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昨天到憐奈家的事情立刻成了眾人閑聊的話題……那棟給人印象強烈的房子,似乎真的在雛見澤之中已經出名了。


    「啊哈哈哈!怎麽樣呀,小圭?」


    「你去過憐奈家了是嗎?哦嗬嗬嗬,還真是厲害呀~~!」


    「哈哈哈……沒有這回事啦……對吧?」


    龍宮家不像寒舍是剛蓋好的新房子,而是改建已經有一段歲月的老屋。嗯,房子本身很好, 問題是在院子。


    院子裏……堆放了很多……不明物體!


    全部都跟肯德爺一樣,看起來就像是在街上走動時在某處找到後帶回來的東西。


    蛋糕店門口的佩羅人偶,藥局麵前的卡洛蒙人偶,甚至連百貨公司固定在樓頂飛在空中的大 象都有!看到那幅驚人景象,我終於明白了憐奈那非凡的審美觀,以及堅持要把可愛東西帶回家的真本事有多恐怖……


    覺得那些看起來都隻是「物體」的我,應該是比較正常的吧。看起來不這麽覺得的人,鐵定 眼裏看到的就隻是個大型垃圾堆積處……


    「其他種種東西我也就隨便你了!難道你連郵筒也覺得好可愛嗎?再說迷上這種東西不會太糟糕了嗎?」


    「因為……唔……它很可愛嘛……☆呼~~!」


    「東西隻要大就行了嗎?這麽大一個呀!」


    「唔,沒有這回事喔。我也很喜歡小東西的,嗬~☆當然囉,大的就更喜歡了,嗬嗬嗬~~☆」「憐奈,我問你,紐約不是有自由女神嗎?你覺得……那個可愛嗎?」


    「嗯,很可愛喔……唔……好想要喔……」


    美利堅合眾國政府應該盡速擬定對策,不然這樣下去在不久的將來,自由女神真的總有一天 會到雛見澤來的……


    「……久等了。」


    梨花回來了。老師說有事情找她,所以叫她到教職員辦公室去。


    「被叫到辦公室去一點都不好玩。有沒有人欺負你呀?」


    「沒禮貌!梨花跟圭一你這種不良少年可是不一樣的!」


    沙都子氣憤地說。看樣子梨花與沙都子的感情十分要好。我暗自感到佩服,摸了摸沙都子的頭。


    「哈哈哈,圭一你弄錯了啦,因為梨花是祭典的執行委員喔。」


    「祭典?是學校的校慶之類的嗎?」


    「小圭呀小圭,以前我不是說過了嗎?是村裏的祭典啦,綿流祭。」


    「啊,這麽說起來,你是有跟我說過下次放假的時候要在神社舉辦祭典。那個『綿流祭』是 什麽呀?類似放水燈那樣的活動嗎?」


    「最後也是要放到河流去,這一點算是一樣的吧。」


    「這是對傷痕累累已經不堪使用的棉被或是棉袍之類的東西表達感謝之情,一邊祈禱,一邊把它們放進河流中流走的祭典。」


    雖然憐奈與魅音說明了很多給我聽,但對不曾見過的我來說,實在是難以想象。


    雛見澤的居民聚集在一起,把棉被或棉袍堆積在河流之上?


    河流被塞住之後應該很辛苦吧……把魚放進去那邊的話,應該還可以舉辦個捉魚大賽吧…… 捉上來的魚穿在竹簽上灑點鹽巴……哇,聞起來好香喔……


    「你那是夏令營啦!沒想到圭一這麽缺乏想象力~~」


    「什、什麽!為什麽你會知道我在想什麽無聊的東西?」


    「咪……因為都寫在你的臉上了。」


    剛剛的想象寫在臉上會變成什麽樣的表情呀……


    憐奈說著「就像這樣喔」,然後作表情給我看……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哈哈哈哈!總之雖然不是你想的那麽有趣的活動,不過還是可以好好期待的。」


    「大家會一起去參加的,那天我們再去接你喔!」


    祭典這種活動是沒人找你一起去就不會想要去的,而且如果有這些同伴,一定不會無聊。


    「怎麽可能會無聊!今年我們也會舉行!」


    魅音環顧所有人之後這麽說道……到底要發生什麽事情了?從魅音的樣子看來……我猜是……


    「我們社團的夏季風情畫!綿流祭四凶爆鬥!」


    「真、真是沒品味!取這什麽鬼名字?」


    「憐、憐奈覺得……這名字很可愛呀……」


    雖然我想要嚴厲地駁回,但因為憐奈立刻麵帶幸福的神色,讓我決定還是先別硬要否定好了。


    「因為圭一也會參加,所以今年會變成五凶爆鬥。」


    「那麽,這個名字誇張的社團活動跟祭典之間有什麽關係?」


    「哦嗬嗬嗬!就是要在祭典當中展現平常社團活動所培養出來的實力!」


    「一點都沒錯!展現出克服每天嚴格考驗,身為精銳當中的最精銳人員的我等的實力!」


    「可是去年我們惹火了村長……希望今年不要再給他添麻煩了……」


    「也就是說,一邊逛攤位一邊進行社團活動這樣。」


    依照慣例,隻有梨花的說明是正中題旨的。


    原來如此,意思是要我們把祭典當成會場,「發表」那吵鬧的社團活動吧。這麽一來,憐奈說得對,應該是會惹毛村長沒錯!


