校”的更衣室,每個人都要換上嶄新的校服。 場景內開著暖氣,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的緣故,單穿上一件春季短袖校服還是覺得涼颼颼的。謝吟池被戴上眼罩跟著npc走到一個固定的角落然後停下,他伸手在空無一人的四周揮了揮,隻掠回來一把溫度較低的空氣。 廣播裏提示遊戲開始,謝吟池伸手摘下眼罩,但眼前卻依舊還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還沒等他完全適應,就已經有鬼手迫不及待的摸上他的腳踝,冷冰冰的觸感還有向上攀爬的趨勢。 為了躲避鬼手的騷擾,謝吟池就隻能跟著角落裏的熒光指示牌跌跌撞撞的往前跑,如果此刻他的麵前有台階的話,他大概會因為沒有留神而直接翻滾下去。 即便知道這一切都是人為營造的恐怖氛圍,並不會真的讓他受到實質性的傷害,但耳邊的環境音效卻能間接放大他內心的驚懼恐慌。 懸空在吊頂之上的嬰靈,匍匐在走道邊的白衣女鬼,躲藏在廁所裏的枉死男高。 跟過往的其他玩家比起來,謝吟池的表現還算鎮定,就算心裏害怕也沒有好意思驚叫出聲,他死死的咬住自己的嘴唇,沿著牆壁往前摸索,路過每一個房間都要被裏麵的npc拉過去好好嚇唬一番才肯放他離開。 謝吟池原本還覺得冷,但五分鍾過去,又經曆了一次追逐戰,他身上已經有些濕意,額間覆著一層薄薄的冷汗,幾乎快要沁到眼角裏。 正當他跟著提示快要走到安全區的時候,卻忽然被兩隻身著紅衣的npc攔住,他們用廉價的手電光束照著自己的臉,謝吟池隻看一眼就嚇得原地蹲下。 原本npc就隻是想嚇一嚇他,但耳機裏又傳來了指令,於是便將他連拖帶拽的扯到了一道木門前。 謝吟池緩了緩才顫巍巍的伸手推門,驟然變亮的光線弄得他有些措手不及,他閉了閉眼睛之後才複又睜開。 這是一間像菜市場豬肉攤用紅光打滿的靈堂,四角都扣著紅色的燈籠,兩邊豎著白幡,正中間擺放著一隻紅棕色的棺材,隻堪堪打開了一半。 害怕歸害怕,好奇心促使謝吟池走到棺材邊上一探究竟,但身後冒出來的道士npc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開始抽簽。 雖然不太明白為什麽要抽簽,但他還是從善如流的在銅罐裏挑了一根,眼角一飄就看到木簽上赤紅的凶字。 這罐子裏估計都是一樣的簽。 還沒等他開口,旁邊半闔的棺材蓋子就已經完全打開,根據npc的提示,他需要躺進這口棺材裏。 謝吟池心裏有些抗拒,但他要是再猶豫一會兒,旁邊的npc就要親自動手了。 謝吟池想了想還是不麻煩別人,這口棺材做的很低矮,他長腿一跨就邁了進去,以他的身形都覺得有些過於狹窄了,如果玩家稍微胖一些,或者是個過度健身的雙開門冰箱又該怎麽辦? 等到謝吟池完全躺進棺材之後,看著眼前的光束一點點變窄,最後光感完全消失不見,還沒等他完全領悟到這個環節的深意,他身下一懸,整個人就直接摔進了一片柔軟的海綿池裏。 原來棺材地下別有洞天。 他剛剛好像還聽到了不屬於自己的聲音。 謝吟池被驟然的失重感嚇得魂飛魄散,意識勉強回籠之後才發現自己身側好像還有個活人,對方在海綿池裏摸索的聲音不大不小,悉悉索索的卻暴露了他們近在咫尺的事實。 謝吟池一抬手就摸到了對方的肩膀,不是用來嚇人的玩偶道具,身上的衣服摸起來跟自己是一樣的。他的手向下滑動,短短一截的布料,對方的胳膊上有著結實的肌肉,也有著比他掌心稍燙的體溫。 謝吟池的神經還在高度緊張的狀態,他依舊緊緊的抿著唇,沒有讓自己發出一星半點的聲音,接著身下支撐力不算高的海綿堆想要向旁邊挪動,卻一不小心將那一塊塊方形海綿塊按的錯位,他身體失重前傾,下巴直直的磕到了對方堅硬的鎖骨。 謝吟池痛的眼睛都發酸,小聲的飆出一節不太連貫的氣音,而他對麵的人就好像全然沒有痛覺一般,隻悶哼了一聲。 如此近的距離,謝吟池忍著下巴的痛感,憑借鼻腔內不太熟悉的香水味道,毫不猶豫的就鎖定了對方的身份。 賀昀禎最近似乎換香水很頻繁,雖然這種氣味有些陌生,但他們寢室裏就隻有賀昀禎有噴香水的習慣。 