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兵???”巴克勇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官職很是驚喜。


    不過他很快又恢複了冷靜並問道:“你不會騙我吧?”


    “大家都是軍人,我為何要騙你?”李定國開始遊說道:“你現在的官職是副總兵,散階(官銜)是懷遠將軍,從三品。”


    “隻要下馬投降重新效忠大明,便立刻升任總兵,並由懷遠將軍升為正三品的昭勇將軍。”


    巴克勇抓著下巴上的胡須想了一會,問:“其他人呢?他們投降也能像我一樣官升一級?”


    “非也!”李定國搖頭,“吳三桂發動叛亂乃是一樁死罪!跟著一起叛亂的人都有罪,及時醒悟並投降朝廷,最多隻能免罪官複原職,無法升官。”


    “無法升官?”巴克勇的臉立刻拉了下來:“你剛才說能升官,現在又說無法升官,這不是自相矛盾嗎?”


    “你和他們不一樣!”李定國語重心長道:“我朝十七年的溫榆河之戰,你身先士卒為朝廷殺敵!此後的平遼中又立下了無數功勞,這本就是你應得的。”


    巴克勇愈發不懂了,他挺著脖子問:“那之前為何不給我升官?”


    李定國長歎一聲:“朝廷提了,但被吳三桂否了。說你是蒙古人,沒資格升官。”


    “什麽?”巴克勇頓時暴跳如雷,“我給吳三桂掏心掏肺,他竟然和我玩陰的!”


    李定國趁機落井下石,而是反其道而行之:“吳三桂和你應該是誤會。”


    “狗屁的誤會!”巴克勇說完之後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道歉:“抱歉,我沒讀過書。”


    李定國擺了擺手,“該說的我已經都說了,是戰是降你給個痛快話?”


    巴克勇沒有任何猶豫:“我與吳三桂有不共戴天之仇,必然要向朝廷投降,反攻吳三桂。”


    說這話,他就要下馬施禮。


    “不必,”李定國擺了擺手,“當務之急是削弱吳三桂的兵力,你要想辦法招降其他將領。”


    “然後呢?”巴克勇問。


    “然後帶著他們去那裏,”李定國指著黃得功軍陣的位置,並從懷裏拿出一張紙交到巴克勇手中:“你拿著這份憑證找黃得功總兵和定王殿下,向他們投降。他們會告訴你接下來幹什麽!”


    “好!”巴克勇從李定國手裏接過憑證,雙手抱拳:“多謝,告辭!”


    “不必客氣,後會有期!”


    一陣馬蹄聲中,巴克勇帶著兵馬退了下去。


    李定國繼續前進。


    “什麽?巴克勇臨陣脫逃?”吳三桂聽到這個消息後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這...這不可能吧?”


    他不信巴克勇會臨陣脫逃。


    巴克勇最開始在鎮標內丁營效命,後被調入鎮標中營。


    而鎮標內丁營是吳三桂的家丁。


    這些人不但戰力強悍,且非常忠誠。


    巴克勇這是怎麽了?


    說好的忠誠呢?


    說好的悍不畏死呢?


    麵對吳三桂的質疑,探馬立刻回答:“千真萬確!不僅末將看見了,很多鎮標左營的人都看見了,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其他人。”


    吳三桂沒有心情,也沒有時間去核實真假。


    因為李定國已經率領數千騎兵殺了過來。


    他先是問道:“巴克勇去哪兒了?”


    “巴克勇將軍帶著人往營地方向跑了。”探馬回答。


    吳三桂對著身邊的傳令兵說道:“你帶著我的手令,將他追回來!”


    “是!”


    人雖然派出去了,但巴克勇能否回來還是個未知數。


    “你,”吳三桂指著另一個傳令兵:“你立刻向睿親王求援。”


    “遵命。”


    傳令兵疾馳而去。


    吳三桂還是不放心。


    多爾袞雖然會派兵支援,但援軍還不一定什麽時候到。


    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吳三桂看向左右尋找可用之人。


    可現在正全力圍攻王永吉,能調走的人實在少之又少。


    但不調派兵馬的話,側翼不保。


    “當務之急是擋下李定國的攻擊,然後抓緊時間進攻王永吉。”吳三桂自顧自的說道。


    “請大人下令。”周圍的親信們齊聲呼應。


    吳三桂再次看了看左右,大聲命令:“危喇亥,克什圖,你們二人各率一千精銳,想辦法拖住李定國。”


    “總兵大人,”危喇亥有些為難,“我們二人的兵力加起來也不到兩千五百人,而李定國麾下有五千人,我們勉強能拖住一會,時間長了恐怕...”


    “放心,”吳三桂拍著胸脯保證道:“睿親王的援軍馬上就到!”


    危喇亥與克什圖對視一眼,領命離開。


    吳三桂催馬向前,帶著內丁營殺向王永吉。


    此時的李憲忠也發起了衝鋒。


    他的目標是關寧軍營地。


    由於吳三桂將大部分兵馬都調走圍攻王永吉,所以留守營地的士兵並不多。


    李憲忠輕而易舉地就突破外圍防禦,殺入了關寧軍營地內。


    他將萬餘騎兵列為橫陣,從關寧軍營地西側,殺向營地東側。


    所過之處,一片狼藉。


    在李憲忠馬踏聯營的攻勢下,營地內留守的關寧軍開始潰敗。


    就在李憲忠打算趕盡殺絕時,多爾袞率兵殺了過來。


    由於雙方兵力差距太過懸殊,李憲忠隻能邊戰邊退,並向李定國求援。


    此時李定國被危喇亥和克什圖攔了下來。


    雙方列陣對峙,大戰一觸即發。


    祖大壽見狀讓妻子左氏留在原地,自告奮勇道:“李將軍,他們二人都是我曾經的部下,我可以嚐試勸降。”


    “老將軍注意安全。”


    “放心,”祖大壽輕輕一笑:“就算不投降,他也不敢殺我。”


    說完,祖大壽縱馬向前。


    “老子是祖大壽,讓危喇亥和克什圖來見我!”祖大壽大喊。


    危喇亥和克什圖聽聞是祖大壽,立刻上前與他見麵並說道:“祖大人,別來無恙!”


    祖大壽沒時間廢話,直接說道:“吳三桂背叛朝廷降了建奴,你們也要助紂為虐嗎?”


    “我們沒得選啊!”危喇亥苦笑起來。


    “機會隻有一次!”祖大壽收起笑容:“建奴江河日下,覆滅是早晚的事,此時投降建奴無異於自掘墳墓。”


    (自掘墳墓這個成語出自東晉葛洪的《神仙傳》)


    “我們...”危喇亥和克什圖再次對視一眼,開始猶豫。


    祖大壽繼續說道:“隻要歸順朝廷就能官複原職,否則...不僅你們會死,在山海關和寧遠的家人也會死。其中的利害關係,你們能想通吧?”


    危喇亥試探性的問:“朝廷真的不會追究我們的責任?”


    “此次叛亂皆因吳三桂而起,與爾等無關。”


    “既然如此,我願意投降!”危喇亥率先表態。


    “我也投降!”克什圖跟著說道。


    他們二人雖是內丁營出身,對吳三桂非常忠誠。


    但是在絕對的利益麵前,忠誠不值一提。


    在祖大壽的引薦下,二人撕掉手臂上的白布,來到李定國麵前起誓。


    吳三桂不但失去了兩員大將,還丟掉了兩千多精銳。


    戰場上的形勢愈發混亂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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