    「哈哈哈!可是很好玩喔!」


    隻有這一點是無庸置疑的。我的同伴們在遊戲與玩樂方麵,可說都是天才。轉學過來之後的 那幾天,這一點已經得到證實了。


    以前我在都市的時候,對祭典之類的活動毫無興趣,認知也就隻有攤販稍微排列整齊一點的 印象而已,所以從未有過期待。但是,這場要大家一同前往的雛見澤祭典,卻是截然不同的。


    祭典的日子,很快就要到來了。


    大貧民與處罰「那就先這麽說定囉。今天的社團活動也要開始了!有問題嗎?」


    之所以等梨花回來,就是為了要進行跟平常一樣的,放學之後的「社團活動」。所以確認人都到齊之後,魅音氣勢十足大聲地說道。


    「「「沒有~~!」」」


    我們完美地異口同聲回答。


    「人多的時候,玩撲克牌才是最好的選擇呀!這才是桌上遊戲的基本!」


    「你的意思是,今天又要玩默牌撲克牌了嗎?」


    「不是,今天要玩新的牌。因為牌上麵沒有傷痕,所以條件真的是互相平等的!」


    「真、真的是這樣呢!我要求先檢查過那副牌!」


    唔,沙都子說得有道理。雖然論年級她是我學妹,但是在社團活動中,她則是學姊。她都這 麽慎重其事了,那魅音說的應該是沒錯了!為了慎重起見,大家都檢查過了牌。「嗯,這樣就沒問題了!」


    「大家都沒異議了吧?那麽今天就來玩……『大貧民』好了。五個人玩感覺起來挺好的!」


    嗬嗬,要玩大貧民呀!這是撲克牌的標準遊戲之一。手中的牌全部打出去的人就贏了,是現在不用多加說明大家都知道怎麽玩、大受歡迎的有名遊戲。


    基本規則就是,要打出比上一張打出的牌更大的牌。連號或是打兩張、革命等各種技巧,則 會增添遊戲的樂趣。不過,正因為是高知名度的遊戲,所以好像也存在許多區域差異或在地規則。


    例如說名稱。我以前居住的地方,稱這個遊戲叫做「大富豪」。


    我立刻發揮從沙都子身上學到的謹慎,在遊戲開始之前先行確認周邊情況。


    「那我先跟你們……確認一下遊戲的細節吧。鬼牌是最大的王牌沒錯吧?有三張3的話就可 以發動革命對吧?」


    「沒有鬼牌,2才是最大的牌。可以推翻革命,除非有四張3否則不能發動革命。」


    「還有呀,不是有個規則說遊戲開始時貧民要繳納好的牌出去嗎?有沒有這個?」


    「……圭一 ,感覺你已經很熟這個遊戲了。」


    「就、就是說嘛。該不會……你很擅長玩大貧民吧?」


    我確認自己熟悉的規則,但梨花與沙都子則是對我投以警戒的眼神。


    也許我應該裝得更像是外行人的樣子才對。總之我也對這個遊戲稍微有點認識!要玩大貧 民,而且牌還是全新的。今天……說不定我會贏!


    好了 ,規則我大概都弄懂了……不過應該不會隻有這樣吧?


    「那麽,今天的處罰是什麽?」


    「今天的處罰呀,就讓每個人在紙上寫下想要輸家照辦的事情,然後投入紙箱,輸的人就抽一張出來照辦如何?」


    「哦,聽起來滿好玩的嘛!」


    「哦嗬嗬嗬!那麽我要寫個整死人的處罰讓圭一抽!」


    「如、如果寫得太嚴重,那自己抽到的話就慘了。」


    憐奈說得一點都沒錯。倘若寫個不得了的處罰方式,一有個萬一,苦主就會變成自己了。然 而……在場的人並不會因此就手下留情。


    「嘿嘿,不管有多整死人,隻要不輸掉不就得了?」


    「我當然知道呀!哦嗬嗬嗬!」


    魅音輪流發給每個人小紙條。


    「那麽就寫下你想要的處罰方式放進這個包包裏。輸的人就伸手進去抽一張出來。」


    好了,我要寫個怎樣的處罰呢?雖然剛剛我耀武揚威說要寫整死人的處罰,可是憐奈說得對一個不小心要是自己抽中就慘了……太過頭的處罰會自尋死路的……


    “……不可以寫『什麽也不用做』的紙條。」


    梨花若無其事的發言,卻讓魅音驚恐地停下寫字的動作。


    「啊啊啊!魅音太卑鄙了!不能自己怕死,寫『什麽也不用做』,還把紙條折一角起來啦~~!」


    「唔,小魅,你太奸詐了!」


    「嘻嘻、嗬嘻嘻嘻嘻……」


    原、原來如此。萬一自己輸掉,抽到「有折角的紙條」那就安全了。這還真是個不錯的保險 呀,真不愧是魅音,社長可沒白當。


    但是,識破她手腳的梨花也不容輕忽。不能因為她沒什麽存在感就瞧不起她!


    「大家……不、不要寫太壞心眼的處罰喔……」


    憐奈這個提議沒有人讚成……大家還真冷酷無情。


    「不要擔心啦,憐奈。不要輸掉就好了呀!」


    「嗯……好。說得也是。好!我會加油,要讓每個人都受到憐奈的處罰!」


    看起來柔弱,卻格外不留情麵,這就是憐奈。不要因為柔弱而看輕她比較好。


    「我也這麽認為……我特別掛念『憐奈的處罰』會是怎麽樣.…!」


    「每個人的處罰都是很恐怖的。」


    「梨花你說是這麽說,可是你的處罰才是莫名其妙!」


    「也就是說,千萬不能輸掉這個遊戲!大家都做好心理準備了嗎?」


    每個人都做好心理準備,用力點頭。魅音確認過大家的意願後,把寫好處罰的紙條收集到包 包裏。


    終於……要開戰了!


