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似乎是個預兆。


    段乘鳶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肚皮上輕撓了一下,說實在的,她現在還是很恍惚。


    可能熊貓崽崽的個頭真的太小太小了,對比起成年的熊貓個頭而言。


    所以直到現在,對於自己肚子裏麵揣著個崽崽的事情,如果不是那天被帶去熊貓基地做檢查了,不然就得等生孩子那天才知道了。


    想一想哈,某天你正在吃飯或者玩耍的時候,忽然肚子一痛,前所未有的痛,像是什麽東西在裏麵卡著了。


    你以為是疾病,結果並不是這樣,這種痛楚會深深的刻在你的記憶裏,在之後,你知道了痛楚的原因——你生下了一個小崽崽。


    問題是,你從前從沒有感受到這個崽崽在自己肚子裏麵存在過。


    恐怖故事啊有木有。


    就像是突然出現的一樣。


    段乘鳶想著想著,腦洞大開,其他野生雌性大熊貓對於懷孕這件事情的態度是什麽樣的。


    她們是怎麽知道自己懷孕的?


    難不成那些雄性大熊貓就這麽厲害,一發入魂喵?那這也很厲害啊。


    這個問題的答案,段乘鳶永遠也不會知道了,因為她嚴格意義上來講,就是一隻假熊貓。


    黑夜漸漸褪去,太陽從地平線上升起,不知不覺間,天亮了。


    在胡思亂想的這幾個小時裏麵,段乘鳶是越來越精神,最後耐不住,趁著齊白醒來之前,叼著竹簍子,去旁邊竹林裏麵掰了些竹筍回來。


    “嗚嗚噫噫。”你醒啦。


    段乘鳶回來的時候,正好對上齊白茫然慌亂的眼睛,她丟下竹簍子,開心的跑過去撲向他。


    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格外興奮。


    他們兩個滾在一起,齊白小心翼翼的,因著小熊有小寶寶不太放得開,被段乘鳶壓在身下。


    “噫噫。”你去找吃的了?


    他眨眨眼,看到了那邊被段乘鳶丟下的竹簍子,幾根竹筍掉了出來。


    當然啊,段乘鳶神氣的點點頭。


    她親了一口齊白之後,放過了對方,走過去將那隻竹簍子叼了過來,霸氣地拿出一根竹筍遞給齊白。


    吃!


    齊白愣愣的接了過來,他對今天早上發生的一切,還沒反應過來。


    先是醒來發現阿鳶小寶貝不在了,一著急,腦袋就轉不快了,結果下一秒,她就直接跑回來了。


    不過,安全回來就好。


    他不求別的,隻要段乘鳶能好好活著就好了,其他的,有他在呢。


    段乘鳶也拿了根竹筍吃著,哢嚓哢嚓,消滅了一半的竹筍之後,她忽然想起了今天早上的想法。


    “嗚嗚噫噫。”齊白,我做了一個夢。


    聽到段乘鳶的話,齊白抬頭:你夢到了什麽。


    段乘鳶:我夢到了你。


    齊白抱著竹筍啃,圓溜又深邃的眼睛看著她,開心道:我也做過夢,我也夢到過你,那你夢到了我什麽?


    段乘鳶歪了歪頭,大部分對話到現在她忘得差不多了,隻記得:夢中你不太開心。


    然後,她拍了拍自己的肚子,和這個寶寶有關。


    齊白聽到這裏,放下了手中的竹筍,還沒讓他再說些什麽,就聽到段乘鳶又問了他:齊白,你記得小鳶鳶這個名字嗎?


    段乘鳶看到齊白的眼裏再度出現幾絲迷茫,隨後搖了搖腦袋,老實道,自己不認識小鳶鳶。


    可是夢中的你,最後的眼神,我不會忘的。


    段乘鳶不甘心的再問:真的不認識嗎?


    或許是你夢到過呢?


