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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冽的寒光在長刀的鋒芒上躍動著。


    這是一把殺人的刀。


    而且是一把很鋒利、殺人無數的刀。


    我握著這把刀贏得了無數次的戰鬥,隻需要落下刀鋒,對手或者是敵人的頭顱就會高高拋起。


    可是,這時候我刀鋒對準的,不是對手,也不是敵人,而是……我的朋友。


    小爺看見的刀光,臉上終於閃爍出了畏懼之色,兩手撐著地上的白骨在不斷後退,一些骨頭碴子已經刺破了他的皮膚,以至於鮮血橫流。


    我狂怒不已,已經到了不可遏製的地步。


    然而,高高舉起的刀鋒終究是沒有落下去,握著刀的手卻在輕輕的顫抖著。


    沒錯,我下不了手。


    於是,我收起了刀。


    氣血方剛的年輕人大概覺得帶刀而行的日子是熱血豪邁的,男人就應該這麽做,刀這玩意一直都和男人的血性聯係著,於是他們喜歡刀,可我卻不喜歡,因為這東西太凶了,出鞘以後是真的要殺人見血的,是不吉利的東西,尤其是不能用這玩意對準自己的朋友兄弟,傷感情。


    所以,下不了手,我就很幹脆利落的收起了刀,盯著小爺深深看了一眼,道:“記住了,我不為誰,我為藥師,你也是,三爺也是,咱們都欠著他命,懂嗎?如果不是他,誰特麽忽悠老子都不信,您說呢?大家都歲數不小了,見慣了爾虞我詐的場麵,也不是愛衝動的少年人了,這條命如果不是有必要的話,誰會給別人賣呢?”


    說完,我轉身就走,走了兩步,便駐足了,又道:“對了,伊詩婷,小爺是我朋友,我沒辦法多說什麽,隻能勸他收手,可你,既是我的朋友,又是我的文曲衛,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早就提醒過你,守夜人才是文曲、貪狼的主心骨兒,高低主次你得拿捏清楚,別把我當成手裏的傀儡,也別耍太多花花心思,我允許你有心思,但不允許你把我當成個大傻子,說到底,總歸我還是可以約束你的,那麽今兒個我就不得不說一句了,我不管你到底出了什麽狀況,但你最好還是按捺著自個兒一點,否則……我不介意清理門戶,這地方埋得下那麽多死人,沒有誰是該死的,可一樣就那麽埋了,思前想後,應該也能埋的下你。”


    語落,我揚長而去,從始至終都沒有回頭。


    他們……一定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這是我漸漸冷靜下來後始終認定的一點,但,他們也有著理智,絕對的理智,所以,我認為我的警告應該還有點用處的,至少暫時震懾住了他們,能保一時太平算一時的。


    我們這些人休息的地方很散,東一撮,西一簇,遠離小爺他們以後,我開始注意其他人的狀態了。


    這邊這倆已經有了不對勁的地方,其他人我不得不留一個心眼。


    事實上,此時此地,氣氛詭譎,但凡清醒的,誰能嗅不到空氣中彌漫的不可捉摸的氣息?方才我阻攔小爺和伊詩婷的時候,鬧出來的動靜可不算小,事實上,如果放在平時的話,早已有人上來詢問情況了,可實際上呢?剛剛竟無人問詢,都陷入死寂一樣的安靜裏頭!


    這難道不就是最大的不同尋常嗎?


    有時候,平靜才是最不對勁的地方。


    正因此,回去的路上我不免多注意著點,這一看,心漸漸沉了下去。


    萍子,一直都在擦著她那張牛角大弓,眼中布滿血絲,一聲不吭,麵色陰沉的可怕。


    還有燕三,在沒完沒了的抽煙,一支白卷兒抽完接著又是一支,煙屁股扔的遍地都是,滿臉的疲倦,靠在枯骨堆上,給人一種吊兒郎當的感覺,充耳不聞四周的事情。


    甚至,就連老學究也有些不太對,拿著幾本從文廟裏順出來的西夏文儒學典籍,津津有味的看著,時不時的還在傻笑,仿佛一點都不知道隊伍裏麵正有兩人磨刀霍霍的想要拿他開葷呢,完全鑽進了書裏,整個一書呆子的模樣。


    他看的那幾本書他和我說過,一本論語,一本中庸,都是儒學典籍,也是最基礎的典籍,他這種做學問的人隻怕早已背的滾瓜爛熟了,就算是翻譯成了西夏文不也是換湯不換藥,有什麽好看的?