    很好很好,首先是輕快的開頭。


    各種牌陸續出場?不用魅音開口龍沙都子與梨花都洗牌洗得高明。我跟憐奈則是有些陷入長考。


    憐奈應該單純隻是在煩惱,不過我不一樣!我是以狙擊獵物的黨魚的心情,藏著尖牙動也不 動地等待機會到來。


    「奇怪?這樣可以打嗎?那我打出3就沒有囉!」


    「9 !沒有呀? 8 ! 7 !打完了 !」


    「……5跟5 ,沒有了。」


    「那我打這最後一張,打完了!」


    「嘖……大叔我居然會讓機會溜走!」


    魅音居然第一戰就吞敗仗了!然後我確定了一點——今天……我贏了!


    「這樣一來這樣一來!小魅,請你從裏麵抽一張紙條出來~~」


    得意洋洋的憐奈把裝有寫上處罰紙條的包包遞到魅音麵前,魅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同時抓 著頭發伸手進去抽出一張紙條。


    然後,一看到上麵寫的字,就發出慘叫全身直發抖。


    「是誰?是誰寫的!是哪個王八蛋寫的——?」


    「我看看……是寫什麽呀?是怎樣的處罰…………咦!」


    湊過去看的憐奈也大吃一驚……上麵到底是寫了多可怕的東西?


    『去摸校長的頭』上麵這麽寫著。魅音與憐奈狼狽的模樣,我還真是弄不明白。


    「等一下……這有什麽好怕的?」


    「圭一你沒注意到嗎?校長覺得他的禿頭很丟臉呀!」


    「校長的頭確實是會閃閃發光沒錯。就算是這樣,你們驚嚇成這個樣子也太誇張了吧。」


    「……因為校長是武林高手。」


    「他年輕的時候在世界各地修行,發下豪語說要窮究武術的真諦!據說他曾經空手就打倒了 頭大熊!」


    「聽說他因為憂心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日本教育界的亂象,所以才轉而投身教育的……」


    這、這感覺情勢好像怪怪的……去摸這樣的校長的頭不就……


    「身、身為社長,我非得進行示範不可……呼………………唷嚇啊啊啊啊!」


    伴隨著幹勁十足的吶喊,魅音立刻衝出走廊離開了。


    「我說呀,靜悄悄地去校長那邊,妥善地把事情搞定不是比較好嗎?」


    「那大概是不可能的……因為校長說他可以靠著氣息在海邊找出大海鹿(aplysiakurodai)。」


    這已經超出人類的領域了……


    砰吭——!這個時候,傳來撼動教室的巨響!


    「……這是校長使勁全身力氣的一擊呢,嗯啪~~。」


    雖然梨花臉上笑咪咪的,但是我與憐奈擔心沒叫救護車的話,魅音能否平安歸來……


    總之,我終於明白這所學校連個不良少年都沒有的原因了……如果學生在接受教導的時候嚐到那樣的一擊,那不管有再多條命都不夠用……


    短暫的沉默之後,魅音踩著東倒西歪的腳步回來了。


    「我摸到了……這樣……行了吧?」


    說完,魅音重重地倒在地上。


    沙都子與梨花跑了過去,我還以為她們要去照顧魅音,沒想到卻是伸手去摸脖子和手腕,看 看還有沒有脈搏。


    「看樣子人還活著,應該可以繼續進行遊戲!」


    「鬼……你們……是魔鬼……」


    決定要進行這種社圑活動的社長還敢這麽說。


    「可是可是!這樣一來最可怕的處罰就沒有啦!對不對?」


    魅音對著重新打起精神笑了出來的憐奈,投以讓人討厭的笑容。


    「我不會再放水了!我要讓你們也嚐到處罰的恐怖!」


    剛剛的第一戰,已經徹底證明了這個大貧民並不是個悠哉的撲克牌遊戲。這跟真正的戰爭沒 有兩樣,隻要有一絲疏忽,光是一個小小的處罰就足以使人喪命!


    於是,現場的氣氛一下子就熱了起來!遊戲進行的速度詭異地加快起來,明顯地感受到正在加溫的戰爭。


    「a!3、4、5!打完了!」


    「這樣我也結束了。」


    「嘿嘿!我也要收攤了!」


    「3!這樣就打完了!」


    「咿!我、我好像輸了……」


    接著,上天選定憐奈為輸家。


    「會……會抽到怎樣的處罰呢……怎樣的處罰呢……」


    憐奈會擔憂也是理所當然的吧。想到一開頭魅音那個處罰的高難度,連我都要全身顫抖了。 然後……她發抖著抽出來的處罰內容是——……這什麽鬼呀。


    『用女仆的口吻說話』「咦?這、這什麽意思?這是……要怎麽做才對?怎麽做?」


    「這個意思就是說……要用女仆那樣的口吻說話吧?」


    「唔……哦……遵命……主人……」


    我一瞬間頭昏眼花。隻要是全國隨處可見的普通日本男子漢,都會希望有個可愛女孩這麽對 他說一次話。嘿,你別裝了!你應該也有想過吧?沒錯,我也是!