    你夢中見過小鳶鳶的。


    你說過,你還在想著它。


    那隻一隻很可愛的帝企鵝,歪歪扭扭的跑著路,最喜歡黏著你了。


    她問話的時候,眼睛緊盯著齊白的雙目,這小子說謊的時候,眼神會不自然,這是唯一的破綻。


    但是,段乘鳶看到的,隻有茫然,還有疑惑,對於之前的記憶,絲毫沒有印象。


    或許那個夢,就真的隻是自己的夢了。


    段乘鳶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失落。


    如果說齊白沒有記憶,沒有夢到過,沒有想念過的話,那麽她的這個夢算什麽呢,是因為她在想念嗎?


    段小熊糊塗了,現在換成是她迷茫了。


    還是說,寶寶會過來?


    她低頭看著自己圓滾滾的肚子,會是這樣嗎?那鐲子真的有這麽厲害嗎?


    懷著重重的念頭,傍晚的時候,段乘鳶忽然覺得自己肚子有些不舒服,嗚嗚噫噫難受的叫了出來。


    齊白的睡意頓時跑光了。


    他嗅了嗅段乘鳶尾部的氣息,一下子就明白了,雖然這是第一次,但是基因記憶告訴他,阿鳶小寶貝這是要生小崽崽了。


    這股氣息,沒錯的。


    段乘鳶覺得腹部開始疼痛,之前的帝企鵝是生蛋蛋,不疼的,後麵孵蛋也不是她孵。


    這樣算下來,這還是她第一次生娃。


    遭老大的罪了。


    他們兩個都是第一次麵臨這樣的事情,但好在齊白比之段乘鳶來說,他徹底的丟失了記憶,可以遵循本能。


    “噫噫。”阿鳶小寶貝,我們走一走好不好?


    他看著躺在地上蜷縮成一團的段乘鳶,低下頭蹭了蹭對方,舔了舔對方的眼睛,輕聲細語著說道。


    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就是這樣走走就會好。


    不想動啊。


    段乘鳶縮成一團,將腦袋埋在齊白懷裏麵,小聲的嗚嗚噫噫著,看上去可憐極了。


    這種事情急不來,齊白很有耐心的在旁邊安撫著她。


    好在,他們這裏,白天掰下的竹筍還有,他立刻用牙齒撕開筍衣,遞給段乘鳶。


    要吃點東西,才有力氣。


    在齊白的安撫與鼓勵下,段乘鳶終於動了起來,她磨磨蹭蹭的從地上爬起來,走路一晃一晃的。


    好在,齊白一直陪著他。


    他們兩個挨著,也走不快,就在這片小區域裏麵原地轉圈圈。


    天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暗了下來,月亮高懸於頭頂,那麽明亮。


    段乘鳶開口問齊白:你記得小鳶鳶嗎?


    又是這個名字。


    今晚風輕雲淡,齊白在段乘鳶的注視下,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噫噫。”我會想起它的。


    這一刻,他明白了段乘鳶話裏麵的意思,他應該是認識小鳶鳶的,肯定很熟,隻是忘記了而已。


    忘記了……


    後麵,段乘鳶又問了好多問題,很多問題齊白都答不上來,但是他發現和自己說說話,段乘鳶就會好些。


    就算是自己不知道的問題,也會回答。


    他們兩個繞著這塊區域,走了一圈又一圈,忽然段乘鳶停下了腳步,伴隨著身後一道落地聲。


    “啊~啊~啊~”


    熊貓崽崽嗷嗷叫著。


    它像隻沒毛的小老鼠,渾身紅彤彤的。


    段乘鳶踢了一腳齊白,讓他過去瞧瞧,而她自己則是,心中仿佛卸下了重擔一樣,撲倒在地。


    ……


    隨著七月份的過去,動物觀察員這邊,對於鬧鬧和跳跳這兩隻大熊貓,時刻關注著。


    就怕到時候跳跳臨產出現了意外。


    他們這邊可以及時伸出援手。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兩隻大熊貓的日子過得都很悠閑,看得這幾人留下羨慕的眼淚。


    沒有工作又輕鬆的樣子,還真是讓人羨慕嫉妒恨啊。


    等到第二天,他們幾個開始工作之後,按照慣例巡查山,看看各種小動物,在路過鬧鬧和跳跳他們兩個的地盤的時候。


    看到一隻幼崽趴在跳跳肚子上,嗷嗷叫著,大家都愣住了。


    這孩子是什麽時候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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