對方似乎也沒有料到這突如其來的撞擊,優越的腰力讓他不至於被撞倒,隻是被懷裏的人按的稍稍後仰,他下意識扶住了謝吟池的背,掌心抵在了肩胛骨頭輕微突起的地方。 正巧,那是謝吟池為數不多的敏感點之一,他當即腰眼一麻,身子又無端綿軟了幾分,想著既然是賀昀禎,便也毫不扭捏的勾住了對方的脖子,身體也自然而然的卸了力。 謝吟池是歪七扭八的跪姿,而對方確實穩穩當當的坐在海綿池中。 之前他在甬道裏爬了很久,弄的他又累又熱,這片漆黑的海綿池反倒成了休憩場所。 他在對方的腿間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半跪半坐,而上身絕大部分的重量都掛在對方的身上。 煙霧般的木質香確實比以往的那些香水更符合賀昀禎的調性,謝吟池又忍不住多嗅了幾下。 幽暗的壞境滋生著曖昧的情愫,這樣親密的動作謝吟池就算做再多次也還是會心跳如擂鼓,內心的排斥和身體的本能互相傾軋,最終還是理智占了上風。 他沒有忘記這次約會的根本目的,是培養他和賀昀禎之間更加牢固的情感,就像是係統說的那樣,要讓賀昀禎對他的喜歡抵至頂峰,不管有什麽意外因素幹擾都舍不得對他動手。 其實謝吟池私心裏認為昨晚做的事情已經足夠了,但如果有機會再次加固,或許會更加保險。 謝吟池吻技生澀,卻能像一把鉤讓賀昀禎欲罷不能,他要做的就隻是傳達信號,剩下的就可以完全的交給對方。 這裏實在是太黑了,他隻能緩緩的用鼻尖去蹭男人的臉,一點點的確定位置,然後啄了啄對方繃緊的唇角。 黑暗之中,視覺以外的感官都在無限程度的放大,謝吟池覺得耳邊的呼吸紊亂,強勁有力的心跳聲轟如雷鳴。但在分秒之後,耳邊的喘息聲驟然停止,對方的屏息被謝吟池察覺到之後,又陡然變得急促。 可除此自外,身前的人卻沒有任何的動靜,攬住他的那隻胳膊上繃起的肌肉鼓漲發硬,讓他不由得心裏一滯。 該不會是因為,今天在碰碰車那裏沒有跟他坐一輛車所以生氣了? 還是因為自己忽略了他想要牽手的暗示,讓他心裏不舒服了嗎...... 謝吟池雖然也不清楚他具體是為什麽不高興,但卻知道該怎麽讓他高興。 謝吟池又重新湊近,這次的親吻不同於以往的蜻蜓點水,也不是矜持的淺嚐輒止,他回憶著以往和賀昀禎的那幾次接吻經曆,模仿著侵略者的屬性,舔*著對方的薄唇,成功撬開了緊閉的唇腔,自此才得到了對方不得章法卻萬分繾綣的回應。 但和以往不同的是,即便是在他們唇齒糾纏漸入佳境的時候,按在謝吟池後背的手也很老實的停留在原來的位置,很克製的沒有亂動,頂多也隻有幾次僅限於指尖的摩挲。 身份的認知降低了謝吟池的防備心,順合心意的香氣讓他的懷疑在一瞬間又被打消。 在這種地方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任誰都會覺得很刺激吧,他們在短暫的修整中緊緊相擁,謝吟池的彎折曲坐的大腿和對方的某處幾乎是零距離接觸,隔著不算輕薄的布料也能察覺到箭在弦上的緊迫和淫/靡。 對方隻字不語,隻是靜靜的抱著因為那個吻而發顫的他。 如果不是本場催進度的提示音在門外某處響起,他們還不知道要在海綿池裏待多久。 等到他們兩個從方形甬道裏爬出來的時候,就立刻被門口守株待兔的npc給分別帶走了。 走道裏跟海綿池一樣沒有絲毫的光亮,隻能隱約看見上方閃爍的紅點。 謝吟池跟著npc做完了本場剩下的單項任務後,作為隊伍裏最後一位玩家抵達了教室。 本場的玩家匯集完畢,就可以開啟集體解密的任務。教室裏雖然燈光依舊昏暗,卻可以依稀辨清彼此的臉龐,他的視線一次掃過他的室友們,溫嶠滿臉煩躁的搓著他的頭發,岑近徽則是微微失神的靠著椅背,賀昀禎也有些不耐的神情。 謝吟池越過岑近徽和溫嶠,徑直的走到賀昀禎旁邊的空位坐下。 講台上氣質溫婉的npc在扮演授課的老師,用輕柔卻淒苦的嗓音將整個故事娓娓道來。 謝吟池一邊聽著這個荒唐又唏噓的故事,一邊在破舊不堪的書桌下悄悄牽住賀昀禎的手,在光線的掩護下與他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