    不過,雖然我不知道是誰寫的,但是這個處罰太棒了,嗚哦哦哦哦哦!


    「那、那麽憐奈你把牌洗好……再發給大家好嗎?」


    「遵、遵命……主人……」


    我鼻腔內部湧上了某種溫熱的東西。看樣子,我好像快噴鼻血了。天呀……我就算現在馬上翹辮子也甘願了——!


    「總、總之就繼續玩牌吧!對吧憐奈?」


    「是的……主人……」


    啊,我想要憐奈說話時句尾都加上個「主人」,而忍不住隨便跟她說話。我的這份坦率心情,真是可愛得要人命。


    「好!現在更不能輸了!看我的,打完了!」


    「我也死都不想輸!」


    「打完了。」


    「這樣的話我也是……打完啦啦啦啦!」


    「怎、怎麽會這樣!憐奈又輸掉了嗎?」


    又、又是憐奈……這次她會抽到怎樣的處罰?


    不可思議的期待在我胸口雀躍。期待?不對,這是堅信不移!


    『上下半身各脫掉一件衣物』嗬嗬。我已經感覺到一邊的鼻孔裏頭火熱的鮮血要噴發出來了。


    「這、這這這這真是太糟糕了吧?到底是誰寫的?」


    我紅著一張臉憤怒地站了起來。如果我不立刻大喊點什麽的話,就要藏不住內心的激動了!


    啊!這個處罰是誰寫的!神呀,請禰頒發諾貝爾獎給他吧!


    「一定拿得到了不起的諾貝爾什麽獎吧?」


    不、不行不行!這樣表情又要泄漏我內心的想法了。


    「唔……唔……小魅……」


    憐奈眼眶泛淚地向魅音求救,然而冷酷的社團活動社長園崎魅音的回答自是可想而知。


    「好啦好啦!別撒嬌別撒嬌!輸了就要幹脆認輸!」


    「我……我知道了,主人…………唔……我……我會脫的……」


    「咦、咦咦?真的要脫嗎,不好吧?歎咦咦咦?」


    哇這是真的嗎?是當真的?我東張西望看會不會有人出麵阻止,但居然沒有人想阻止憐奈?


    不久就傳出衣服摩擦的聲音……裙子墜落地麵的聲音,讓我的心髒撲通撲通狂跳不已!


    「這、這樣子……可以嗎……主……主人……」


    我很紳士地轉過身去。可、可是這個社團活動……真、真的太殘酷了!而且不管什麽方法, 打牌的時候我也隻能跟憐奈麵對麵了。所、所以……我是逼不得已才看的!


    絕對不是因為心懷邪念才看的——!


    「啊……什、什麽呀……啊哈哈哈……哈。」


    「圭一 ,你在期待什麽~~?如果底下沒有穿體操服,那沒有人會脫的啦!」


    憐奈在製服底下穿了體操服。因為和我的預期天差地遠,我感覺到有如這個世界終結一般的絕望,不由得就透過話語流露出來了。


    「嗬嗬嗬!小圭你也挺行的嘛~~!居然用這個方式進攻,大叔我還真是想都沒想到呢。」


    「才才才……才不是呢!魅音你誤會了!這又不是我寫的!」


    「不、不是……主人寫的嗎……?」


    憐奈紅著臉,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地看著我。


    唔……雖然體育課的時候早就看習慣體操服,我以為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可是……該怎麽說 呢……一加上「脫掉之後穿著體操服」這種修飾語……總覺得這樣子……啊!總覺得讓人胸口感受到強烈一擊哪!


    「圭一的頭冒出白煙還有咻咻聲,臉上的笑容也怪怪的,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呀?」


    「唔、唔嘿嘿嘿嘿,梨花你弄錯了。我現在極為冷靜喔喔喔,咻——」


    「唔,主人,請你不要用那種眼神看我……」


    正中要害呀呀呀呀!憐奈這不好意思的動作全部都是致命攻擊!冷、冷靜點呀,前原圭一 ! 這個處罰大概是魅音那個家夥寫的,為的是要讓我陷入慌亂!明知這是敵人的陷阱,就不要故意情緒激動呀,前原圭一 !滅卻心頭火!冷靜下來分析現在的情況!


    我努力地要讓腦海中的計算機全力運轉以判斷狀況。然後,得出的解答非常單純。


    「我……我要贏下去呀呀呀呀!」


    沒錯,隻要我繼續獲勝,這個美夢般的烏托邦太平盛世後宮天堂就會永遠持續!如此簡單的事情,隻要靠著不斷贏過區區四個社員,這個美夢就不會結束!


    ……然後,我就變成神了。


    「咦?為什麽我的牌運這麽差?」


    「嗬嗬嗬嗬嗬!沙都子你輸了,抽一張處罰的紙條吧。中了中了!上麵寫『用妹妹的口吻說話』!」


    「唔……好的,哥哥……可惡!」


    哈哈哈哈哈!這種讓傲慢女孩屈服的快感真棒!