    至於蘇離,幹脆一味的在那裏念經。


    她是鎖骨菩薩,屬於佛門,可惜,在我看來,她這人六根不淨,就算是尼姑,也是一花尼姑,認識她以來,我還真就從來沒見過她念經吃齋,現在倒好,居然在這地方念經了,莫不是想超度這地方的孤魂野鬼?


    這四個,都有些怪怪的。


    好在,他們沒表現出小爺和伊詩婷那種攻擊性。


    至於藥師、唐賽兒和霓裳仙子他們則湊成一堆,背對著我,都在打坐。


    這裏一定發生了什麽,每個人都有點不對勁,可又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對勁,打開罪惡之眼也沒有看到什麽不好的力量侵蝕我們,而且,最關鍵的是,我根本沒事,甚至我都沒察覺到什麽異常!


    這就讓我不解了,我自認為自己進入陰行以來見到的怪事不算少,已經不是從前那個沒有一點見識的小白了,可這裏出現的狀況仍舊讓我有種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感覺。


    看燕三和萍子他們的狀態,我就知道去和他們商量基本沒戲,最終,我的目光落在了藥師身上。


    在這種時候,也隻有他才能給我一些基本的安全感了,我總覺得他是無敵的,全天下的人都涼了,他一定不會出事,我長長吐出一口濁氣後,頓時向藥師走去。


    普空和霓裳仙子並肩打坐,在前。


    藥師和唐賽兒並肩打坐,在後。


    四人湊成一個正方形的陣容,一動不動,我隻能湊上去看,至此我才發現,藥師和唐賽兒是睜著眼睛的。而普空老僧和霓裳仙子則是閉著眼睛的,這倆人身上的靈氣波動很不穩定,就跟兩顆隨時都會爆炸的定時炸彈一樣。


    總算找到兩個正常的!


    我鬆了口氣,藥師和唐賽兒眼神清明,雖說也有點疲倦,但是正常的疲倦,沒有任何病態。


    至於普空和霓裳仙子,八成也出了點問題,看藥師和唐賽兒的架勢,似乎在防備著這兩顆定時炸彈。


    我在藥師身旁坐下,猶豫了一下,才詢問道:“你看出來了?”


    “早就看出來了!”


    旁邊,唐賽兒冷笑一聲說道:“要不你以為我們兩個為什麽一動不動的坐在這裏?!閑的嗎?說到底還不是為了給你們保駕護航?前麵這兩位一旦發飆,你們誰能擔待得起?”


    這話是對的,普空和霓裳仙子倆地境高手一發飆,難不成我還能跟揍小爺似得,上去劈裏啪啦給人抽一頓?


    這事兒經過唐賽兒這麽一提醒,有種細思極恐的感覺。


    “罪惡之眼都打開了……”


    唐賽兒歎了口氣,詢問道:“你瞧出什麽門道了嗎?”


    我頗為苦澀的搖了搖頭,道:“這還是我想問你們的呢,你們瞧出什麽門道了嗎?我是沒有,不過萬幸,好在你們倆沒著了道,要不我可真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有咱們仨,出不了大亂子!”


    唐賽兒一點都不擔憂現在的狀況,笑眯眯的說道:“前麵這倆,我和藥師看著,至於其他那幾根蔥,就你擔待著點吧,那麽幾個貨色,想必對你來說問題不大吧?”


    這話說的,就跟要幹掉這些人我們仨單飛似得。


    我搖了搖頭,頗為無奈的說道:“我想知道的是答案,不是怎麽跑路,這到底咋回事,你們有猜測沒有?”


    “催眠!”


    藥師終於開口了,一字一頓的說道:“小昭,你難道不覺得,他們這種狀況,很像是被催眠了嗎?”


    ……


    作者風塵散人說:第四更,今天沒了,大家早點休息,明天仍舊是保底四更,其他隨緣,最近碼字量大,手一直腫的厲害,隻能保證四更保底,能不能衝刺六更,真的得隨緣,喊一嗓子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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