    「哇……大叔我又輸了?真是奇怪!」


    「嗬嗬,魅音輸了呀?那就抽簽吧?哇塞!『換上女生穿的學校泳衣』!」


    「天呀呀呀呀!我本來想讓小圭抽到那一張的!」


    「嗬嗬嗬嗬嗬!魅音的歎息,滋味甜美如蜂蜜呀~~!」


    「咦咦咦?主、主人……我、我又輸了……」


    「憐奈輸了呀,那就抽簽吧。『讓第一名的人躺在大腿上』!當然囉第一名就是我啦啦啦!」 「唔……這……要穿著這身衣服嗎……主人……」


    嗬嗬嗬嗬嗬!沒有穿裙子的話就可以直接躺大腿啦啦啦!


    「哇!哥哥……你太厲害了……嗚。」


    「唷唷唷,沙都子又輸了呀,抽簽吧。『伺候第一名的人』!這樣呀,那你可以幫我按摩一下 肩膀嗎?」


    「好、好的,哥哥……嗚嗚嗚,真不甘心!」


    「喂!按用力一點!不要用指甲抓啦!哇哈哈哈~~!」


    已經完全化身為邪惡帝王的我,如今的情況再好不過了!我覺得……現在的自己彷佛用個眼 神就可以操縱撲克牌,隻要用念力甚至能夠決定下一張抽到什麽花色的牌!


    ……等我回神過來,身邊已經成為一座後宮。我正躺在變成穿短褲的女仆跪坐著的憐奈的腿上得意大笑著;沙都子則是套上項圈,完全變成個乖乖聽話的妹妹;魅音則是穿著學校泳衣,正在用羽扇替我掮涼。


    「唔……今、今天是主人壓倒性地大獲全勝……哇!請主人的頭不要動得太厲害……」


    啊, 一開始我還不敢直視憐奈這不好意思的樣子,但是現在我卻可以看得理所當然……為什麽?因為我是神呀!


    唉,我在想呀……為什麽人類的欲望是無止境的呢?這夢境般唯我獨尊的情況,還有什麽好 不滿的?但是,我還是不滿足的!因為,還有一個頑強抗拒加入我的後宮的人!


    「咦?怎麽了嗎,圭一?」


    「我在煩惱……為什麽人類的欲望這麽無窮。」


    沒錯。梨花盡管沒有得到第一名,但是從剛剛開始就巧妙地持續避開了吊車尾的命運。


    「因為圭一是個貪心的人。要知足才好喔。」


    「呼呼呼,我非常了解知足是怎麽回事喔……該怎麽說呢?我覺得我已經死而無憾啦~~!」 「哇!主人……請你不要動來動去的……哇!」


    「死而無憾……是嗎?那麽,我就來幫你實現這個願望吧。」


    「哦?」


    梨花態度沉穩,就跟平常一樣麵帶微笑地說道。但,這千真萬確,就是她的開戰宣言!


    「讚哦梨花!給他好看——!」


    「打垮這個超級色狼大魔王~~!」


    「雖然我可能贏不了,但是會盡力反擊他的。」


    「哦?這對梨花來說可是很難得的言論呢,居然說要贏過現在的我?」


    但是我就認同她吧。這個喜歡低調躲在沙都子背後的少女,竭盡所能的自製力!如果不正麵 迎戰,那就是對她太失禮了。我就來陪你玩玩吧,小姑娘!


    好了 ,梨花會出現怎樣的掙紮,會抽到哪種處罰來加入我的後宮呢?


    遊戲中段,雖然我看穿了魅音跟梨花偷換了好幾張牌,但我裝作沒瞧見……你們以為這點小 伎倆就可以贏過現在的圭一大爺我嗎?這麽點小伎倆根本不用理會,這就是王者的風範! 「這張脾是2。這是a、a、a……這邊有8、8、8、8 ,我要革命。」


    梨花把眾人給她的多種強力王牌接連打出來!從一開始就毫無保留地使用多張強力牌,而且 還靠著革命扭轉牌的優劣!完美的連續攻擊。簡直就像是在說「這樣你就束手無策了吧』一般,眾人不約而同,自信滿滿地回頭看著我。


    「呼呼呼……你們四個人一起結成統一戰線……就這麽點能耐呀……真是笑破肚皮呀!你們這些蠢貨要有自知之明……應該是有吧。看我推翻革命呀呀呀呀呀——!」


    「什麽?怎麽可能會有這種事!」


    沙都子發出絕望的歎息!嗬嗬嗬!大傻瓜!這個「怎麽可能」,現在就活生生上演啦!嗬嗬嗬,一心企圖革命的梨花,現在手上已經沒有強力的牌了!


    梨花的牌為了抓住革命後的情勢,收集了一些弱牌。也就是說,在她的革命挫敗之後的此刻,那些牌已經毫無價值!


    所以,就在這不盡興的一瞬間,勝負分曉了。


    「我……我輸了……」


    收集到的大量爛脾從梨花的手中張張散落著,她低下頭去。呼呼呼……嗬嗬嗬嗬。


    「哇哈哈哈!古手梨花你終於要加入我的後宮陣容啦!來吧來吧,抽張處罰紙條吧!來個美 麗的處罰帶你跟著我走吧!哦哦哦!我瞧瞧!」


    『戴上貓耳、有鈐鐺的項圈、貓尾巴』「嗬嗬嗬!連處罰都已經照著我的意思走了!這個處罰真是太好了,太美妙了 !


    哇哈哈哈!」 「唔……唔……」


    梨花垂頭喪氣地死心了,戴上了貓耳、項圈、尾巴三種神器。雖然我很疑惑為什麽魅音的置 物櫃裏麵會放有這些東西,不過因為我毫無異議,也就沒有追問了。


    「哦哦!這、這是!唔……~~!連我都覺得自己變成憐奈了!這個樣子真的……好、好可愛……!!!」


    「很可愛對吧?對吧?唔……我要帶回家……☆」


    這不是我說的,而是憐奈本人的發言。她的鼻血正從鼻孔當中啪咁啪咁地流下來,雙手蠢動 著,彷佛馬上就要動手綁架監禁梨花……


    然而,現在的我完全了解她的心情……啊啊啊,我也徹底變成了憐奈,要把梨花給帶回家去 了呀呀呀,嘿嘿!


    「嗚……」


    就在梨花眼泛淚光做出哭泣動作的時候,憐奈的耳朵傳出了「砰」的聲音,冒出了一圈圈的 白煙。盡管如此,憐奈依然殘留著的、最後防線的行為限製器卻發出了脫落的聲音。


    「呼……唔唔唔唔唔晤!梨梨、梨花,我要帶你回去帶你回去!☆」


    「原……原來……還有這一手呀!」


    看到憐奈異常的樣子,魅音恍然大悟地擊掌。


    「唔……既然憐奈都說無論如何的話……那我願意被帶回去。」


    「哦嗬嗬嗬,可是那得等到憐奈打倒圭一之後再說了!」


    「哦?嗬嗬嗬,哈哈哈哈!原來如此!你們以為進入『可愛模式』的憐奈就可以打倒我嗎? 但是事情會這麽順利嗎?違抗我就等於是違抗神!我會讓你們知道自己的無力的!我會讓憐奈複仇失敗的——咦!」


    我威風的回嘴,跟著我難聽的慘叫聲一起被吞進了肚子。


    我不知道憐奈在一瞬間做了什麽事情。


    她居然用雙手讓五十二張撲克牌蜿蜒成曲線,飛舞,宛如魔術師一般地隨心所欲操縱著牌! 彎曲的牌所形成的漩渦中,憐奈一臉出神地腦袋轉動個不停!


    「來……來來來打牌打牌吧圭一……快點快點!打倒圭一之後,憐奈就可以把梨花帶回家去了喔~~!呼呼呼呼——!」


    我清楚地感受到,全身上下的血色與運氣,一邊發出「唰——」的退潮聲,一邊正在慢慢消退……我用整個身體理解到了……我,輸了。


    「小圭不打了?不打了嗎?這樣的話……就結束了!」


    受到憐奈壓倒性的運氣吸引過去,我的牌徹底全成了爛牌……一邊體會到再也沒有比這個運 勢徹底翻轉的情況更嚴重了,我一邊輸得一乾二淨……


    看到做盡罄竹難書的壞事的我輸了,眾人一起爆出歡呼聲。


    「唔,我沒有遺憾了……神呀,謝謝禰讓我做了場短暫的美夢……」


    「來!抽紙條吧!圭一的處罰!會是怎麽樣的處罰呢?抽吧抽吧……處罰就是這個!」


    大家一塊看過去,然後輪流看了看紙條上的字又看看我的臉。


    「今天我也鬧夠你們了……不管什麽處罰我都會接受。那,上麵寫什麽?


    「全部。」


    「啥?」


    『目前為止的全部處罰』「這……這是什麽呀呀呀呀——!」


    「圭一,你沒有用弟弟該有的遣辭用句喔。」


    「唔!是的……姊姊……唔唔唔!」


    「呼哇啊……☆這、這會讓人著迷上癮的呀!還有要拜托你幫我按摩一下肩膀喔!」


    「圭一 ,憐奈可以躺在你的大腿上嗎……讓憐奈也躺一下,好嗎?」


    「唔唔……遵、遵命主人……」


    「呼、唔……圭一,這……這話……好可愛!再再、再多說一點?再多說一點吧!」


    「啊,主人,你就饒了我吧~~!」


    一邊大叫「哇」,憐奈一邊噴出鼻血昏倒了。我的自尊什麽的經變成一堆百圓日幣賤賣的東西了。


    「接下來輪到大叔我了!首先請你悠閑地用扇子替我掮涼吧!」


    掮掮掮!


    「啊……對了,你得穿上這個才行吧?學校泳衣☆」


    「咦、咦咦!那是女生穿的吧?我穿男生穿的就好了吧?」


    「這紙條上麵明明就寫得很清楚呀『換上女生穿的學校泳衣』!」


    「可、可是!誰的泳衣要借給我穿?沒有人要借吧?沒有人可以接受要借給我穿吧?」


    「啊,大叔我呀,對這種小事一點都不在意喔會沒關係的,我可以接受喔!因為我的身材很 差,說不定小圭還不能穿呢!」


    行刑人她們雙手蠢動著包圍了我。


    開開、開什麽玩笑!我身為堂堂男子漢,如果被逼穿上女用泳衣,那可是死了之後也洗不掉 的恥辱!但是這些社團活動的成員是不可能慈悲為懷的!


    「哇哇哇……哇呀呀呀呀呀呀呀!」


    第一個感想……腰圍好緊;第二感想,胸圍特別鬆;第三感想,胯下……唔。


    「啊哈哈哈~~圭一,你腰都彎了……可愛可愛!」


    「剩下的就是戴上貓耳、項圏跟貓尾巴就完成了。」


    「圭一,你要不要看一下鏡子?哇真的有夠慘!你還是看一下比較好。」


    魅音混雜著看好戲的科學家般的冷靜,格外讓人討厭。要是看了鏡子,我的雙眼應該會瞎掉吧……


    「不……不用麻煩了,主人……」


    「嗬嗬嗬!這樣就完成所有的處罰了!如果你可以穿著這身打扮放學回家去就好了!哦嗬嗬 嗬!真是可惜呀!」


    「這樣……夠、夠了吧?我要把衣服換回來了……」


    說著,我就把手朝向肩帶伸過去。梨花卻不聲不響地站到我的背後。


    「還不夠喔,圭一。還有一個一開始就出現的處罰吧?」


    「咦?還有呀……唔……」


    梨花笑容滿麵地把處罰紙條拿給我看,上麵寫著今天大貧民遊戲一開頭抽出來的處罰『去摸校長的頭』「穿這樣子……去摸嗎?」


    「嗯啪~~☆」


    梨花靜靜地摸著我的頭……


    「報告!打擾了!」


    「嗯,進來。」


    我豪爽地喀啦一聲拉開拉門,跳進校長室。項圈的鈐鐺發出的叮鈐聲顯得無意義的可愛。


    看到我這副模樣,原本露出笑容的校長表情立刻僵硬。這也難怪啦……要是立場對調,我一定也會是這種反應。


    但是這就是我預期中的計劃。無論如何,校長可是武功高手。即使再怎麽出奇製勝,應該也 摸不到他的頭吧。這樣的話,那就隻能趁著他精神產生鬆懈的一瞬間賭上一切,麵對麵決生死了!


    沒錯,可以說我這才是擬態跟偽裝的基礎。人類看到對方,開始認知到「那是人類」之後, 才會有所行動!也就是說無法理解出現在眼前的東西到底是什麽,到能夠理解之間的一瞬間,就 會變成徹底的空白!


    校長這個人,應該無法理解這身打扮的我是什麽東西吧!唉,也是啦,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穿成這種色情的樣子!但是這帶來的精神衝擊的瞬間空白,就是我唯一的……獲勝機會!


    「校長呀呀呀呀呀呀呀!我要摸你的頭呀呀呀!」


    啪。咦?


    這是跳起來想要從空中偷襲校長的我的額頭,被校長用左手食指碰到的聲音……不是,這是想從空中偷襲的我,被校長用一根手指就停下所有動作的聲音?


    校長對我說了一句話:「所謂的男子漢是什麽呢?」


    然後就在一個心跳的瞬間…… 哇哦哦哦哦哦哦……!


    巨響傳遍了黃昏的雛見澤……


    想太多在那之後的處罰,讓憐奈獲得了隨意撫摸梨花頭部的權利,於是她喜形於色地跟梨花她們放 學返家了。


    於是,今天又是隻有我跟魅音一起回家。


    「天呀……真是激烈呀!我沒想到小圭居然這麽會玩大貧民!」


    「沒有啦,我自己才是最吃驚的人呀。不過,最後輸得那麽慘,所以我一點都不覺得自己會 玩。」


    「你可是古今難得一見的厲害高手呀!嗬嗬嗬!」


    「沒有啦……下場太淒慘了。那副模樣被擔架抬出去,這一天的屈辱到死後也洗不掉了。」


    「啊哈哈!但是這也很好呀!你不是遇上夠你自豪七代的難得好運!」


    唉,提到這回事我就心虛了。我們兩個人相視而笑。


    我們就這樣在回家的路上回味今天的事情,我可以肯定地說今天是極為充實的快樂時光。


    這個時候,我已經徹底成為魅音的「社團活動」的俘虜了。這與憐奈、沙都子和梨花一同度過的社團活動的幸福,隨時都可以更新成為我人生最美好的回憶。


    「哎呀,又碰到你了,圭一。」


    突然有人叫我的名字,讓我嚇了一跳。


    回頭一看,我看見騎著措迭式腳踏車的富竹先生。


    搶在我打招呼之前,魅音就先跟他問好。感覺就像他們已經是熟人。


    「啊!是富竹叔呀!怎麽樣?有拍到好照片了嗎?」


    「唉,還算可以啦……我說呀。」


    富竹先生忽然摟住我的肩膀,小聲地對我說:「可是呀圭一你對女人還真行呀,今天跟上次的女朋友怎麽不一樣了?」


    「不、不是這樣的啦!」


    「別裝傻別裝傻!趁著年輕多點經驗是很重要的~~!哎呀真是好呀,真羨慕你!」


    雖然富竹先生似乎是壓低音量在替我著想,不過就在旁邊的魅音全都聽得一清二楚的話那就 毫無意義了!


    「哎呀,這麽一說大家才都在傳呢,說富竹叔才是個對女人很行的人。」


    「咦?啊、啊哈哈哈!討厭啦,是說我跟誰在一起呀?哈哈、哈哈哈!」


    「嗬嗬嗬!你什麽時候要求婚呀?這麽說吧,你那台相機的底片,應該拍了好幾張她的照片吧~~!」


    「你別開我玩笑了啦!哈、哈哈哈哈哈……」


    富竹先生一邊苦笑一邊抓頭。感覺上他雖然嘲笑我,不過他自己也有心上人。


    魅音在這短短的時間,以此為題材來個帶著男人之間麵對麵感覺的對話,開他點玩笑。


    「對了 ,富竹叔今年怎麽樣?會在這裏待到綿流嗎?」


    「嗯,我是這麽打算沒錯。我想大致拍攝一下祭典,然後再返回東京。」


    「哎呀呀,攝影師這種人還真的是個輕鬆的行業呀!請你快點得個大獎功成名就喔!因為你 迷攝影迷到都錯過適婚年紀了!」


    「我、我不這麽認為!男人是要過三十歲以後才有味道……」


    「味噌(注2)…有味道跑出來的話可怎麽辦呀,髒死了!」


    「嗯、哈、哈哈哈哈哈!哎呀,我差不多該回旅館去了,天色都暗了呢!」


    富竹先生苦笑著,默默地結束話題,似乎想要走了。看樣子他麵對魅音實在是完全抬不起頭。


    「那就等到祭典再跟你們兩位見麵囉!」


    富竹先生爽朗地揮手之後,隨即在暮蟬的聲音之中逐漸遠去……


    「那樣子真的成得了氣候嗎?雖然他答應過我,要是他開個展就要展示我的照片出來~~看來短時間之內難以實現吧。」


    「魅音跟富竹先生真熟。」


    「嗯,算是認識的人吧。因為呀,在這裏外來者立刻就會被認出來的。」


    「感覺你們不是昨天或今天才剛認識沒多久的朋友。」


    「因為富竹先生要拍四季風景或是野鳥,每個季節都一定會來雛見澤報到。所以,雖然難得 碰到,但他的長相跟名字在村裏都廣為人知。嗯,他自己感覺起來也是個獨特的人嘛!一把年紀了很值得捉弄一下!好像是前年吧?秋天的時候呀……」


    雖然他住在東京,不過大概因為常常出現在雛見澤,所以對村民們而言似乎是個高知名度的人。


    光是這一點,跟富竹先生有關的故事就不少的樣子,魅音回想著那些故事,愉快地告訴了我。


    態度輕鬆的魅音口中所說的富竹先生,給人的印象確實是很獨特的一個人。


    ……我心中的富竹先生則是……還多帶著點神秘。他說過的殺人分屍案啦……「你是想要警告我嗎」啦……這些話該怎麽說呢?


    我把心中所想的,直接就這樣脫口而出。


    「……富竹先生真的是來拍野鳥的嗎?」


    魅音露出嚇一跳的表情,反問我「為什麽這麽問」。


    「我覺得他……到這裏來好像還有攝影之外的目的……你沒這種感覺嗎?」


    例如說……想對那件……殺人分屍案做些什麽……我這麽一說完,魅音便擊掌一聲,大笑出來。


    「咦?你果然會這麽想呀?如果是這樣的話,你的直覺還真厲害哪!小圭~~!」


    「什麽意思嘛!魅音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算是吧~~!雖然其他人說不定沒有察覺到……不過可別想蒙混大叔我的雙眼喔~~☆」


    魅音盡管非常裝模作樣,但是她的回答卻與我所想象的方向南轅北轍,根本不是我能輕易想 到的。


    根據魅音所說,富竹先生好像是愛慕村裏的一位小姐,這才是他勤跑雛見澤的真正原因,攝 影隻不過是他的借口罷了。


    然後魅音為了實在不熟富竹先生的我,談了不少富竹先生的事情。


    以攝影師而言,他是個三流攝影師。因為是個不幹脆的晚熟男人,所以受到喜歡的女人欺負 得很。不過基本上是個好人,會跟小孩們一起玩也會幫他們拍照。


    這個形象非常悠哉,我不得不承認我先前對他所抱持的奇怪印象是弄錯了。


    「是這樣呀……真是抱歉,我好像有點誤會富竹先生了。」


    「哦?怎麽個誤會法?」


    「沒有啦,就覺得他有種說不出來的神秘感……所以我想他一定是偵探或是間諜之類的人。」


    「偵探?間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這不管哪一個根本就是最不適合富竹叔的工作呀,哈哈 哈!」


    不會疑神疑鬼的憨厚善良好人,這就是富竹先生。魅音笑著這麽對我說之後,我就覺得自已先前不由分說地那樣誤會他真是丟臉。於是我也跟魅音一起笑了,因為我決定把這誤會拋在腦後。


    就這樣,我對富竹先生的誤會一消失,肩膀就忽然輕鬆多了。


    我終於想起來了,雛見澤日落時的空氣是如此清澈。


    「呼……哈啊啊啊啊~~!」


    吐出肺部中所有的空氣,用力地盡情吸入同樣的空氣。空氣散發著黃昏的味道。


    「小圭,怎麽啦?」


    「這是暮蟬的聲音吧。我是想說呀,我現在的心情好得不得了呢。」


    「哈哈哈哈哈!小圭,怎麽突然這麽說呀!」


    不知道是誰先開始的,我們兩個人再度不約而同相視微笑。


    清涼的風以及慢慢混入紅色的天空。還有……帶著些微虛無飄緲的暮禪大合唱。


    我終於能拋開從前幾天開始就縈繞在心中的煩悶不快感。


    「憐奈現在不知道在做什麽呢,應該是在盡情疼愛梨花吧。」


    「我想她現在應該會說要請梨花吃晚餐,想邀她留下來玩吧!」「哈哈,如果她可以順利把梨花帶回家去就好了。」


    「不曉得會怎麽樣呢,因為梨花在某方麵可是挺厲害的!」


    「嗯,這我同意。梨花看起來是可愛的模範生,不過在某方麵可是老奸巨猾呀!摸頭這個處罰,鐵定是梨花寫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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